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有疾 第97章 第 97 章

樊凡终于在与江远的爱情角力中占据了上风，但不知为什么，她却感觉不到快乐。第二天就回了父母家。

父母见过樊凡自然很高兴，但樊凡却一直闷闷不乐。父母问起来，她只说了模特公司的事情。父母也为她愤愤不平，顺势又劝她不要再管什么公司的事情，反正她的钱已经挣够了，随便找个轻松的职业打发日子就好。

李琛的意思也差不多，无非是让樊凡不要为无关的人费心，多留些时间给身边的亲人朋友，比如可以去他家企业帮忙。

他们说得很有道理，也很称樊凡的心意，但樊凡却没有因此轻松一点。她也不明白，明明是自己占理，为什么她会不安心呢？即便她把这一切都归咎于江远莫名其妙的突然到访和说教也无济于事。

樊凡还在心烦意乱，就有网络小报记者联系她，希望针对职权性骚扰进行采访。樊凡烦不胜烦，接了电话先是质问对方如何得知自己的联系方式，态度强硬地表示虽然非常同情受害者，但自己行事清白，无需自辩。

没两天，樊凡就得到了教训。一篇基于这次“模特门”事件写成的职场性骚扰的网络文章横空出世，并以罕见的“女扰男”视角很快樊上了各大话题趋势榜，且愈演愈烈，衍生了一系列热度新闻。

那个网络小报记者很有水平，文章立意别有心裁，内容兼具严肃性和娱乐性，在貌似客观的采访事实上又极具引导性和暗示性，大凡知道樊凡身份的人，基本一眼就能看出她就是那个“职场侵害者”，连一向很少主动问候的陆予风也特意给她打了电话。

樊凡气得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因为这是她惯熟的传播伎俩。现在她还是一个有钱人，是一个很好的标靶；她这时候站出来说话，除了再带一波热度，并无其它意义。

这时最好的做法就是什么都不做，静待舆论平息，这样可以将伤害降至最低。就此服输不是樊凡的性格，更关键的是，有她自己也说不清的内心骚动在搅扰着她，让她非得要做点儿什么事情。

樊凡决定打起精神，主动出击。她联系了几个受害的女模特，代表公司股东对她们致歉，并以私人名义对她们进行了无条件的经济赔偿，而补偿的另一个形式是自愿担任她们的经纪人，帮她们联系业务。

模特们本来对樊凡并不太信任，毕竟他们没见过什么“善良的资本家”。不过樊凡积极赔偿的态度确实有别于其他股东，一番权衡之下，他们也没看出什么特别吃亏的地方，也就将信将疑地接受了樊凡的代理合同。

樊凡努力忽略身边的一切杂音，专心地投入这项新的事业。

陆予风对樊凡的这番举动十分赞赏。樊凡不肯美化自己的意图，强调此举主要是因为负气，其次也是牟利——“我要再继续走投资的路，怕撑不了两年就要一穷二白了。做模特代理说不定还能找点生路。好歹把我的管理学学费赚回来吧。”

樊凡非常笃定这就是自己的全部动机，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想起江远，并且一想到他的那番“教训”就火冒三丈。

江远的那些表白却诡异地被樊凡从记忆中抹去了。每次回忆稍微触及那个部分，就有一种混杂着甜蜜、快意和气恼、悔恨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如同一杯“血腥玛丽”。而她并不喜欢这款鸡尾酒。

对樊凡混乱的感受，即便是聪慧如陆予风也很难洞悉，虽然她后来曾特意跟樊凡提起，江远利用自己的一些名气，在网上发了很多署名文章为樊凡辩护。这些文章帮了樊凡多少尚不得而知，但江远自身却因此引发了一些争议。

樊凡对陆予风的消息未做回应，陆予风后来也就再也没提过江远了。

樊凡一方面重金延请业内名人担任顾问和老师，培训模特之余也积极利用这些名人的资源，介绍旗下的模特参与各种大型活动；另一方面她要求模特们“潜心修炼”，对于她设定的“档次线”以下的任何活动都不能参与。

虽然樊凡给予了模特们基本的生活保障，但活动量不足仍然对模特的收入有很大影响，这引起了一些模特的不满。

樊凡软硬兼施，好歹把模特们安抚下来了，但她跟李琛的关系却因此受了影响。

李琛的公司原本跟樊凡手下的两个模特有业务关系，而且当时还是由于樊凡的积极促成，大家合作也一直比较愉快，现在由于樊凡的新策略，李琛与模特们的新合约被拒了。

李琛并不是非要这两个模特不可，但樊凡这种不徇私情的态度里还隐含着对他公司的轻视，这让李琛极其不悦。

在樊凡看来，这完全就是小题大做：“我没有看不起你的公司，只是你们公司暂时不在我们公司的远景规划范围内。等到这些模特成功了，我们仍然可以合作的。况且现在市面上大把符合你们要求的模特，你实在没必要这么计较。”

李琛对樊凡一向包容好脾气，但这次却异常固执：“你认为公私可以分得这么清楚吗？难道接了我们公司的合约，你们的模特就没办法成功了？我们的事业是对立的吗？如果你真觉得这是无伤大雅的小事，那么这次你能不能卖我这个人情呢？”

樊凡觉得这完全是胡搅蛮缠：“拜托，你讲点理好不好。我不给模特接活，他们已经有意见了。现在要是为了你，给那两个模特破例，我怎么管理别的模特？”

“你的模特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吗？如果不知道，你就去告诉他们。我相信，这种情况正常人都能理解的。”

樊凡心里暗自反驳：“你说正常就正常吗？起码我就不能理解！而且，我们现在不过是恋爱初期而已。”但她并不想激化矛盾，所以努力摆出满脸笑容，好言好语：“好啦，别生气啦，你要有空，明天就跟我回公司，我一定好好介绍我们公司未来的重要客户，聪明能干的服装公司少总……”

“不用那么麻烦，你可以在朋友圈里介绍。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应该可以公开了吧。”

“你想我怎么介绍呀？突然在朋友圈发我们的合影，说这是我亲爱的男朋友？”樊凡一边打着哈哈，一边想着可以发个共同好友可见的朋友圈安抚一下李琛。

李琛好像看穿了樊凡的算计，说：“用不着这么刻意。换头像就可以了。我们有几次合影都还不错。我们一起换。”

樊凡笑不出来了：“你为什么要做这样幼稚的事情？我们又不是什么少男少女，好歹也是事业有成的中年人，玩什么纯情呢！我都离过婚了，你也谈过几次恋爱了吧，搞这种情侣头像的把戏，不要让人笑死！”

李琛变了脸色：“我喜欢你，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的。你觉得好笑吗？也许你要问问自己，到底有多喜欢我！或者你根本就不喜欢我！”

樊凡习惯以己度人，所以没想到李琛对两人的感情会这样认真，颇有些诧异：“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不过我现在确实觉得我们的感情还不够成熟。”

两人不欢而散。

樊凡怏怏不乐的同时又莫名地如释重负：李琛很好，但两人并不完全契合，所以不算真的合适。至于谁跟自己才是真的合适，樊凡暂时不愿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