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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希峰因寻衅滋事被通报批评,这件事通知了监护人,并罚值日一周。
但其实实行值日的都是他的小弟曹彦和李飞沉,然后再由曹彦和李飞沉去压榨别的同学,用各种手段假手于人。
要是家里处于上流社会中的中上游,比如沈诞这种,平兰这种等等,他们就算和顾希峰关系不好,那也不会被顾希峰这群人盯上。
其他的便看他们和顾希峰的关系是否还行,或者和老师的关系是否好,再来看人下菜碟,如今挨压榨的那几个人基本已经定型,他们有的是家道中落但能靠吃老本勉强维持富裕生活的家族的孩子,有的是父母这一代成绩平平但祖上有过辉煌历史的寒门,但最重要的,还得是他们性格内向,不会反抗。
之前沈诞和顾希峰谈恋爱,对他有所约束,这些同学也便过过一学期还算正常的好日子,如今沈诞和他分手了,顾希峰一没了人约束,且怨气极大,这些人就又成了挨宰的羔羊。
虽然内向的孩子不敢反抗,但也免不了避着顾希峰在背后怨声载道。
这些声音被老辛听去,很快就下来整治了,他让愿意给顾希峰给予帮助的曹彦和李飞沉一齐进入罚扫行列,至此一人罚扫变成了三人罚扫。
沈诞连着两天吃过午饭回教室的时候都看到曹彦和李飞沉拿着扫帚杵在后门,吊儿郎当的,只要看到他回来了,就杵在那,用双眼紧紧凝视着他,仿佛这样能威慑到谁似的。
这俩人从初中开始就是顾希峰的手足,以前也不是没有因为沈诞的家世巴结过沈诞,沈诞和他们老大哥谈恋爱的时候也是天天守着叫嫂子,中二得没边儿。
沈诞懒得搭理,从他们中间的空位直接走过,连半分眼神也不给。
直到周三,沈诞回教室的时候发现姜再霄被他们堵了。
曹彦嘴里咒骂着什么,推搡了把姜再霄,后者被他推得向后踉跄了一步。
沈诞走近听了个清楚:“有种就别逃。老子非得让你看看当奸夫的后果是什么。”
沈诞一顿,忽然反应过来为什么这几天这两只顾希峰的狗准时准点的打扫后门了。
是要堵姜再霄。
之前都是他先回教室,这两人想找人出气,当着他的面不好找姜再霄麻烦,一直在等姜再霄落单,今天终于逮住了姜再霄,真实的目的暴露无遗。
“抢了顾哥的人你也算是踢到铁板了。”李飞沉把扫帚一扔,不顾班上同学向后聚集的目光,一把拎住姜再霄的领子,拽着他往外走,像是要带着鸡去别的地方杀。
沈诞尽管知道姜再霄吃不了这闷亏,也不想袖手旁观,上前一步站在门外,冷不丁地问:“你们想干什么?”
李飞沉被突然出现的沈诞吓得手一抖,下意识地想退,但又很快反应过来沈诞和顾希峰已经分手了,他们现在应该是对立面才对。
于是又昂首挺胸起来:“——你别管。跟你没关系!”
沈诞抓住姜再霄的手腕,左脚一迈,堵住了李飞沉要窜出去的那个空位,“怎么跟我没关系。说清楚,他抢什么了,又怎么就奸夫了。”
姜再霄看沈诞要为自己出头,默默地往他那边靠,像是在寻求庇佑。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李飞沉抓紧姜再霄,用力把人往自己这边拉。
沈诞跟着上前一步,把路彻底堵死了。
李飞沉急眼道:“——让——开。”
沈诞抓着姜再霄不放,眼神如刀,恨不得剜了李飞沉:“松、开。”
两人对立,剑拔弩张,气氛一度紧张,曹彦见状走到沈诞这边来,挤出意味不明的一个笑:“沈哥,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我们找他说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护着他,”沈诞反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曹彦被他噎到:“……”
曹彦翻脸,脸色沉沉道:“我们找他说事,说跟你没关系,就是跟你没关系。别挡着道,到时候误伤,我们反倒摊上你家的麻烦。”
“你们敢从我手上把他抢出去,就等于是找上我家的麻烦了。”沈诞气势不小:“有种试试。”
李飞沉气笑了:“不是……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他真是你姘头不成?才和我哥分手多久啊就要和这个小白脸处上了?踹了他直接无缝衔接呗?”
沈诞以一敌二:“姘头?我要是在和顾希峰谈恋爱期间有任何对不起他的地方那天打雷劈,我敢发誓,他敢吗?”
“什么叫踹了他我无缝衔接?张口就来啊,李飞沉,玩到一起的果然是臭味相投啊?连泼脏水都颠倒黑白都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我护着姜再霄就等于是我和他有一腿,你们顾哥和某个姓文的都亲上了还算是清清白白对不对?”
李飞沉脸色一青。
沈诞嘴不饶人:“怎么,Alpha有特权?长了一口能标记人的牙,就能无限包容?就能用‘Alpha都会犯的错’这种歪理自我洗白?好笑,说得好听点是自制力差,说难听点这和路上见人就咬的野狗和圈养起来的种马有什么区别。别来恶心我了,我已经和顾希峰分手了,我和谁玩得好跟他没关系,跟你们更没关系。”
李飞沉□□腮帮子,脸色铁青,但又拿沈诞完全没办法。
“松手,”沈诞警告道:“姜再霄是我朋友,找他麻烦等于找我麻烦,要找他麻烦先过了我这关。收拾你哥和那三儿留下的这个疤还没好,你们最好再添点,我正好一起养了。”
曹彦和李飞沉都没见过把沈诞惹急眼的样子,未知的后果让他们这会儿心里狂敲退堂鼓。
曹彦戳了下李飞沉,侧头耳语:“迟早还有机会,今天放了。”
李飞沉扫了两天的地,怨气不小,皱眉看着曹彦。
曹彦低声斥责:“你多大的家世敢打沈诞?放了,一Alpha总不能一直跟在Omega屁股后面跑。明儿春游,有的是机会。”
李飞沉绷住气,捏着姜再霄领子的手咯咯作响,再三忍耐下,总算松了。
沈诞捋了捋姜再霄被他捏得皱巴的衬衫。
好在学校订的校服布料好,弄得再皱,捋一捋抻一抻就看不出来有明显的皱纹。
姜再霄低头抹了抹自己的领口,指尖不小心撞到沈诞的手指,他微微一缩,说:“……没事,回去熨一熨。”
沈诞冷冷地打量了下那俩跟班,拉着姜再霄辉煌回座。
看完热闹的同学也纷纷扭回头,自顾自干自己的事儿。
“他俩就是狗眼看人低,觉得你新来的,又不知道你家世如何,看你态度温和脾气好,就以为你和那些没底气的同学一样,好拿捏好欺负。”沈诞从兜里抓出来一把儿时最爱吃的奶糖,放在姜再霄的桌子上。
“明天春游,你和我一组。别落单了,省得被他们找麻烦。”沈诞发出邀请。
姜再霄以为他让自己挑一颗,于是精挑细选,选了一颗沈诞最爱吃的草莓味,“我们一组?”
沈诞点头,看他只要了一颗,以为他不喜欢,就把糖全都推给姜再霄:“嗯,我,你,平兰,唐象。四到六人一组,我们四个人就够了……你现在应该吃不惯这种糖了吧?”
姜再霄微微一愣,反应过来了,忙把糖圈到自己臂弯里:“……哦,是全都给我?”
沈诞茫然地眨了眨眼。
两个人误会又误会,沈诞被逗笑了。
这糖只在华国市场上卖,价格不便宜,味道很好,姜再霄出国后要吃这种糖,都是祖父让人代过去。
姜再霄也被逗笑,说:“怎么可能不喜欢。既然送我了那我就都收下了。”
他把糖全装进自己的裤兜,越想越觉得这是沈诞哄自己的一种另类方式,心情悄悄美妙起来,“都给我了那你还有吗?”
“送你了。家里还有。”沈诞说。
姜再霄把糖纸拆了塞了颗糖进嘴里,拍拍裤兜,一副现在我已经是这兜糖的主人了的样子,说:“你要吃就自己拿。别客气。”
沈诞从嗓子里哼出笑声,倒也不客气,逗他说:“那就把草莓味都还给我吧。”
“好,”姜再霄摸摸裤兜,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每次只拿出来一颗,看是不是草莓味,不是就塞回去,是的话就摆出来,“你等等啊。”
沈诞撑着脸看他磨叽,猜他是不想给。
毕竟姜再霄从小就爱跟自己抢草莓味的。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撞喜好了,实际草莓味并不是姜再霄最喜欢的口味,他也没有什么最喜欢的口味,就单纯觉得别人喜欢的东西最香罢了。
“一共五颗草莓味,你吃了一颗,该剩四颗。”沈诞提醒他。
姜再霄诧异地瞧他一眼:“你还记这个。”
“对喜欢的东西多有关注不是很正常?”沈诞点点桌上红椒色的包装,“三颗,还有一颗。”
姜再霄有意留一颗给自己:“找不到了,糖太多。就还你三颗吧。”
沈诞无声注视着他。
姜再霄:“……”
沈诞问:“又觉得别人喜欢的东西更香了?”
姜再霄撒谎:“哪有,就是找不到了。不然你自己找,不可以把糖都拿出来。”
沈诞一脸荒谬:“凭什么不能都拿出来。”
姜再霄说:“就是不可以。”
沈诞抗议:“承认吧,你就是觉得别人的东西最香。”
姜再霄誓死不认:“总之、反正、就是这个规则。”
沈诞轻轻嘁了声,较劲儿地伸手去装满了糖的兜里找。
糖果塑料纸互相挤压着,咯吱咯吱的响。
一颗,两颗,三颗,四颗……
颗颗都不是。
找半天也找不到那颗草莓味的,让沈诞都有点怀疑是不是真就只剩三颗,是自己记错了。
“……为什么找不到啊。”沈诞皱眉,狐疑地看姜再霄。
姜再霄看沈诞那么疑心,很冤:“看我干什么。我还能顷刻间给你藏了不成。”
沈诞不信自己记错了,手往更里伸伸,非得找出来那颗草莓味的糖给姜再霄看看的样子。
姜再霄好整以暇地等他找。
那么深的裤兜,那么多的糖,那么小概率的事儿,他就不信沈诞一时半会儿能……
姜再霄忽然蜷膝。
沈诞下意识收手。
突然的抽动让兜里的糖随着手的带动飞出,掉了七八颗,噼里啪啦散落一地。
吓了一跳的姜再霄:“……”
莫名其妙的沈诞:“?”
沈诞不解问:“你干什……?”
话音卡壳,两人目光对视,沈诞从姜再霄眼神里读除了什么不对劲的东西——
等等。
沈诞忆起自己被吓到收手前的那一刻的触感。
……等等。
——等等!
沈诞登时如同犯错的小孩般把手藏在后背,指尖发烫,耳尖发烫,如鲠在喉,望着姜再霄:“……”
姜再霄的脖子上慢慢爬起来一抹红,视线与他错开,脑袋也慢慢地低下埋到了桌子上,声气淡哑,大概是烧的:“……你等会儿吧,我待会儿给你找。”
沈诞死寂了很久才艰难地吸了口气,用手背轻轻掩目,紧紧闭眼,视死如归地抱歉道:“……不好意思。”
沈诞:没摸过别人的,没经验,对不起。姜再霄:出国涨见识五年归来仍是纯情男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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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27.别人喜欢的东西更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