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死亡和伪邪神 第11章 第十一章

忒弥斯望着那两个泪眼婆娑、瑟瑟发抖的孩子，内心像被无数只小手拉扯着，挣扎不已。

他的视线中，艾克的眼睛里满是绝望，那是一种能刺痛人心的痛苦，如同黑暗中的深渊；露西无声的泪水像冰冷的雨滴，一滴一滴打在他心上，让他感觉仿佛被尖刺扎穿。

他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刚刚在其他窖口看见的那些可怜之人，他们的惨状如同一幅恐怖的画卷，在他脑海中不停地放映，挥之不去。

他张了张嘴，想安慰些什么，可理智像一个严厉的监工，不停地告诉他：“想想你的计划，不要再给自己找麻烦，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艾克和露西做证人，向教会揭发这儿的罪行！”

他本想劝说他们放弃，可艾克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合十做出最虔诚的模样，用他那颤抖且决绝的声音哀求：“求求您，求求您！”之后，他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充满泪水但无比坚毅。

他咬着牙：“求您，救救丽丽吧！只要您能救她，我……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哪怕是灵魂也在所不惜！”

掷地有声的话语像一把锐利的剑，轻易地划破他心中的防线。

露西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那小手的力量虽然不大，却让他无法忽视，他向露西看去，见对方做出和艾克一样的动作，声音怯怯但字字清晰：“我……我也请求您，只要您肯救丽丽姐姐，您想要什么我都答应！”

这两个孩子是在跪求自己吗？可他也只是一个才来这个世界不久的人，又是不被接纳的反派巫师，为什么要向自己祈求呢？

他真的很想拒绝两个孩子，可是眼前莫名的浮现出自己躺在病床上苦苦哀求医生救救自己的模样。

大抵人类都是怕死的吧……怕死，又无能为力，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都愿意去尝试……

“我……我只能试一试，不能保证……”

艾克听见忒弥斯断断续续的话，眼神明亮了一瞬又随之暗淡：“感谢您的慷慨……哪怕……哪怕……是她的尸体，也请求您，带她……带她回去安葬，拜托了……”艾克有些哽咽，但还是坚定的说着。

胆小的露西也默默流泪：“是的，丽丽姐姐……哪怕是尸……恳求您，她代替了我，我不能就这么回去……她应该安息，前往七神的神国……呜呜……”

“好吧，我……我会试一试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那样答应了下来。也许是为了眼前这两个孩子的不离不弃，也许是为了丽丽那个孩子的勇敢无畏，也许是为了前世遗憾的自己……

当他同意的一刹那，一股奇异的暖流涌入忒弥斯的体内。

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置身于一片血红色的彼岸花海，那浓烈的红色冲击着他的视觉，就像一片燃烧的火海。

耳边传来阵阵低语，如同古老的咒语，神秘而诡异，那声音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震动，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声音的丝丝寒意。

这股力量迅速地渗透进他的身体，他感到自己的法力在不断增强，一种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着他的全身，像是身体里被注入了炽热的岩浆，那种充满力量的感觉让他的每一个细胞都震颤了一瞬。

几个呼吸间，幻象消失，忒弥斯深吸一口气，空气进入鼻腔，带来一种清新又晦涩的气息。

他好像又产生了一些奇异的变化，可是为什么呢？

现实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现在去寻找答案。

“Skarlata Florado（猩红绽放）”

这一次，忒弥斯没有背着两个孩子，直接施展巫术从他的手中生出一朵鲜红的彼岸花，艾克不提，他是最先通过衣裙发现自己秘密的，他本以为露西会惊恐害怕，然而那个孩子只是跪在地上伸出手紧紧地拽住了艾克的衣服。

看来在被分开囚/禁的这段时间，艾克已经和露西说了什么。

所以丽丽知道吗？她是否也知道自己是个巫师，也天真的以为自己还会再去救他们，所以才会坦然赴死？

忒弥斯没有答案。

掌中的那花朵娇艳欲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他递给艾克：“拿着它，然后呆在这儿。如果遇到危险，就把你的血滴在上面，只要我还活着，它会保护你们的。

如果它开始变得枯萎，那么你们只能自己想办法离开了。”说完，他顿了顿，语气坚定得像坚硬的磐石：“我去引开庄园的人，然后救丽丽。”

忒弥斯关好窖门后快速离开，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忒弥斯寻寻觅觅，很快找到了隐藏在走廊尽头的手术室。

果不其然，厚重的木门上刻满了复杂的符文，那些符文散发着一种幽蓝色的微光，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神秘，同时也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气息，那气息像是腐烂的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让他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这似乎和幻境里的符文有些像。

想到这儿，忒弥斯默念咒语，指尖划过符文，很快，一株株彼岸花攀上门扉，他能感觉到指尖与符文之间有一股微弱的能量通过。

门在抗拒他！

忒弥斯咬开了手指，让更多的血洒在上面，紧接着一道幽蓝的光芒闪过，木门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那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像重锤敲击在他的心上，木门上相互勾连的符文也随之裂开了一道缝隙，然而门并未完全打开。

手术室内，原本应该有的惨叫声被死死扼住，只剩下令人毛骨悚然的撕扯声。

那撕扯声像是野兽在撕裂猎物的身体，每一下都扯动着他的神经。

杰克医生手持手术刀，正从尚且活着的丽丽脸上剥下皮肤。

丽丽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她身体的每一次抽/动，都是一种生命在极度恐惧下的挣扎。

丽丽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角不断涌出的泪水混合着鲜血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一颗颗滚落，无声地控诉着这非人的暴行。

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手术台，那刺目的红色在丽丽的眼中无限放大，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那味道冲进丽丽的鼻腔，像一团秽物堵塞在那里，让她无声作呕。

“该死！这群小鬼里竟然真的混进了‘荒野巫师’①！”感受到符文的震动，杰克医生狠狠地咒骂了一句，那咒骂声在寂静的手术室里格外刺耳，手中的动作却更加迅速。

他已经意识到有人在破坏他的计划，但他不能停下，那位夫人的手术必须尽快完成。

“去，解决掉那个巫师，别让他干扰我的手术！”杰克医生对着助手吩咐道，将沾满鲜血的手术刀扔给他，那手术刀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带着鲜血的腥味。

助手刚接过刀，就见杰克医生一挥手，手术室的正门缓缓打开，伴随着一阵“嘎吱”的声响，那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惊悚。

“交给你了！”杰克医生手掌轻动，丽丽带血的身体缓缓从手术台升起，漂浮在半空中，杰克医生带着她从正门飞速离开。

而医生的助手，哆哆嗦嗦地手持手术刀，将自己的身影隐藏在了阴影深处。

“砰”的一声，与地牢连接的那扇门碎裂，忒弥斯手捏一株彼岸花谨慎地走了进来，然而空气中除了一大片鲜红外，并无一人。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那味道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一切。一股寒意从忒弥斯的脚底升起，像冰冷的蛇沿着他的腿往上爬，他看见敞开的正门，意识到杰克医生已经逃走了！

忒弥斯刚要追，“呼啦”，手术室内两旁墙壁上的煤气灯闪烁了一瞬，辅助照明的烛台进而开始闪动着诡异的光芒，那光芒忽明忽暗，像鬼火一样跳动。

忒弥斯似乎听到了什么动静，脚步停了下来，警觉地环顾四周。

“噗”

几盏烛台和煤气灯彻底熄灭，手术室的光芒更暗了。“砰”的一声，两扇门都在他眼前重重关上，那声音震得他耳朵嗡响一刻，他意识到，自己被困在手术室里了。

几乎同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他的左臂传来，那疼痛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猛地烙在他的手臂上，他低头一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鲜血喷涌而出，那温热的血液溅到他的脸上，他甚至能闻到血液的腥味。

看不见的敌人！

忒弥斯心中一惊，他能感觉到被“魔契”寄生的心脏瞬间加速心跳。

他立刻伸手，用意念施展“心灵遥感”的巫术效应，操纵手术台上的钳子、手术刀等浮在他周围，形成一道金属屏障保护他。

然而失败了，那无形的刀刃再次袭来，划破了他的右腿，剧痛让他几乎无法站立，精神一溃散，“心灵遥感”瞬间失效，器械全部掉在地上。

他感觉那疼痛像是有一把锯子在锯他的腿，每一下都让他的神经几乎崩溃。

然而他并没有放弃，他再次集中精神调动法力，右手一挥，掉在地上的器械瞬间飞起，朝着周围四散而去。

他试图攻击敌人，却只能徒劳地劈在空气中，看不见隐藏在暗处的敌人，一切攻击都是徒劳。

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染红了忒弥斯的衣裙，也染红了手术室的地板，那红色的血液在地板上蔓延开来，像是一朵盛开的血花。

但这些鲜血，却给了忒弥斯一个机会。

他默念咒语，鲜血如同受到牵引般，流向地面，他能感觉到血液流动时的温热，迅速浇灌出一片妖冶的彼岸花。

然而这还不够，忒弥斯继续加**力，本是直径的彼岸花，根/茎开始变得柔/软，如藤蔓般生出倒刺，又如同扭曲的蟒蛇一样带着花朵在地上扭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隐形的敌人再次发动攻击，锋利的刀刃划过忒弥斯的脸颊，差一点就割到他的颈动脉，他能感觉到刀刃划过皮肤时的刺痛，那是一种死亡逼近的感觉。

但也就在这时，敌人踩到了地上的彼岸花，发出轻微的“刷啦”声，那声音在紧张的气氛中格外清晰。

就是现在！

忒弥斯集中精神，地上的彼岸花瞬间活了过来，藤蔓如同扭曲的触手，缠绕住隐形的敌人，藤蔓上的倒刺钻进敌人身体的声音，贪婪地吸食着他的血肉和灵魂。

医生助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苍白的身形逐渐显现出来。

他倒在地上，痛苦哀嚎。然而他越挣扎，地上的彼岸花就缠的越紧，很快，他的伤口里，一株株花丝钻了出来，然后又再度钻进去。

如此反复下，医生的助手苦苦哀求着忒弥斯的饶恕，身体像风中的落叶一样颤抖。

“丽丽，就是被你们带走的那个女孩，她现在在哪儿？”忒弥斯厉声质问。

“那个女孩儿……被带去了……医生的房间……”助手断断续续地说，声音越来越微弱，就像即将熄灭的蜡烛。

忒弥斯正想继续追问，却发现助手的身体开始迅速融化，变成一张干瘪的人皮。

在融化的过程中，他能闻到一股焦糊的味道。很快，一只长着人脸的老鼠从人皮里钻了出来，一溜烟地逃出了手术室，他甚至能听到老鼠逃窜时爪子划过地面的“吱吱”声。

“Skarl……”忒弥斯的咒语尚未念完，那只人面老鼠已经跑得没了踪影。

他这才意识到，那个助手，竟然是活着的“魔契”。

“该死！”忒弥斯锤了一下地面，内心不由得很是焦急。

他还是太大意了！

然而为时已晚，他只能飞快拉开房门，沿着地面的血迹，朝着未知的地方跑去。

一路上，忒弥斯沿着残留的血迹追寻，他也不清楚那到底是丽丽的血还是人面鼠的，但他别无他法。

一路路过各种雕梁画栋的装饰和房间，他也无暇顾忌为何到此时也没遇到一个庄园里的仆人。

他只能尽可能的按照血迹的指引追寻，以期望还能来得及救下那个可怜的女孩儿。

然而事与愿违，当他来到血迹指引的最后的地点，打开了杰克医生的房间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血液凝固。

丽丽躺在床上，浑身是血，脸已经被剥下，那惨不忍睹的样子像一把锐利的刀刺进他的眼睛。

微弱的呼吸如同风中残烛，他快步向前，颤抖着握住丽丽冰冷的手，“对不起……我来晚了……”

丽丽似乎还存留着一丝活人的气息，她睁开早已没了眼皮的眼睛，伸出细弱的手指回握住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哀求。

忒弥斯明白，丽丽在求他帮助自己解脱。

他召唤出一朵鲜红的彼岸花放在丽丽胸/前：“坚强的女孩儿，睡一觉吧，我答应过艾克和露西，会带你回去。”

丽丽点了点头，胸前的彼岸花瞬间融化了她的躯体，点点灵魂化作滴滴光珠融入彼岸花的花蕊中。

忒弥斯站在这一片绚烂又悲伤的场景中，紧握双拳，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拳头因为用力而骨节泛白，心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房间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花香，那两种味道混合在一起，交织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像一张厚重的毯子盖在他身上。

忒弥斯将那株浸染着丽丽鲜血和灵魂的彼岸花别在耳畔，细/根生出，插进了忒弥斯的头皮。远远看去，就像带了一朵珠花。

忒弥斯紧咬着牙关，指关节泛白：“杰克……”

与此同时，在一间由人体残肢拼凑而成的恐怖房间里，一位衣着华丽的妇人正躺在人皮制成的床上，享受着杰克的“脸部护理”。

丽丽被剥下的脸皮，此刻正像面膜一样敷在她的脸上。

一个身着昂贵面料的绅士正跪在地上，为她小心捏脚。

“夫人，您感觉怎么样？”绅士讨好地问道。

“嗯，不错，这次的脸很新鲜，又能让我年轻一段时间了。”妇人满意地抚摸着盖在自己的脸，她的手划过脸皮时，能感觉到那个女孩儿脸皮的细腻与陌生。

“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这是你应得的。”一勾食指，一张卷轴飞到绅士的脚下。

绅士激动的跪在地上，将卷轴收入怀中：“感谢您的慈悲，感谢您！”

夫人动动右脚，轻轻地勾动着绅士的脸：“背叛了自己女巫团的卑贝/戋男巫，若不是看你还有点用处，艾菲莉亚那个老家伙又太过吝啬，我才不会好心收留你，还把保护咒赐给你。呵，筹谋了那么久，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咯～”

“承蒙不弃，您谦卑的仆人一定会伺/候好您的。”那位绅士卑微地回答，甚至想要亲吻夫人的脚/背以示谦卑。

就在这时，人面老鼠从阴暗的角落里钻出来，对着杰克医生吱吱叫了几声，那声音在房间里显得格外诡异。

“夫人，庄园里出现了一个荒野巫师，正在破坏我们的计划。”杰克医生恭敬地禀告。

“一点小事而已。”妇人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那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忠诚是最美好的品德，现在是证明你价值的时候了，这事儿结束后，看在你这么尽心为我找货源的份上，我想，我的女巫团很愿意接纳并庇佑你们这些被除了名的爬虫。”

听闻此，绅士立刻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领，脸上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

“一定让您满意，夫人。” 他行了一礼，推开房门离开。

“现在，我的小可爱，你该继续展现你的手艺了，我们的手术可还没完成呢～”夫人的手指在医生的手背上打了个旋儿，医生打了个哆嗦，再度小心谨慎地将碗里的血，一点点均匀地抹在夫人的脸上。

走廊里回荡着离去之人的皮鞋磕在地面的“哒哒”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寂静里。

……

①荒野巫师：没有加入女巫团或被女巫团除名的巫师。

本文2月5号21点被cg一杀啦，我打算把这篇文也当成篇记录贴，看看凭借这篇文到底几杀才能审签成功。[笑哭]

话说我写的就那么烂吗？[柠檬]亲们且看且珍惜吧，说不定被杀多了哪天就破防摆烂了呜呜呜[爆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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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