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酒瓶子撂了一地,贝缪尔翻肠搅胃地呕吐,从厕所回来接着喝。
两个人醉得不知今夕何夕。
酒精催化下,他们竟然都还神奇地保有一些底线上的理智,比如江唯鹤叫他“老婆”,贝缪尔只会回“儿子”。
“晞露…”江唯鹤头朝地,倒在地毯上,用力把沙发上的Omega拽下来共沉沦,“露露宝贝,宝贝天使,小坏蛋…”
“**。”贝缪尔像一根面条下了水,渐渐软得倒了下来,“恶心玩意。”
“你离婚…离哦!你离婚啦…”江唯鹤喜鹊一样喳喳叫,伸手几记重拍,沙发的灰都被扬起来了,“好得很!干得漂亮!”
江唯鹤握住了他一小截露出来的伶仃瘦弱的脚踝,啧啧亲了好几下,手伸上去摸到了Omega的戒指:“丑哇哦,下个月过生日,给你换一个,五十克拉格拉芙粉,温斯顿蓝随你挑…!我老婆住的屋镶金,睡的床带钻……”
“离你妈个蛋!”贝缪尔把他的头提起来,手掌挥了几下,只觉得这东西像窝瓜一样讨厌而坚硬,简直无法毁灭它,“老子给他生一个足球队!”
江唯鹤可能被激得醒了一点,倚风作邪地掉过脸来,望了他一会。
贝缪尔没有被眼睁睁的志诚所感动,打了一个酒嗝出来,昏睡过去。
(……)
他不知道哪来的猪劲,两条手臂直僵僵地垂在两边,光是坐在对方的腰上,就压制得身材魁梧的Alpha无法起身,像是戴了止咬器的大型犬。
“不是宝贝醒醒,别吧来真的…”江唯鹤伸过手臂去兜住他的肩膀,六神无主,颧骨都烧热了,“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不别,不,别…”
贝缪尔把一条腿横扫过去,膝盖一曲,压住了他的喉咙:“再讲一遍。”
“我说我错了宝,不开玩笑了,睡觉,好好睡觉好吗……”江唯鹤急得满脸都是虾红色,毛骨悚然,“不离,不离婚,我祝你们百年好合行不行?”
“嗯啊!”贝缪尔的心和身瞬间都温暖了,闭着蕴含缠绵不断的深情眷念的眼睛,嘴唇似花瓣舒卷,露出那种特别纯净美好的笑容,让人相信外貌真的可以治愈心灵,“谢谢你啦!”
贝缪尔像马达没了电一样,很快就软趴趴地倒了回去,像个孩子似得把他凝视,眼睛又大又呆,像被琼浆玉露灌醉了心神,荡漾春光:“好喜欢大哥嘛……”
“大哥…”他还扭了两下身体,像是冬天树林里某种傻气的鹿科动物,蹦走时翘起的白尾巴,“爱你爱你,爱你爱你…”
江唯鹤半天没回过神,照照镜子打了自己两巴掌,确定这不是梦。
操,一个Omega差点上了Alpha,这是什么魔幻世界?
他小心翼翼地轻轻摇了一下Omega,确认对方睡熟之后,便将他抱了起来,打算送回卧室。
可是贝缪尔像是指甲嵌在毛料里的猫,扒着沙发不肯走。
江唯鹤停了一会,把他的手牵到他的臂膊上,再让他轻轻环住自己的腰,头就深深埋在自己胸膛前,一系列小动作稳中带慌。
他大觉这种行为好危险好作死,但是怀着大胆地最后一次拥抱的信念,无愧无悔地亲近了一会。
Omega湿濡的眼睛,他金色的软发,云石塑作的搪瓷娃娃般的皮肤,捧着他呼呼的放大的鼻息,他的声音就响在耳边,从他醉人可口的脂蜜般的唇中发出。
江唯鹤更想起他刚才那番坚定示爱他人的宣言,真是气得心口疼,兼之酸凉。
江唯鹤只能确信自己已经毫不经心地一头栽进去了,而且更诡异的是,他不光是为青春和美,或任何最具诱惑性的勾引手段联合所倾倒,所情满心头。
太奇怪了,他就是觉得这位世界闻名、人尽可夫的交际花很干净,甚至于圣洁、与世难合的孤独,怀着饱受屈辱的囚徒的沉默。
他们缩在沙发上睡了一夜,不像情侣,好像两个无依无靠的大孩子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