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努比斯的审判 第6章 阿努比斯的审判

翌日，睡醒的卡拉凭三只好腿撑起身子，挪到季若离床下叫唤。睡梦中的季若离打了个颤，睁开眼睛看见卡拉正在舔舐自己垂在床畔的手。“你已经能自己站起来走动了？你真是个坚强的孩子！”季若离把小猫抱上床，搂在怀里。旁边的林予安也醒了，盯着叫唤的卡拉说道：“你是饿了还是想拉屎了？”

卡拉冲着他叫唤了几声，林予安撑起身子，揉揉发沉的眼睛说道：“知道了，我这就给你弄吃的。”他俯身吻了吻季若离后说道：“你先睡会儿，我给你煮咖啡。”

“喵~”猫猫吃醋了，伸出前爪拍了下林予安。

林予安揉揉猫脖后软毛把它拎下床说道：“谁允许你上床的？”

卡拉拖着缠着绷带的后腿跳了两步蹲坐在地，望着季若离叫唤。

“让它上来吧，它是害怕了。”

林予安：“它哪里是害怕，它是想赶我走然后霸占你！”

季若离轻笑：“你胡说什么？”卷毛兔睡饱了觉，小脸红润双眸水亮，黑色卷发软软地散在洁白枕头上，白皙纤细的脖颈隐没在被褥里。让林予安一看就不想下床，季若离看清翻涌在他眼眸里的暗潮，缩了缩身体手指掖着被子说道：“不可以！”

林予安蹙眉：“不可以什么？”

季若离思索着希瑞尔的话说道：“我和你还没完成恋爱这个过程，不可以有身体接触。”

林予安噗嗤嗤地笑出了颤音，他重新钻进被子，手脚不老实的缠着这只乖兔兔。说道：“傻瓜，你知道什么是恋爱吗？你知道恋爱中的两个人应该干什么吗？”

季若离被他缠手缠脚，又是那种酥软的感觉从尾椎开始蔓延全身，他争辩：“我知道什么是恋爱，恋爱是心灵与心灵的碰撞。”

“哦！”林予安坏笑着撑起身子，在兔兔身上坐着伏地挺身，在两人胸膛碰撞之后落下一吻又撑离，又俯身吻上，如此反复。

卷毛兔万分自然地分腿给他足够的空间，满眼都是逐渐放大又远离的结实胸膛，白色的紧身背心绷出林予安的腹肌轮廓，惹得卷毛兔伸手去摸。在触及到林予安意味深重的笑意后，卷毛兔羞涩又窘迫：“你在做什么？”

“我在跟你碰撞心灵啊！你感受到我的心跳了吗？”说话间，林予安压在他胸上，用自己的胸膛轻蹭季若离的胸膛。

卷毛兔的脸更红了，双腿不自觉攀上男人的腰，羞怯的眼神带着些许嗔怨，又透着欲求不满。林予安具备任何一种能唤醒卷毛兔情愫的技能，见他反应如此，大冤种微微一笑，吻上他。

卡拉撑着僵直的左后腿蹲坐在地，它望着床榻，只见刚才还高高耸立的被褥缓缓下沉直至平缓继而微颤，实木大床晃动开来，嘎吱吱的响动中是交叠不休的轻喘。

“喵~”卡拉不满也只能叫唤。

待两人胡闹够了，卡拉也坚持不住侧躺在地上，见林予安下床才耷拉着脑袋冲它叫唤。林予安伸手进被子里，摸索一番找到背心穿上。他把猫抱上床，放在季若离身边说道：“你们再睡会儿，我去煮饭！”

被伺候舒服的卷毛兔嗯了身，摸摸卡拉背脊搂着猫闭上了眼。

林予安刚走下楼就听见一串急促的门铃声响，他打开门看见身穿藏蓝色风衣的希瑞尔保持着手摁门铃姿势，一旁的安保恭敬站立。

林予安打量了番他，喇叭裤下是双圆头高跟男士皮鞋，还是紧跟潮流的老样子。林予安微微蹙眉：“你怎么一个人就来了？”

“不然了，我来找我亲爱的表弟还需要多大排面？”希瑞尔直径走进房间，安保替两人关上房门。

林予安拿出双亚麻拖鞋对希瑞尔说道：“换双鞋，不要穿皮鞋进屋，踢踏声会吵醒若离的！”

希瑞尔听他说季若离还在睡觉，遂指了指腕表，低声说道：“现在都几点了？你也好意思把他折腾得这么辛苦？！你在家也穿件外套啊！只穿件背心像什么样子？是想勾引小弗吗？”

林予安翻了个白眼，拿过套居家服走向卫生间，他边走边道：“给小弗煮壶手工咖啡。另外冰箱里有火腿，肉松和鸡蛋。煮两人份的早餐！小弗的煎蛋嫩一点，我的煎蛋老一点！”

林予安说这番话的时候，希瑞尔刚换上拖鞋脱下风衣正准备挂进衣帽间，听完其吩咐，希瑞尔急忙走进客厅冲卫生间嚷道：“你怎么敢指使我给你做早饭？”

林予安从卫生间里探出头来，做了个闭嘴动作：“你小声点，把小弗吵醒了！”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的学弟！学弟该不该对学长表示敬意？更何况我们林氏让你们西家J基金赚了一千八百万，这是J基金有史以来最高收益投资项目！还不包括你们做空华茂股票的收益。让你给我做顿早饭委屈你了？”说罢他关门上锁，卫生间传来淋雨水声。

希瑞尔来气了，他小跑到卫生间，与林予安隔着磨砂玻璃门冲里面低声叫嚷：“你在跟我算账吗？五千万的债务违约金，你只给了一千八百万，诉讼费还是我付的！你最后一枚荣誉勋章是怎么来的？是我花钱雇佣你的安保公司去马来肃毒，反过来帮你这个二级警督立功！你是里子面子都赚嗨了！你怎么还有脸要我给你做早饭！”

卫生间里的水停了，林予安穿好居家服开门走出对希瑞尔说道：“我纠正你一点，当初我司承接你业务时，你并未告知是去马来执行肃毒任务。你只是让我们保护你的安全。说实话，希瑞尔，没有那次我们里外配合的行动，你现在还受制于XA帮派。我把杀死皮埃尔的凶手引渡给你了，XA帮派与马家的勾结证据也全给你了。你凭这些拿回了六十年代被XA帮派侵吞的产业！希瑞尔，你能坐稳西家家主的位置，都得感谢我！让你为我和小弗做顿早饭又怎么了？！”

希瑞尔：“想不到你龟缩在马来消息倒是挺灵光，可你知道我为了让XA帮派吐出那些本属于西家的产业早已众叛亲离！”

林予安闻言一滞，一面擦拭湿发，一面盯着他说道：“所以，你才一个人出现在我家门口？你连一个安保都调度不了？你被他们架空了？”

希瑞尔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你胡说什么，我的人去订酒店了。你都不打声招呼就搬到这里，我凌晨的飞机落地特拉维夫脚步不停地赶到阿卡古城却扑了个空。我还没吃早饭了，你快去厨房给我做一份！”

“你们别再吵了，还是我去做早饭吧！”

季若离的声音从楼梯拐角传来，两人一看他抱着猫走了过来。

“不是让你再多睡会儿吗？”林予安语气责备。

希瑞尔看见季若离领口下的痕迹，再又狠狠瞪了林予安一眼！

季若离说道：“卡拉要拉粑粑了，我也饿了！”他把猫交给林予安，后者抱去阳台小心翼翼地把猫放进猫砂盆，揉揉猫背说道：“你可真是能吃能拉，就是不逮耗子！要是昨天没找到你，你该怎么自救哦！”

猫猫叫唤像是在说我的主人是不会找不到我的！

客厅里，希瑞尔拉着季若离前后左右检查：“你怎么不听哥哥的话，不是叫你不让他碰吗！”

季若离躲着他走进厨房说道：“哥哥，你真是的…我成年了，你不能这样干涉我！我和他在谈恋爱，我们可以有心灵与…身体的碰撞！”他取出平底锅放在灶台上准备炒咖啡豆！

希瑞尔见他如此应答又娴熟的操作厨房器具，觉得同意他来海法独居还真是对了，现在的季若离比之刚出院那会儿的确“长大了。”

“哥哥，大卫丢了。”季若离把咖啡豆放在平底锅里烘烤，取出三颗鸡蛋煮上，开始烤吐司片。希瑞尔掂着平底锅翻炒咖啡豆，说道：“丢了再让家里送一只过来。”

季若离嘟嘟嘴：“我不要新狗狗，我会找到大卫的。我们昨晚去古城郊外等到狗贩子交易，可惜他们没带大卫，听穆萨说最开始狗贩子只会给游客看狗狗的照片，所以昨晚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皮箱里装的是大卫的照片。”

希瑞尔听得一头雾水：“什么啊？！逮狗贩子这种事，林予安派个人就处理了，为什么要带你去？”

季若离：“我是大卫的爸爸，找大卫这种事他为什么不带上我？哥哥，你不知道，昨晚可刺激了，我还开了枪！”

希瑞尔炒熟咖啡豆，准备舂捣咖啡豆。本来没把季若离的话当回事，只是一味埋汰林予安嘀咕了句：“开什么枪？安又在诱骗你玩什么毫无羞耻感的成人游戏？”

季若离：“砰砰！有硫硝味儿的枪啊！”

“什么？！”希瑞尔回头盯着他：“你再说清楚一点，什么枪？”

季若离蹙眉，努力思索着昨晚那把沉甸甸的枪，尝试寻找零星记忆并描述它：“黑色的，同时具备弹药和枪械两个系统，七发满匣子弹。引燃发射火药产生巨大压力将弹丸推出，半自动设置的后坐力不小。第一枪命中目标，第二枪因为没控制好后坐力角度偏差不能保证完全解除目标攻击能力，准备开第三枪之前我的右手有些抖，我是把手压在车门框上保持稳定后瞄准目标。”他说到此，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手：“我从前不是这样的，我的右手肌肉还未恢复正常。哥哥，我想我还得坚持体能训练。”

希瑞尔听他这话明白他开了三枪，击毙两人，击伤一人。他丢下咖啡臼跑出厨房，对着林予安就是一记肘击。“我XXX的林予安，不让你碰他你就把他带出去帮你卖命！你昨天晚上把他带去哪里、都干什么了？！”

随着声声尖利的猫叫，客厅里一阵乒乒乓乓地乱响。卡拉凭着三条腿逃离战场跑进厨房跳进季若离怀里。季若离揉揉猫猫脑袋说道：“你说我的哥哥们为什么不是吵架就是打架？”

“喵~”我不知道！

季若离给卡拉拨了颗蛋黄放进猫盘，又倒了点沙丁鱼豆泥混合拌匀，端给猫猫吃饭。

十多分钟后，季若离端着早餐走出厨房，客厅沙发已经被两只二哈拆掉，棉絮满天飞，藤编摆件掉在地上。他放下早餐对还在扭打的两人说道：“先吃饭吧，吃了饭我们还得去找大卫了！”

林予安三言两语已经把昨晚的事告知希瑞尔，却不知道希瑞尔哪里来的那么大火气非要拆家，火上来的林予安也没惯着他，两人打到最后衣服都撕烂了。希瑞尔起身对季若离说道：“我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等会过来吃饭。”

他去到卫生间，从上衣内侧口袋里掏出个十字徽章仔细查看无碍后，才恋恋不舍的把这枚代表意大利少尉军衔的徽章放在洗漱台上。徽章背后铸造着受勋军人的名字-西蒙.罗素和授勋年代-1979。

五年前，他通过西家关系得到意大利肃毒警备队的支持，联合雇佣军前往马来西亚抓捕上游毒贩。在马来海关的配合下，行动十分顺利，他们带着杀害皮埃尔的凶手回国受审。可为了西家利益，希瑞尔选择与XA帮派和解，并未追究他们的贩毒罪行。这让时任肃毒警备队联络官的西蒙大为光火，西蒙原以为用收集的证据可以彻底铲除意大利贩毒线。可实际上他冒着生命危险执行的任务只是一场交易，他拒绝了向往已久的军衔留下封检举信离开意大利。

希瑞尔伸出手指不断摩挲着徽章背后的名字。

五年过去西蒙不现身，代表他还是不理解希瑞尔，不原谅希瑞尔。希瑞尔想不通西蒙怎么就不懂没了XA还有其他帮派，只要有粉客就有毒贩！希瑞尔还有家族，他得为整个西弗利斯家族考虑。当初的西蒙走得多决绝，多干脆，连晋升军衔都没能挽留下他。

希瑞尔对林予安所说的众叛亲离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众亲，他的众亲只是西蒙.罗素，至于其他人，希瑞尔才不在乎！

咚咚几声敲门声打断了希瑞尔的思绪，他打开门，林予安递给他一个衣服袋子说道：“都是新的，将就着穿！”

希瑞尔打开袋子一看，嫌弃地道：“什么牌子，颜色浅淡、式样平庸，你是要去小学教孩子们行为品德吗？”

“不穿还我！”林予安白其一眼，伸手拿回袋子被希瑞尔挡下，关门说道：“算了，我都能想象小弗和你这种刻板、教条的人在一起是多么无聊！！”

林予安啧了声，终于没忍住隔着门对他说道：“你这些年身边都没人吗？你体检有没有查过内分泌啊？！像个怨妇似的，看什么都不顺眼？！你是不是步入更年期了！实在没有值得你付诸感情的人，用钱也行啊！身体健康要紧！”

“闭嘴！没小弗的日子，你又花了多少钱找人纾解？”希瑞尔给自己先洗了冷水脸，洗掉怨妇色才走进淋浴室。

等三人吃过早饭都快中午了，林予安让希瑞尔交出季若离的身份证件。季若离抱着卡拉坐在勉强拼接好的沙发里，看着两人气场逐渐升温。两人为回避季若离。全程用中文交流。

希瑞尔：“你想带他回马来？没人盯你们林家？没人追究你们当年复工项目为何流产？没人追查你们联合远东医贸虚构交易走私药品生产线？你敢让他回马来？”

林予安：“你怎么比调查局的人还会乱泼脏水？马塔其为了收购华茂药业代理生产线转手不知道卖给谁了，这才导致华茂复工项目流产！”

希瑞尔哼笑：“我只是在提醒你，有很多人想找季若离这个关键证人。”

林予安：“我带他回纽约治疗心理障碍，他生病了，总的先治病！”

“纽约不行！你们虽然撤销了当年的反诉案，可西家有人怀疑我跟你暗中交易。他要是跟你出现在纽约，西家人不会放过他！”

林予安：“你们西家人是不是属狗的，咬住不松口？”

希瑞尔冷睨了眼林予安：“你是不是忘了，季若离当初用多个身份注册了几家离岸公司用于走账！包括他在瑞士银行还封存着大笔资金。这些钱，你不在乎，有人在乎。他要是清醒了，有的是人想咬死他。”

希瑞尔的话让林予安陷入沉默，五年了，虽然季若离的马来身份和美籍身份都以失踪为由注销。但为了做实査赞.马塔其非法收购与走私，神秘买家购买那批生产线的钱款都封存在季若离与李伟平合开在瑞士的医贸公司账上。而李伟平为了让这笔交易查无可查，早已注销了这个空头医贸公司，包括当初査赞交给李伟平开设新公司，代理生产线以及远东医贸的货款都已从空头公司账户转入季若离的私人账户中。

季若离因涉嫌商业间谍罪被纽约以及马来经济侦查部门调查后不久失踪，案子也就此中止。五年过去，林予安也无法保证没人暗中调查季若离的下落。

见林予安不说话，希瑞尔看了眼季若离说道：“他现在的状态就是最好的状态！”

见两人盯着自己，季若离讪讪一笑道：“你们谈完了吗？”

林予安笑着点点头。季若离从茶几上拿出份当日报纸说道：“海法在举办环地中海文化交流活动，我们去吧，免费的！”

林予安看了眼报纸上的宣传照片，罗列地中海文明各个时期最具代表性的雕塑或艺术品，声势浩大的样子。

希瑞尔拿起报纸，看了眼冲林予安笑道：“怎么样？去博物馆参观吧，学长！”

林予安玩笑一句：“行，让我们重温高中时光。走吧，两位学弟！参观博物馆的时候要认真聆听工作人员讲解，做好笔记，回来可是要写千字感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