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修订)
简再次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只有后脖颈隐隐作痛。
“教父。”
还是那个沙哑的嗓音:“人我们带回来了,是一个Beta,没能完成您的任务,请惩罚我们。”
“嗯,你们两个下去领罚吧。伊万卡,去把人绑结实了,送进我房里来。”那么,说话的人就是他们的头目了。
据说墙外有意大利裔的黑手党肆意妄为,他们一方面通过墙内无数暗藏的地下网络向墙内走私违禁物品,另一方面到各处哨兵驻扎地抢劫物资,甚至半路劫走,让前线的哨兵颇为头痛。没想到他们竟敢明目张胆地抢人!
事到如今,落到这伙穷凶极恶的人手里,简告诫自己,一定要少说话,千万不能激怒对方。
伊万卡仔细检查简身上的绳结,又重新打了一遍。简觉得自己被捆成了一个粽子,伊万卡的手劲很大,下手又毫不顾及,简被他扯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就在简以为自己要摔倒时,伊万卡粗鲁地抓住简的领口和大腿,将她扛起来。一路走过好几段路,还上了楼梯,他才将简重重地摔在椅子上。
整个过程中,伊万卡一言不发,连气声都没有。简挨着他,感受到从他身上传来的情绪如一口古井般波澜不惊。
随后,眼罩被摘下,眼前的光线并不刺眼,简很快适应了。从家具来看,这明显是个卧室,但房间里却摆满了大把枪械,从冲锋枪到手枪,以及用木箱装着的子弹、散弹,让人怀疑这里究竟是军火库还是卧室。此外,还有各种黄金摆件、灯具、金属器皿、象牙雕刻的小型雕塑、炫彩的玻璃制品、大幅珍贵油画等,堆积在壁炉、书桌、柜子等地方。而像日常家庭使用的布艺与蕾丝罩纱却很少见,全屋的布艺只有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以及床上的床单和毛毯。
在晦暗的灯光下,整个房间呈现出一种冷冰冰的金属质感。
“你叫什么?”他刚沐浴过,身披一件雕琢有黑棕色复古花纹的浴袍,领口松松垮垮,露出大片胸膛。胸毛从胸肌处一路绵延向下,衣摆下的小腿被浓密的腿毛覆盖,几乎看不出肌肤原色。头发湿漉漉地往后梳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两只眼睛狠辣凶残。简只敢匆匆瞥了一眼,便不敢再看。
“简,我的名字是简。”
“简小姐,你好,我是维克托,很高兴邀请你来做客。”
简被捆着,无法伸出手与他握手。于是,维克托弯下身子,打算与简交换一个亲切的贴面礼。简警铃大作,浑身紧绷,幸运的是维克托并没有靠得太近,他微微靠近简的脸颊后便离开了。起身时,简不可避免地看到了维克托那让人血脉喷张的身材,脸颊微微发热,她尴尬地把视线移开。
维克托胸腔里发出低低的笑声:“虽然这么说有点不礼貌,但我现在很想睡觉。简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否为我搭建一个精神屏障,再释放一些向导素?等我醒了,我们再好好谈谈做客的事情。”
简脸上露出客套又礼貌的微笑,微微低头,毕恭毕敬地说:“没问题,我当然愿意。那就等您睡醒后,我们再讨论吧。”
维克托满意地笑笑,转身向床走去,并且毫不掩饰地脱掉身上的浴袍,**着钻进毛毯里。简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宽阔的后背。
简释放出自己的向导素,薄薄地搭建了一层精神屏障,为他隔绝了外界的感官刺激与情绪侵袭。一个小时后,简感觉到维克托传来的情绪波动变得平缓顺滑,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虽然维克托睡着了,但简也不敢太大意,只能小幅度地挪动身体。伊万卡的绳子绑得太紧了!
伊万卡察觉到她的动作,大手按在她肩上,一道富有磁性的嗓音从身后响起:“别动,我给你放松一点。”随即,伊万卡在她身后调整了一会儿,简顿时感到身上轻松了许多,不由得心中一喜:“多谢!”
这个伊万卡虽然不爱说话,但还挺有人情味的。
浑身被捆,脖颈处隐隐发酸,旁边守着伊万卡,精神力和向导素都被抽到维克托周围,简就这样,在饥寒交迫以及对自身处境的隐隐担忧中慢慢睡去。
维克托一觉醒来,心情大好。一睁开眼,他就看到这样一番景象: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柑橘味向导素气息,远道而来的向导小姐浑身被紧紧的绳索绑着,头微微垂着,头发散下来遮住脸颊,后颈处的肌肤微微红肿,像是一个可怜的被折磨过度的囚犯。虽然这副样子是维克托自己造成的,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维克托托起简的下巴,触手一片滑腻,另一只手慢慢把简披散的头发梳理到两边。这位向导小姐的眼睛只迷蒙了一瞬,立刻变得警惕和防备,最后又强行压下,变得镇定、平淡。
维克托听到带着颤音的声音从这位向导小姐嘴里吐出:“维克托先生,您这是要做什么?”
维克托松开了对她的束缚,声音轻快地说:“伊万卡,送她去梳洗,再给她备一份餐点。”
坐在所谓的餐点前,简怎么也想不到,这里的伙食竟比白塔的食堂还要好。披萨、意面、牛排、炸薯条、巧克力派、芝士奶酪,甚至还有一大瓶黑啤——要知道,这些在白塔都吃不到的食物,如今却摆在眼前。
简给自己倒了一大杯黑啤,每品尝一口桌上的美食,都仿佛有人在她的味蕾上跳舞一般。等她吃饱喝足,头已经晕晕的,开始发涨。
与此同时,在墙内的哨岗处。
“唐纳德,你不必跟我一起来。”文特森敛起眼神,语气有些无奈。
“文特森,别这么说。我们从5岁起就认识了,如果我不陪你一起去,还有谁有资格陪你去呢?”唐纳德轻轻捶了文特森的胸口一下。
“求你了,快回去吧。墙外那么危险,万一你出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阿姨和叔叔交代?”文特森感到头疼。唐纳德是他从小到大的好兄弟,平时二人形影不离,感情深厚。但今天,这份情谊却让文特森感到一种沉重的负担。因为唐纳德已经铁了心要跟着他,从研究院向老师告辞后出来,唐纳德就寸步不离,现在还非要固执地跟他一起去墙外。要知道,文特森自己都不敢保证一定不会有事,更别提分心去保护朋友了。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完全是因他而起,他该如何是好?
“正因为危险,我才更要一起去。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墙外呢?有我在,你才不会陷入危险。而且,就算你今天不让我跟着,明天我也会照样跟着你出去。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让我跟着你走,省得那么麻烦。”
“既然这样,那我最好的兄弟,唐纳德,你给我听好了。到了墙外,一切都要以个人的生命为首位。无论何时何地,保护自己的生命要紧。只有保证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你才可以帮助他人,包括我在内,明白吗?”文特森深看着唐纳德,眼神复杂。
唐纳德哈哈一笑:“文特森,别搞得那么严肃,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嘛!”
SUV一路飞驰,朝着前线哨兵南方本部驶去。
他们却不知道,哨兵本部内,正发生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两个Alpha哨兵浑身带伤,双眼赤红,嘴角渗血,挥动着拳头,不断地厮打在一起。周围的哨兵们自发地圈出一处空地,作为决斗场地。每当拳头击中哪一方,他们都会发出亢奋的嚎叫声。
“别打了,别打了!”菲比心中焦急地喊道。当初她憋着一口气训练、测试,就是为了作为最优秀的向导到达前线最危险的地方,安抚、梳理哨兵的情绪。加入这里的向导队伍后,她兢兢业业地工作,夜以继日地帮助哨兵,终于在这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几天前,菲比从墙内回来后,就嗅到空气中流动着一股诡异的情绪,那是她从未接收过的——一股带着暴虐、疯狂、压抑、嗜血,想要摧毁一切的情绪飓风。
留在这里的向导们惴惴不安,极力减少外出活动的时间。只要有一丁点火花,就能点燃这口蓄势待发、装满怒火的火药桶。如果波及到他们,以向导脆弱的身体素质,后果将不堪设想。
“菲比,这几天不要靠近哨兵们。”一个老人语重心长地叮嘱着菲比,“这几天哨兵们已经到达狂化的边缘,任何一件事都能成为他们动手的借口,你千万不要撞上去,成为他们战火的炮灰。”
“难道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吗?”菲比不明白。他们作为向导,本来就是安抚哨兵、驱逐哨兵内心负面情绪的,为什么到了这最紧要的关头,反而什么也做不了呢?
“你不明白,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和情绪有关,更是出于一种政治目的,一种哨兵的本能。”
“难道说,每一个哨兵的本能就是暴力吗?”菲比追问。
“说的没错,这算是传统项目了。”回话的是凯恩。此人极爱四处探听(偷听)人家消息(谈话),是个十足的讨厌鬼。但正因如此,凯恩绝对是对各种八卦以及小道消息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去看看吧,好戏就要开场了。”原来他是来通知的。
就这样,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两个哨兵已经打得不可开交,难舍难分。
哨兵里派别众多,作为势力最大的两个派别,双方人数众多,斗争也更为激烈。平日里就摩擦不断,早就按捺不住,今天特意寻隙挑衅,就是为了光明正大地打一场。
这场架,既可以说是释放哨兵暴虐的情绪,又可以说是为了派别的荣誉,也可以说是个人在哨兵本部的权力地位竞争。也就是说:谁赢下了这一场比赛,不仅是给对方的脸上狠狠来上一拳,更是让自己在派系的高位者心中留下一抹印记,最后,在这个谁拳头最大、谁就能说话的地方牢牢地站稳脚跟。
在这里插入一些哨兵和向导的出生概率问题,这关系到哨兵和向导内部的派别。尽管有很多专家学者用尽毕生所学,也只能在向导和哨兵的出生规律中揭开冰山一角。从白塔介绍所记录的资料统计来看,哨兵、向导以及普通人的结合概率如下:
哨兵与哨兵:不被允许,无后代。
哨兵与向导:25% 哨兵,25% 向导,50% 普通人。
哨兵与普通人:100% 普通人。
向导与向导:50% 向导,50% 普通人。
向导与普通人:100% 普通人。
普通人与普通人:100% 普通人。
同时,向导和哨兵的出生概率还受到父母性别因素的影响。例如,如果父亲是哨兵,母亲是向导,生出的孩子如果是男孩,那么生出哨兵的概率为 30%,向导为 20%;如果母亲是哨兵,父亲是向导,生出的孩子如果是女孩,那么生出向导的概率为 30%。
然而,实际上根据调查显示,只有哨兵与向导、向导与向导结合的概率与实际情况较为接近。其余情况,无论是哨兵与普通人、向导与普通人,甚至是普通人与普通人,都有生出向导或者哨兵的例子,并非 100% 是普通人。
但总体来说,哨兵与向导结合的例子最多,占比也最大。这也与向导和哨兵中的男女比例有很大关系——哨兵中 85% 是男性,向导中 95% 是女性。因此,尽管进化出哨兵和向导的倾向,但大多数人仍保持着旧社会的传统,即一男一女、男哨兵女向导组合的家庭结构。而这类男哨兵女向导结合(或少部分的女哨兵男向导结合)所生的自然哨兵构成了第一种派别,我们称之为 A 类;其余组合所生的自然哨兵组成一派,称之为 B 类;还有一类是经过 S 诱导实验诱导的非自然哨兵,为一派,称之为 C 类。
A 类哨兵往往出身于严格遵循哨兵向导结合法则的大家族,往往具有更优秀的人脉资源。各大家族从小就培养继承人的意识,以结盟和婚姻的方式巩固共同的利益,牢牢地捆绑在一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B 类哨兵虽然是其余组合的共同体,但内部同样存在严格的鄙视链,即哨兵与普通人结合 > 向导与普通人结合 > 普通人与普通人结合。金字塔每层的人都有绝对的资格鄙视位于自己下方的哨兵,同时敬仰位于自己上方的哨兵。
C 类哨兵是后起之秀,由柯里昂教授创造。由于是非自然结合产生的哨兵,C 类位于哨兵鄙视链的最底部。但相比内部分化的 B 类以及 A 类,C 类其实有着非常明显数量优势。因为 S 诱导实验的整体概率非常高,接近 10%,而 G 诱导实验只有 3%。虽然这 10% 与向导和哨兵结合生出的 25% 哨兵相比似乎已经非常接近,但分摊到无数普通人身上,C 类的数量优势就显得尤为突出。
综上所述,A 类和 C 类分别占据纯血优势和数量优势,成夹击之势,将 B 类牢牢按在最底部。但问题来了:老大只有一个,是 A 类还是 C 类当老大?这势必会有一场争夺赛。然而,这却是一场没有明确胜负的拉锯战。因为一旦决出胜负,不仅会造成哨兵内部的大规模内乱,还关系到首席哨兵的地位稳固,而这是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但小打小闹,以示权威或实力,打架这种事情已经算是代价最小的了。就连首席都只能默许,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南部哨兵所执政官。
卢比从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沫:“就你这点力气,今天早上没吃早饭吗?”
萨米拉把汗水和血水浸湿的头发向上撸起:“要打就打,费他娘的什么话。”
说着,两人拳头又疯狂地向对方挥去。带着数百斤力气的拳头击打在肌肉上,发出让人齿冷的砰砰声。这场仗从中午一直打到天黑,直到两人鼻青脸肿、气喘吁吁,仍然没有一个人认输。在他们心中,这时候比拼的不再是技巧或体力,而是毅力,是勇气。
“首席,文特森、唐纳德前来拜访。”
“文特森·卡尔先生,唐纳德·库里奇先生,久仰大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