暗河摆渡 第17章 逆向解剖

蓝光笼罩的城市像被浸泡在深海，空气中弥漫着电离后的金属腥气。

季沉站在安全屋的窗前，后颈的神经节点不再疼痛，反而以一种诡异的平静与远处的白塔共鸣。他能感觉到——那些镜像体正在等待什么，不是被操控，而是某种集体意志的觉醒。

凌皓的机械义眼不断调整焦距，战术平板上显示着白塔周边的热成像——数十个镜像体正安静地列队走向建筑入口，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的傀儡。

“这不正常。”凌皓的声音紧绷，“他们的生物信号完全同步，就像……”

“一个神经网络。”季沉接话，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玻璃上凝结的水珠，“我们得进去。”

凌皓猛地转身，义眼的红光在昏暗室内格外刺目：“那是送死。”

“不。”季沉点开全息季雨刚传来的数据包，“他们在用我的生物编码开启白塔底层——如果我不去，他们就会强行破门，触发自毁程序。”

投影中浮现出白塔的剖面图，底层赫然标记着“1107-0协议舱”，而更令人不安的是——

凌晖的生命信号正从那里传来。

市立儿童研究所的废墟上，白塔像一柄利剑刺入夜空。

季沉和凌皓沿着排水管攀至二层窗口，破碎的玻璃映出两人交错的影子。凌皓的机械义眼切换至夜视模式，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信号源在西北角。”他压低声音，呼吸喷在季沉耳畔，“我先——”

季沉突然捂住他的嘴。

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不是镜像体那种机械的步伐，而是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

一个身影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他的半边脸：凌晖的机械右臂垂在身侧，左眼下方有一道新鲜的伤口，正渗着血珠。

“好久不见，弟弟。”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沙哑，却带着熟悉的嘲弄，“你还是这么喜欢玩潜入游戏。”

凌皓的枪口纹丝不动，但季沉能看到他脖颈上暴起的青筋：“你投靠了徐世峥。”

“错。”凌晖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发光的神经节点——和季沉的一模一样，“我才是第一个镜像体。”

凌晖的机械臂突然变形，弹出全息投影器。画面中是年幼的凌皓被绑在手术台上，而操作仪器的赫然是——

少年时期的凌晖。

“记得吗？”凌晖的声音带着残忍的温柔，“你说过会永远相信我。”

季沉感到凌皓的身体瞬间僵硬，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力量击中。他的机械义眼疯狂闪烁，像是系统过载，又像是……在哭泣。

投影切换，显示出一段加密档案：

双胞胎神经同步实验

主体：凌晖（源体）

镜像体：凌皓（第7代迭代）

备注：记忆植入成功率92%，情感锚点设定为“保护哥哥”

季沉的后颈节点突然刺痛，一段陌生记忆强行插入——

十岁的凌皓蜷缩在禁闭室，而门外的凌晖正对研究人员说：“再加大剂量，他能承受。”

“不……”凌皓的枪终于垂下，声音支离破碎，“那些训练……那些任务……”

“全是假的。”凌晖温柔地抚摸弟弟的脸，手指却冰冷如金属，“但你保护我的本能，非常完美。”

季沉突然冲上前，纳米机器人构成的发光纹路在皮肤下暴起：“你对他做了什么？！”

凌晖大笑，身后的走廊突然亮起无数红点——数十个武装机械守卫激活了瞄准激光。

“我给了他最珍贵的礼物。”凌晖后退入阴影中，“对真相的无知。”

枪声炸响的瞬间，凌皓本能地扑倒季沉。子弹擦过他的肩胛，在墙上爆出火花。

“左边通道！”季沉拽起凌皓，纳米机器人在掌心形成临时电磁脉冲场，干扰了最近的机械守卫。

他们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身后是密集的脚步声。凌皓的状态令人担忧——机械义眼不断闪屏，显然凌晖的揭露触发了某种深层指令冲突。

拐角处，季沉突然将凌皓推进一间储物室，反手锁门。黑暗中有灰尘和霉味，还有……

巧克力的香气。

季沉摸到墙上的开关，一盏昏黄的壁灯亮起。这竟是间废弃的儿童休息室，墙角的铁皮柜里塞满发黄的图画纸。

凌皓突然跪倒在地，机械义眼彻底熄灭了。他的手指深深插入发间，肩膀颤抖得像暴风雨中的小船。

“他说的……都是真的。”凌皓的声音嘶哑，“我记得那些‘训练’……电击、溺水、窒息测试……每次都是凌晖来救我。”

季沉在他面前蹲下，发现地上散落着几颗早已融化的巧克力包装纸——和全息记忆里凌皓给季雨的一模一样。

“看这个。”季沉从铁皮柜后抽出一张蜡笔画：两个军装男孩和一对兄妹在樱花树下，画纸角落歪歪扭扭写着“永远的朋友”。

凌皓的呼吸突然停滞。他的机械义眼重新启动，焦距不断调整，仿佛在对抗某种程序指令。

“我们……认识。”他抓住季沉的手腕，“比实验室更早。”

全息季雨突然从季沉的通讯器弹出：“哥！白塔启动了！那些镜像体正在——”

她的影像突然扭曲，取而代之的是整个城市的监控画面：

所有镜像体同时仰头，望向白塔顶端正在凝聚的蓝白色光球。

林小满的最后通讯强行切入：“那是意识共振弹……爆炸范围……滋滋……整个……”

信号中断前，季沉清晰地听到凌晖的声音：

“来做个选择吧，弟弟——救你的小男友，还是救这座城市？”

谢谢大家[玫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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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血色数据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