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得巧了,今个晚间太明湖有歌舞表演,姐姐带你坐花船去!”徐敏笑靥如花,一边说着,还一边认真地等待着她的回复。像是一点也不知自己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模样。
“姐姐定是在说玩笑话吧?是我理解的那个花船吗?你可真是我辈女中豪杰啊,一点不被舆论所裹挟。”姜棠瞪大眼睛看她,被她吓的一惊。虽然保康县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远小于周边。但并不是没有束缚啊。
“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看你现下这般生动的样子,不知怎么一眨眼我们就都成了大人,可我还是想我们像幼年时一样。”徐敏眼眶渐渐变红:“我想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个鲜活的人。哈哈哈哈!我们俩都别端着贵妇人的样子了。”
姜棠感觉自己额头上都冒出了黑线:“救命!我一直都是如此啊!”
“你看,你现在的表情就丰富多了。”徐敏拿手绢按按眼角,笑道:“刚刚骗你的啦,我已经派人去订位置了,是二楼的雅间,正好能看见太明湖的“美景”。”
“姐姐可是遇上什么事儿了?”徐敏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些,小时候她就是她们中间的大姐大,最是天真豁达,怎会有这些体会。
徐敏:“什么事儿也没有,只是感叹物是人非罢了。”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一齐往外走。
等走出屋子,徐敏这才见着四个站在院里的生人。他们一个比一个壮硕,一个比一个凶神恶煞。
“豁,这些都是你的人吧,不错不错,看着真是十分的安全。”徐敏揽住姜棠的手臂道。
不等姜棠搭话,她又凑至姜棠耳边悄声道:“日日看着他们,你不害怕吗?”
姜棠拍拍她,以示安抚。“还以为姐姐你多大胆呢,别担心,他们都是我婆婆给的人,来源可靠用着也放心。”
徐敏:“那就好,那就好。现在时间还早,你也好些年没回来了,姐姐先带你四处逛逛吧。”
“留玉玉一个人在家没关系吗?”姜棠有点担心道。
徐敏:“没事儿,有奶娘和小翠照顾呢。小翠你还记得吧?你们还一起踢过毽子呢。”说着,她高声道:“小翠!小翠!…哎呀,我这脑子,你来之前我叫她去给我相公收拾书房去了,改天再叫她来见见你。”
“没事的,当然记得啊。怎么可能不记得,那丫头可会踢毽子了,谁都踢不赢她。”想起往事,姜棠笑着摇摇头。
一路上她们买了许多东西,但大多都是给对方买的。两人仿佛仅仅对视一眼,就能知晓对方的心意。
离开之后一直没联系,姜棠也对徐敏十分愧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她也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能回来。也没想着徐敏对她能没有任何变化,还以为会像以前一样,小学有小学的朋友,中学有中学的朋友…时间段不相通,朋友也没能相通。
“怎么样?漂亮吧?”
夜晚的太明湖灯火通明,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有许多船只。表演即将开始,小船们纷纷向大船靠拢,不愿错过一丝一毫。
小船更具有私密性,皆只在船头有一只灯笼,客人们都面目不清。与之相反的是,最大的花船有两层之高,每层皆挂满了火红的灯笼,甚至能看清舞姬和宾客的样貌。
貌美的舞姬,穿着轻薄的纱衣起舞,似露未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添圣洁之感。不仅姿态优美,身材更是丰腴,似圣女,又好似魅魔。更有歌姬、琴师在一旁伴奏,皆不是俗品。可见是花了大手笔。
“视听盛宴,不虚此行。”
岸边满是围观之人。
商贩们早就嗅到了商机,太明湖周围,甚至是附近的街道都摆满了各种小摊。
小县城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不知听谁说得太明湖上有表演,便一传十,十传百,男女老少都来凑热闹了。这种免费的歌舞表演并不是普通百姓常可以看到的,大家围在岸边都不愿离开。
吱呀一声,店小二放下菜肴,缓声道:“徐夫人,您的菜上齐了,请慢用。”说完,便恭敬地退出门去。
“诶诶,回神了喔!”徐敏抬手在姜棠眼前挥了挥,“这么入迷?刚刚有人进来怕是你都不知道吧,想知道县里为什么会举办这次游船吗?”
“为什么呢?”姜棠回过神来,认真注视着徐敏给面子道:“好姐姐,你消息真灵通,告诉妹妹吧。”人类好八卦,想来是亘古不变的。
“这还是因为县太爷派了人来,找我家买的酒,我这才知道。”徐敏抿了一口酒,卖足了关子,吊足了胃口。
看姜棠真真正正产生了好奇心,才继续道:“听说是为了来我们县的大人物特地举办的呢!”
“这大人物有多大呢…”徐敏拍拍姜棠的肩膀,稍稍安抚她没听见重点的情绪,悄声道:“听说是当今皇帝最宠爱的臣子。”
“若姐姐说的话当真,那他是因何而来呢?”姜棠不禁产生疑问。
徐敏:“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总归与我们无关,能白蹭一次表演,何乐而不为呢?”
“这倒是真,且不谈这些了。”姜棠举起杯子与她碰杯,酒刚入喉便不由得惊叹:“这酒如何做得?满口的桃子香气,竟没有一丝辛辣苦涩。”
“你算是问对人了,这桃子酒确是我家供应,我倒可以给你讲讲清楚…”
…良久。
姜棠:“你有没有想过将你家的酒销往外地?比如京城?这么些好喝的酒,单被困在这小小的保康县未免太过可惜。”
“我父亲在世时,家里便是我管酿酒,你与我谈酒,我能说个两天两夜,若是谈做生意,这我还真说不出什么。”徐敏摇摇头,无奈道。
可转眼她又欣喜起来,一副甜蜜的模样:“没事,到时候我介绍我相公给你认识,你可以跟他讲,家里生意都是他管的。”
“除了酿酒他什么都知道。”说起她的相公,她的话语里皆是自豪与信赖,眼睛里也满是崇拜和幸福。
徐敏看着姜棠欲言又止的样子,心里很明白她在想什么的,“你不知道,当时我父亲突然去世,甚至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偌大一个家突然要我来挑大梁,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正当我惶惶不可终日之时,我的叔叔伯伯们都找来了。他们当然不是来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