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顺利。”列车到站,莫坚早就收拾好思绪。
“你也是。”
“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笑意随着莫坚的转身从唇角逝去。
程沐汐看着莫坚远去的背影,三分寂寥,七分无助。
莫坚又掏出了耳机,听着《冲动》,压抑着自己的冲动,消失在街角。
自巴塞罗那分别后,莫坚再未主动找过程沐汐。再有拍下来的极光也不会发送到那个熟悉的聊天页面,像一个合格的前任一样,好聚好散,退场退的很干净。
回想说再见的那一天,那个告别多体面啊,暗恋结束在日落黄昏时。
莫坚所在的重型机队大部分时间是飞欧洲,偶尔衔接一两个国内。一个月大概得倒三到四回时差,好在年纪轻,大部分日子睡睡觉也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偶尔翻翻相册回忆无疾而终的爱情,偶尔被陆一航拉着去打会球再去下个馆子。刑乐邀请两次莫坚和陆一航去酒吧被拒后,也就再也没喊他们了。
没有程沐汐的S,去了也只能听一堆乌烟瘴气的男人在那吹牛。
“明儿我妹又跟你一块飞巴黎啊?”陆一航一个后撤步,后仰投篮。
“对啊。”莫坚飞身一扑,差点帽到这个球。
“嘿,我放水你还来真的!”这球果然没进。
“五个球,输了请吃饭。”莫坚用手抹了抹额角的汗,俏皮的挑了挑眉。
“你可别说我欺负女生啊。”说着就伸手把莫坚抱在怀里的球拍了下来。
“哥!你又耍赖!”坐在场边的陆渚清真是不想看这没节操的哥。
男女的体格毕竟有差异,力量也悬殊,陆一航靠着身体优势抗到了篮下,一个勾手,球进了。
交换球权,莫坚把球传给陆一航,陆一航再回传给她。起跳,三分,“唰”,空心三分,球进了。
“三分算几个?”莫坚此刻的得意连场边的陆渚清都能感受到。
“两个。”陆一航咬牙切齿。随即自己也跳投了个三分,打板,没进。
莫坚抢过篮板,出了三分线,再次跳投。空心三分,球进了。
“四比一。”莫坚比了一个四,弯了弯手指头。
“靠!爸爸要认真了!”大学的时候就知道莫坚三分准,怎么这么久没打球手感依旧这么好。
“哥你输了莫坚这么多次,该长长记性!”陆渚清及时的给两人递上水。
“害,哪儿好意思让女孩儿请客呀。”
“你就嘴硬!”这妹妹损起哥哥来,丝毫不心软。“莫坚我们去吃北辰街新开的一家粤菜,可好吃了。”
“诶!那人均两百呢!你就不心疼心疼你哥!”
“哈哈哈哈,好,到了巴黎我带你去吃焗蜗牛。”
她有点太想念程沐汐了,可莫坚不主动发消息,程沐汐的头像上,就再也出现过红色的消息符号。
曾无比期待的巴黎过夜,成了不能宣之于口的秘密。
依旧是这个街道,初夏的风拂过,似是把那日程沐汐的笑声带回了莫坚的耳畔,开启了一场温柔的回忆。
“好吃吗?”莫坚细心的将鹅肝牛排分成小份。
“好吃,特别是这个黑松露口味的蜗牛,好独特!”莫坚带着自己脱离了大集体,单独出来吃法餐,陆渚清心里漫上一丝甜蜜。
“好吃就好。”莫坚夹了一个传统口味的蜗牛。她和程沐汐一致认为,传统口味的更经典。
“你说怎么会有人想到吃蜗牛呀!”陆渚清的这句话让莫坚有点恍惚,几个月前程沐汐也是这样,一边嫌弃着一边感叹着。
如果想念如存钱罐一般可以具像化,那么莫坚可以坚持每天往里面存进一分。可踏上巴黎城市的那一瞬,莫坚的思绪像杂草一样蔓延,此刻的她太富有了,她没法理智的再将想念一分一分的增加。再吃到熟悉的食物,听到相似的话语,她觉得,她的存钱罐要爆炸了。
“莫坚?”感觉到了莫坚的走神,“怎么了?没休息好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传统口味的蜗牛也挺好吃。”
“一会我们去哪?”
“我查查看。”点亮屏幕,点进的却是程沐汐微博首页。
上一条是一个多月前听音乐会的加泰罗尼亚音乐宫,除此再无更新。程沐汐啊,如果我不联系你,我们哪里还有机会再见呢?
“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锁屏,莫坚抬眼看向陆渚清。
“我不挑,听你安排。”只要和你一起,去哪儿都行。
“卢浮宫上次跟她们去过了对吧?那我们沿着塞纳河走走,有个杜乐丽花园不错,在那待会儿我们再去蓬皮杜中心。”
“好呀。”
去我和你真正相熟的地方,去你给我分享落日的地方。
“你知道蒙娜丽莎这画之前被偷过吗?”
“啊?”程沐汐很是吃惊。她去过卢浮宫好几回,无法想象这个单独拥有一面墙的画作如何被偷走。
“你是不是法国人啊。”莫坚看着程沐汐吃惊的样子,揶揄的笑。
“怎么说话呢,法籍华人,一腔爱国心!”眼神往莫坚身上一剜,似是娇嗔。
“是是是。”
“那,到底怎么回事呀,你给我讲讲。”
“我也是参观过一次才了解到,那是1911年的时候,法国人的松弛感你懂的,安保好多都是老大爷,一个意大利的油漆工就趁安保懈怠把画偷走从秘道里跑了。”
“这也行?”严重怀疑莫坚在编故事骗她,眼里有些许不相信的意味。
“真的呀!花了两年才找回来,还是这个嫌犯自投罗网的,他觉得这画应该属于意大利,所以偷走了。”
“为什么属于意大利?”
“因为达芬奇是意大利的,意大利画家画的,所以属于意大利。”说完莫坚自己也笑起来了,这什么奇葩理由。关键是,意大利人一致这么认为,以至于这名男子被捕后只关押了几个月便释放了。
吃完蜗牛后的两人散步在塞纳河畔,莫坚给她讲述着这幅画作被偷走的故事。那时候的河畔还有些冷,寒风很懂事的只是轻轻拂了拂程沐汐的头发,也将湿糯的感觉吹进了莫坚的心里。
如今和陆渚清走在河边,抿着的嘴唇不想找话题,脑子里回想的全是从前。思绪如吊着线的蜘蛛网,你顺着那根丝,发散的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