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走边缘的人 第35章 Chapter 35

白桔与我在一个月之后收到素素逃出治疗中心的消息，我们对于她出走这件事并不意外，只是她现在的身体情况比之前住院时相对要糟糕许多，医生担心她一个人在外面会发生风险。

白桔与我考虑到事情的严重性第一时间报了警，我们在街道上张贴了许多寻人启事，报纸、网络、广播，但凡能传播消息的方式我们都有做尝试，素素依然没有任何消息。

又到了父母出事的日子，我与萧良路易一同回陆城祭拜，我在墓园中意外看到了久违的素素，她面色苍白，眼窝深陷，双手合十虔诚地跪在墓碑之前。

“素素，你无需为你父亲的过错赎罪。”我知道她一直因为车祸的事对我们一家心存歉疚，便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她心中多积分宽慰。

“你这个傻子……你当真以为事情那么简单吗？白怀义出事那天车上的女人是她的现任老婆，我白素是她前一任老婆生下的女儿。

你知道白怀义的老婆为什么会早产吗？是我在她喝的汤里偷偷放了堕胎药，你知道堕胎药是谁给我提供的吗？呵呵，是白桔，因为那个女人平时也勾引白桔的父亲，所以我这个平时不被白桔她爸待见的远房亲戚才会去找白桔商量如何报复。

我们一拍即合，她找药，我下药，我只是想杀死那个孩子……却没有想到我害死了那个女人，害死了你的爸妈，那个可恶的男人与那个孽种却因为命大活了下来。

你当白桔那么好心收留我？她只不过是良心过意不去罢了，你当白桔真的喜欢你？她对你的爱大部分是因为想要对过去有所补偿，她的身边有各种形形色色的出彩女人，你这种毫无优点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她产生吸引力？

白桔一方面想利用爱情的名义补偿你，另一方面也惧怕你知道事情的真相，白桔怕你知道她当初和我一起做过那样恶毒的事，她怕你知道我与她才是真正害死你父母的凶手。

现在你知道我和白桔为什么当初特意去学校门口找你了吧，现在你知道为什么你当初打我耳光，我没有还手了吧？现在你知道为什么白桔会给你大笔钱财了吧。萧言，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什么友情，爱情啊，亲情啊，还不都是狗屎一样的东西，臭不可闻……

现在你知道我和白桔当初为什么会酗酒了吧？对，是因为那件事。当时我们年纪很小，你父母的悲惨遭遇让我们良心受到百般折磨。你知道人命债有多重吗？我与白桔被罪恶感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我们才会凑在一起酗酒，酒精的麻痹会让我们短暂忘掉自己在这个世上犯下的罪孽。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萧良是在玩弄我吗？我他妈的又不是傻子，我只不过是用自己的方式在赎罪，我自己犯下的罪孽，当然要由我自己来偿还，除此之外我还能怎么办呢？

你以为我就那么想和你做朋友？你以为我总粘着你是因为你自身魅力非凡？你错了，我同样也是为了赎罪。你一天天那么自以为是，我真的很讨厌你，如果我不是因为对你的家庭有亏欠，我一早会扬起巴掌狠命地扇你，谁能受得了你这种人，你凭什么在我面前耀武扬武？”

那天我终于从素素口中得知了父母车祸的真相，我也清楚地看到了自己在朋友眼里的画像。素素说得对，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我从白桔手里得到的一切都是父母用命换来的，而我父母的命又怎么可以和物质画等号？

我回到海都之后立即搬出白桔借给我的房子，HTP的股份与这几年的盈利我都一分不落地还给了白桔。小时候萧良为我撑起一片天，长大后白桔给了我事业，如今我应该学会自己走路了。

当我试图全凭自己找工作时才发现学历的重要，我花费一个星期才寻找到一份家具销售的工作。白天我卖力地向客人推销各种昂贵的家具，晚上我乘坐一个半小时的公交车返回位于市郊的半地下室里睡觉。

我从来不知道生存是这么的艰难，我不知道当年的萧良是如何撑下去的，我为我自己身为寄生虫的那段漫长时光感到羞耻。

每一个自尊被扫地拼命微笑的时刻，我都告诉自己，萧言请你一定要坚持下去，你不可以在生活中依赖任何人。

“听说我们销售部有个拼命三郎。”经理巡查工作的时候赞许地拍拍我的肩膀，彼时已经被训练的伶牙俐齿的我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年轻人，好好干。”经理向我投来鼓励的眼神。

那一刻我忽然有一种梦醒的感觉，或许这才是我本来该有的人生。

……

“言言，我去酒吧找你，阿蔡说你离开那里很久了。”路易在月底打来一通电话。

“我已经离开HTP有一阵子了。”

“你现在人在哪里？”路易不放心地追问。

“我现在在做一份很忙碌却很踏实的工作，最近恐怕没办法去家里找你们，等这个月放假我去看萧笑。”我在电话中向路易承诺。

“那你平时多注意身体，如果要是遇到有什么事，千万别憋在心里，我们大家一起解决。”路易敏感地察觉到我的异样。

“你放心，我会对自己好的。”

……

那个月底我利用仅有的两天假期去看萧笑，她又长高了一些，我一坐到沙发上，她便摇晃着我的腿奶声奶气地叫我小姑姑。

萧良问我为什么离开HTP，我告诉他想要依靠自己重新开始，路易问我是否想要帮她父母打理家中的酒店，我连忙拒绝，我欠人生的磨练，终究要加倍补回来，这一次我不想再依靠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