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摆渡 第16章 琥珀里的心脏

凌晨3点17分，城市的地图在屏幕上亮起，二十个蓝点如星辰般闪烁。

季沉盯着实时监控，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后颈——那里的神经节点正在发烫，仿佛在与远处的某个信号共鸣。每处蓝点都代表一座激活的培养舱，而舱内沉睡的，全是他的镜像体。

“同步率还在上升。”林小满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背景音是急促的键盘敲击声，“这些培养舱不是被远程启动的——是自主觉醒。”

凌皓站在窗边，机械义眼的光学镜片不断调整焦距，倒映着远处某栋建筑顶端闪烁的蓝光。他的军装外套搭在椅背上，肩胛处的弹孔边缘还带着焦痕——那是半小时前为季沉挡下的子弹。

“我们得优先摧毁主控节点。”他转身时，作战背心下的肌肉线条在阴影中绷紧，“否则所有镜像体的意识都会被——”

季沉突然抬手打断他。

他的视网膜上正浮现出一串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黑暗的实验室，冰凉的金属台，有人在他耳边低语：“你将是最后的容器。”

“季沉？”凌皓的手搭上他的肩膀，掌心温度穿透衣料，“又看到什么了？”

季沉闭了闭眼：“他们在等我。”

废弃地铁隧道里，渗水声像某种生物的呼吸。

季沉和凌皓沿着铁轨疾行，手电光束切开黑暗。根据林小满的定位，最近的一处培养舱就藏在这条隧道尽头的检修室里。

“共振频率达到临界值了。”季沉的后颈突突跳动，声音有些发紧，“我能感觉到……他们很痛苦。”

凌皓突然拽住他，战术手套的粗糙质感磨过季沉的手腕。隧道拐角处，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背对他们调试某种设备——

那人转过身时，季沉的呼吸停滞了。

那是他自己的脸。

镜像体的眼神空洞，嘴角却挂着诡异的微笑：“主体终于来了。”

凌皓的枪已经举起，但镜像体更快——他按下手中的开关，隧道两侧突然亮起无数全息投影，每个画面都显示着不同年龄段的季沉被实验的场景。

“看看真实的你。”镜像体轻声说，“我们只是被剪下的残片。”

季沉的后颈节点突然剧痛，皮肤下的纳米机器人如潮水般涌动，在血管中形成发光的纹路。他的视野开始分裂，现实与记忆的界限模糊——

他看见五岁的自己被绑在手术台上。

看见十五岁的季雨哭着拍打观察窗。

最后是凌皓——穿着军装的凌皓，将注射器刺入他的颈椎。

“季沉！”

凌皓的吼声将他拽回现实。镜像体已经扑到眼前，手术刀划向季沉的咽喉——

“砰！”

枪声在隧道里炸响。镜像体踉跄后退，胸口晕开一片血红。但诡异的是，他仍在微笑。

“你们……阻止不了……”他倒下的同时，所有全息投影突然合并，组成一张巨大的城市神经网络图，中心节点赫然是——

市立儿童研究所。

隧道开始震颤，碎石从顶部簌簌掉落。

“电磁脉冲炸弹！”凌皓拽起季沉冲向出口，“他要引爆这里！”

他们刚冲出隧道口，身后的通道就淹没在火光中。热浪掀起的狂风将季沉推倒在地，凌皓护在他身上，军靴碾过碎石的声响近在耳畔。

季沉睁开眼，发现凌皓的机械义眼因过载而泛着危险的红光，额角的血痕蜿蜒至下颌。

“你受伤了。”他抬手去擦，却被凌皓一把攥住手腕。

“先离开这里。”凌皓的声音沙哑，指腹却轻轻摩挲过季沉的手背，像是一种无言的安抚。

远处的天空已被蓝光浸染，如同极夜中的极光。林小满的通讯请求突然弹出：

“所有镜像体正在同步行动！他们……天啊，他们在往儿童研究所聚集！”

全息季雨的身影闪烁出现，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哥，那不是普通的研究所——地下有座白塔，能发射意识共振波。”

屏幕一角突然强行切入另一段信号——模糊的画面中，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背对镜头，机械右臂正在操作某种界面。

即使只有一个背影，季沉也瞬间认出了那是谁。

凌晖。

安全屋内，季沉将神经链接器贴在太阳穴，闭眼接入镜像体的共享网络。无数记忆碎片如洪流般涌来，大部分是痛苦与绝望，但偶尔闪过几个温暖的片段——

樱花树下，年幼的季沉和季雨偷看军装男孩们训练。

凌皓偷偷塞给季雨一块巧克力，被她笑着掰成两半。

某个深夜，凌晖将受伤的季沉背出实验室。

这些记忆……不属于任何镜像体。

季沉猛地睁开眼，发现凌皓正盯着那张儿童研究所的老照片，指节捏得发白。

“你去过那里。”季沉说，“不只是作为实验者……你在那里长大。”

凌皓的机械义眼微微收缩，最终点了点头：“我和凌晖都是。但那些记忆……”

“被删改了。”季沉接上他的话，“就像我和季雨。”

窗外，蓝光越来越盛，将整个城市笼罩在诡异的辉光中。季沉的后颈节点突然停止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平静——

所有镜像体在同一秒安静下来，转向白塔的方向，如同朝圣。

全息季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他们不是被控制了——是在呼唤什么！”

凌皓的战术平板突然亮起警报，显示白塔底层正在开启某种巨型装置。最后一条来自林小满的信息只有三个字：

“快逃。现在。”

第一卷快结尾啦[星星眼]

谢谢大家[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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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群星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