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否围绕宇智波斑一案展开的任务给了两大家族不小压力,日向有何表现,小夹尚得不到一手消息,而宇智波面对压力时的反应,她还是亲眼目睹了一些。
据她所知,离水门原本要求的“半个月内查明真相”已经超出3天,但看情形,似乎就连调查、寻找这一步的进展都不是太顺利。
证据便是有人来质问他,宇智波斑是否真地存在,还是她当初为了活命而向木叶求援时说谎了。
小夹很无语,想起自己遭遇斑后一系列处境,无论肚子上的窟窿、现在还封印在她体内的三尾、还是夜半惊醒后的疼痛难忍,至少她可以肯定自己对斑所起的怨恨是真实的,她也差点就将恨意转移到大言不惭的宇智波族人身上。
不过面临失败时不反思自己、却怀疑他人,这种情况实在太常见了。小夹按住自己发抖的手掌,扯出个微笑问:“火影大人不是已经委派日向一族协同调查,还是没什么进度么?”
她说得客气,仿佛宇智波是主责、而日向是辅助角色。可实际上虽然调查小队的队长往往出自警备部,火影却从未明指谁才是任务的核心。可白眼的能力补足了写轮眼在中远程搜寻的劣势,日向某种意义上还掌握了调查小队的核心职责。
四代火影的目的可能已经达成一半了——假如小夹对他这个决策的理解是正确的——宇智波们隐约感受到竞争,因此也说不清压力到底来自于“同伴”还是任务本身。
只是大约水门也没料到,压力的结果会一部分施加在小夹身上。
“小夹,你是宇智波家的人,也该为族内的利益多争取一些。”站在富岳身后的族中长辈语重心长地劝到。
小夹莞尔,“那是自然。”她既然选择介入,就算不是真正的族人,也不会想让木叶和宇智波之间再次演变为零和博弈。
可她没想到自己还是犯了“过于理想化”的错误,长老接下来的话让她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
而长老再提要求的时候还以为她是宇智波的后代呢——
“一直有传言说火影大人对你的态度不一般。想想也是,四代目如此青春年华,正处于精力茂盛的时期,你……又出落得十分标致,落落大方,论教养有教养、论才智更才智过人,你不比玖辛奈差,要我说,我们家族出来的女孩比那个女人优雅多了。他如若喜欢你,你就从了吧。”
小夹从“精力过剩”的描述起还只是疑惑,从“标致”一词后就发现了思路的诡异走向。一直到听完所谓名门之长老所言,她已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她一张口就想掏烟,可遗憾将烟火留在了族长家的房间内。忍着神经造成的幻痛,她一激动竟笑出声来:“呵呵,长老说的‘从了’是何意?”
是让她光明正大地当婊(隔)子,还是要为木叶首创一夫一妻多妾制?
她坐在轮椅上还看了看近旁的族长,富岳默然时的表情显得刚毅,但小夹不相信他听到这样荒唐的提议,内心还无半点波澜?所谓“最强”宇智波一族已经朽烂了啊!
“唉,当然不会太委屈你,你毕竟还是家里的孩子。”长辈说的话用一种小夹都许久未听过的慈祥口吻掩饰了利益交换下的刀刀伤痕,“你先对火影大人好一些,等他放不下你时,再挤走玖辛奈岂不易如反掌。”
小夹到底没挺住,低下头来默默地按住了眼眶。有至少两种情绪在她眼眸中交织,愤怒与哀痛,除此之外应该还有别的什么。
她突然想起国都那些或无聊、或算计、或乐在其中、或渴望自由的女人们,原以为是她们自己走入那莺歌燕舞脂粉漫天的后院,竟不曾想过,把自己困在后院里的女人,依循的其实正是男人们的想法。
既然如此,或许宅斗、宫斗、乃至普通人家妻子与外遇间的争夺,其背后都运用的实际是男人的智慧和思考方式。怕是世间的男人教会女人如何思考,男人就是女人最好的老师,女人又是男人最好的学生,就像此刻长老如何诚挚地将毕生所学所悟所知教给小夹这“家族女后人”一样。
她面对污言秽语,眨眨眼睛想哭,可又觉得似乎没有必要,她的年纪毕竟不是外表显出来的这样年轻单纯,何况她的泪水恐怕只会让长老觉得她更好摆布吧?她又想笑,可听着这些玩笑般的成人话题,听着长老和旁人中的附和者你一言、我一语,殷殷教诲、拳拳之心,她竟觉得哪怕微笑都会负了他们。
“族长大人,你不若让我死了痛快。”她平静地再次仰视宇智波富岳。
年轻的脸上,和宇智波一族相同的黑眸中闪烁着破碎的光芒。
富岳有些许动容,终于开口叫停:“此事容后再议。”
长老感到不满,说这又不是什么大问题,四代火影是青年人杰,此举又能唤起火影对宇智波一族的柔情,或许施加在家族肩上的压力也就此迎刃而解。
他们又不是要小夹立即取代玖辛奈的地位——即便她不是没有能力——而只是让她以这个目标来努力。
“呵呵,诸位长老还是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什么‘标致’,哪有什么‘才智’、‘优雅’,我不过是个连父母亲都搞不明白的‘野孩子’,无论出身、天赋、相貌,无一能与玖辛奈夫人相提并论。
“四代目夫妇年少情深,相伴至今有多少旁人无法领会的羁绊与共同回忆,这样的感情怎能容他人破坏呢?何况如今已有一子,一家人和和美美,任何人也不忍心去破坏。在座都有家室儿女,即便自己没有,身边这样的幸福例子也比比皆是,族长大人家里不就是最引人羡慕的代表么,大家怎可狠心提出这样的手段来。
“何况我身受重伤,前次可能已经被宇智波斑破坏了一部分脏器,其中就包括子宫。现在三尾就在我体内,不知何时会将我撕裂,我便命不久矣;即便能侥幸度过一劫,你们也看到,我的身体年龄会随着时间倒流,不知哪日就变成孩童般大小,将这样一具奇怪身体的女人送给火影,未免太煞风景。何况玖辛奈尚有一子,我却不可能给任何人以子嗣,这样的女人——在各位看来——有何当作女人的价值呢?”
她亲口说出的话,言辞恳切、语气平和,但每一句仿佛也都抽打在自己身上。其中最不相信的便是最后那句,即便再不认可女人的价值仅限一个受孕的价值,可当这样的话被自己重复,她也有一阵子的恍惚,好像自己半条命已经无用了。
这世上的男人会告诉女人一些道理,男人又会告诉儿子和女儿类似的道理,他们——女人、儿子、女儿——又会重复地对自己、对其他人、甚至对下一代乃至下下一代的男孩女孩说起,重复了一次两次或许不打紧,重复千万次后,便是再鲜活的人也会被塑成木偶,所思所行皆受他人控制。
她长叹一声气:“我实在是有伤在身,还没有养好,可否先让我回去调整一下,就如族长大人刚才提议的,‘容后再议’?”
她不能再在这个充满年长男人体味的恶臭的空间待下去,无论她到底有多少岁、有多少见识和智慧,也忍受不了思想上持续的强(隔)暴。她承受不了,想必比她更年少或更缺乏能力的年轻人也受不了。
小夹发誓,无论要在这并不属于她的家族里待多久,她一定要想方设法,不再让任何年轻人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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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这次和长老会面的经历,小夹回族长家后就当着美琴的面开玩笑似地把对话复述了一遍。
其实富岳对长老们的想法持很大怀疑,才没在会面中表态,而美琴听后自然也不赞同,甚至还吓了一跳。
“这可不行!玖辛奈和水门大人的感情那样好,怎么可以筹划这种事情,太荒谬了!”
美琴的反应让小夹看在眼里,也若有所思。
族长夫人急切地转向丈夫,说到:“呐,你可不能答应呀。何况现在是什么时代了,哪里还有逼自家女孩去……去……这叫什么,‘和亲’么?这哪叫和亲,简直是把姑娘卖了。放在极贫苦的人家或许还有这么做的,我们不可以做这么不体面的事!何况小夹……小夹已经嫁过人了呀,虽然要等到‘未来’,可她终会和那个叫旗木卡卡西的孩子在一起,不是么?”
“谢谢夫人。”小夹适时开口,打断美琴对丈夫的言语恳求。虽然还不明显,但美琴的语气和看丈夫的眼神已经带有一点埋怨的迹象,这就不合适了,必须有人叫停。“富岳大人,这件事还请你再三思量之后,与长老讨论,我身为‘小辈’就不发表太多意见了。”
其实她也发现在族会中,女性似乎不怎么参与,无论单身的姑娘还是已经嫁为人妇的女性,大多都不常在男人们议论族中大小事的场合掺和。这或许是出于一种传统惯例,也可能是母亲们总得在家中照顾孩子、准备饭食、打理家务,而年轻女性就算还从事忍者职业,回家后也总要给家里帮忙,空余时间还要考虑恋爱,便没工夫参加族会了吧。
小夹也只有遇到和她直接有关的事情时,才会跟富岳去族会中,其他时间若没有麻烦,便窝在屋子里看书。
回想起那乌泱泱的场合,又因为幽暗和密不透风,整个空间内散发着男子身上的过剩油脂与汗水的气味,老实说,她呆久了都头疼,其实也不愿意去。大约只有族里的男子才觉得参加族会是多么有趣和必不可少的事情。
——其实小夹也觉得,开不开族会不要紧,若开,还是有必要去的。
“说实在的,虽然长老有他们的考虑,但就像夫人刚才也提到的,这件事毕竟有许多不体面的地方,说成龌龊也不为过。这种事几位长辈议论过就算了,可千万别拿到族会上再对年轻人们讲,若引发更大的议论,先不说难免走漏风声影响家族颜面,给年轻人们知道了又将如何看待家族长辈、如何思考自己的生活。弊大于利,休要再提。”
富岳扶额叹气,他没料到小夹会拿这事讲给妻子听,也没想到这会引发妻子的厌恶和不安——似乎也对,美琴和玖辛奈相识已久,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在自己眼皮底下上演。
富岳没想到的是另一层道理,“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今日他们若这样对待火影一家,谁知改日会不会就落在自己家头上。
当然,这些小夹都料到了。
只不过美琴的反应又给了她新的启示,或许对未来解决其他问题也有所借鉴。但这是后话。
眼下只听族长开口,“我明白,长老们有时过于功利,想偏了。这件事我会去劝说,的确,不可再提。”他看了一眼对面榻榻米上坐着的女人,与此同时她在长老处对他苦笑时的神情在富岳脑海一闪而过,“让你受委屈了。我代表族中向你道歉:很抱歉。”
小夹有点惊讶,没想到富岳能有这种表现,扛得起、放得下,虽然“历史”中的他是宇智波叛乱的组织者,可难不成他原本也是有担当的族长和男人。
还是说……只因为刚刚受了妻子埋怨?
她默默打量起族长夫妇,又不禁有了新的思考。
今日还可以双更。另外写这章的时候,我产生了一个新的想法,有关剧情之后的开展,我可能要尝试点新思路。如果能做到,之后再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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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100、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