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苏熙请假没上班,一早真的去医美中心做热玛吉了。她一咬牙,一跺脚,刷了好几万,买了最新一代的热玛吉面颈眼三个部位全方位抗衰疗程。苏熙是带着怒气去的,所以真的是脑袋一热,钱就刷出去了。
治疗师助理给她敷麻药时问:“小姐姐要吃一粒止痛药吗?”
苏熙纳闷儿:“吃什么止痛药?不吃!姐是心里疼,脸上疼要是能盖过心里疼,那最好!”
于是,她直接敷了麻药。40分钟后开始治疗了。治疗前,助理又递给她两个橡胶球,说:“小姐姐拿好,一只手一个。”
苏熙问:“我拿这玩意儿干嘛?公园儿大爷盘核桃啊?让我盘俩球儿?”
小助理笑着说:“不是的,这个是解压球,您一会儿疼的时候可以捏它解压,叫出来也可以。”
苏熙不屑一顾:“切~至于吗?那些贵妇们都太娇气了,一点疼都忍不了吧,哪有那么夸张。”
治疗师来了,先给她展示了新的热玛吉治疗头,然后就开始操做了。只打了几下,苏熙就开始嗷嗷大叫起来,手上的两个解压球快被她捏爆了。
她只觉得脸上有一种描述不出来的疼,而且确实难以忍受,眼泪哗啦啦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
苏熙对治疗师喊着:“等等,先缓缓。这也太疼了吧!你把能量调小点,别那么疼。”
治疗师说:“您看,这么多钱都花了,肯定是希望效果达到最好吧?所以我们在可承受范围内就要用最大能量去做,不然效果就会没那么好了。”
苏熙想了想,伴着鼻音说:“那就这么着吧,我再忍忍看。”
没一会儿,她喊得更大声了:“哎哟!卧去!这是什么极刑?!嗷!等会儿!”
治疗师问:“又怎么了?”
苏熙:“我现在吃止疼药还来得及吗?”
治疗师:“来不及了,等药效发挥作用了,咱们都打完了。您刚才敷麻药的时候怎么没吃啊?”
苏熙:“我哪知道这么疼啊!”
治疗师:“那您只能忍着了,我尽量动作快一点。除了别动,您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接下来就是苏熙能惊动整个楼层的惨叫声……待宰的猪也没受这么大罪吧?!
半个多小时后,苏熙敷着面膜被推出了治疗室。
她心里骂着:去你奶奶个腿儿的王大维!要不是你说我老,我能花钱受这罪?!我现在真的心不疼了,我钱包疼,我脸疼!
但是,20分钟后,当她摘下面膜,做完护理后,接过小助理递来的镜子,苏熙不禁感叹:“卧去~值了!这罪没白受。”
下午,苏熙素着一张脸,顶着因为打热玛吉太疼而哭肿了的眼睛去4S店陪杨晓扬提车。杨晓扬看见她都惊呆了:“宝贝儿,这是谁这么毁你啊?怎么都哭成这样儿了?我感觉你脸都有点儿肿……”杨晓扬上手要摸摸她的脸安慰一下。
苏熙迅速躲开说:“别碰我脸,太疼了!”
杨晓扬:“啊?那人是不是打你了?等我提了车,咱开车找他算账去!”
苏熙还乐了:“真是我亲姐们儿。谁敢打我啊,我这是刚去做热玛吉疼的。你看我是不是整个脸都提上来了?显年轻了不?”
杨晓扬仔细端详了一下,说:“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儿。你这么好看,去受那罪干嘛?”
苏熙:“这不是失恋吗,心痛不如身痛,可我也没想到这么疼啊!”
杨晓扬抱抱苏熙说:“你怎么想起去做医美了?”
苏熙又难过起来:“因为他说拒绝我的原因是……因为我老!”
杨晓扬:“啊?!你哪儿老了?别听人家瞎说。这谁啊?怎么睁着眼说瞎话呀!我非替你报仇去不可!”
苏熙说:“这可是你说的啊,这人你还真认识——王大维!”
杨晓扬:“啊?!他呀!这孩子怎么这样!不过,你要跟他比,可不是比他老吗……”
苏熙:“嘿,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呀!”
杨晓扬:“不是,我实事求是啊,人家确实小。而且他那人就那样儿,你俩一路打打闹闹过来,你还不知道他那张嘴。别跟他计较。”
苏熙指着杨晓扬说:“嘿,你不对劲啊。你跟那小子最近有什么猫腻儿吧?别当我看不出来,我眼睛是肿了,不是瞎了。”
杨晓扬心说:这真是亲闺蜜,什么都瞒不住。
于是,把无端端冒出来的亲爹和弟弟的事情跟苏熙说了。
苏熙眼睛肿着,虽然瞪不了那么大,但还是足以能看出她惊讶的程度不亚于亲见微博热搜的大瓜:“我的天呐!这是现实中能发生的事儿吗?!这么说来,你突然冒出个有钱的爹和一个炙手可热的小提琴家弟弟?行,你靠他俩后半生就不用奋斗了!”
杨晓扬白了苏熙一眼:“你说什么呢?我心情可复杂了,说实话,我都不想认他们。弟弟我还考虑一下,至于乐龙……我都不知道是不是该恨他。再说,我可不想靠别人,尤其是男人。男人靠得住吗?离一次婚我就看透了,‘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靠谁都不如靠自己。”
这时工作人员来领她们检查车辆,办手续。杨晓扬买的是路虎的最基础款SUV。
苏熙说:“可以啊,我也喜欢这车。说实话,你们家小姜给你赞助了没有?”
杨晓扬说:“他是想给我赞助的,我没答应。我想用自己的钱买一辆真正属于自己的车。”
苏熙点点头:“你这也太帅了吧!”
杨晓扬看看苏熙,微笑着说:“这周五,我们去阿那亚看海吧!”
苏熙瞬间笑逐颜开:“好耶!我太爱你了!”
周五一早,杨晓扬送牧牧去上学后,就收拾了一些行李搬上车,开去苏熙家接上她,两人就开往北戴河方向。
在这之前,她先跟公司请了一天年假,又让肖敬然在牧牧放学后直接去学校把他接去奶奶家,跟保姆郑欣也说好周五不用来了,至于姜可凡,又去各地巡演了,也不在家,她还把小巴送到了王大维家。家里所有成员都安排妥当了。
这三天是属于杨晓扬和苏熙的放松日,这么久以来她把自己的精神绷得太紧了,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都处在一个高压状态。认亲事件算是个导火索,让她觉得内心矛盾,心神不宁,她觉得这种状态下什么都干不下去,做不好,所以决定给自己放个假,等她找到内心的平静后,再回归到紧张的工作生活中。
两人轮流开了接近4个小时的车,终于到了传说中的乌托邦——阿那亚社区。此时已是6月初,学生们还没放假,所以人不算多。社区里干净、漂亮,天空湛蓝,空气新鲜,鸟语花香,甚是宜人。
两人把车停到安澜酒店门口,有门卫帮她们拉行李,泊车。她们顺利办理入住后就迫不及待跑出来,坐上酒店的电瓶车,直奔海边。
当看到广阔大海的那一刻,当被海风迎面吹乱发丝的那一刻,当她们把鞋袜脱掉,光着脚触碰到柔软细沙的那一刻,仿佛所有烦恼都随着海风吹走了,飘远了。
大自然就是有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当你置身其中的时候,会深刻感受到天地之广阔,人类之渺小。与这自然的伟大相比较,本就渺小的自己的那些烦恼又算得了什么呢?甚至连一捧细沙都比不上——越是扬在风中越会迷了眼,踩在脚下才能藐视它。
当你见识到海浪翻滚的力量,当你目睹被浪花无情冲上岸拍死在沙滩上的小鱼小虾小水母的时候,当你看着岸边一个个小螃蟹小寄居蟹们忙忙碌碌筑了巢,又被一个海浪打垮的时候,就会幡然醒悟,失败才是常态,如果能成功,绝非只要努力就可以达成,还需要上天眷顾的运气。但若是为此就放弃了努力,即使有一天上天眷顾了你,也无济于事。只能通过不断努力去等待和迎接幸运的降临才是唯一生存之道。
两人面朝大海,坐在秋千上,荡来荡去。看着沙滩上来来往往的都是爷爷奶奶们带着幼儿园大小的孩子。
杨晓扬不禁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还没带牧牧看过大海呢。话说还是前年十一的时候肖敬然带他去过一次三亚。然后现在我把他扔下,自己来享受了……”
苏熙笑了,说:“你出都出来了,还想那么多干嘛?牧牧玩儿的日子在后头呢。你先把自己从压力中解脱出来才能更好的爱他呀。”
杨晓扬点点头说:“我觉得在牧牧的问题上我总是这样,老带着他就会觉得自己特别累,总想放松解脱一下,但不带着他又会有一种很重的负罪感,总想着他。好像我比他的分离焦虑还严重。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病?”
苏熙想了想说:“我也没当过妈,不能体会你这种感情,但我觉得可能每个妈妈都会这样吧?听我爸说,我出国留学的时候,他和我妈天天晚上都特别想我,觉得这个家里没了我就不像家了。后来他们每天晚上都出去遛弯儿,遛到特别晚,特别累,回家就睡觉,不然觉得根本过不下去。就这样还不敢告诉我,每次视频的时候都跟我说他们可算自由了,天天晚上出去玩儿,再也不用管我了……”
说到这儿,苏熙也有点哽咽了,她苦笑一下继续说:“我在那边虽然也挺想他们的,但基本上是快乐的,自由的,觉得可算没有亲爹妈管着了,自己的生活都由自己做主了。所以,其实孩子比你想象的要独立、坚强得多。他早晚有一天要离开你,独自生活,就像当初我们离开父母时一样。”
杨晓扬看着苏熙,湿了眼眶,随即说:“这海风吹得眼睛难受,我们沿着海滩走走吧。”
于是,二人从北边往南边一路走去,走到最南端的时候刚好日落时分,两人走到步道上,看着西边的天空被落日染得通红。路旁有个红顶子的Tagi小店,在夕阳下甚是好看。小店的对面,一群少年在篮球场上打着篮球,旁边有个滑板公园,年轻的男孩女孩们在那里上下翻飞地玩儿着滑板。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苏熙看到这夕阳,不禁就想起了热那亚的夕阳,想起了王大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