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名平权先驱陆赫出现在现实生活中,足以引起Omega们的一阵小骚乱了。
贝缪尔趁隙回了休息室,冲了一把冷水澡。
沈贺躬着半身等候,双手捧上替换衣物,镜片被雾气扑得全白。
贝缪尔擦拭微卷的深赭色头发,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笑了笑:“哥哥,你不会又来劝我和陆赫好吧?你的假设没有意义,再过一千年,他都不可能喜欢我。”
“我不敢冒犯、置喙老师的私生活。”沈贺说,“可是这是因为陆先生误解了很多事,不懂您的苦衷。您很爱他,为什么不考虑都告诉他,顺利发展一段长期稳定的关系呢?”
“我爱他?”贝缪尔露出一瞥极高傲的眼神,不甚在意地一笑,“我疯了吗?”
沈贺惶恐:“是我肤浅地揣测了,对不起,老师。”
“不,我是说我爱不起他。”贝缪尔是自鄙的模样,“你认为一个让十二国联合发布一号文件的通缉犯,能爱得起谁呢?明天的太阳都可能见不到的人,庆贺又活过一天都来不及,还祸害谁呢?”
沈贺沉默了。
贝缪尔这样的“武器”不独有一,他们的秘密组织在欧盟布局了二十多年,政府中高层已经被成功“转换”了四成以上。而贝缪尔是至为关键的核心成员,承担枢纽作用的制剂师。
沈贺说:“但是国际刑警只知道您的代号,别的信息一概无知。”
“嗯。你上次也是这么说Elf的,是一个月前。三天前,他因氰/化/物而死,他的家人和村庄经历了血腥而残酷的大屠杀,没有一个人幸存。”贝缪尔说。
沈贺习惯道歉:“对不起,老师。”
贝缪尔想起伙伴的陨落,眼神悲伤清澈地令人动容,说:“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我的脖子上就够了。至于陆赫…一直做他的法界偶像、政界精英就好。”
他睁着一双无邪眼睛,闪过的颜色却很像低深安宁的峡谷:“沈贺,我也希望你早点离开,因为我有预感,这个城市越来越危险了。”
沈贺一直单膝跪地,保持着仰视贝缪尔的姿态,说:“不会的,老师。我会一直守护您。”
“守护?”贝缪尔情绪切换很快,忽然就柔软含笑,“哦,我差点忘了,你也是Alpha,想守护我的Alpha多了去了,你排队去吧。那,这位英俊的Alpha先生,喜欢我穿高跟鞋吗?”
他忽然冒出这么一句惊天的歪话,让沈贺猝不及防地耳根子都红了,如同正待成熟的番茄。
但贝缪尔像是没发现,自言自语:“真是狗屁。那些人要是知道我不能生小孩,还有几个想守护?”
正在这时,白矾来敲门了。一见钟情让人没出息,他很紧张还发抖,神魂颠倒地结巴着,问能不能请贝缪尔吃夜宵。
“哦?”贝缪尔无声低头笑笑,双眼碧绿的光辉温柔极了,是特别诱人沉沦堕落的语气,“是吃哪种夜宵?”
白矾冷不防地耳际马上烧热,肉眼可见地手忙脚乱。
贝缪尔的指尖慢慢地点他的心脏处,让他的胸膛跟着微微轻震,从脊背开始,白矾的全身都仿佛也一齐随着敲击轻轻地震。
“怎么不理我,这么坏。”贝缪尔瓷刀那样薄削的嘴唇微微张着,红润的软舌像期待疼爱一样寻找更深的蜜汁,手指渐渐下移,发出轻微悦耳的金属皮扣解开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问,“好想…就在这里吃,可以吗?”
这个白痴Alpha的腺体烫得能煎鸡蛋了,一次就可以成功的Case,贝缪尔完全不想浪费时间。
没想到白矾忽然推开他,大吼:“不!你误会了,我我我不是那个搞一夜情的意思,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而且我不还,不还不知道你有没有男朋友……”
“什么呀,你在说。”贝缪尔也换了一副语次混乱的口吻,好像光羞赧就用掉了他的大部分脑子,嗔怨地挠着对方的手心,身体倾斜、依偎了过去,一口热气吹上他滚烫的小腹。
真是劈头盖脸一个巨大的激灵,白矾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身体硬得不得了,又软得不得了,今天要死在贝缪尔这了。
“贝缪尔,回家了。”忽然,门口一个冷冷的声音扬起。
贝缪尔本来以为陆赫会大发作一场,责备他不该和自己的下属乱搞,淌混工作关系。而陆赫一路无话,开回了他们在郊区的另一个家。
陆赫很养生,十年如一日地10点睡,6点起,进门后就销声匿迹。
而贝缪尔饿极了,这附近鸟不拉屎,一个餐馆也没有。冰箱里只有1/8块蛋糕,他赶紧一口塞进嘴里。
“咳!咳!陆赫…咳!”贝缪尔吓了一大跳。
陆赫下来倒水,鬼一样浮在后面,拿纸擦掉桌上呛出来的奶油,没有什么情绪:“晚上没吃饭吗?”
“还是饿嘛。”贝缪尔为浪费的食物委屈,“陆先生干嘛吓我。”
“你胆子一直挺大的,会被吓到?”陆赫检查着空荡荡的冰箱,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
贝缪尔迅速听出了特别隐晦的弦外之响,笑嘻嘻地过去抱他,男人的鼻梁像是高迈而俊朗的山峰,多么适合被仰望。
“不凶我了嘛,我又不知道他是你的新助理。谁让我们陆大合伙人律师那么年轻那么厉害,下面管那么多人,我怎么能都记住,干嘛强人所难。”
陆赫抵触这样的亲密接近,却被贝缪尔抱得更紧了,他白皙的手像是整理着出征将军头盔的红缨,眼里有光,笑意盈盈,仰视的崇拜那么忠诚热切,几乎能将所有男人的铁石心肠瞬间融化、彻底降服,“我今天跳舞的时候,心里想的全是你,然后你就来了,好开心。”
陆赫喝了两口咖啡,还是那个冰封的冷杉口吻:“什么舞。”
“啊,你都没看见吗?”贝缪尔不大高兴了,失望地坐回沙发,表情颓唐。
陆赫也就没否认,将厨房的储物橱打开,还有两卷挂面和半瓶蒜粉。
只要是熟的,好像都能让贝缪尔狼吞虎咽。他饿得前胸贴后背,干饭完才发现,陆赫一直没回房间。
“小露。”像是被教导主任喊全名了,贝缪尔汗毛一竖,觉得肯定没好事发生,“你想出国留学吗?我会支持你。”
可能是职业病犯了,陆赫紧接着解释各项条款:“我是说经济上的支持,学业上你要靠自己的本事考,我不会帮你走后门。”
他选择了很尊重的话术,留有各种意义上的余地。
贝缪尔眼中春雷一震,但很快恢复俏皮的神态:“知道啦!陆先生嫌我烦了。”
“不是这个因素。”陆赫揉了揉太阳穴,说,“你舞蹈室的朋友告诉我,你高中毕业考试数学接近满分。”
不仅如此,那些学生还说贝缪尔特别温和有礼,跟大家打成一片,一点有钱人的架子都没有,弄得陆赫都怀疑自己耳背了。
“干嘛?”贝缪尔警觉了起来,他有太多事不想给陆赫知道了,“那我英语还满分呢,干嘛不夸,还赶我走,怎么这样坏。”
那个时候他刚来这个国家,语言一窍不通,所以除这两门之外的分数,都是零蛋左右。
“不是这个意思。”这很反常,陆赫觉得沟通困难,但并不很烦,注视着他慢慢解释,“我是说你应该继续读书的,小露。你其实很聪明,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会有很好的前途,不要天天忙于这些情情爱爱,太虚了,没有任何意义。”
其实,陆赫说贝缪尔年轻无知、耽于**的这话,自己也不大确信。
因为他开始意识到一切奇怪、矛盾极了,贝缪尔好像故意在他面前展示、甚至伪装出许多劣行。按此律推之,他的情操是否也没有那么卑下,爱情的态度或许也并不是那么放荡?
但是,休息室里的一切又是眼见为实,无从抵赖。
“那我学什么好呢?”贝缪尔看似接纳了他的提议。
“学什么不重要,有意义有收获就行了。”这是极深夜里的一句真心话,陆赫觉得欣慰,目光像是灵泉的流溢那样温柔,“最重要是你开心。”
贝缪尔忽然心里一热,那么伶牙俐齿的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窝好像也变得很浅,夹不住一颗特别小的圆形液滴。
失神只是一秒,他立即轻快地说:“不舍近求远,那就学法了。所以前辈,这个难不难学?最难的是哪里?”
陆赫继续笑了笑:“你是一块璞玉浑金,肯学就不会难。民法比较厚,刑法难一点,刑事诉讼吧。”
而贝缪尔坐在了茶几上,从抽屉取出一副眼镜戴上,还真有两分书香气了,凑得很近:“好看吗?”
夜晚暗影的分界线无限柔和,他洁白光滑的双腿肌肤鲜甜可口,大片玫瑰精油浸的两根羊脂白玉一般。
带着无畏的天真,他光裸着的足轻轻压在了陆赫的大腿上,明明是侵略性十足的挑逗动作,他却做得这么光明正大,一抹甜甜的微笑含着极真的幼态,很容易让一个久历世故、覆满尘埃的男人内心的光、火瞬间复燃。
贝缪尔微微弯曲前倾,诱人又调皮,晶莹剔透似葡萄又似蜜桃,双足有意无意地触、拨了一两下后,优雅慵懒,恣意舒展地朝对方的下腹移去。
那是与性幻想惊人重合的一句话:
“陆老师,刑诉好难啊,能不能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