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的心从来苦涩 第3章 痕迹

等到第二天早上两人出发的时候，苏言有点没睡好的昏昏沉沉。他都不记得昨天是怎么回到自己房间的了，只记得整个人仿佛一直被顾晨火热的胸膛贴着，等他返回房间，将自己摔在床上的时候，整个脸烫的发红。

以至于一整晚都如同做梦一样，反反复复的醒来。苏言心知这是一个不好的开始。

“言哥，是不是我昨天晚上打扰你没睡好啊。”等两人吃饭完，准备出发的时候，顾晨看到苏言眼下的青色，心里愧疚，“那等下我来开车去机场吧。”

去C城需要搭飞机，苏言原本计划是自己开车，停在机场，等中途回来的时候再把车开回家。他衣服没带够，在C城待三个月，中途肯定需要回来一趟的。搞不好，这三个月里就要碰上顾深结婚，连顾晨中途都要回来。

“晨少爷，你拿了驾照吗？”虽然知道顾晨已经又驾照，但苏言有点不放心。

“我早就拿了，言哥你不相信我。”顾晨又露出一番可怜兮兮的表情。

“没有。”苏言对这个表情实在没有任何抵抗力。

“那我来开车。”

“我开车送你们去。”顾深插进两个人的对话，站在门边整理着装，苏言抬眼疑惑的看着他。

“送你们去机场了，我再去公司。”顾深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不想耽误我太多时间的话，就快点行动。”

“我就知道哥最好啦。”顾晨像只欢快的鸟儿，拿着两人的行李，往顾深的车边走。

“那你开我的车，顺便帮我开回公寓，车钥匙就丢门口的柜子上，门锁密码你知道。”苏言走在顾深身边，用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好。”

等两人到了停车场，顾深熟练的按开了苏言的车，顾晨反手将行李放进后备箱，也没多问，就上了后座。

苏言犹豫片刻，还是坐进了副驾驶。一来他还不想跟害他昨晚失眠的家伙这么快接触，二来他也实在没办法让顾深当司机。

等他系好安全带，还对着顾深露出一个笑脸，“顾总，麻烦您了。”

“嗯。”顾深高冷的点点头。

去机场的路上三个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有开口说话，苏言是昨天没睡好，懒得开口，顾深一项不喜欢在开车的时候说话，顾晨倒是罕见的没有开口，他内心有点疑惑，他哥什么时候对他这么关心了。不是说他哥对他不好，这是两个人毕竟不是一个母亲生的，总差了那么点亲密。

性能良好的车内，一时间只有顾深收听财经新闻的广播声。等到了目的地，顾晨第一个下车去拎两个人的行李。苏言解开安全带，被顾深勾住了手指。

这倒是让苏言有点意外，毕竟在有第三个人在场的情况下，他们都会非常默契的只当对方是上下级关系。他飞快的看了眼还在车尾拿行李的顾晨，凑到顾深耳边，“感谢顾总的代驾，车费嘛，先欠着。”说完捏了捏顾深勾着他的指节，打开车门，下了车。

目前不是什么出行旅游的季节，苏言也没特别惯着顾晨，他定的是经济舱，带着顾晨找到自己的位置，将行李塞进去之后，让顾晨做了靠窗边的位置，“晨少爷，欢迎来到平民世界。”

顾晨倒是适应良好，虽然是第一次做经济舱，有点好奇的东看西看，但马上也就厌烦了，老老实实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等飞机起飞，苏言脸上已经露出了困意。

“言哥你睡会儿吧。”顾晨看他打了几个哈欠，眼眶里都擒满了湿意，“还有别叫我晨少爷了，我是跟言哥去实习的，还是跟以前一样叫我小晨行不行？”他凑得近，这话几乎都贴在苏言的耳边说的，呼出的气息吹进苏言的耳蜗，烫的他一身鸡皮疙瘩。

他抬手抹掉眼里的湿意，急躁的蹭红了眼尾，白皙的皮肤上带着点惹眼的红，让顾晨多看了两眼。

“好，听你的。”苏言想了想，到时候去公司也不好说这是顾家的二少爷，那还怎么实习呢。他舌尖抵上下齿，轻抬，“小晨”。短短的两个音节，苏言只觉得心中盈荡着某种雀跃，然后很快换成了苦涩。

他又在心里轻轻唤了一声“小晨”。

等到苏言睡着，顾晨终于有机会开始打量身边的这个人。他记得某次休息，他难得的回家，就碰上了苏言送他哥回家的场景。他哥喝得烂醉，整个人半挂在苏言身上，苏言走的踉踉跄跄，终于能把他哥摔进沙发之后，他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双颊上有被酒气熏出来的通红。

看得出他不是第一次到顾家，他熟练的跟陈姨一起去了厨房，端出半杯蜂蜜水，扶着顾深，喂到他嘴边。他不知道别人的秘书有没有这种耐心，会不会照顾自己的上司，但他当时忍不住的想：这个人看起来就很会照顾人。

等到苏言收拾好顾深，才发现不知道站在楼梯上看了多久的顾晨，他显得有点慌乱，在陈姨的介绍下，跟着陈姨一样叫了一声“小晨”。

顾晨的记忆有点开始模糊，他想不起来，苏言从什么时候开始将对自己的称呼改成了“晨少爷”。只是那双低眉的桃花眼好像印在他的脑海里，怎么也抹不掉。

气流的颠簸，没有震醒苏言，只将他身体歪了歪，蹭到了顾晨的肩膀上。如果此刻苏言醒着的话，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但他是真的没睡好，只是动了动，在顾晨颈窝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又安静的睡着了。

他今天没穿衬衣，宽松的T恤，领口被蹭着斜到一边，露出了大半个肩膀，这点算不上暴露的皮肤吸引了顾晨的全部注意力。果然言哥很白呀。然后他逐渐变了脸色。

那白皙的皮肤上扒着一块碍眼的红痕，就算再没有常识，顾晨也不会认为是蚊子咬的。他虽然没有任何经验，但是精力充沛的男生宿舍这种荤段子和笑话总是层出不穷。同一个宿舍的有人交了女友还会拿出来秀恩爱，顾晨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痕迹。

言哥有交往的对象？是谁？这个痕迹看上去还很新，是不久之前才弄上去的吗？他们感情好吗？有打算结婚吗？言哥今年二十六了吧，即使现在结婚好像也不是很奇怪。

这个念头一旦冲进脑海里，顾晨开始心神不宁，他抬手，想把苏言的衣领往上拉一下，又想将他的衣领完全拉开，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印子。等他手放在苏言肩膀上的时候，才觉察到自己的手心太烫了。

果不其然，苏言被顾晨弄醒了，他抬眼，疑惑的看着顾晨。

“言哥，你衣服滑下来了。”顾晨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尴尬的笑了两声。

苏言这才发现自己倒在了顾晨的身上，连忙坐起来，揉了两把脸，来不及细想顾晨想干什么。他的大脑快速清醒起来，只觉得自己浑身都是顾晨的味道。

太糟糕了，苏言，真的太糟糕了。

他心里无声呐喊，又不敢让顾晨看出一点迹象。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顾晨，连宵想他都是不应该的。少年的心思单纯，像是明亮的太阳，既长得英俊，又有优秀的家世，按照顾老爷的规划，顾晨应该跟顾深一样，进入顾氏，成为接班人，和一个温柔善良门当户对的女孩结婚。

他知道顾晨，如果不是喜欢的人，他不会轻易许下婚姻的诺言。而他不过是从一个连公交都没有的乡下出来，努力读书考上Z城大学拼命进入顾氏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巨大的天然鸿沟横在两人的面前，他哪里有资格接近顾晨。

“谢谢，”等苏言再开口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好了心情，又恢复成了那个公事公办的苏总助。“马上就要落地了，酒店我已经订好了，这三个月就住酒店比较方便。”

“哦，好，都听言哥的。”顾晨很听话的点点头，他看着苏言脸上被压出的红痕，心里感叹：言哥的脸可真软啊。

原本以为飞机上的意外已经超出了苏言的极限，等到了酒店，苏言才真正傻眼了。C城不比Z城繁华，又要在这边实习三个月，在住的方面，苏言倒是不想委屈顾晨。符合苏言条件的酒店也就那么几家，再从中筛选出离分公司比较近的，交通比较方便的，也就那么一家。

“真的不能协调一下吗？”苏言也不是强人所难的性格。

“非常抱歉，苏先生，您订的两间单房公寓目前只剩下一间，作为我们的歉意，酒店方免费给您升级到两室的套房，房间内含有两间卧室和两个卫生间，您和顾先生可以一起入住。”前台的小姑娘脸上带着非常抱歉的笑容，说完这段话，又给顾晨和苏言深深鞠了一躬。

要是平时，他和同事出差，遇上这种情况，他倒无所谓，都是两个大男人，还是分开的两间卧室。就算跟顾深一起出差，两个人在房间里怎么胡天胡地都行。但是一想到要跟顾晨在一个共同的空间生活三个月，苏言只觉得头皮发麻。

“言哥，人家女生都对我们鞠躬啦。”顾晨轻轻拽了拽苏言的衣摆。纵然顾晨出生优越，他骨子里却非常尊重人，从来没有看不起谁的观念。前台的女生看起来比顾晨还要小，搞不好高中毕业就出来工作了。

苏言深知打工人的不易，他咬了咬下唇，将小姑娘递到面前的房卡收了，在门童的引领下，跟顾晨一起进了电梯。

“祝您入住愉快！”电梯门关上的瞬间，还能听到小姑娘欢乐的声音。

苏言在心里答了一句：但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