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夜晚整个城市依旧灯火通明,富人区独栋别墅孤寂却灯光明亮。
二楼客厅电视发出细碎声音,沙发上贺清穿着灰色睡衣,半干头发被撩到后面露出额头,他发际线不高,发际线处有一颗黑色痣,很淡。
贺清手上拿着高脚杯,里面装着可乐还冒着气泡,青筋在手上凸起看起来禁欲感满满。
灰色睡衣是V领,能明显看到他健硕身体,他胸肌发达显然是经常锻炼。
整整六层别墅却只有贺清一个人住,连落地窗前那盆百合竹都已经枯死。
可贺清看起来却很享受自己一个人在这座孤独别墅里生活。
“叮~”茶几上手机发出声音。
贺清拿起手机皱起眉头,看到消息后紧锁眉头却柔和舒展开,他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高脚杯口贴在嘴唇,他享受二氧化碳在嘴里跳跃带来快感,甜腻充斥口腔,一切都在按他计划一一实现。
这一刻他不单单是享受可乐甜蜜,而是年少青春萌芽盛开出粉红色艳丽夺目鲜花那一点不刺鼻芬香。
“贺清,明天放学学校门口等我。”
手指在屏幕上跳跃。
“嗯。”
下课铃刚响安静教室立马乌泱吵闹起来,放学和中午抢饭是同学们最生气蓬勃时候。
贺清按照信息时间和地点如约而至拎着书包望着学校门口一动不动。
今天周钧时没来上课,听陈辰说是快要高考隔壁学校是这届考场,需要去考察一番,周钧时去帮忙顺便打探一下敌情确定一下隔壁学校保送学生有多少,所以他和刘老师去隔壁学校一天。
贺清不屑,虽然周钧时学习好,但也不能当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啊。
他这么说也不过是因为他一整天没见到周钧时而已,气急败坏。
“贺清!”远处传来少年清朗明亮声音,听起来朝气蓬勃丝毫没有一点疲倦。
名字主人朝声音来源那头望去,周钧时穿着白色羽绒服站在路灯下,脖子上系着棕色围巾,系法简单粗暴就是一个死扣。
雪花落下,气温零下,这正是北方冬天。
路灯下雪花格外显眼,一片片落在周钧时棕黑色头发上,也一片片落在贺清心上惊得他心脏乱跳没有规律。
周钧时见贺清不动地方以为是在生自己气他大步流星赶忙朝贺清跑过去,步伐慌忙,心也乱起来。
他第一次面对贺清如此胆怯,比说他大傻子被抓包还要害怕。
“贺清。”
“周钧时。”
二人一口同声呼唤彼此名字,两双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他们比任何人观察彼此都真切。
周钧时早早注意到贺清被吹红脸蛋,他将手抬起伸过去触碰时却有些诧异收回手。怎么是烫的?周钧时诧异。
贺清也注意到周钧时头顶上布满白雪,伸出手一点点将他发丝上雪拍掉,把白色羽绒服自带帽子给周钧时扣上。
他忍不住开始念叨:“冬天了别冻着大脑,过完年很快就要高考了。”
今天是期末考完试后上学最后一天,年关将至寒假也跟着到来。
周钧时被贺清此话逗笑,还想关心他是否发烧,此番话出口给周钧时性质也浇灭。
但周钧时还是垂下头认真解脖子上系成死扣围巾,接下来后一下笼罩在贺清头上,随便再脖子上绕了两圈。
“太帅了吧。”周钧时明显在装腔作势,表现很夸张不难看出是在说反话。
看着贺清大妈装扮周钧时捂住嘴生怕笑出声,但是奈何太好笑还是低头努力转移视线不去联想那些地里干活农村大妈。
贺清直勾勾盯着周钧时,笑着时眼神中带着宠溺,并没有因为这搞怪取乐造型生气,脸上滚烫也因为寒雪减轻很多,现在脸上绯红只是被冻成这样。
“走吧上车。”贺清拉住周钧时被冻红那只手攥在手心里,拉着他大步流星向学校门口停车位那辆黑色迈巴赫走去。
坐过太多次周钧时对这辆车已经很熟悉,贺清刚打开副驾驶门他二话不说直接坐进去把帽子褪下。
看此动作贺清开始欣慰也有些感叹,原来和周钧时近距离接触已经这么久,那个不善言辞小男孩竟然可以名正言顺呆在他身边,周钧时也只觉得寻常。
车上很暖和,刚放学开始贺清就已经把车上暖气和座椅加热打开保证周钧时坐进来是暖和。
周钧时怕冷,他知道。
贺清没有立马启动车子送周钧时回家,而是等周钧时发话,他慢吞吞摘下围巾,却怎么也解不开,看去原来周钧时小孩子气系成死扣。
“你笨吧?这么大的死扣都解不开。”周钧时表面嫌弃,手却已经去帮忙解扣。
周钧时将贺清拉到自己面前,呼吸近在咫尺,呼吸间薄荷味和青草味已经掺杂在一起,在车里形成清爽香氛味,闻着沁人心脾还提神醒脑。
“如果表达心意你会远离我,我愿意收回那句话。”沙哑声音带着些许气泡钻进耳朵时有些痒,忙碌双手停顿住。
抬眼望向贺清时他眼神直勾勾似乎还带着攻略性,这一次周钧时没有选择对视而是立马逃离,他怕自己陷进去,再也出不来。
手中动作加快许多,他也没有忽略那个问题:“说实话我没有那么无情,我从小到大没少被人表白,但是我连喜欢和爱是什么样的我都不明白。”
围巾被解下周钧时下意识去梳理被自己打乱头发。
“我喜欢的人有很多,你、陈辰、沈炎哥。”周钧时看着自己整理好头发,低头看手中围巾,雪化开后已经有些潮湿。
“可我明白你说的喜欢和我说的喜欢不同,可爱一个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就像周承然和沈炎哥,沈炎付出了生命,我爸爸和妈妈刚相爱时爸爸放弃了自己身边的挚友,李医生为了曾经的爱人放弃自己博士学位每天在医院里问诊。”
说完这些话周钧时神情有些暗淡,连车里青草信息素都被他一点点收回,他不敢抬头直接面对贺清,也不明白自己心里这种复杂情感到底是什么。
车里空气有些凝重,贺清呼吸屏住望着旁边人那眼神呆滞住,原本身体转向他那头又怕周钧时感到压力将身躯回正,泄气靠在座椅靠背上。
“可我又想你能跟我好,不想你跟别人好。”周钧时终于开口,拥有一些勇气去瞧刚转过脸那人,他下颚线条勾勒清晰。
我也不想你离开我身边,想让你驻足在我身旁,哪怕一时半会也好。周钧时想。
周钧时不明白自己真的不对这个人心动吗?还是心动不自知呢?
往日周钧时吊儿郎当,突然如此严肃贺清还有些诧异。
见贺清半晌不说话周钧时开始自己跟自己赌气,他开始后悔自己说这些话用那些冰冷话语拒绝贺清,让他对自己远离至如此地步。
有一刻周钧时甚至觉得贺清不想和他做好朋友,因为陈辰告诉他身边人表白被拒绝后连朋友都不能做,周钧时虽然总是对所有事情尴尬,可他并不想失去贺清这个朋友。
不是因为贺清有钱,也不是因为贺清家和自己家交好,是因为贺清是唯一一个不嫌弃他大大咧咧愿意对他所有小脾气包容的人。
对待陈辰他都是点到即止。
“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贺清目光转移在周钧时身上,“从我见到你的第一面我就想认识你就想和你有交集,你那么耀眼,而我是影子一般存在。”
小时候周钧时开朗活泼笑起来很有感染力,站在阳光里全身发着光。
“可我们不一样,一面后我总在父亲嘴里听见你的名字,也总提起你,那时候我就想我一定要考到温城,我不想匆匆一面后匆匆离开。”
“不远千里来这不是因为我喜欢北方,是因为你在北方,让我不继续爱你实在太难了。”贺清弯起嘴唇一角,手已经把周钧时鬓角头发有些长被掖到耳后,“我在不知道你腺体性别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自己喜欢上你了,我当然愿意为你牺牲些什么,而你在我身边你什么也不会失去。”
局面再次陷入僵局,周钧时一个字都不敢多说,因为他没有话语可以反驳。
说贺清早恋吗?可是他是成年后确认对自己有特别情感。
可他对儿时记忆少之又少,只知道周父有个旧友总是嚷嚷着要来温城找周钧时玩,大概就是贺清,可每次都被贺父反驳回去,每次周父跟周钧时提起他都当个乐子听,因为他对这个小孩根本没有印象。
如果那时周钧时没有拒绝,把贺清接过来,他们应该也会成为很好的朋友,贺清性格应该比现在更亲人,不再是生人勿近。
可懊悔无用他们已经错过整整十年,十年就连周钧时都丢舍很多东西贺清却还是坚定如一,情感很难得,可周钧时也不明白自己心中感情到底是什么。
他知道自己最后可能会在一起,但不是现在,他怎么可以在自己不确定感情时将贺清拴在自己身边呢?他不能那么做。
“不要感到压力,我想你认真考虑后告诉我答案。”贺清坚定,周钧时刚要张嘴就被一根手指堵住,“也不要拒我于千里之外,我想在你身边陪着你,表现自己。”
喜欢吗?想永远留在身边是喜欢吗?周钧时再次陷入情感漩涡。
窗外天已经黑了大半,冬天黑天总是会快些,路灯照亮道路上路过行人,雪花漫天飞舞落在车玻璃上,雨刮器被打开发出声响打破宁静,扫去遮挡视线白雪。
见周钧时不吱声,贺清不想再追问,他想要的答案可以等待几天、几个月甚至几年回复都没关系。
“走吧去前面买串冰糖葫芦,我送你回家。”
黑夜里车子驱动驰骋在温城某个角落,这一刻爱意萌芽在心里又生长出一片新叶子。
等待萌芽盛开成鲜花时,温城和川舟距离不再是遥不可及。
夜晚寂静卧室里月光笼罩整个房间,少年穿着毛绒拖鞋和玉桂狗睡袍蹲坐在床中间,投影仪画面印在墙上是星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这是周钧时新习惯,是陈辰提出意见,晚上失眠睡不着不要给他打电话,看星空可以睡着觉。
手机屏亮着页面是通讯录,周钧时拿起手机在陈辰和贺清两个页面来回播放却一个都不敢拨过去。
陈辰听周钧时要考兰格大学说寒假要备战高考,晚上不能再和周钧时打电话。
而贺清,他没有勇气和理由和贺清说话。
心里辗转反侧中他将手机丢在一边,还是看星星吧。
“他妈的。”周钧时“扑通”一声倒在床上,“骗子陈辰一点用都没有,还是睡不着啊。”
回想回来时周钧时在贺清车上大口朵颐吃着山楂糖葫芦,差点被山楂籽呛到,贺清细心拿手接着时他那眼神满是深情和爱意。
那一刻周钧时心跳不止,身体不由自己支配把籽吐到贺清手里被他扔进车载垃圾桶时,他没有惊讶于周钧时真吐在他手里,也没有嫌弃周钧时脏而是拿抽纸擦去周钧时嘴角黏住黄色糖浆。
还有贺清说那些话,周钧时终于明白为什么陈辰以前告诉他帅哥都是钓鱼,他终于理解这句话含义,他好像已经被贺清钓成翘嘴,完全没有抵抗力。
如果见到一个人心跳止不住就是喜欢,那周钧时应该已经执迷不悟了。
他需要再多确认确认,当务之急是春节开学后夏天高考,而不是这些没用小心思。周钧时捏捏自己脸让自己清醒一点。
捏着捏着突然想到这是贺清亲自提出要摸的脸,又开始脸红,想到那场景很难不回味无穷啊。
好像陷进去出不来了呢。周钧时不争气。
青草充斥整个房间,掩盖住床头柜那瓶薄荷香氛味道,周钧时卧室都快变成草原味道从门缝泄露出去,周钧时吸口气自己信息素味道充斥鼻腔。
突然感觉浑身燥热无力,周钧时虚脱浑身泛着淡淡粉红,尤其是脸上和耳朵尖,蜷缩着躺在床上捂着自己腺体妄想让信息素少泄露出去一点,可毕竟是S级可控能力很弱。
腺体鼓起小包释放出更多信息素,他对自己信息素开始不可控,对自己也是,他像煎锅上蚂蚁乱动着妄想减轻心里那些不正常躁动,可缺无用。
“妈!”贺清攒半天力气才喊出来,可周承然回来就带周父周母出去出差考察子公司,就留周钧时一个人在家,哪能等到回应。
“艹啊,周承然这个傻逼!”周钧时嘴里谩骂着,心里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贺清信息素影响到,也可能是上次用抑制剂用量太多出现副作用。
想起这些周钧时自己都忘记那抑制剂到底是omega抑制剂还是alpha抑制剂,是强效抑制剂还是温和抑制剂,他只记得他打下满满一管,正常S级强效抑制剂只需要3/1就好。
周钧时又开始愿自己记性不好,但他肯定不会骂自己。
手朝床头柜探去动作不大却将身侧手机摔在地毯上。
手不够长周钧时够不到床头柜抽屉,他清楚记得小李医生每周都会送他写药,里面肯定有管这毛病药物。
近在咫尺可周钧时却拿不到开始气馁,叹口气。
冥冥中周钧时已经闭上眼睛,剩下最后一点神志时他还在想这到底咋回事,是易感期吗?还是发情期?可是我不会没被谁诱导……艹啊!电梯里咋不整阻隔剂啊?
晚上周钧时回家时贺清想送周钧时上楼却被周钧时回绝,送周钧时进电梯后贺清便离开。
与周钧时同乘电梯是一对情侣,omega依偎在alpha身上小鸟依人,omega在alpha怀里哼唧着alpha轻声安抚他。
那时候周钧时还感叹爱情,幻想自己如果变成omega应该也不必强大可以在爱人面前软弱依靠吧,也不知道贺清是不是也会像这个alpha这样被其他omega靠着轻声安抚呢?
那时周钧时丝毫没有注意他在电梯里味道腐朽锈味和青苔就是omega和alpha信息素,谁能想到那味道也能是信息素呢,所以周钧时根本没有联想到。
可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周钧时却现在才有反应,更让周钧时感觉奇怪,AO共体也有弊端。
周钧时努力睁开眼睛又闭上,最后一秒还在骂小区物业,又开始惜命,“我这么稀有物种,要被易感期和发情期给折磨死了?我死了腺体回被解刨拿去做实验吧。”
刚要昏去急促脚步声喝咳嗽声将周钧时思绪拉回让他得以清醒一刻,他艰难睁开眼睛望着门口站着个男人正往自己身边跑。
视线模糊下看不清他面貌如何,只能听见他喘着粗气,满是S级信息素屋子谁进来都会被冲去理智,周钧时感觉自己身子轻巧被人抱在怀里。
那人怀抱温暖,臂膀很结实在他怀里很有安全感,在他身边周钧时感到安心。
安抚信息素充斥房间弥漫开来,薄荷味冲进鼻腔让周钧时大脑得以更加清醒,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不可控却安心。
看不清样子,但只是味道周钧时便知道是谁,他有气无力又充满渴望地唤出他名字:“贺清。”
声音刚发出来周钧时不知怎么回事,竟然在贺清身边听见回音,那声音正是自己发出。
好久不见[爆哭][爆哭][爆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2章 第12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