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宋凛言洗漱完湿着头发走出来的时候,发现傅珩还在客厅,他突然意识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你今晚,是不是要住在这儿?”
宋凛言话刚一问出口,就察觉到了不太对劲——他是不是有点反客为主了?
傅珩抬头看了他一眼,还没开口,突然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同时快步朝他走了过来。
宋凛言惊了一下,下意识地后退半步,但傅珩很快就走到他面前了。
“怎么不擦干头发就出来了?”
傅珩抽过宋凛言搭在脖子上的毛巾,展开之后开始细心地替他擦拭头发。
宋凛言懵了两秒,眨了眨眼,对他过分亲昵的举动感到有些茫然和不可置信。
湿漉漉的头发在他毫无章法的擦拭动作下不出意料的变成了炸毛的鸡窝头,宋凛言顶着一头乱毛,忍无可忍地从傅珩手里抢过毛巾自己擦了起来,同时心里不禁嘀咕——傅珩该不会是在报复自己吧?这么小心眼?
他抱怨的神色太过明显,傅珩看着他,眉眼弯了一下,说:“外面在下大雨,你是想把我从我家赶出去吗?”
宋凛言哪里敢,只是想到要跟傅珩一起过夜还是有些不自在。
他撇了撇嘴,嘴硬道:“没有,就是觉得有点不太方便……”
说着他有些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要不我打个车去外面住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家又不是房间不够。”
傅珩瞥了他一眼,突然凑近了些,身上淡淡的信息素也跟着压了过来:“还是说,你怕我?”
宋凛言缩了缩脖子,避开他的视线,嘟囔了一声:“怎么可能。”
然后就挥了挥手,躲回自己房间了。
大概归功于连夜的雨声和睡前的小酌,宋凛言这一晚睡得出奇安稳。
傅珩这边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信息素紊乱症的症状只是勉强压制着,轻微但持续的疼痛依然折磨着他。
他习惯于忍耐疼痛,但却对自己心里那点难以按耐的悸动感到陌生。想到宋凛言就睡在和他一墙之隔的地方,一阵过电般的酥麻感就从心口涌起。
傅珩呼出一口热气,喉咙干渴。
一看时间,凌晨两点。他闭着眼,心跳声愈发清晰,他又烦躁地睁开眼,盯着天花板。
“我还以为你想要亲我呢。”
又想起宋凛言那句带着些玩笑的调侃,傅珩深吸了一口气,无端多了些被拆穿的恼怒。
但他也无法欺骗自己的内心。
是想的。
无时无刻不在想。
*
宋凛言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傅珩已经在厨房忙碌了。
他迷迷瞪瞪地走上前去,看着餐桌上洋洋洒洒摆了一桌子的餐点,从豆浆油条到牛奶吐司,花样多的让人吃惊。
“不知道你爱吃什么,所以都准备了一点。”
傅珩表现的很淡定,将手里的汤碗放到宋凛言面前:“随便吃,不合口味再跟我说。”
宋凛言低头一看,是西红柿鸡蛋面。
虽然是简单的食材,但面汤透亮香气扑鼻,看着跟他昨天做的就不是一个档次。
他看看面,又转头盯着傅珩,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些破绽。
傅珩给他回以了一个疑惑的目光:“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宋凛言眯起眼盯着他:“无事献殷勤?”
傅珩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是为了感谢你昨天为我煮的面。”
宋凛言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他这个解释。
不过他还是有点好奇:“你竟然这么会做饭啊?”
傅珩将烤好的吐司抹上果酱递给他:“只是偶尔做,算是一点爱好吧。”
宋凛言挑了挑眉:“你这爱好还挺让人意外的。”
傅珩头也没抬,淡淡地回应:“是你对我太刻板印象了。”
宋凛言又问:“那你还有什么别的爱好吗?”
“想和我套近乎?”
傅珩瞥了他一眼,带着点玩笑的语气,不出意料地收获了宋凛言的白眼。
他笑了笑,接着说:“钓鱼吧。”
宋凛言嘟囔一声:“这就挺符合刻板印象的。”
傅珩试图邀请:“有机会可以一起试试。”
宋凛言连忙拒绝:“太无聊了,我待不住的。”
“不无聊啊。”
傅珩眼底笑意更甚:“钓鱼很有讲究的。”
“选好目标,要提前了解鱼的喜好习性,准备相应的饵料。还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
“和什么?”
宋凛言疑惑地看过去。
傅珩抿着唇,目光一暗:“和足够的耐心。”
“等鱼自己上钩。”
宋凛言打了个呵欠,吃饱之后整个人都有着困乏:“果然很无聊。”
傅珩摇了摇头,表情无奈。
“不过你刚刚那个架势还挺唬人的。”
宋凛言看了他一眼,突然又说:“感觉你不是要钓鱼,而是要钓点别的什么。”
傅珩手上动作顿了一下,语气淡淡的:“你想多了。”
*
吃完早饭之后,宋凛言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沈母打来的。
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通了,老人有些急躁的声音传来:“小宋啊,你最近有没有青遇的消息?”
宋凛言眉心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有,他怎么了?”
沈母一下子情绪有些崩溃,断断续续的,倾诉了许多。
说沈青遇二次分化之后性情大变,整日消沉也不爱说话,最近更是直接失联了,怎么也联系不上。
“青遇他以前最依赖你了,能不能拜托你去找找他?我们真的很担心他。”
面对长辈的哭诉请求,宋凛言实在没法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头疼得不行,他要怎么再次面对沈青遇?一想到他,后颈已经快痊愈的伤口都还隐隐作痛。
没有办法,他先试探着给沈青遇打了个电话,没想到很顺利的接通了。
“宋哥,你终于主动联系我了。”
沈青遇语气里带着笑,曾经温柔悦耳的声音此时听起来却有些令人心烦。
宋凛言压低了声音,用公事公办的态度:“给你的家人回个电话,他们很担心你。”
“宋哥难道不也是我的家人吗?”
沈青遇并没有因为他冷淡的态度而气馁,依然笑盈盈的:“为什么你就一点都不担心我呢?”
有什么好担心的,见面的时候你分明生龙活虎的,咬人还特别疼。
宋凛言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没吭声。
沈青遇却穷追不舍,追问道:“宋哥最近住在哪儿?我怎么都找不到你。”
说着他还自顾自委屈了起来,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
宋凛言又下意识地想安慰了,却听见他话锋一转,声音冷冽:“是不是有人把你藏起来了,宋哥?”
宋凛言怔了一下。
这段时间他一直住在傅珩家,说起来也是傅珩主动留他的,这算是傅珩把他藏起来了?不对,他是自己同意了的,那算什么?他主动藏在傅珩家?……什么歪理。
宋凛言有点无语,挠了挠头,最后叹了口气:“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我们当面聊聊。”
虽然有点心有余悸,但宋凛言清楚,他和沈青遇之间必须有一个彻底的了断,不能再这样纠缠不清下去了。
“还记得你当时在公司旁边租的那个公寓吗?我当时陪你住在那里,我们分明过得很开心。”
沈青遇笑着,带着些对过往回忆的怀念眷恋。
宋凛言沉默了一会儿,没说话。
他当时正在事业上升期,恨不得二十四小时泡在公司,所以租了个公司附近的公寓暂住。那时沈青遇过来陪他,照顾他的饮食起居,他当时还想这么好的人,自己千万不能辜负人家。
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了。
他叹了口气,心情有点复杂。
沈青遇语气里依然带着憧憬:“我把那里买了下来,翻修了一下,我想你一定会喜欢的。”
“宋哥,你想来看看吗?”
话里小心翼翼的试探,令人心软。
宋凛言犹豫了一下,应声说:“我这就来。”
*
雨还在下,宋凛言随手抓了件外套就想往外面走的时候,被傅珩拦了下来。
“雨这么大,你要去哪儿?”
傅珩微微皱着眉。
宋凛言拂开傅珩挡在他面前的手,只说了一句:“见人。”
傅珩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见他坚持,没再说什么,转而说:“地址给我,我开车送你。”
车上两人沉默着。宋凛言闭着眼,表情看上去并不平静。
傅珩侧头看了他一眼,压不下心里冒头的那点焦灼 ,又问了一句:“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宋凛言依旧没开口。
傅珩忍了忍,试探着又说:“或许我可以帮上忙。”
宋凛言睁开眼,看着他,对他突然起来的好意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但毕竟也是在关心自己,宋凛言叹了口气:“我去见前任啊,你能帮上什么忙?”
傅珩的目光一瞬间冷了下去,变得锋利,很有压迫感:“你的那个未婚妻?”
宋凛言从鼻腔挤出一声闷哼算是回应。
傅珩收回视线,没再说什么。
到了地方,宋凛言准备下车的时候,突然被傅珩一把抓住了手腕。
他攥的很紧,过分用力甚至在宋凛言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惹眼的红痕。宋凛言用带着谴责又有些疑惑的眼神看着他。
傅珩用拇指摩挲着他手腕里侧那一小块细腻的皮肤。
过了一会儿,才抽出一把雨伞递给他:“小心点,别淋湿了。”
宋凛言愣了愣,点头道谢。
但傅珩似乎还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傅珩背着光,他眉骨生得高,一双眼睛隐在阴影处,黑沉的,甚至有些阴鸷。
他盯着宋凛言的眼睛,缓缓道:“我在这里等你,一个小时之后如果你还没出来,我会进去找你。”
宋凛言嘟囔了一声:“不至于吧?”
傅珩的视线扫向他的后颈,声音里透着冷意:“至于。”
得知老婆要去见情敌此男就是如此阴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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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鱼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