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65章 她与情感

两人的距离变得十分之近，萨维塔突然掏枪射击，特制的子弹直冲艾克丝面门而去。

艾克丝抬起武器将子弹弹开，但那偏离了轨迹的子弹却没有掉落，而仿佛有生命般，“嗖”地一下改道从侧面击中了她的脑袋。

子弹被触发后瞬间炸开，艾克丝的脑袋被炸得几乎完全缺失。

满身冷汗的萨维塔刚要松一口气，就惊悚地看到对方立刻复原。

“怪物……怪物！！”他终于被可怕的实力差距逼到崩溃，毫无形象地大叫着朝她连续射击，把她炸得不成人样。

即便如此，艾克丝还是不徐不疾地靠近，只不过拟态一时间难以维持，她彻底变成了不可名状的形态。

那一团忽大忽小的雾状物质勉强拟成人形，但那面容不分、姿态扭曲的模样显然更加恐怖。

“不要再叫了，我知道你很害怕……”艾克丝轻声开口，一拳又一拳地狠砸在萨维塔面部，使其断裂、凹陷……

逐渐恢复了人类拟态，她掐住对方的脖子将人提起来，见那张脸已经完全不成样子，本体却依旧活着，不禁探究：“好强悍的生命力……你是什么种族呢？”

她的表情十分毛骨悚然，夸赞道：“真厉害啊，如此得天独厚的宇宙种族，为什么还要贪心去做改造实验呢？”

“这么说来，你好像不知道什么是求人办事的正确态度，毁灭君王，你给我跪下看看？”艾克丝一松手，萨维塔就像个破烂的玩偶一样面朝下摔在地上，“怎么了？宇宙极恶？啊哈哈哈哈哈！！他妈的起来啊？跟我打啊？！！”

“……”萨维塔毫无反应。

“垃圾，敢动我的人……我去你妈的！”艾克丝失去理智般狰狞狂笑，一句一脚，将地上的身体渐渐踢得不成人形。

她用力踩碎他的脑壳，抬头环视一圈，见到还有一些隶属于萨维塔的漏网之鱼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也没再管而直接离开。

在艾克丝走后很久，毁灭基地中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整个基地都被一种冷酷的死寂所笼罩，就在这时，趴在地上的萨维塔忽然动了一下。

他扁平的脑袋慢慢鼓起，折成奇怪角度的身体也在复位……萨维塔忍着身体的剧痛爬起来，气息虚弱地咳出一大口血，感到恐惧又不甘：“怪物，疯子……我还能东山再起，我一定要让那个疯女人好看！”

他仍有些后怕，咬牙切齿道：“有这种怪物存在，那几个家伙知道了也绝不会安心，我就是求和也要……”

“哪几个家伙，另五个垃圾吗？”凉飕飕的声音从头顶飘来。

“……”萨维塔浑身僵硬，好似血液都凝固了，甚至不敢抬头去看。

去而复返的艾克丝带着阴冷的威压落在他面前，仿佛死神降临。

她没有马上动手，而是发问道：“告诉我，你能做到这种地步还活着的原因。”

萨维塔瞪大眼睛，不受控制地脱口而出：“我……我拥有细胞分裂再生的能力……”

“分·裂·再·生？”艾克丝直勾勾地盯着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上缓缓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很好……非常好……”

她的眼睛亮得吓人，从中升起几分病态的兴奋，扯住他的头发将人拖走：“我会好好解剖研究你的……”

被巨大的恐惧包围，萨维塔拼命挣扎：“什么？！你说什么研究？你要带我去哪儿！！”

因碍事而吞掉他的手脚，艾克丝自言自语：“一边解剖一边再生，你的能力可以一直维持**研究吧？能这么方便地保存细胞活性，真是太好了，呵呵呵呵……”

不知道残杀过多少生灵的宇宙极恶听了这话，头皮都全部炸开，被她削成人棍的萨维塔凄惨又崩溃地哀求：“放了我吧！我再也不做坏事了，我错了！求你……！！”

人生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绝望，他甚至有了自杀的念头，但被对方察觉后，不仅舌头牙齿被割掉打碎，甚至因为讨厌他的叫喊，连咽喉都被挖了出来。

通过虫洞很快回到研究所，萨维塔被禁锢在实验台上，眼睁睁看着艾克丝面无表情地拿着解剖刀朝他走来，万分惊恐却也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艾克丝看他的眼神，漠然得完全不像在面对活人，而只是某样实验品而已。

寂静的实验室中，只能听得到痛苦的闷哼，和刀割开血肉的声音。

研究不知持续了多久，艾克丝盯着培养皿观察，眼里逐渐亮起点点光明。

靠着萨维塔分裂再生的奥秘，她成功复制了D博士的高活性细胞，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场景再次变动，此刻的艾克丝正站在培养仓前做记录，可以清楚看到，仓里有个完完整整的D博士。

因为独自相处太久，她没什么表情地低头检查光脑页面上的款项，逐个打勾。

身体机能一切如常，甚至要比以前更好，从细胞中提取的基因记忆也全部传输完毕……保证会跟从前的D博士一模一样。

不过……艾克丝思考着，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现在是个克隆人会不会觉得别扭？

那就把这段记忆删掉好了，本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记得的必要，就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一切都会跟从前一样。

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艾克丝按下培养仓的开启按钮，把人背到收拾干净的实验台上，等待他苏醒。

一分钟左右，D博士睁开了眼睛。

艾克丝凑过去叫他：“老爸？”

“……”D博士没有其他反应，只是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地躺着。

“怎、怎么了？”艾克丝直觉不对，一颗心再次沉了下去，“醒了就起来啊？”

依她所说，D博士僵硬地坐起来，眼神暗淡而空洞。

艾克丝愣愣地站在原地：“不对……不应该这样……我的研究不会有错，一切都该恢复原状才对！为什么，为什么？！”

她激动地抓住D博士的肩膀摇晃：“说话啊？！你说！你说我是谁？！”

“艾克丝，我的女儿。”D博士机械地回答。

艾克丝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目光像要把他刺穿：“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身体都完好无损，是记忆吗？”

她张开手掌，将他的记忆全部抽出，无数块画面飘浮在实验室中，同时杂乱播放。

［迪特斯，你这个剽窃者！］

［不，不！那是我的成果，请相信我！］

［啊！！他杀人了！］

［我、我不是故意的，是她想要……！］

［自私地杀害联邦天才，你被驱逐了！］

［听我解释……为什么……星际联邦！给我等着！！］

［如果是你创造我，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愿望。］

［嗝——这酒……有问题吗？谁在说话……什么愿望……？］

［想做什么，想要什么。］

［想要……女儿……］

［那是什么，为什么这个会动，还有……］

［……给，自己去看。］

［这是什么。］

［百科全书，别跟我说不认识字啊你！］

［好的，我会看的。］

［老爸我要这个！］

［……耳环？你喜欢这？］

［你什么表情，除了百科全书你都没真正送过我别的东西吧？！］

［想要什么你自己去买不就好了，我又不是没给你零花钱。］

［你个老直男！！］

……

艾克丝做出一个虚抓的动作，所有记忆就被收了回去。

“没问题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她焦躁地来回踱步，绞尽脑汁地思考。

然而到底还是不得其法，艾克丝眼神一利，狠辣地将实验台上的“D博士”掐死甩到一边：“这根本算不上复活……”

记录下1号克隆体的失败，她继续投入到实验中。

经过无数次检查推演，无数次重新计算，艾克丝继续制造着克隆人，得到的却都是同样的结果，她毫不犹豫地将失败的克隆人杀掉，如此往复，即便是她，也感到了精神上的疲累。

017号克隆体躺在实验台上，宛如一个会呼吸的蜡像，毫无生气。

艾克丝沉默地坐在一边，忍不住想自己做得已经够多了吧？其实他们压根没有血缘关系，她为什么要做这么不符合性格的事？死就死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复活？

她扶着额头，说到底，变成现在这样根本就不关她的事，他的死也不是她害的。

但……她觉得不舒服，充斥在胸口中的，大概就是名为悲伤的情绪，这清楚证明D博士在她心里有着重要的分量。

重要代表着珍视，代表着守护，代表着……不能失去。

艾克丝深吸一口气，重振精神。

“17号……你觉得是什么问题？”她随口一问。

包括智商在内都被完美复制的17号克隆体一板一眼地回答：“不知道。”

艾克丝头疼地嘟囔：“到底怎么回事呢……简直就跟我刚诞生时一样，像个没有感情的机器——”

话音未落，她忽然怔住，一个大胆而直觉正确的想法跳出来，令人茅塞顿开地冲破层层迷障。

“对了是这样啊！是少了情感！”艾克丝一拍手，终于露出了真正的笑容，思考道，“不过这种东西……人类可以后天学习吗？但没关系，我可以像抽取记忆那样，把情感拿出来分享，这很简单！”

她按向自己的心口，吸出一个耀眼的光团，它发出柔和的白光，气息温暖得让人贪恋。

拿出光团的瞬间，艾克丝笑容消失，灵动的眼神化作一潭死水。

她摸摸自己僵硬的脸，又抚上心口仔细感受，没有了，不管是快乐还是悲伤，全都半点感觉不到了。

原来……这个不能简单地分享吗？

艾克丝面无表情地拿着光团，静静站立了很久。

“……情感而已，我能学会第一次，就绝对能学会第二次，所以没事的。”她这样告诉自己，随即毫不犹豫地把光团按进17号克隆体的胸口。

某人眨眨眼睛，突然大叫起来：“……靠什么情况？！我怎么会在实验台上！”

——D博士终于真正重获新生。

本该高兴才对，可艾克丝的心中平淡无波，但就是装也要装得正常才行。

真糟糕……情感突然被全部抽走，连怎么笑都不太会了，她勉强牵起嘴角：“你又忘记吃饭低血糖晕过去了，我就顺手把你扶到这里。”

D博士不疑有他：“啊？！可恶，我要研发让我十天不用吃饭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