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寝宫内,一缕春光穿透床幔的缝隙,斑驳地映照在交叠的人影之上,气中弥漫着未尽的**气息,伴随着细碎而缠绵的低吟,犹如春日里小猫诱人的轻唤,引人遐想。这已是数不清的第几个清晨,他沉浸在半梦半醒之间,身心俱疲,渴望能沉入梦乡,然而,在他上方的男子,不允许他分心。男人不断地告诉他,他是自己的天,自己的头,自己的丈夫。
曾几何时,他也是别人的丈夫,拥有一个温馨的家。然而,那已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呢?恍然间,他意识到,他与自己的妻儿已分别了三百年。这三百年间,他与家人的联系稀薄得如同晨雾中的露珠,屈指可数的书信。
他对他们的思念,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无时无刻不在啃噬着他的心。他渴望见到他的妻子,渴望拥抱他的孩子们,那个曾经七口之家的欢声笑语,何时能再度团聚,共享天伦之乐?
眼前的男人,察觉到自己的爱人走神,心有不悦,稍稍加重了力气。举动害得下方的爱人惊呼出声,急忙直呼求饶。声音中带着惊慌与娇嗔,仿佛一只受惊的小鹿。男人爱极了爱人这副模样,紧紧盯着爱人,他俯下身,在爱人耳边轻声说道“专心点,我的宝贝。” 男人的眼神中的霸道,让人难以抗拒。爱人红着脸,微微点头。
“我的好阿蒲,我就在你面前,你竟然走神了?究竟是哥哥没有满足你呢,还是你的心里正想着谁呢?”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阿蒲女,仿佛要将他的心思看穿。
“呃…… 啊…… 啊…… 泽郎,泽郎,求你放过我吧。这已然是第五日了,就让我歇息一下吧。” 阿蒲女以哀求的目光仰望着上方的他。
“可是,我只要看着你,便如同被施了魔法,目光无法从你身上移开。我的心,我的身,只愿与你在这床榻之间,无尽地缠绵悱恻。” 太子殿下微微低下头,犹如一头被**驱使的猛兽,朝着阿蒲女那白皙的颈窝狠狠咬去。
“但是,我真的受不了了,求你了,就让我歇息一下吧。我实在是太累了。你每日如此,天帝伯伯若是知晓,定会怪罪于我,说你因我而荒废了政事,使你忘却了身为储君的重责大任,只知沉溺于儿女私情之中。”
“他巴不得,我天天不回去呢。我如今这般,是在弥补数十万年的缺失啊。”太子殿下缓缓言道。
“是你的缺失,而非我,泽郎。就让我休息一下吧,好吗?你真的该回天界了,否则,众人定会对你这位太子殿下有所非议的。”
太子殿下轻叹一声,宠溺道“唉...你当真如此狠心,舍得让我离去吗?可是我却无论如何都舍不得离开你啊。于我而言,此刻只觉得自己只想待在你的身边,哪里也不想去。”言罢,他犹如一只温顺的大狗狗般,在阿蒲女的身上蹭着,撒着娇。
半顷,二人于床笫间缠绵悱恻,情意缱绻,直至太子殿下满心不舍地缓缓起身离榻。侍从们随即上前,细心地为他整理仪容。待一切妥帖,他轻轻掀开床幔,目光温柔地落在那人身上,只见其脸颊染着淡淡的桃红,宛如春日里绽放的桃花,而眼帘轻合之处,有数朵娇羞低垂的阿芙蓉,更添几分妩媚。太子殿下情不自禁地俯身而下,轻吻上那柔软而诱人的红唇,柔情缱绻,令人心醉。
三百年后的重逢,恍如隔世,甜蜜的时光对于太子殿下而言,总是显得那么短暂且珍贵,他总觉得这样的相聚远远不够,他无时无刻不想与那人紧紧地待在一起,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感受到真正的满足。他满心期盼着能与那人成亲,携手共度余生。
然而,那人迟迟总是不肯松口,亦不愿意跟他返回天界,只愿守着自己的那座看似破旧的山。太子殿下深知心急不得,要想让那人跟自己回去成亲,唯有温水煮青蛙,徐徐图之。他明白,不可操之过急,以免适得其反。
这三百年间,太子殿下一直如同寒霜般冷峻,令人不敢轻易接近,宛如冬日里最不易融化的寒冰。平日里,他即便冰壶秋月、玉兰君子,也总是让人心生敬畏,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然而,如今他却一反常态,逢人便嘴角含笑,这一变化让周围的人都感到极为震惊。
自天庭朝会散去时,五殿下毕沅王邀请太子殿下发出邀约,共赴那二十三重天的嫣雨阁,品味一番别样的仙乐欢愉。嫣雨阁,乃是一处汇聚了众多才艺出众却出身微末的仙娥仙官的雅致之所。她们或能歌善舞,或精通琴棋书画,才情横溢,只因际遇所限,技艺超群,唯出身稍逊一筹。
在这仙境之中,不乏有幸运儿得遇贵人提携,从而鲤鱼跃龙门,从此步入高阶仙;有的则渴望寻觅品性纯良、地位略高于己的上神,以求心灵相依,共度仙途;更有甚者,偏爱那红尘之外的逍遥自在,沉醉于嫣雨阁的烟柳画桥,享受着超脱尘世的欢愉。
五殿下毕沅王手执酒盏,目光悠然地掠过楼下翩翩起舞、身姿曼妙的舞姬,缓缓言道“尽管你身为太子,想要见你一面,确是难如登天。这段时日,你究竟游历何方?为何屡屡不在泽翊宫中,时而数日,时而旬余?”
太子殿下举起酒盏,浅酌一口,含在口中细细品味片刻后,方才缓缓咽下,玩味的笑,望向五殿下毕沅王道“五哥,你平日里可不是这般热衷于打听闲事的人啊。”
“我这不是关心关心我的太子弟弟嘛。你孤身一人,逍遥自在,可不像我,儿女成群,膝下承欢。而今,额涅罗又再度怀孕,我这心里头啊,真是别提有多美了。”毕沅王面带得意。
“啊~真是令人好生羡慕啊~”太子殿下故作感慨地敷衍道,心中却明镜似的,知晓五哥这是在故意在他面前炫耀呢。
“哎……你还没回答我呢?这段时间你到底跑哪儿去了?莫非你把咱们的小兔子给忘了,有小情儿呢?”毕沅王并未在意太子殿下的敷衍,依旧穷追不舍地追问道。
“呵~五哥,你怎会把我想成是那种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之人呢?”太子殿下轻笑一声,反问道。
“你?当然不是了!不过话说回来,但你这三百年的变化,着实让人起疑。脸上的笑容比以往多了不少,而且总给人一种藏着掖着什么的感觉,就像是偷偷养了只金丝雀似的。”毕沅王啜了一口酒,目光炯炯地紧盯着太子殿下,试图从他脸上捕捉更多蛛丝马迹。
“倘若我真如你所说,藏了个‘金丝雀儿’,五哥你是不是会感到挺意外的?”太子殿下嘴角微扬,玩味地望向毕沅王。
“咦?难道说,你真有‘金丝雀’了?你总算是开窍了!想当年,你何必对那些仙娥仙官下手那么狠,吓得母上都心有余悸呢。”毕沅王一脸惊讶又带着些许调侃地说道。
“呵呵~~倘若母上如今还是执意要给我塞那些人的话,我恐怕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太子殿下的眼神瞬间变得深沉。
“噗!”毕沅王刚入口的酒,被太子殿下那番话吓得喷了出来,“啊……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有没有那个……小情儿啊?”毕沅王一边擦拭着嘴角的酒渍,一边略显狼狈地问道。
“有啊~不过嘛,我这个小情儿的身份,可是五哥你万万想不到的。”
毕沅王实在受不了太子殿下的故弄玄虚,忍不住催促道“到底是谁啊?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总不能是你那已经逝去的小兔子,化作鬼魂来陪你了吧?”
太子殿下一听到“小兔子”这三个字,笑容愈发灿烂起来,“五哥,倘若我告诉你,我的小兔子其实并未离世呢?这三百年来,我一直与他在阿蒲山,你可信?”
毕沅王伸手摸了摸太子殿下的额头,半是戏谑半是认真地说道“你这是烧糊涂了吧?在说些什么胡话呢?他不是早就已经离世了吗?玄乾牒上的灯熄灭,就意味着魂魄已散,再无重生的可能。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怎么可能会有起死回生这种荒谬之事呢?”
“没错,他确实是死了,但也活了过来。”太子殿下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
阿蒲山,冰芙泉
“程思叔,我实在是忍不了了。我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到葵之和孩子们了,我对他们的思念如潮水般汹涌,几乎要将我淹没。我太想念他们了,我想去见见自己的妻儿,难道不可以吗?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装下去了。” 阿蒲女从帘幔内匆匆忙忙地走出来,眼眶中的阿芙蓉显得无精打采、蔫蔫的。
“太子殿下每日都如约而至,您此刻若是突然离去,只怕会引起他的猜疑啊。”程思心知殿下对妻儿的思念之苦,但眼前的局势却容不得半点差池,只能狠下心来提醒道。
“那我该如何是好?我绝不能让他知晓她们的存在,他们是我一切。然而,我对她们的思念却如同烈火烹油,这三百年来,她一人抚养几个孩子,我亏欠葵之实在太多。”他虽已失去双眼,眼眶上的阿芙蓉也如同枯萎,失去了往日的色彩,只剩下惨淡,让人见了都不禁心生怜悯。
“殿下,要不这样如何?您可以跟太子殿下言明,您需要闭关一段时日,不知您意下如何?” 程思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我担心……他会不同意。”阿蒲女犹豫着,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
“殿下,不好了,太子殿下此刻已经抵达大殿之内了。”正当阿蒲女陷入犹豫不决之际,一名仆人急匆匆地从外面赶来,通报了太子殿下的到来。
阿蒲女听闻后,顿时失措,紧张地抓住了程思的手臂,寻求一丝安慰。程思则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殿下,该面对的,迟早都是要面对的。”
程思叔希望阿蒲女能够勇敢地面对太子殿下帝泽天。阿蒲女失落地点了点头,随后转身走向仆人,紧握着对方的手腕,一同步出了香室。他一边走,一边在脑海中飞速盘算着该如何开口,以避免引起对方的怀疑。然而,当他踏入大殿的那一刻,所有的思绪都被打断了。只见太子殿下帝泽天,已经大步流星地迎了上来。
“阿蒲……”太子殿下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仆人们退下,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未曾离开过阿蒲女的身影。
“呃……啊……怎么了”阿蒲女被太子殿下的呼唤拉回了思绪,有些茫然地回应道。
“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像是没了心情,是谁惹了我的娇娇儿不开心了?”太子殿下边说边温柔地搂着阿蒲女的细腰。
“在大殿内不妥,我们还是去后苑吧!”阿蒲女轻轻推了推太子,试图让两人保持适当的距离,以免在大庭广众之下显得过于亲昵。
“嗯,好……看来今日你兴致不高啊?”太子殿下拉着阿蒲女的手。
“呃……是吗?呵呵……并没有啊……”阿蒲女努力挤出笑容,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同时挣脱了太子的手,扶着墙,缓缓向后苑的方向走去。
“你到底怎么了?”太子殿下见状,心存生疑,上前拦住了阿蒲女的去路。
“其实,真的没什么的。嗯……你每日都有那么多要务要处理,不必每天都来的。我……我也有些自己的事情需要打理。”阿蒲女强作镇定地说道,试图掩饰内心的慌乱。
“你每日里除了诵经朝拜,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忙吗?”太子殿下微微皱眉,目光紧紧锁定在阿蒲女的脸上,试图从他的表情中寻找答案。
“哥哥……我其实并不是每天都这样的。我……我需要闭关修养一段时间,所以,在这段时间里,你还是不要来阿蒲山了。而且,你如此频繁地来这里,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毕竟你是尊贵的太子殿下啊。”阿蒲女鼓起勇气,将心里的想法和盘托出。
“噢……是这样啊。为何突然要闭关修养呢?莫非是觉得我太过黏人,让你感到厌烦了?可是,你也要体谅体谅我呀,我等你那么多年,实属不易。让你回天界,你又不肯,那我只能每日都来陪着你了。就当我的娇娇儿体谅体谅他的夫婿,好不好嘛?”太子殿下又一次耍起了无赖,紧紧贴上了阿蒲女。
听到他提及“夫婿”二字,阿蒲女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打颤,随即低下头,勉强挤出笑容,说道:“呵呵~哥哥又在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反感呢?只不过,我的功法近百年都未有显著进展,而眼下正值东皇时节,正是我修炼的最佳时机。自从死而复生之后,身体总是时好时坏,每三百年都需闭关修炼,以确保我的功法和内力不会流失。”
“嗯,既然是这样,那你就更应该勤勉修炼才是。原本我打算带你回天界,父上得知你还活着,非常高兴,还想让我们的婚事提前呢。可是……你这又要闭关,我怕父上会不高兴啊。”太子殿下说着,牵起了阿蒲女的手。
“哥哥~~泽郎~~你能不能等我闭完关后,再回天界呢?我保证不会很久的……就半年。可以吗?”阿蒲女心中焦急,并未完全听清关于婚事的部分,只是紧紧拉着太子殿下的手,不停地摇晃着。
在太子殿下帝泽天离去的三日后,阿蒲女便悄然动身,前往幽冥河府。为了此次相见,他精心乔装打扮了一番,只为能够顺利见到他心心念念的葵之以及孩子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