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也太晚 第1章 重逢

多年以后，当我站在他一望无垠的向日葵花田里，我总会想起，那个只活了24个年头的却爱了我半生的青年，手捧一束向日葵，微笑着向我走来。

那是我第一次没穿内衣走在大街上，纵使外面罩着一件漂亮的旗袍，我也觉得很不适应，下半身空荡荡，一走一晃间我能清楚地感受到热风擦过我最敏感的地带，带着夏日独有的暖，那很自由，却也很拘束，当然更多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

这是我第二次穿这件旗袍，我穿上它去见一位陌生的男人。这件鹅黄色的旗袍来源于我大学时一次信手的网购，当时我只穿出去一次便将其丢在衣柜里，原因无它，虽然合身，但是太紧了，我一穿上它，整个人像是被套在紧致的模具里，我的身材一览无余，突出的胸部勾勒出前所未有的轮廓，一出门，我就得被迫接受各种各样令我无所适从的审视的目光，这不太适合我，我是个腼腆的人，不希望被万众瞩目，而且穿上这件旗袍，我就会穿上高跟鞋，那是种美丽的刑拘，令我不能轻松的走路，也不能放肆奔跑，所以七年前大四的时候，只和室友们出去吃饭穿过一次就把它搁置在衣柜里再没拿出来。

那为何我又把旗袍拿出来了呢？

昨日，我试了衣柜里所有的衣服，可上身后对着镜子却怎么看都不太满意，突然，我瞥到刚被随手丢在沙发上带着白色蕾丝边的裙摆，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穿上了它，没想到，效果竟然出乎意料十分完美，我穿上它对着镜子欣赏我的身材，也思考着今天约会的目的，它贴身的布料将我饱满的胸部骄傲地展现出来，而领部严丝合缝的扣子也能让我看上去不那么风尘和求操若渴，下摆不长也不短，白色蕾丝边将白皙的□□的隐秘花园紧紧掩盖，其实，单看这件旗裙子，它适用于很多场合，各种喜宴穿它去都很得体，但是穿成这样去见一位男人，意味就有些不明了，当然也有可能是我自己心里有鬼才这么想的，对方也有可能根本看不出来我的小心思，我一直认为男人天生没有女人敏感。

我说这件旗袍适合很多的场合，当然并不是为了炫耀他有多么昂贵，我只是想说，我不是一位风俗从业者（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任何人走上歧路都有他们的理由），这件衣服也不是情趣内衣，而我是一名从未上个一天班的全职言情小说作家。

这是我第一次跟男人约会，很奇怪吗？似乎并不奇怪，但我要说我将要30岁了呢，下个月16号就是我的30周岁生日。那很奇怪吧，一个女人到了30岁了才第一次跟男人约会，而且这个约会其实也不是那种富有浪漫情调的约会，更像是一种沙龙活动。甚至可以确定，在网上定下来要见面的那一刻，双方都认为这是一场十分普通的友好的网友见面，当然这也不妨碍我下午洗完澡后突发奇想的不穿内裤就出了门。

话不多说，我现在就站在他家的别墅门口，按响门铃后，抬头的一刹那，我被瞬间吸引住，夕阳将太空染成粉橘色，云一朵一朵，连在一起，像花朵一般轮廓鲜明，远处的山十分伟岸却在橘色的渲染下变得有些暧昧起来。

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明的紧张。

“咔”开门的却不是他，是一位身材臃肿的上了年纪的妇女，她穿着朴素围着花色头巾右肩跨着个棕色托特包，身后跟着一位穿着运动服的同样年龄很大的男人，看样子应该是夫妻。

“你是来找吟川的吧。”女人问。

“是的。”我说。

说罢，她给我让出个位置，和男人一起离开了，

屋内很安静，只有高跟鞋踩在红木地板上发出哒哒哒的脆响。

家具基本上都是木质的，摆件也有很多木头制品，屋里面一股清新的松香，就像是行走在松树林里一般。

说到这里，大家可能以为主人应该是一位上了年纪四五十岁的老男人，家具也应该不说老旧，也应该是土土的风格。

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样。

吟川的年龄我不知道，我们在网上交流的这两个月里他没提，我也没问，可以说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对方的年龄，但他视频里看上去很年轻，像是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但是我觉得他只是实际上并没有那么小，只是保养的好，因为他知识太丰富了，他懂得很多且涉猎广泛，上到宇宙的起源，下到怎么去种一朵花，哲学史他信手拈来，经典文学作品或者是网文小说他都能说出一二，可以说与他聊起天来，聊什么他都能接上，而他也不像很多男人教父般的发言，跟他聊天很轻松，也能学到很多知识，对我小说创作非常有帮助。

再回到家具的风格，新派的欧式风格与高科机技完美融合，使得这个屋子看起来很有生机，屋内玻璃很多，透光性很好，夕阳透过落地窗，将整个屋子照得亮堂堂。

值得一提的是，各个转角有半个手臂高的花瓶，每个花瓶里都摆放着新鲜的向日葵。

我很喜欢花，尤其喜欢向日葵，我忍不住低下头去嗅它清新的味道，怀念起大学里的繁花似锦的植物园，却在再次抬起头时，从高大的向日葵里看到了向我走来的吟川。

我连忙站了起来，他看到我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他很快隐藏好这种情绪，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

他伸出手，“你好，我是沈吟川。”

“你好，我是霍清梨。”

他的手宽大而温暖。

“你很喜欢向日葵吗？”他问。

“啊，是的，没想到你也喜欢。”

“霍姆斯曾经说过，太阳拥有无数的向日葵，但每朵向日葵只有一个太阳作为它的中心。”他说着，低下头，手里轻轻揉捏向日葵的花瓣。

“没想到向日葵会有这么好的寓意，不过，我只是单纯很喜欢它，没有什么理由。”我回答道。

“啊？怎么会没有理由呢？”他显然对我的回答不太满意。

“人就是会没有理由喜欢某样东西的。”我笑着说道。

“是吗，既然这么喜欢，那这束向日葵就送给你吧。”

他也笑了，笑得很是明艳，像个风流的爱情骗子。

“好啊。”我上钩了，心甘情愿。

接下来，他带我到餐厅，我们开始吃晚饭，我发现，从进屋里到客厅，墙上都挂着不同却风格相似的油画，画的都是花草树木，却都很奇怪，就拿对面的墙上的画来说吧，菊花和郁金香相连接，玫瑰插在其中，枫叶也分散着画了进去，所有的植物都是红色，他们连在一起却毫无逻辑可言，而且在画中相当一部分的地方留了很大的空白，这些植物只在右上角有一段，在一起组成一个微小的弧度。

我想了想，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那么我觉得这幅画像是少女殷红的唇珠。

不过其他的画就各式各样了，我看不出来像是什么。

之所以觉得新奇，是因为他在直播或是作品里面，从来没有提到或者出境这些画。

他见我盯着画入神便自顾说道。

“画得不怎么样吧？”

“挺好的，可能这就是艺术吧，让人看不太懂。”我说。

“不要硬夸了，我知道自己画得不好，我妹妹从小就吐槽我画什么不像什么。”

“能看懂啊，画的花花草草的很不错。”我安慰似的回答道。但是平心而论，他的画技的确不太好，这些花要不是我仔细看根本分辨不出哪个是玫瑰哪个是菊花。

“你怎么不直播给粉丝们看这些画呢？”我问。

“我高超的画技怎么能让那么多人看见，看了之后他们说不定会像看了我的脸一样而疯狂爱上我！”他拍拍胸脯骄傲回答道。

我被他夸张又幽默的话笑到了，他在直播间或者跟我私下聊天的时候，都是这样风趣而幽默。

“而且，”他看着我，自恋地说道，“这些画都是这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我笑着摇摇头，他认为是就是吧，不过，我也终于找到了他看似完美的人设当中的一点小缺点——画技不高，却很骄傲。

我们边吃边聊，聊了很多，聊19世纪那些大文豪的名人轶事，还有最新的诺贝尔奖小说，也聊到了自己。

“我可能不会结婚。”在我们互相分享完看完韩国作家韩江的小说后，我说。

“哦？为什么会这么说？”他问道。

我说，“我认为人和人之间是没有爱情的，一切只是源于生物本能的错觉，如果真的有爱情的话，那青蛙和青蛙之间，向日葵和向日葵之间为什么没有爱情？”

他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似是不赞同我说得话。

“那你怎么解释同性恋呢？”他问道。

这一下把我问住了，但我又不是生物学家，对这方面的事情也所知甚少，我只能含糊回答道：“男的和男的，跟男的和女的都一样，都是由生理决定的。”

“那你之前不还说，人会没有理由喜欢上一样东西吗？”

“可是人又不是东西呀。”我说道。

“好吧。”他的眼底出现了一些我看不懂的情绪。

他没再反驳我，我们继续着吃完了晚餐。

这还是两个月里我们第一次聊关于我个人的关于爱情的话题，在此之前我们都是聊些文学和养花的事。

我是在刷短视频的软件上看到他，他是拥有着两百万的粉丝的科普博主，他科普的东西不是单指某一领域，而且随心所欲，想科普什么就科普什么，虽然他没有用心去经营账号，但是他科普的知识却很用心，他在评论里说每次制作视频前，他总会看一遍相关的资料，以确定自己的言论是真实而非虚构。

我当时是被他的一篇怎么去养殖盆栽月季的视频吸引的，因为我虽然爱花却不是种花的料，什么植物到我手里只能活两天半，后来我下决心要好好养花，于是就刷到了他的视频。

但离我和他成为网友还有一段很远的距离，说起来这件事情还是个乌龙。

在我关注他的半年后的某一天，我刷到一个小橘猫的视频觉得很可爱，想把他分享给我的朋友，却不小心艾特到了他，这件事情本来我是不知道的，直到我看到“吟川”在私信里回了我一句：“小猫很可爱。”

我觉得很神奇，喜欢的博主居然回了我，于是一来一往的，我们便聊起天来成为了网友，不久之后他发了一个视频，这是他唯一一个露全脸的视频，但是发布之后不知道怎么了，又很快删去。这事情一下子在网络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我们都没有想到平时科普的博主居然长得这么帅，他的粉丝一下子又增长了300万，但是他的视频或者直播里再也没露出全脸，都是戴着口罩。

吃完饭后，他给我到了杯柳橙汁，我们在沙发上坐着聊天，一开始是一人坐在沙发的一头，但可能是沙发太滑了的缘故，我们俩就做到了一起，我们大腿贴着大腿，气氛开始暧昧起来。

“我最近遇到了写作瓶颈。”我说。

“说说看。”他倚靠在柔软的沙发后背静静地听我说话。

“我感觉我写的东西都太假了，非常不现实。”我说道

“是你的读者对你说的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他似乎很了解我。

“具体是哪一方面的。”他又问。

“感情戏吧。”我红着脸回答。

我注意到他又往我这边靠了靠，我没有躲开，但我感觉我的脸在发烫。

“你没有谈过恋爱吧。”他肯定地说。

我点点头。

“一个不相信爱情的人，要如何恋爱？”我回答。

太清醒的人，根本谈不了恋爱。

我知道，我很漂亮，从小到大根本不乏追求者，可我总是不相信他们口中说得任何话，我认为那只不过是他们想要得到我一种借口罢了，我根本不相信男人，总觉得他们会跟我父亲差不多，看起来老实本分，却在外面养了一辈子女人。

那我又如何来到这里了呢？在我三十岁将至，越来越觉得自己不一样了，身边的朋友们基本上都已成家，他们忙碌在婚姻和孩子里，而大学毕业后一天都没上过班的我，却站在十字路口前不知所措，我依然茫然于他们的选择，依然不想躺进婚姻的坟墓。

我今天来到这里，也只为这一件事——寻求欢愉，一种从未有过的□□的欢愉。

成不成功与否，这都不重要，又不是以1V1的恋爱为前提，我也不求找一个忠诚的男人，毕竟我不能指望一个随便就回粉丝的信息，长相帅气又多金，说话像个中央空调，让粉丝来自己家里面基的男网络博主，是个从不乱搞，说道做到恪守贞操的好男人。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呢？”他说着跟其他渣男一样的话，我没有反驳，因为我感觉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好女人。

他在我耳边轻轻说道，“你跟男人做过吗？”

来了，终于来了，我有些激动。

我摇摇头，他早知道这些。我们唯一一次触碰的比较禁忌的话题，就是在上个月，一次聊天中我说我没有真正见过男人的东西，因为当时气氛很好，他开了一个黄色玩笑他说你来看我的不就知道了，但当时我不知道说什么就没回，后来，我们也没再接过这种话题。

说完后，他竟从休闲裤里掏出了他那玩意儿，我被吓了一跳，不是因为他的举动，而是因为我看到那玩意儿居然……居然如此丑陋。

是的，很丑，长满了浓密的黑色毛发，仔细看能看到毛发下有着紫色血管的皮肉，很大看上去很硬，我见过片子里黑人的那玩意儿，他没有黑人那么大却还是让我感到不适，怪不得大家都称它为肉帮。

我又看着吟川那斯斯文文的面庞，单眼皮，脸上没有一点瑕疵，他给人的感觉是知识渊博的斯文的，而他的那东西却跟他截然相反，看上去野蛮，粗俗，丑陋，跟他的脸一点而也不搭。

而我是什么样的人呢，我一发现□□有毛发长出都会立马脱干净，几乎很少紫薇，如果真的哪天受不了了，我也只会用手掌轻轻摸几下。

心中有些东西破碎了，我感觉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我想回去。

“我还是走吧。”我站了起来。

他没有拉我，迅速又把那玩意儿塞了回去。

“再待一会儿吧。”他表情有些受伤。

我又坐了回去，只是离他远了点。

“是不符合你的心意吗？”他问，他不是傻子知道他之前那些暧昧的举动我都没有反抗。

我说，“我还没准备好。”

他看我的表情像是突然明白了，随即呲笑了一声，“呵，你是觉得它太丑了是吗？”

我惊讶于他的直白，但我还是没发话。

看来我应该一辈子做处女，因为我接受不了男人的东西。

过了一会儿，他又靠近了，但是是缓慢的。我知道他是在试探，但我不知怎的，没有离开，静静坐在原地。

他过来时一手抱住了我，另一只手，慢慢朝我裙底探去。

他一边亲我，一边手上在下搅动，我感觉一直前所未有的快感。

见我没有挣扎，他直接将我抱上他的膝盖，让我面朝向他，他亲向我的脖子，双手在裙底翻涌。

“你就像是活在真空里的洋娃娃，你不懂成年人的快乐，也不懂他们的烦恼，你太天真了。”他弄一边说。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完全被他掌控着失去了自由，但我的脑子是清醒的，我知道他说得对，我确实很天真，没有经历过任何的风浪，即使我家里是开夜总会的，我父母也明确禁止我去自家公司，从小到大他们给我灌输的都是那些地方不正经，所以我从没去过，即使是在电视里看到，我也觉得没什么好去的，酒吧的环境不论是嘈杂还是安静，似乎都不太适合我。

我一直是个世人眼中的乖女孩，我不知道是我被规训如此，还是我本来就这样，亦或是二者都有。

他说，试试吧，小公主你会很快乐的。

他说，你不尝试去去感受他仅凭外貌就能否定他的作用吗？

他说，一起沉沦吧。

一整晚，他有时会让我掌控，开始我很难为情，他说，就我们两个，你怕什么，你应该尽情地扭动你性感的腰肢，随心所欲地去做，你可以，把我当成一个玩具。

他真的太会了，和我是那么契合。

他发了狠，我失了神，世间仿佛空无一物，只有那令人窒息的快感。

等我们结束时，两个人像是从一场暴风雨中逃离，身上全是汗，头发也湿哒哒滴着水。

我们大口喘着粗气，躺在柔软的床上。

我第一次感受到如此的畅快淋漓，原来X是这个样子的。

原始，野蛮，却也爆发着极致的快乐。

“这跟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说。

“你想象中的是什么样子？”他眼睛湿漉漉地看着我，像是一只吃饱了的小鹿。

“就是像影视剧里，我们在床上躺五分钟，盖着被子，你动两下，我们就结束了。”我看着天花板，灯光闪耀着刺眼的光芒，仿若我们活在一场大梦之中。

他突然躺了下来，开始哈哈大笑，“那是无能的男人才会这么做，女人要是遇到这种男人得抓紧跑喽！”

“你看吧，很快乐不是吗？你不想退缩了吧。”他轻抚着我的脸庞，眼睛无比认真地看着我，此刻天地间仿佛只剩我们两人。

我摇摇头，却又点点头。

“嗯？”他奇怪。

我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还是很丑，不过很厉害。”

他的脸突然涨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别过头去。

“你应该……看它好用的份上对它包容些。”

“哈哈哈，你睡过多少个女人啊这么厉害？”我笑着问他。

他脸又红了，我却觉得没什么。

他眼睛转了转，似乎在做着某些心里准备。

“十……几个吧，还是……二十？”

虽然做好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他的发言震惊到了。

“你……这……”我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犹豫地问我，“太多了吗？”他又赶紧说“其实……也没那么多”

我：“……你这都记不清了吗？”

我无视他渣男般地发言，玩玩而已谁会在意，只是有些在意，他连睡过多少女人都会忘记。

“我这么厉害，女人应该都记得我才对。”他眼睛又是一转，狡辩道。

“你没病吧？”我突然问他。

我们刚刚没有戴套，一方面是家里没有，另一方面是我要求的，他虽然极力想要戴套，我说这也算是给我的小说做素材吧，这一次我吃药就可以，但那一时脑热，却忽略了他的身体是否健康。

“我当然没病！”他拍着胸脯，“我可是非常洁身自好的。”

我：“……”

我开玩笑说道：“说谎的男人会短命哦。”

他笑了笑，搂住了我，说了那天晚上最后的话：“那我应该从你进门到现在为止能少活好几十年。”

灯关上，我的初夜也结束了。

我的初夜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大会，开始前期待，**时热烈，结束后却又有着无穷无尽的落寞，这种落寞像是融进了我的骨血一般，伴随着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