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不知所起 第15章 第 15 章

第二十九章

石桥附中（石桥驿大学直属中学）

“全体师生，广场集合”“全体师生，广场集合”“全体师生，广场集合”学校广播连喊三遍。

“什么情况呀？”

“不知道呢”

“哎，好像被举报有同学早恋”

“呀，那死定了”

“你吓成这样干嘛？难不成......”

“咦，脸红了......有故事......坦白从宽”

“去你的”

“......”

一堆女生推来扯去的笑闹成一团。

“还不下楼？”几个男生从旁跑过，好奇地探过去，其中一个随口问道“嘀咕什么呢？”

“没，没事”

“走走走，快走”见男生过来，女生麻雀似的，哄得散开，三三两两，牵着拉着跑下楼。

“我受校长委托，代表学校，向全体师生宣告两件事：一件是好事，另一件就不是”，教务长嘴对扩音器，高声道“我们先说好事，再说坏事。”

“省教育部发文决定，全省从今年开始向省统考过渡，这次是小试牛刀，规模不大......”

“哦~~”广场喧腾几秒，这声调更像看热闹时的平常附和，不感到意外，也没有惊慌。

广场恢复安静，“鉴于此，各重点中学会选派出五名学生，相互观摩学习，我校选派生的名单已初步拟定，待确定后会正式通知。”

“下面我们说那件不好的事，”教务长放下扩音器，脸色随之一变，怒视下面，等胸腔灌满气，卯足了劲，振臂一呼“个别学生~~~非常的不自觉，不自爱......在学校里搞对象,简直......”。

“靠”站前排的小鹿，龇牙掏掏耳朵，眼神有意识地扫视过去，触及一位脸红的女生，停住三秒，嘴角一挑，便收了回来。

“千辛万苦考进我们学校难道是为了~~谈恋爱~~~？高中生的使命是什么？”他说的铿锵有力“学习，学习，还是~~学习”。

“在我眼皮子底下违反校纪，告诉你们：后果很严重！！！”

“顾念个人名誉，这里我不点名，解散后，来我办公室，”扭头一甩“好-好-谈”。

“下次再有类似事件，一经证实，严惩不贷，一律劝退，学校不留一匹‘害-群-之-马’”。

“解散！”

针对选派生和联考事件，学生回到教室，讨论的很热切。至于另一件事，没人再提及。好学校就是好学校，学生关注的重点都与学业有关。

“我们学校是省重点，会来十名派选生”

“哪个学校的知道吗？”

“听说是C市的路溪中学，和L市的润雨中学”

“哦，都还不错”

“届时每班会安排进两名选派生”

“阿叶，发什么愣？”小鹿见艾叶出神，手肘撞了她一下。

“这两个学校，我们都还没去过，是吧？”艾叶转过脸，目光愣愣的。

“是没有”小鹿翻开书，手掌压住页面“不知选派哪几个？”

“来的都该是每个学校的优等生吧？”艾叶的眼睛渐渐亮起来。

“绝对是综合素质最优的一类，”小鹿发觉艾叶眼神中的异样，撇撇嘴“你的毕月乌会是其中一个吗？”

“不知道，但我好像有点感觉，”艾叶挺直腰，深吸气“不管如何，我先在这里等他们，如果没有，我再一个一个的找去”。

“唉”

“嗯？”

见艾叶眼里闪着期盼的神采，目无他物的痴样，不禁扼腕，低呢“我怎感觉我快要失去一位挚友了呢？”。

“嗯？”

“没什么”

“愿你俩~~~心有灵犀，她来你去~~~”小鹿轻摇着头，浅吟低唱“卸了这~~一身滴~~入骨相思呀~~~”。

“......”

艾叶端坐琴前，白皙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上，时而疾驰，时而徐缓。《天空之城》流淌在她的指尖，韵律顺畅，音情并茂。

一首曲罢，手指悬停在琴键上，半响未移开，看她眼神如醉，嘴角悬着谜一样的浅笑，便知她神智还飞在天外。

一人一琴，孤独不落寂，深远不迷失。

“毕月乌，我会感应到你的”艾叶眼睫轻颤，半张红唇，出神盯着前方，喃喃自话“我会......会的”。

{阿叶，我坐上车了}

下课，艾叶取回手机看了一眼，是小鹿上午9点发来的短信。

{嗯}艾叶两手捧住手机，拇指点动，一通操作，快速回了--一个字。

{嗯、？}小鹿秒回。

{嗯？}艾叶不明白小鹿这个‘？’代表什么个心情。

{......我要走一周哎，你就‘嗯’？}

{一路平安}

{！！！}

{我上课了}

......

艾叶把手机放进手机袋，坐回座位，瞥眼身旁的空位，神思飘远。

“明天各校选派生就正式来报道了，”老师脸上神采飞扬“一共五个名额，我们班占了两位，我很开心”，又指指下面，“艾叶、徐莉莉你俩帮着收拾一下，来者是客嘛。”

“嗯”“是老师”

“艾宝，能不能换首曲子？”艾青禾揉着额头“妈听的要做噩梦了”。

“你想听什么？”

“那个~~催眠的~~都行”

“你听手机吧”艾叶合上琴盖，起身要出去。

“啊，那算了”艾青禾摆摆手，坐到沙发上，拍了拍旁边“别走，过来”。

“干嘛？”艾叶不情愿，还是顺从，走了过去。

艾青禾一把搂过艾叶让她倒在自己怀里，柔声问“妈是不是没管过你？”

艾叶点头，这次她没有别扭，头顺势就枕在艾青禾腿上“现在想来管我了？”，这个女人，毕竟是自己的生母，血缘让她无法做到真正地排斥她。

“没想过，我的艾宝，我放心”艾青禾捋捋艾叶脸上的发丝，顺道耳后。

“那你这样问，什么意思？”艾叶躺直身子，脸朝上，看着艾青禾。

“额~~”艾青禾冲她笑笑，眉头一挑“妈其实~~想知道你有没有中意的专业？”

“没想过，”艾叶明白艾青禾开启这段聊天的目的了“你有什么建议？”

“额~~”艾青禾眼珠子朝上看了一下，而后了然一笑“那~~妈说了......算吗？”

“我会考虑”艾叶眨眨眼，示意艾青禾有话直说。

“妈想~~你能报考经政类大学”

“知道了”

“那~~就报我们省域的？”

“嗯”

“啊？”艾青禾没反应过来似的，想不到聊天会这么愉快，这么顺畅，害自己瞎想了几天，真是的。

艾青禾抚着胸口，暗自欣喜：我的艾宝似乎没有那说的，什么‘青春叛逆期’哦！！！

“不行”艾青禾激动起来。

“啊？”艾叶凝眸看她。

“妈太开心了，”她的眉头挑的很高，要起飞的样子，话说一半，扶起艾叶，对准额头，“吧唧”一口，就从沙发上弹起，“我得打个电话给沈勋......”。

“那个~~~沈勋......”艾叶本不想多事，但好奇自己的身世，便装作很随意的样子问“谁呀？”。

“额......你想知道是不是？”艾青禾笑看着她，很诚恳，似乎在说：你问，问了我就告诉你。

“你想说是不是？”艾叶打起太极，嘴角勾起，痞痞一笑“不然何必在我面前提那人的名字？”

“呃？”艾青禾一愣，出乎意料，年纪不大，说话的口气倒像个成熟的大人。

“十六岁生日，我们邀请她，”艾青禾满目憧憬，流光溢彩，声音别样的轻柔“好不好？”

“有什么不好？”艾叶甩过头，避开她太过溺软的目光。

“你俩真是一副德性”艾青禾轻轻一笑，笑里隐着忐忑和甜蜜。

“......”

第三十章

“这是选派来的两位同学”

“大家欢迎”

“啪啪啪~~”下面响起掌声。

“好，”老师抬手打断，介绍道“润雨中学的苏时雪，傅明”。

“艾叶”

“嗯？”艾叶张望讲台，神色有点紧张。

“苏时雪同学和你一桌”

艾叶眼眸扫过两人，随即沉下来，点头“嗯”了一声。

苏时雪好奇地看向艾叶，黑眸幽深了几分。

“傅明同学与李展一桌”

“这儿”李展举起手。

“好了，两位同学请回座位”老师安排完，摊开书“开始上课”。

“你好”课下，苏时雪主动开口示好。

“嗯”艾叶朝她点下头。

“有心事？”苏时雪继续和她说话。

“......”艾叶偏过头，神情淡漠地盯了她几秒，而后撇过脸，不想说话的意思一目了然。

苏时雪抿唇，“哼”出很轻的笑气音“你可真高冷”。

“你话可真多”艾叶以为她会闭嘴。

“呵呵~~”苏时雪一副饶有趣味的样子“我以为你还会‘嗯’呢”。

“......”艾叶无语，瞟她一眼，自己正心烦。其他班里选派来的学生，她也见到了，没她的毕月乌。不是说十个吗？怎就来了九个？另一个呢？希望又有多少？

“好烦”

“......”苏时雪红唇抿紧，有点尴尬，神情冷下来，她从来没这么吃瘪过。

“嗡~~嗡~~”艾叶手机震动。

艾叶起身出了教室，在一人少出站定，按下接听键。

小鹿：喂，怎么不说话？

艾叶：你打给我，应该你先说话。

小鹿：……服你了，我这边~~蛮好的，吃的好，住的好，这里~~环境是真不错……依山傍水，绿树成荫，鸟语花香......。

艾叶：嗯！！

小鹿：……

艾叶：呵~~，这一声叹气似的呵笑，含着失落和酸涩，小鹿隔着无线电波都能感应到。

小鹿：没你要找的人？

艾叶：看样子，还是要一个一个地方找，没有捷径可走。

小鹿：好吧，别灰心，不是有我嘛。

艾叶眉眼稍展，眼光柔柔地望着远处：记得喝奶！！

小鹿：记得睡觉！！

艾叶接完电话走进来，脸上不是刚才的冷漠，整个人都温和很多。

苏时雪瞥见，嘴角线微微勾扬，这样的唇形配上光嫩精致的鹅蛋脸，非常迷人，透着不似少女该有的魅力。

艾叶坐下时，眼角无意扫过她的神情，眨下眼，很快收回视线。

“下火车，再坐1号线地铁,从石桥......”毕耀盯着站牌，嘴里默念老师交代的路线。

第一次坐地铁，毕耀感到新奇又紧张。踏进车厢，车子启动，身子在狭长的空间里摇摇晃晃。

毕耀坐到位子上，盯着站名，“要过十三个站点，还早”，随即半眯眼睛，身体放松下来。所有的事，被暂时搁置，心空，身轻，很享受这种漫无的心境。

整个车厢没几人，一眼望到头，车厢随着轨道忽左忽右的晃动，像条蛇，灵活又顺滑。伴着韵律的“咔嚓”“咔嚓”声，容易让人神思飘远，有点梦幻，有点微妙，有点神往。奇妙地大都市。

地铁直达石桥附中，对面是石桥子大学，两校隔了两条马路。毕耀上来，视线开阔，一眼便望见右前方高立鲜红的‘国立第一中学’几个大铁字。

毕耀走至校门口，往里探去，石桥附中的规模很大，建筑也新，自己的学校连其一半都不到。

“你是哪班的？”值班室里走出一为褐色面庞的中年男人，瞅着她粗声道“这都几点了，怎么才来？”。

“我......”

“快说是哪班的，”那中年男人不等她说，径自打断道“我去叫你班主任来，才能放你进去”。

“你好，”毕耀身子挺直，微仰着脸说“我是路溪中学的选派生，接应我的是高三（八）班的莫老师”。

“哦，”那男人若有所思，稍顿会儿后，按下遥控，闸门缓缓开启，“你先进来吧”。

“老李，选派生不是前两天都来过了吗？”那男人脸朝值班室“怎么还有一个？”。

“不清楚，”声音响起，走来一位宽腰阔背的大个儿，他指了指“你看着她，我去找莫老师”。

“行”

“外面太热，里面等吧”那男人让她进屋。

她瞟过去，值班室里还有一个男人，正巧与他视线对上，毕耀镇定自然地转回视线，语气有些生硬“谢谢，我就在这等”。

“行，也快”那男人指指岗亭“去底下等吧”。

毕耀无声站在棚子下，眼睛直望着高个男人去的方向。

大约十分钟后，高个男人身后跟着一个人，朝这边走来。

“你是毕耀吧？”后面的男人走到前面，圆脸微笑“我是高三（八）班班主任，莫老师”。

“莫老师您好，”毕耀朝他点头浅笑，以示礼貌。

“走吧，我们进教室去”莫老师手往前摊，欢迎并引导她“下午考试，知道吧？”

“知道”

“嗯，我和你们班主任是同学，他非常认可你......”走楼梯的过程中，莫老师一直与她攀谈。

八班在最东头，要经过四、五、六、七各班。他们经过这几个班级时，总有学生转过脸朝向她。

过六班时，与一个女生的视线碰上，那眼神像在沙漠里望见了绿茵，目光由震惊瞬转狂喜，让她搞不清什么状况，是之前认识吗？毕耀心想着，不禁扭头，见那高挑的女生已出了教室，站在走廊里愣愣地看她，直到她进入八班。

“艾叶，”老师被她惊到了，忙转身去问“你要做什么？”

“我~~我~~我肚子~~疼”艾叶眼圈发红，声音颤抖“想......”

“班长？”

“老师？ ”一个男生站起来。

“你陪艾叶让校医看看怎么回事”老师看她样子不像作假，开始担心起来“别耽误了，快去。”

“不用，我去~~~厕所”艾叶紧往楼下跑。

“哎~~~艾叶”老师不放心，下意识看向艾叶的同桌，突然想起鹿跃不在学校，让新来的学生去不大合适，于是忙扫视其他同学，“啊~~那谁~~谁去看一下？”。

“我去吧”苏时雪已起身，向外去。

“啊~~那行，你去也行”老师怕她不熟悉环境，真有事，处理不来，“班长你也去”。

“好的老师”男生也跟了下去。

“艾叶？”苏时雪轻声喊了一下，没人回应，提高了声音“艾叶，你在里面吗？”

“艾......”苏时雪走完过道，一拐弯，在洗手台看到了她。

“怎么了？”苏时雪轻蹙眉头，走近了一些，“你刚才的样子有点唬人”。

“没怎么”艾叶双手撑在台上，深喘着气，像在极力克制情绪，她俯身，拧开水龙头，“噗啦~~噗啦~~”朝自己的脸泼了两捧水。

毕月乌，哪怕你有了新皮囊，只要是你，还会让我心动失控。

晶亮的水珠，顺着莹润的脸颊、饱满的红唇、高挺的鼻尖、精巧的下巴往下滴。犹如经过风雨洗礼的夏荷，粉白无暇，清纯娇美，透着点慌乱，使人惊叹，让人爱怜。

苏时雪眼睛眨了一下，定格一幅特写精修的画面。那顺着肌理滑落的水流，像在她的心头下了一场绵绵春雨。

“你......”苏时雪呆看几秒，想说什么，见艾叶有些不悦，就把话吞了回去“那~~没事，就回教室吧，免得老师担心。”

“你回去就说~~~我在下面喘口气”

“......”

“行，懂了”苏时雪想笑，抿抿唇，转身走了几步，回头看她，“你还是出去喘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