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达特索瓦：游离守候 第7章 第 7 章

灵族不是夜之森的原住民，据说数千年前灵影两族敌对的时候，这里曾经是影族的驻防地，直到后来影族战败，夜之森才成了两族的交流地，北部临近塔班河的地方由灵族设置清卫司驻守，南部则有影族的猫灵部与影狐部督察，各族在此相安无事。

莫辰秋走在集市大街上，看着周围所谓的“NPC”一个个忙得热火朝天，在现代社会长大的他新鲜不已地东张西望，看见不少新奇玩意，像什么药水啊，真·护身符啊，某位名家新做的武器啊，琳琅满目，好不热闹。他用从楚朔那里换来的货币买了一碗汤面，坐在摊子旁边，听周围的客人唠着嗑，同时十分恶意地揣测楚朔给他发这个任务只是看不惯他在藏书室里待着要他出来好折腾他。

在人群中找一个人，你听听这像是人能想出来的系统任务吗？

然而，寻找“挚友”的计划没一点头绪，别的消息却被他打听到了。他没坐下一会儿，就听见邻桌的几位的闲话——

一位兄台说：“听说最近失踪的那只研究队了吗？动静闹得可真不小，看看这两天巡查的官兵，啧啧啧……”

一个女人飞快地接过话茬：“听说了听说了，据说这回连瞻星台都惊动了，不知道女王陛下对这事什么看法。”

另一个女人说：“能有什么看法啊，夜之森毕竟和影族沾着边，那群影兽时不时做点妖的，清卫司也一向是能查就查，不能查的，查不到的，当悬案结了，这回是沾上恒昼了才得的重视，但是女王毕竟才登基不久，根络浅着呢，她就是有心追究，也无力啊。”

那位打开话茬的兄台接着说：“要我说，这事还得看祈光阁的态度，至于失踪的人，估计只有星主大人保佑才能保她们安全了。”

又是星主，莫辰秋不由联想起现实世界里关于中世纪的教会，看得出这个世界里的民众对那所谓神明的代言人非常地信任，就像基督徒面对着教会一样——这个猜测让莫辰秋这个来自于现代社会的新时代青年十分不适，联想到前面在藏书室里找到的资料，灵族现在纪年用的是“星启”，很明显瞻星台在民众心中的重量到了一个很可怕的地位，在这种情况下，王室如果还能和瞻星台保持良好的信任关系，要么是蠢，要么就是两方都有一些不方便公之于众的秘密交易。

这厢莫辰秋推测推得飞起，那边一个女人又开了口：“我估计啊，这事儿，十有**和东边那位有关。”

东边？

这涉及到了莫辰秋的知识盲区，于是他也不装，搬好小板凳就坐到了几个人旁边：“劳驾，几位，‘东边’指的是？”

那女人一听有人捧哏，“嘿嘿”一笑，身体前倾着靠过来：“就是东山神殿那个，据说是影族的什么……那个圣主，前两年突然冒出来的，去年星主殿下不是签了那《五族条约》吗？影族就是他签的，但是吧，影族都乱了几千年了，他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说要代表影族什么的，那影族几大部族谁会买他的帐啊？说不定啊，这回研究队失踪就是那几大部族给他的警告。”

莫辰秋了然，影族圣主权力受到挑衅，作为盟友的瞻星台帮忙才是理所应当的，但是瞻星台既然能推动五族立下合约，这也应证了莫辰秋的猜测，瞻星台的势力已经强过了王室。

当然，在这里思考瞻星台和王室之间的关系没什么意义，但是脑海里楚朔的提示音却格外耐人寻味了：“恭喜宿主收集到信息【新来的圣主】。请宿主再接再厉。”

“嗯？”莫辰秋表情耐人寻味地挑了一下，“这是什么隐藏小任务吗？”

楚朔回答：“是的。”

莫辰秋点点头，自言自语道：“收集信息的小任务啊……有什么奖励吗？”

楚朔回答：“暂时没有，这只是一个提醒宿主注意关键信息的机制。”

关键信息啊……

“我为什么要把影族内部的派系纷争当成关键信息？”莫辰秋耿直地问。

“这与系统为宿主计划的路线有关，宿主无权过问。”楚朔不知道被什么刺激到了，说话又回到了那副与你不熟的样子，碰巧的是，莫辰秋最听不惯他这种语气：“你不觉得这对我有点不公平了吗，楚先生？如果我不想按照你给的任务路线呢？是不是还要你麻烦现在给我办一下销号啊?”

楚朔叹了口气，几分无奈带着服软：“宿主，好好做任务。”

莫辰秋被顺了毛，继续分析：“我猜猜看啊，系统既然要我打听这些，是不是接下去打算要我掺和进影族和灵族在夜之森的摩擦了？不会还要我去和那堆东西武力交流吧？”

楚朔：“……”

莫辰秋继续说：“不说话我当默认了啊，我再猜猜看，这位影族圣主是不是和瞻星台有点关系？不然影族和灵族互看不顺眼这么多年，没道理他一上台就给瞻星台送了这么大一份礼，一般情况下，应该是先统一影族各部再说吧，毕竟如果他代表影族给瞻星台作出承诺了却无法实际实行，会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但如果是瞻星台扶持他上位的话，就说得过去了……”

莫辰秋说着说着，突然一顿，发觉这里有一个巨大的漏洞——如果圣主是瞻星台的人，那么瞻星台费尽心思推一个人上台统治影族，她们的目的是什么？各族和平吗？但是对像瞻星台这种依靠神权统治的势力而言，难道不是世界更乱越有利吗？几个几千年互看不顺眼的种族突然握手言和，怎么看怎么像童话吧。

“楚朔？瞻星台是什么的地方？”莫辰秋问。

楚朔沉默着，似乎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许久，莫辰秋几乎以为他生气了，他突然回答说：“你可以相信瞻星台。”

这听着像那什么规则怪谈。

莫辰秋点点头，又问了一句：“南边的猫灵部与影狐部是圣主的势力对吗？这已经很显然了。”

这时，刚才那个女人像被触发了条件一样，又拍了一下看上去发呆了很久的莫辰秋：“你这小伙子眼生啊，清卫司来的新人？早听说清卫司要添人了。”

莫辰秋“嗯嗯”两声回应，成功获得在座三个人加倍的关怀：“真的嘞？那你是从瞻星台的法师吗？”

莫辰秋“害”了一声，否认：“我是从周边分所来的，今天来这熟悉熟悉环境。”

那几人看他的眼神瞬间就从看“上头来的大人物”的敬畏变成了看“上进工作的励志小伙”的欣赏，旁边的哥们熟络地搂过他的肩膀，说：“怎么样，是不是总部这边更舒服一点？年轻人正是闯的年纪，你今天升到总部，努力几年说不定就能升上个干部什么的。看我这一天天摆摊累死累活，还是你们舒服。”

莫辰秋：果然无论到了哪里，人们对考编的执念殊途同归。

于是他哈哈两声敷衍，准备转移话题，那哥们又说话了：“不过你来这边，我可得给你一点当地人的忠告，清卫司这边虽然离启明塞尔近，但是可没那么太平——你懂的，那群影族的不是什么好东西。”

影族是一群不讲道理的恐怖分子，看来这是全灵族人的共识。

莫辰秋点点头，微笑着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就听到背后不知道那个方向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啊？”为首的女人率先站起来走过去，她扒开围观人群的最外层，就听那人哆哆嗦嗦的叫了一声：“死……死人了……”

女人一愣，下意识问了一句：“啥？”接着她很快反应过来大声吆喝了一声：“都让开都让开！清卫司来人了！”

人群闻言迅速让开一条狭窄的道，莫辰秋紧跟着女人就走了进去。

迎面而来就是一股子血腥味，莫辰秋的视线还没越过女人去看现场，就听见女人一声尖叫，接着他就被女人护着往后带，一阵天旋地转里，他挣扎着扒拉开女人：“姐，你先放开我！”

女人怔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莫辰秋“清卫司”的身份，脸上的空白被窘迫代替，一瞬间十分不自然，她说了句“抱歉啊”，然后给莫辰秋让开了道路。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身形看上去是个男人，面部已经被啃得看不出原貌了，浑身血淋淋的，一看就是被什么野兽怪物啃的。

“这不是东边的面包师菲利克斯吗？我认识他的衣服，还说是今天新买的，要给他女儿过生日的。他不是……去找他女儿了吗？”

莫辰秋闻言眉头一皱，胃里翻涌着预备要把午饭都吐出来，他强压下这种感觉，扭头问：“他女儿在哪？”

人群中那个女人语气不确定地回答：“西边吧，街尾那个小屋子，平常都没什么动静的，小姑娘也不怎么出来……哎呀，不会小姑娘也出事了吧？”

莫辰秋立刻说：“快带我去。”

菲利克斯的女儿叫伊妮德，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离婚了，伊妮德和母亲一起生活，在一年前，伊妮德的母亲不幸离世，菲利克斯本想带回女儿，但是伊妮德对离开家这件事十分排斥，于是只好留下伊妮德先一个人住在房子里。

“菲利克斯说过自己正在准备把面包店迁到房子的旁边，谁知道……”

莫辰秋因为自己立的清卫司人设，不能轻易发问，只好自己心下判断，一边善用工具人楚朔：“这是影族干的吗？”

楚朔回答：“是影兽，但是致命伤并不来源于影兽。”

莫辰秋脚步一停：“那是什么？”

楚朔没有回答，他毫不拐弯抹角地告诉莫辰秋：“宿主，这并不是系统发布的任务，请不要节外生枝。”

这话像一桶冰水，猛地灌下来把莫辰秋都浇傻了，他面上表情依然是一副装出来的镇静，眼神却冷了，他问：“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破烂系统，自由度还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