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 第14章 欢喜

半天梨花压屋檐，微风吹动枝桠，单郎出了房门，浅茶色的眸子静静地看着不远处的门廊，微光像湖面上泛起的波澜斑驳的散在他的面容。

在书房等待青柠时，便听见洒扫院落的青年说的话，男为悦己者容，若是心上人见到对方没有涂抹白粉，描好眉，便是无法讨得对方欢心。

小将军抚摸上他充满疤痕的鼻梁，那块地便是绞杀盗贼留下的痕迹，低垂下眼睫，小将军放下手，他来到青柠妆奁前，举起了镜子。

单郎细细打量自己的容貌，看见自己脸上的疤，猛地盖上了那块水银镜，指间微微发颤。

他试图在青柠桌上找些什么，却发现除了一把金梳和几条繁杂的锦带在无其他，它们凌乱的趴在盒子里，似乎主人没有收好的想法。

从盒子里爬出来的几条已经打结，因为青柠走的太急导致它从桌面落到桌外，摇摇晃晃，似乎快要落下。

小将军似乎看见青柠急匆匆出门的模样，眼角眉梢充满了眷恋，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小心翼翼的攥紧了那条缎带，然后细细的将青柠打结的缎带一一梳理，放回桌上。

她似乎完全不需要抹粉修眉。

莫名的小将军对自己开始不自信起来，充满疤痕青筋盘绕的手，抚上了他那张出挑的面颊，破天荒的他叫人买来了许多粉妆黛粉。

他抹上了面霜，指腹轻轻在面上推开，冰凉的触感让他打了个激灵，他细细的瞧这镜中面无表情的自己，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青柠什么时候回来呢。

单郎等了青柠好久，久到黄昏落日，鸟雀栖息，月色渐凉。

妆面早就花了，小将军脸色阴沉沉的。

青柠没有回来。

"将军，夫人去小少爷府上练武了。"

"你说什么……"

终于，小将军想到了暗卫，但他们说出的信息让他一瞬间血液逆流全身冰冷，暗卫重复的话让他有一瞬的呆怔。

小将军打碎了所有妆粉，他脾气从来不好，嫉妒的火一点点燃烧掉他的理智，呼吸紊乱的捂住胸口。

骗子……

小将军待在碎片中，因为太晚，仆役已经歇息无人发现将军脚下堆积的碎片，墨发遮住了小将军涂满粉黛因为太久时间变得斑驳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轻盈的脚步回荡在落寂的门廊，神情紧绷的小将军在听见青柠的脚步终于放下心来，他目光沉沉的注视着门廊口，双拳紧握的放与双膝。

"将军。"

青柠一袭黑色精装出现在角落的门廊，她被散发怨念的将军吓了一跳，昏暗的红灯笼给穿着白衣的将军打出奇怪的光，让她下意识后退一步。

小将军似乎并不想理她，见她出现，慌乱的低下头，不言不语。

将军在暗红色的灯光下，像极了话本里吃人的白面狐狸。

青柠内心有些毛毛的，轻手轻脚的想要从一旁路过，却被拉住了衣角，然后下意识的低头看他。

"你去哪了……"

小将军脸上的粉太多，因为太久没有上妆的原因，他的面颊一块黑一块白，他沉沉的看着青柠，引得她尖叫的跳远，肝胆欲裂的望着他。

青柠吓得语无伦次，她利剑出鞘，后退几步，慌张的看着他。

青柠曾在在单渊府里看的鬼故事，一个玉面狐狸的故事让她记忆犹新。

单渊见她害怕还翻出了图，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尖叫着打他。

看着那一袭白衣，一下就在青柠心里头有了具象，她哆哆嗦嗦的开口，脑中回想着狐妖白面白衣狩猎吃人的模样，青柠吓得崩溃的捂住脑袋，整个人散发出无助的情绪。

"你是……你是……谁，我没杀你……你不要来找我。"

这幅模样，让小将军心脏被狠狠揪起，他冰冷的神色不负疏离，眉眼中的无措似乎给他惨白的脸蒙上了一层薄雾。

从青柠凌乱的话语，小将军发现青柠似乎把他当成了鬼精，他有一刻茫然，他伸出手似乎想把她扶起来。

这让青柠更害怕了，她仿佛看见狐狸伸出利爪，似乎要把她皮肤撕破，她惊叫连连摆手后退。

"你别过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青柠，我是单郎，你不要怕，我……"

书中吸□□气的狐狸精，那模样和小将军一模一样。

青柠不怕人，只怕那些飘渺无形的鬼怪，因为人可杀，鬼怪不可杀。

最后青柠被小将军拉起来，她坐在他无知觉的大腿告一段落。

青柠稳住了心神，气的牙痒痒，恨不得扇他一巴掌还是忍住了，谁叫他扮鬼吓她的。

"将军，为何把自己涂成这个……鬼样子。"

青柠伸出一根手指，在小将军脸颊擦了一下，就着微光看见手中的粉末，她抿住唇瓣在手中捻了捻，看着手指的白色，然后偏过头看着一言不发的小将军。

他脸上似乎闪过气恼与暴躁等情绪，看的青柠新奇起来，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有如此多的情绪，谁惹他了。

她掐住了他的下巴，拿出手怕擦净了他的脸。

将军那张清俊充满棱角的脸逐渐被擦出，像是被蒙上灰尘的珍珠，终于闪闪发亮，眉眼如画，干干净净，如同被洗过的玉石，还带着透亮的光。

那双茶色的眸子静静地瞧着青柠近在咫尺的脸，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然后垂眼，看着青柠被黑衣包裹着劲瘦的腰身，他透亮的红唇微张，像两片清淡的花瓣，无端让青柠勾起暴戾的施虐欲。

"将军，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青柠狠狠的将手拍在小将军双颊，扯住他的脸让他转头看她，她用了很重的力道，清澈的响声在空旷的廊道异常清晰，青柠终于出气，心理舒服了。

小将军竟被她扇了，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安安静静的一动不动，过了半响，就被青柠拉扯到她的面前。

她低下头，盯着他的阴沉的神色，他眉眼中的情绪被青柠的凝视打碎了，她把他的脑袋拉倒她的面前，无法逃避，小将军只得慌乱的注视她的双眼。

她凑近看着他躲闪的双眼，浅笑着，眉眼如盛开的曼陀罗，无端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温柔。

青柠将一只手放在他的脖颈轻轻抚摸，小将军肌肤如玉，如上好的绸缎般让人上瘾，细细感受掌心微微颤抖，青柠叹息一声。

好想掐死他。

又不说为什么扮鬼吓他，这个贱人，他不让她好过，他也休想。

青柠的神色逐渐柔和起来，她的手虚虚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拉扯他，狠狠的吻了上去，青柠像一头无法无天的猎犬，狠狠撞向单郎。

星辰万变，流星划过漆黑的夜，仿佛撕碎巨大的幕布带着华丽逝去，逐渐隐逸与天地间，微风拂袖，风穿梭与树叶，温暖的抚上鸟雀，惊的它们"叽喳"叫了几声，又归于平静。

青柠发间落了片梨花，愈发显得她发入漆木，目若星辰，唇红齿白，上挑的眼角染上了绯红，显得她愈发妖异。

她望见小将军眼底的震惊，然后手中发力，她掐住他的脖子，竟使了半成力道，她清澈的双眼紧紧瞧着小将军，不知为何小将军神色染上窒息的痛苦之感，也未曾推开她，青柠心中的快意愈发狂热，眼底闪过骇人的狂热。

把他杀死怎么好玩的，她要折磨死他，让他为她折磨他掉眼泪，哭着求他，不够，还不够……

青柠的眸子又冷又亮，目光专注又锋利的刺入小将军的心脏，让他的狂跳不止。

想到还有暗卫看着，青柠散去了杀意，只是掐着他的脖子，用可怕的力道撕咬他的唇瓣，她品尝到鲜血的味道，过了一把掐人的瘾。

真是又腥……又难吃……

"将军真是最动人的……"

男*-妓……

青柠在他耳旁开口，青柠唇瓣无声的在小将军耳畔一张一合念出最后两个侮辱性的字词，青柠的脑袋紧贴着小将军的脸颊，温柔的嗓音擦过他的耳尖，这让大脑一片空白，单郎呆住了。

属于青柠浓烈的气息占据他的大脑。

随即，青柠又一次撕咬他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见小将军没有抗拒她掐他，青柠手上的力道愈发大，竟有活活掐死之势，在他快要窒息之前青柠松开手。

他慌乱的想挣扎，面上闪过迷茫之色，后又任她狂放亲吻，单郎虚虚环住青柠的腰身，他不动声色用贪婪的用目光一寸一寸舔舐青柠吻他的模样，他狠狠的搂紧了她，窒息感如约而至，他任她掐住脖子。

就像一条乖顺的狗。

小将军瞧见青柠眼底嘲弄的神色，无端让他慌乱起来，他抬眼试图弄清楚，青柠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凝视着他，仿佛刚才的嘲弄只是他的臆想。

青柠……

青柠的动作粗暴不已，单郎竟从窒息之感品出甜蜜，他像一头快要溺死的金鱼，脸颊因为缺氧染上了红晕，半眯着凤眼，鼻翼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唇瓣微张任她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