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维微微弯腰,两只手扶着苏熙的肩膀,很真诚地说:“我没套路你,我这次是说真的,以前我不敢跟你在一起,现在我想清楚了,我是真的很喜欢你。”
苏熙双手从中间往外一摆,打掉了王大维扶着自己肩膀的两只手,然后两手叉腰,一副无奈的表情,眯着眼睛仿佛看穿一切地说:“一直以来,你都像是在跟我打太极,我刚离你近点儿,燃起点希望,你就把我推远,我离你远了,想放弃吧,你又来招惹我。你安的什么心呐?我老大不小了,没时间跟你耗着。”苏熙弯腰,捡起地上的水杯,然后准备去厨房拿拖把擦干地上的水。
王大维拽住她胳膊,说:“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前就是太没勇气了,是我不知好歹……”
苏熙停下脚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甩开王大维的手,转过头看着他,说:“你不会是因为怕我跟葛瑞在一起,所以才演了这一出儿吧?诶,你说你怎么那么自私呢?自己不要我,还不准别人靠近我。我跟你什么怨,什么仇啊,你要这么整我?”
王大维一着急,也说不清楚了,就只会说:“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然后跟着苏熙后面,跑到厨房,看着她放下水杯,拿起拖把,又跟着她转回客厅。他就像是个围着苏熙团团转的小狗。
“你看我一眼,别老看着地板。”王大维弯腰歪头强行出现在苏熙面前。
苏熙停止了擦地,看着他说:“我擦地不看地,看你?我擦你啊?”说着举起拖把要抡王大维。
王大维吓得赶忙跳开:“哎哟喂,姑奶奶,怎么一言不合还拿大墩布打人呐!”
苏熙:“你赶紧给我滚!回家!”
王大维一边躲一边说:“你听我解释啊……”
苏熙:“不听!滚!”
王大维拖着行李箱屁滚尿流地被赶了出来,肚子咕噜噜地叫,别说吃碗面了,连口水都没喝上,还跪了半天。
王大维边在小区里走,边给杨晓扬打电话:“姐,我被苏熙拿墩布赶出门了!”
杨晓扬:“啊?你是不是嘴又欠了?人家都是被扫地出门,你这是被拖地出门啊?”
王大维:“我说我喜欢她,她不信。”
杨晓扬听罢笑起来:“别说她不信了,我都不信。要说你跟她有仇,欺负她,我倒是会更信一些。”
王大维:“那我怎么办呐?要不你帮我劝劝她?”
杨晓扬:“我怎么劝?你俩的事儿,你还是得自己解决……”正说着,杨晓扬的电话“嘟嘟”响起来,她从耳边拿开看了一眼:“哎,我不跟你说了,苏熙给我打电话,先挂了啊。”
王大维:“姐,姐,你帮我跟她说两句好话啊……姐……”
“嘟嘟嘟……”电话已经断了。
王大维悔不当初,自己怎么那么懦弱呢?前怕狼,后怕虎,最后只有自己苦。苏熙都那么勇敢地跟自己表白了,哎……要是有卖后悔药的,多少钱他都买!
这边杨晓扬接通了苏熙的电话。
苏熙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喂,晓扬我问你,我跟葛瑞吃饭的时间地点是你告诉王大维的吧?”
杨晓扬:“呃……是吗?是我吗?”
苏熙:“还装傻?除了你我没告诉别人!他跑我们吃饭那地儿搅局去了,弄的我和葛瑞饭都没吃完,他就把我给拽跑了,一餐厅的人都看我们笑话。”
杨晓扬一副在线吃瓜的表情,直接笑出了声:“是吗?大维这么大本事呐?可以呀,小子出息了!”
苏熙:“哎!你是不是我这一头儿的啊?怎么帮着他说话?”
杨晓扬硬憋住了笑声说:“我当然是跟你一头儿的了。”
苏熙:“而且,他今天怎么那么奇怪,居然主动说要当我男朋友!”
杨晓扬:“那多好啊,你就答应了呗。”
苏熙:“我跟你说,他这里面绝对有猫儿腻!以他这个人一贯的作风,不可能!我才不上那个当呢!”
杨晓扬没忍住,笑喷了:“噗……哈哈哈……对,王大维,他绝对是自作孽不可活。”
苏熙:“对吧?还好我及时反应过来了,不然又得被他耍了!”
杨晓扬:“不过我跟你说啊,他这次还真不是什么套路,他是真心想跟你在一起。”
苏熙惊慌地捂住嘴,半天没出声儿:“啊?”
杨晓扬:“他跟我说了,一直喜欢你,但是不敢跟你在一起,这回终于鼓起勇气了。”
苏熙:“他有什么不敢的啊?我又不会吃了他!”
杨晓扬:“不过你没答应他也好,让他吃点苦头,别太轻易让他得手。”
苏熙好像都没听进去:“我的天,我的爱情要来了吗?”
杨晓扬:“是是是!这傻姑娘要失眠了。”
苏熙:“这泼天的甜蜜终于要轮到我了!”
杨晓扬:“你可别恋爱脑啊!”
王大维回到家,左思右想:她不会是真变心了吧?不会是真要跟那个叫什么瑞的家伙好上吧?想着想着,他就给姜可凡打了个电话。
“喂,哥们儿我跟你说,你得帮帮我!”
“大哥,什么惊天大事儿啊?这都几点了?”
“不会吧?你12点就睡了?什么老人作息时间?”
“我在首尔呢,你12点,我这边1点了。”
“你又去韩国演出了?”
“不然呢?”
“行吧,你睡吧,挂了。”
王大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一个人喜欢你很久,但都得不到回应的话,可能真会不喜欢了,爱会消失的,尤其在时间面前。
肖敬然的身体在中医的调理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他已经可以每周隔三岔五去公司上班了。
这天晚上,杨晓扬下班回家,肖敬然一下子迎了上来,激动地说:“晓扬,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杨晓扬张着大眼睛看着他问:“什么好消息?”
肖敬然:“我中标了!你知道北京过几年要举办冬奥会吗?冬奥会的一个重要比赛场馆之前征集设计方案,我投了稿,今天刚得到消息,中标了!”
杨晓扬也兴奋起来:“真的?!太棒了!祝贺你!”
肖敬然兴奋地拥抱了杨晓扬,还抱起她在屋里转了个圈,然后在她耳边说:“这里面也有你的功劳,是你给了我很多灵感,而且你照顾我,带我看病,才让我活过来,不然我可能活不到今天。”
杨晓扬从他怀里努力仰起头说:“别瞎说,你这又不是恶性的,本来就能治好。”
肖敬然揉着她的头发,试探地说:“我想一直跟你生活在一起,我们真正复婚吧。”说着,他低下头想去吻杨晓扬。
杨晓扬条件反射般地从他怀里挣脱了,有点尴尬地说:“呃……你还得好好养身体,别刚好一点就不在意了。我……我现在顾不上别的,还是想把事业先搞好。你看,我公司的事儿,加上视频号、直播带货,现在还有新中式服装这一块,特别忙,没心思想别的。”
肖敬然碰了一鼻子灰,低着头,有点失落地说:“好,我明白,嗯,我能理解,也支持你实现自己的理想。”
杨晓扬:“那……我们都加油!”
肖敬然点点头。
杨晓扬:“我收拾一下,一会儿要回屋开直播了。”
说完,杨晓扬一溜烟跑回自己房间关上门。其实,她不是没想过和肖敬然复合,她曾经设想过,他们依然可以重新恢复到以前那样,是一个完整幸福的家庭。但从情感上,她却接受不了。杨晓扬觉得,她现在只能把肖敬然当作亲人,而不是爱人。这种感情更像是兄弟情,或者战友情,但已经不是原来的爱情了。想到爱情,她的第一反应全是姜可凡。
她也曾经想过,可能是因为她跟姜可凡相处时间短,所以他们还是爱情,时间长了,爱情的保质期过了,也会变成亲情的。但那有怎么样呢?反正他们也没有在一起,是什么情又有什么关系呢?还是搞事业吧,爱情毕竟是奢侈品,而且不是自己一个人说了算的,哪有搞钱那么有成就感呢。
转天,杨晓扬去公司,看见刘晓娜进了刘世轩办公室。
刘晓娜:“刘总,我这边有个西安的大客户,美嘉丽诗,过两天要举办公司10周年庆典,邀请我们供应商去参会。您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席?”
刘世轩想了想说:“你自己去吧,我这边最近事情也比较忙。”
刘晓娜:“刘总,您就老能跟杨晓扬出差、跑客户,就不能跟我出一次差啊?美嘉丽诗也是我们公司很重要的客户啊,这次邀请的都是各公司的老板,您不去,客户会觉得您不重视他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不合适吧?”
刘世轩沉默了一会儿,又翻看了一下自己手机上的安排,说:“那好吧,你去订机票酒店,我跟你去。”
刘晓娜满脸都是掩饰不住的开心:“好,我这就去订!”
刘晓娜迅速订好了行程,并且在出差前这短短的时间里去买了礼服,还去做了头发、美甲,接了假睫毛。
到了西安,天气热得刘晓娜的妆都花了,她只能不停地补妆。还好,进了酒店有空调,就凉快多了。
白天是在美嘉丽诗公司礼堂举办的10周年庆典,还邀请了当地的电视台和媒体报道。活动办得声势浩大。晚上是去附近的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宴会厅举办晚宴。
刘晓娜穿上晚礼服,打扮得光彩照人,跟美嘉丽诗的领导们推杯换盏,左右逢源。刘世轩也没有替她挡酒,自己虽然也喝了一些,但喝得不多。
活动结束后,两人打车回了酒店。刘世轩把刘晓娜送回她自己的房间,刘晓娜喝得有点多,加上穿着高跟鞋,走路都不太稳。刘世轩一路扶着她,她便顺势倒在刘总怀里。
进了房间,刘世轩要走,撇下一句:“明天一早回北京。”
刘晓娜立刻转身关了门,靠在门上,不让刘世轩走。她醉眼迷离地看着他,问:“你看我今天美吗?”
刘世轩说:“你喝多了,早点休息。”
刘晓娜不甘心,继续追问:“说呀,美吗?美嘉丽诗的老总都一直在看我,说我漂亮。”
刘世轩瞟了她一眼说:“嗯,挺好看的。今天辛苦了,早点睡吧。”
也许是酒壮怂人胆,刘晓娜突然扑到了刘世轩怀里,轻声说:“你今天也很帅,我喜欢你,我是为了你才打扮得这么好看的。我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说罢,双手钩住刘世轩的脖子就要亲上去。
刘世轩拼命把头向后躲,甚至都躲出了双下巴。眼见他慌乱地把刘晓娜推开,按着她肩膀,推靠在对面的墙上,这样就能跟她保持一臂的距离。
刘晓娜笑着说:“你别害羞,我又不会吃了你。其实,我是因为喜欢你才离婚的。我工作一直很努力,就是想让你看到我,认可我。我一直想要当销售总监,就是觉得那样能离你更近,在工作上能和你有更多交集。到了今天,我终于有勇气能说出我的感情。”她含情脉脉地看着刘世轩。
刘世轩出了一脑瓜子汗,老板可真不好当啊!成天不光得应对那些搞不定的客户,搞不定的供应商,还得应对搞不定的员工。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晓娜,我谢谢你在工作中的努力付出,我也看到了你为公司所做的一切,没有你,煊燃不可能发展得这么好。我个人,也很感谢你对我的喜欢,但是,对不起,我对你没感觉。”
刘晓娜瞬间泪如雨下,她握住刘世轩推着她肩膀的两只手,摩挲着他的手说:“你对我没感觉?你一点都没有喜欢我吗?我不信,我那么努力,你一点都没有动心吗?”
刘世轩很不能接受别人这么摸他的手,他一抖,迅速抽回了自己的双手道:“对不起,我真的不提倡办公室恋情。”
刘晓娜突然讥讽地笑了起来,这笑声让刘世轩感到毛骨悚然,随即,她说:“不提倡办公室恋情?你也太双标了吧?我看你挺喜欢杨晓扬的呀?你主动陪她出差,把好的客户都分给她,让她做销售总监,还支持她做公司视频号,好的资源都给她,事事都向着她!是我一直胆小不敢表达,她早就勾引你了吧?”
刘世轩很气愤:“你喝多了!不要乱说!我和晓扬是很正常的上下级关系,你不要妄自猜测!”
刘晓娜:“呵,看把你给急的,被我说中了吧?还嘴硬不承认。杨晓扬不喜欢你!她手段太高明,先是夺走孟婷婷的男朋友,又来抢我的心上人,她就是个不知羞耻的蕩妇!”
“闭嘴!”刘世轩吼道:“我不许你这么污蔑她!”
“你别被她小绵羊一样的外表迷惑了,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你被她耍得团团转都不自知吧?每年年底都给她发一大笔奖金,你以为能包养她啊?她才不领情呢。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那奖金为什么只有她有,我们都没有啊?一年几十万呐!你敢说你不喜欢她?!”刘晓娜完全失去了理智,什么该说的不该说的一股脑都泄愤一样地说了出来。
刘世轩气得咬牙切齿:“刘晓娜,你疯了!”他忍了又忍,看了下手表,说:“我现在就回北京!我当你今天喝醉了,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也当什么都没听见。你明天,等酒完全醒了,好好想想自己是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然后再回京。”刘世轩说完摔门而出。
刘晓娜贴着墙壁向下滑,直到蹲到地上,然后把头埋在膝盖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