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初入米花就被捅了一刀且监护仪上的警报也疯狂拉响而我的大脑却还能思考这件事,老实说我也不明白。
我现在所能看到的只是一片黑暗的世界,然而在医生宣布我死亡的时候,眼前就突然出现了一块光幕。光幕上满是字,而且右上角还有15的数字,并且在不断倒数,14、13……
是倒计时的小说广告。
世界突然奇妙起来了。
[云鹭姬在京内颇有盛名,她的才情与容貌引来无数只为博得她一面的王公贵族。和歌、字画、珠宝堆满了她的寝榻。而她却对此不屑一顾。
“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真叫人倒胃口。我的心上人,他的才情与容貌必定得与我不相上下。”面对侍女的疑问,云鹭姬理所当然地说。
侍女问:“那光华公子呢?”
云鹭姬笑了下,没说话。但看样子也不甚满意光华公子。
侍女在心中咋舌,心想姬君连光华公子都看不上,那这世间还有什么样的人能入得了眼呢?
云鹭姬说:“我讨厌和一群女人去争一个男人。”
侍女垂首:“可世间总是如此。”
想要权利,就得去争。
她们争的是一个男人的爱吗?或许是的,甚至她们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只有得到了这个男人的爱,才能有好日子。这何尝不是一种利益的相争?
这个道理云鹭姬自然明白,所以她才要拒绝。倘若跟随世间的步伐,那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云鹭姬想的很明白,倘若她的心上人一直没有出现,那么她不介意自己孤独终老。
这已经是在“他人”眼里不幸的结局了。
但事实是,还有比孤独终老更为不幸的。
云鹭姬怎么也想不到,她的心上人会出现两个。
“我爱上了一个男人的才华,和另一个男人的脸。”]
我看得正在兴头上,结果画面戛然而止,右上角的倒计时已经为零。
这就没了?我愣了几秒,而后猛地睁开了眼睛,亮晃晃的灯光刺得眼皮下意识地闭上了。周边发出哐当的声响,应该是什么盘子之类的东西掉在地上,里面盛的器具都掉出来了。
“妙、妙手回春啊……”一个女人的声音颤颤巍巍地说。
“准备腹部CT,然后……”一个男人的声音不紧不慢地发出指令。
……
我的腹部被捅了一刀,此刻缠着绷带,中心部位还有红色印记。注意,那不是血,而是爱丽丝医生办公室特供的红墨水,再喷点消毒液掩盖红墨水的味道。当然爱丽丝医生并不叫爱丽丝,他叫有栖,性别男。只因为发音很像爱丽丝,所以头脑昏昏的我第一次叫他就叫成了“爱丽丝”。我几乎还能回忆起叫出这个名字的时候,护士姐姐们辛苦忍笑的脸。
爱丽丝医生显然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或许因为这个姓氏常常被误会的原因,他显而易见的已经习惯了,虽然脸上的表情一直不怎么好看就是了。
“所以,是小朋友你把我送来医院的?”
我看着眼前的圆脸小男孩(不是犀牛脸真的太好了!),标志性的呆毛、黑框眼镜、蓝西装、蝴蝶结领结,无不昭示着此人正是名柯的主角——江户川柯南(工藤新一)。
对此,我对他当街叫出我的名字也好不奇怪。因为他是柯南嘛。
“是我哦,糸色姐姐。我叫江户川柯南,目前借住在阿笠博士家里。”小男孩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完全看不出来本尊高中生的痕迹。
……等等,借住阿笠博士家里?可你不该借住在小兰家吗?我下意识地眯起眼,用一种稀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被打量的柯南,顿时有些发毛,“姐、姐姐,你身体不舒服吗?”
我回过神来,回答说:“我现在很舒服。”
他的视线移到我的腹部,我用手背在他眼前划了几下,“你在看哪里?”
柯南慌张地摆手,“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姐姐受了那么大的伤,会很疼吧?”
他的语气蓦地轻了下来。好奇怪,总觉得他好像认识我。
手掌附上原先受伤的部位。此刻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都要怀疑受伤这件事是不是错觉了。当时爱丽丝医生见我伤口愈合,面无表情的脸霎时间闪过一丝震惊,然后就帮我伪造了伤口。我也不清楚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至少他帮助我隐瞒了这个秘密,哪怕这个秘密我也是现在才知晓。
“说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我在米花应该没有认识的人,为什么会被捅?”
总不能是因为米花这个地方太邪门,随机指定一名倒霉蛋吧?
柯南的表情瞬间闪过一丝懊恼。
“是抢劫犯,在被警察追逐的时候,刀不小心脱手了……”
我:……
“这刀是装了自动定位系统吗?”
柯南眨了眨大眼睛,然后托着下巴露出深思的表情,不过几秒,他就向我解了释抢劫犯手中的刀在脱手之际如何造成“甩刀杀人”这一抛物线式的动线流程。
“……认真的?”我数学不好你别骗我。
柯南推了推眼镜,自信地说:“当然!一般情况下物体在空气中受到重力和空气阻力,但如果有侧向风……”他巴拉巴拉地解释着,我差点就信了。
我:……
这可能是青山都觉得离谱的操作。
后来是佐藤警官进来,打破了我略微尴尬的表情。柯南也是一脸松了口气的样子。
佐藤警官是来看望我的。在追逐抢劫犯期间不慎使抢劫犯手中的匕首脱离,导致无辜路人的我负伤,对此她表示万分歉意。如今见我情况良好,她终于松了口气。
我本来是很有怨言的,被捅了一刀本就是无妄之灾。但因此我得知了自己竟然有了看广告就能复活的能力,所以对于佐藤警官的道歉自然也是原谅她了。
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便是如此。
佐藤警官没有待多久,在询问了爱丽丝医生关于我的情况,确定情况良好后就和我道别了。
等她走后我才反应过来佐藤警官出场过早了。话说佐藤警官几集出场来着?
“啊对了,我的事有没有通知我妈妈?”我突然想起了这件事。我都受了这么重的伤,应该会通知家属吧。
提到这个话题,柯南就有点紧张,他说:“还、还没有。我怕阿姨会伤心,所以就暂时没有给阿姨打电话……姐姐,你生气了吗?”
他小心地瞅着我。
我愣了愣,没有通知妈妈……不像是警方会做出的事啊。该不会柯南以“我是阿笠博士的远房亲戚”为由,使阿笠博士暂代了监护人的职责吧?毕竟柯南里的警察,早就沦为了柯南的工具人,只要柯南说了我是阿笠博士的远房亲戚,那么他们就不会再去核查。甚至只要说一声“我会通知孩子母亲”这样的话,说不定警方也不会主动去联系我妈妈。
“姐姐?”
“不,没事。不告诉妈妈也挺好的。”这件事也确实不好让妈妈知道。
“记住,哪怕下次见到我妈妈也不要告诉她。”我也不清楚以后柯南会不会和我妈妈见面,但至少现在得做好准备。
柯南乖巧地点了点头。
“既然我现在没事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柯南说:“有栖医生说最好过几天。幸好刺伤没有伤及内脏。”
“是啊……”
我心虚地摸了摸没有任何痛感的“伤口”。可在医院里我实在躺不下去。
阿笠博士是近黄昏的时候回来的,据说揭穿抢劫犯身份的就是他。在我醒来之前他就去了趟警视厅做笔录,直到现在才来。
“阿笠博士真的是妈妈的表叔吗?”对此,我心中仍有存疑。
阿笠博士一惊,眼神飘了飘,才说道:“是啊是啊,云子小时候我还抱过她呢……哈哈哈哈。”
我保持微笑地看着他们,心中已经明白了。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阿笠博士轻咳了下,然后说道:“请进。”
门开了,没想到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低垂着头的……
“泽安德?”
我惊讶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听到我的声音,泽安德抬起头来,眼睛一动不动地凝视我,他的眼里有着比年龄更为年长的痛苦。很奇妙的是,我仿佛能感知到他的痛苦。我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心中有个声音告诉我,我可以进一步的去了解他。
旁边的柯南和阿笠博士看上去有点紧张,他们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泽安德,仿佛他是个极具危险的人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泽安德?”
我打破了略微沉默的气氛,泽安德深呼吸一口气,目光移到了我缠着绷带的腹部,像是见到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死死地盯着。
“嗨,别这样看我。我已经没事了。”
我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真的,一点都不疼。我觉得我今晚可以回家睡。”
“不行!”
柯南和泽安德异口同声道。
难道我说错了什么惹起了众怒吗?这两个人反对起来完全不带一丝犹豫的。
我歪了歪头,看看柯南,又看看泽安德。
“为什么?”我问他们二人。
柯南整个人一哆嗦,然后用可爱的脸摆出可怜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说,姐姐受了那么重的伤,还是在医院再观察观察……”
泽安德瞥了眼柯南,“小朋友说的没错,我也认为你在医院住一段时间比较好。不用担心,我会陪你的。”
即便露出的表情想让我放心,但我完全放心不下来。因为我觉得在医院陪护这个行为过于亲密了,而我和泽安德显然还没到这个程度。
“我觉得这太麻烦了。而且虽然看着可怕,但其实伤口没那么深。我想回家补点血就好了。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去问爱丽丝医生。”
“爱丽丝医生?”柯南的头顶仿佛冒出了一个巨大的问号。
“噢,是有栖医生。”
面对我可怜巴巴的请求,爱丽丝医生拒绝了我的请求。他说我今晚可能会烧起来,还是住一晚观察会更好。今天正好是他值班。如果我明天情况良好,就能办理出院手续。
柯南想留在医院陪我,就像爱丽丝医生拒绝我那样,我也拒绝了他。
“小孩子晚上不好好休息的话,以后会长不高的。”
可不是嘛,二十多年了,柯南的身高已经越来越离谱了。
但柯南显然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里,仍旧矫揉造作地撒娇。可能是因为变小孩的时间还不长,这个动作对他来说还是有些难度的。
“我会照顾望的,你们大可以放心回去休息。或许明天早上你们能来接我们出院。”但我觉得泽安德的表情仿佛是在说“你们什么时候来我们就什么时候提前离开”。
自始至终,他都没问过柯南和阿笠博士的身份。而柯南也没有询问过泽安德的身份。
“没关系的,泽安德会陪我,阿笠爷爷你和柯南先回去吧,对了,不要告诉我妈妈。”
其实我看出来了,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柯南显然有些害怕泽安德。
柯南和阿笠博士走后,病房里就只剩下了我和泽安德。
他从包里掏出一本书,然后安静地坐在了病床旁边的椅子上。
他忽然抬起头,见我一直盯着他,便问:“是想要喝水吗?”
我眨了眨眼,然后舔了舔嘴唇,“是有点。”
他点了点头,放下了书,起身来到柜子前,“是这个杯子吧?”在我点头之后倒了一杯水给我。
我将水喝完了,他接过空杯子放好,准备继续看书。我看了看时间,在他坐下前问道:“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泽安德抿着唇,似乎在考虑如何回答。我正想说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回答也没关系,他却开了口。
“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能明白吗,有时候突然的心悸,就像心脏被挖空,所以我……”
泽安德说到这儿便不再说下去了。他低垂着头,整个人都困在孤寂的阴影里。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我说,而我现在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他的意思指的是……心有灵犀?
这也太离谱了!
我就不该问这个,不仅没得到答案,反而两人间的氛围更加奇怪了。
好吧,也许我不该大惊小怪,毕竟柯学的世界,这算不得什么。
我试图转移话题,“你饿不饿?”
他愣了一愣,道:“我忘了。”
然后又问我:“你想吃什么?鳗鱼饭吗,我去买。”说完他就向着门口走去。
我刚想叫住他,却见他脚步一顿,他转过身来,有些拘谨地说:“……抱歉,你现在应该不能吃东西是吗?”
因为我伤在腹部,他也不知道我伤已经好了,所以他会这么认为也理所当然。
我点了点头,说:“你可以买你自己的。我现在还不饿。”
泽安德抿了抿唇,再次走过来坐下,“其实我也不饿。你要睡一会儿吗?我就在这儿看书,不会打扰你的。”
我摇了摇头,“我睡不着。”又看了眼他的书,“你在看什么书?”
泽安德将书的封面面朝给我看,书名《九十九夜》,没听说过。
“要看看吗?”他目露期待地看着我,我点点头,接过了他手中的书,翻开一看,全是英文,而且还是花体字!
头好痛!
“抱歉……我感觉我还是睡一觉比较好。”我面色微红地将书还给了他。
泽安德接过了书,眼里有着隐隐的失落,但很快又振作起来。
“那你快睡吧,我会守着你的。”他认真地说。
“好吧,如果你饿的话,可以去买些吃的。我一个人在病房没关系的。”
泽安德没回答回复我。
这算是默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