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克丝故事录 第64章 记忆芯片

艾克丝重新露出笑容，一副故作轻松的模样：“别急，我可以保证全宇宙只有你这一个D博士。”

D博士炸毛：“重点是这个吗！！！”

艾克丝安抚道：“不要激动嘛，好像我把你怎么了似的，我可是你女儿诶。”

“……谁让你什么都不告诉我？”D博士坐到床位上平复飙升的血压，冷哼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闯祸都删除篡改我的记忆。”

她还能做到那种地步？！众人目瞪口呆，同时又对她的操作感到佩服。

艾克丝惊讶：“你怎么知道？”

D博士满面自豪：“我可是天才科学家……等等。”

他忽觉不对：“你又转移话题！！”

“我没有……”艾克丝无奈反驳。

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太阳穴，牵引出几缕白色的丝状能量，又被她握在手中，变成了一枚小小的芯片。

拉过格雷德的手，艾克丝将芯片交给他：“我的记忆，你们自己看吧。”

格雷德一愣，抬头见她打开虫洞，下意识问道：“你要走？”

艾克丝：“嗯……类似青春期那样尴尬的记忆我可不想再看一遍，所以还是走的好。”

既然如此，格雷德握着芯片询问：“这个我们都可以看吗？”

艾克丝动作一顿，忍住没去抱他，却露出了嗔怪的笑颜：“真是的，你还是那么可爱贴心～”

“那就你和傻大个看吧，毕竟你们也需要交代不是吗？”她不加犹豫地离开。

“……”格雷德努力维持严肃的表情，头疼她也一样还是喜欢说些直白羞耻的夸赞。

所幸杰姆被其他事物吸引了注意力：“傻大个？说我？？？”

不过抓捕的罪犯居然是克隆人，他们的确需要一个交代。

D博士作为当事人也拥有知情权，他被带到一个小房间内，与格雷德和杰姆共同观看这段记忆。

将芯片放在设备中，读取出来的画面以第三人称视角清楚播放，甚至在记忆片段中还标注了准确的时间。

三年前？D博士努力回忆，也就是发生在他入狱前一年的事情，不算十分久远。

第一幕情景，在荒星的研究所中，开场便是一场激烈的争吵。

D博士看到记忆中的自己被气得跳脚：“你这个怪物！！”

——据本人对自己的了解，他每次跟艾克丝吵架似乎都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甚至可以说是家常便饭。

但出乎意料的是，艾克丝没有一如既往地嘲讽回去，反而突然间情绪爆发。

“够了！！！”她从身体中猛然爆发出能量，将实验室的特制地板都冲击出一个大坑。

D博士吓了一大跳：“你？！”

艾克丝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失控般大吼：“你凭什么叫我怪物，我难道不是按照人类拟态的吗？我难道没有努力学习常识，拼命感受情感吗？！全部的全部，一切的一切，我都努力过了！！到底还要我怎么做才满意？！！”

她湛蓝的眸子颜色转深，翻腾着汹涌的波涛，她的拟态甚至都在崩解与重构中交替，显得异常可怖。

D博士感受到她的暴怒，不禁有些惊恐：“你最近怎么了？！你、你想杀了我吗！”

看到他眼中的惧怕，艾克丝也面露愕然，立刻松开了手。

D博士顺势跌坐在地上，愣愣不知所措。

他看到她低着头，拳头握紧又松开，披散的头发遮掩了全部神色：“……饥饱感是怎样的，做梦又是什么？我努力学习与人交往，好不容易可以体会到喜怒哀乐，尽量变得‘正常’和‘普通’，可无论是否解除拟态，他们都会叫我怪物……如果你也跟其他人一样，那我又该怎么办呢？”

眼中涌动着压抑的难过，艾克丝转头盯着他：“……我是谁？我是什么？”

“这、我……”D博士张张嘴，喉咙像被什么哽住，无法作出回答。

艾克丝默默垂下眼睛，打开虫洞走了进去。

“小、小艾！等等……”D博士无用地叫了几声。

这份记忆里的艾克丝，对情绪的表达似乎要更加丰富生动，与现在总是满脸微笑的她相比，显得更真实一些。

艾克丝将无用的记忆略了过去，画面跳跃，当她再次回到这里时，已经过了半个月。

但仅仅是半个月，一切竟然就物是人非。

她迈出虫洞，眼前本该是自家研究所的地方变作一片废墟，几乎被完全夷平，凛冽的冷风吹过，让本就荒废的星球显得更加凄凉破败。

“……老爸？”艾克丝震惊地立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

她的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扫描不出这里有半点生命迹象，不禁更加惊愕。

怎么会……发生了什么？难道他被联邦发现抓走了吗？？

快步走进废墟，艾克丝弯腰扒开那些残垣断壁，试图寻找拥有独立芯片的摄像头，结果却从碎石里翻出一截手指。

艾克丝愣愣地盯着那手指看了很久，寻找摄像头的速度顿时加快，隐约带着些急切。

轻松修复好芯片数据，她从多段视频中拼凑出了事件的全貌——

多年前，有个叫萨维塔的人为了得到更强大的力量，逼迫D博士对他进行身体改造实验，然而实验没有完全成功，虽然增强了力量，却让萨维塔变得不人不鬼，时刻处于疼痛之中，于是他愤怒地将过错全部推到D博士身上，对他展开追杀。

D博士凭本事相安无事地生活了很久，以为自己隐藏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最终还是被发现，面对已经成为极恶的萨维塔的突然袭击，他反抗无效地被舰队轰杀。

她对极恶有所耳闻但没仔细了解过，因为D博士从来都拒绝与他们合作，双方很少来往交集。

艾克丝不敢置信地呆愣一会儿后，第一反应是打开光脑，想利用能力在全宇宙范围内查找详细资料。

不过她利落的动作突然顿住，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把不断跳出来的新消息从上翻到下，全部都是D博士临死前发来的求救信息。

这时的艾克丝还没有星博，也没有经常上网的习惯。

艾克丝一条一条点开信息查看内容，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不是故意不看消息的，我最近、最近只是……我不该发脾气……对不起……”

她的嗓音都在发颤，像一根随时会被崩断的弦，拟态也像电视的雪花屏一样闪烁崩离，勉强才将失控的状态平复下来。

艾克丝不断深呼吸，又咬紧牙关，立刻起身到废墟中寻找D博士四散的身体碎片，只是以当今的科技武器，让人尸骨无存简直轻轻松松，她将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一点收好，退出废墟范围，看起来有些艰难地抬手。

似乎有种无形的波动，令那些残砖碎瓦全部飘浮起来，转眼间就重建好了与从前别无二致的研究所，连多余的裂痕都没有。

艾克丝的拟态又扭曲闪烁了一下，但她毫不在乎地冲进研究所，把那些肉块倒在实验台上。

不知所措，心如乱麻。

撑着实验台站了一会儿，她再次伸手释放能量，似乎是想尝试复原，明明不会有常人的生理反应，艾克丝的脸色却苍白到几乎透明。

……不，是真的透明，实验台上的身体碎片的确发生了微小的变化，她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变得虚幻，无法继续输出能量。

艾克丝紧紧攥起拳头，咬牙放弃，又到处搜集资料找寻方法，最后——

克隆，只要拥有活性细胞，就可以制造出克隆人。

这项技术在宇宙中已经非常成熟，只是并不流行，因为完美复制的高等克隆人会与本体互相影响脑电波，令双方都变得疯狂无法冷静，纯属多余。

不过现在……就是这个！

艾克丝立刻投入到研究当中，不分昼夜地忙碌起来。

她看似冷静沉稳，却在几天后突然砸碎仪器，在实验室中疯狂发泄了一通，将整个房间毁得不成样子。

“时间太久，细胞失活？我不信……我不相信……”艾克丝扶住实验台，光滑的台面隐约映出扭曲上扬的嘴角，性格中深藏的阴暗面趁她精神状态不佳的时刻冲破桎梏，令她朝着恶劣的方向发展。

“呵呵呵呵……”莫名的笑声在空旷阴暗的研究所内幽幽回荡，她低声自言自语，“人类也好，其他生物也好，真是太弱了，但像我这样的怪物……”

艾克丝握着解剖刀，反复扎进自己的胸口：“无感无情，不死不伤……又有什么意义？！这样……究竟什么时候能结束，什么时候能解脱……”

精神恍惚之间，她忽然这样喃喃，或许自己也不清楚理由，却总觉得被困在迷瘴之中，有无尽的压力背负在身上。

艾克丝突然停下动作，还没完全失去冷静：“我是不是忘了谁呢——没错，那个极恶……他才应该去死啊。”

总要有人承受她的怒火，尤其是那压抑了许久，如滔天烈焰般的无边愤怒。

画面再次变换，直接切到了血腥暴力的战斗场景。

艾克丝浑身浴血，脸上带着疯狂的狞笑，长腿狠狠将人抽飞出去。

“噗咳！！”身穿盔甲的萨维塔吐出一大口血，他捂着胸口，惊怒质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么找到我的！！”

这女人二话不说就攻击他的舰队，以极其恐怖的速度屠杀了他半数手下，衣服都被彻底染红，而她本人竟然毫发无伤并且余力富足。

艾克丝并不回答，只从手心中分离出了一把奇怪的武器，它仿佛是她身体的一部分，材质不明，似烟似雾，逐渐凝实成了类似尖刺的形状。

“你这个疯子……回答我！我什么时候招惹过你？！”萨维塔这辈子很少如此狼狈，而且对方那阴森的表情，残暴如他都觉得脊背发寒。

“毁灭君王萨维塔，”艾克丝步步走向他，不紧不慢地念出资料，“最喜欢看到事物毁灭的瞬间，称之为极致的愉悦，是六极恶中最暴戾的存在……”

她歪着头，扭曲地咧开嘴角：“你很喜欢毁掉别人重要的东西啊……的确，我此刻似乎也从眼前这幅美景中感到了愉悦，那么你呢？你现在感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