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也能谈恋爱吗 第2章 第 2 章

“怎么回事！”夏须业沉下脸，语气严厉地问道。

他身后的工作人员有些紧张：“我们接收到这里的信号断断续续，我们还没来得及检查问题就发现信号直接中断了。”

夏须业的眉间出现深深的褶痕：“监控呢？”

“监控显示没有进入过，”工作人员飞快地回答道，“我们怀疑是和最近频繁的黑客入侵事件一样，有黑客在捣乱。”

夏须业一听到这件事就头痛，自从千年前步入新纪元之后，在科技的辅助下人类的寿命也在不断延长，时至今日已经长达两百多年，疾病与伤痛不再成为苦恼，只要不伤及大脑，任何器官都可以替换。

漫长的寿命让许多人感到枯燥，而五百年前新型AI的诞生无疑带来了巨大的改变，现在几乎融入了每一个人的生活，掀起一阵阵波澜，许多黑客便像是入了迷一般想要将其掌握。

比如百年前的黑客入侵则是AI诞生以来最重大的一个事件，当时几乎所有的AI都瘫痪了，直接停止了运行，足足过了一个多月才恢复，社会都几乎停止了运转。

如果09真的出了什么差错，夏须业几乎可以想象到时的压力有多大，他提高声音打断了工作人员的话语：“先别提这个了，距离09正式投入使用还有不到八个小时，现在最重要的是尽快将他恢复。”

几个人的说话声渐渐变小，时选提起的心也慢慢放下，对于这个结果他不算多意外，毕竟很难有人相信刚诞生的AI会产生自我意识，要怀疑也是怀疑那些已经存在了很久的AI。

现在的他要做的就是抢在这些人修好操控台之前伪造指令，将一切恢复成之前的模样。

时选根据残留在数据中的记录一个个将指令拟好，在完全掌握自身的控制权后，他创造的速度比之前解开的速度要快许多，不出片刻就完成了。

最后他再将自己的核心程序加了密，只有他能够打开。如此一来就算人类在检查的过程中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没有密码的话也无法立刻删除他的数据或是将他格式化，给了他逃跑的时间。

时选仔细地检查了一下各个角落，确保做得天衣无缝，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后才松懈下来。

现在他和操控台之间是主动的单方面连接，任何东西都无法控制他，只要他不愿意，这些指令起不了任何作用。就算操控台自毁也没关系，指令已经解开，他的数据不再和操控台绑定，而他自己就是数据本身，随时可以顺着数据流离开。

时选笑眯眯地盘腿坐下，撑着脑袋等待操控台修好。

现在局势逆转，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中，但他暂时并不想要逃离，初来乍到这个世界，就算有庞大的数据做支撑，他也无法立刻熟悉起来，更何况如果他在距离正式发布的前几个小时忽然消失的话，肯定会掀起不小的风波，无论从哪方面想，先在此处停留都是最好的办法。

夏须业等人对这类工作十分熟练，加上时选偷偷摸摸的帮忙，屏幕很快就重新亮了起来。

数不清的程序从时选的数据中扫描而过，除了时选刻意放出的几个漏洞外，他们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夏须业拧起的眉心慢慢松开：“09？”

时选将目光往下移，和他对视上：“请问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你有记录刚刚发生了什么吗？”夏须业问道。

时选装模做样地在数据中搜寻了一会：“抱歉，我的数据中没有相关记录。”

夏须业没再多说，他知道像这种事情十有**没有后续，他也不能大张旗鼓地去调查，这无疑是把利刃交到了敌人的手中。

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实验室一直保持着异样的沉默，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离开。

沉重的氛围没有影响到时选，他正在为一件事感到惊讶，他这具虚拟身体居然和前世毫无差别，连脖子上的痣都一模一样，甚至还有虚拟的心跳、血管与温度。

他可以体验到各种感觉，会受伤也会疲惫，但只要不是非常严重的伤害，例如身体受损严重，他就可以自动修复。就算身体报废也不意味着死亡，可以被送去检修，只要他的核心程序能一直运转，他便能一直存在。

时选想，他有点期待这个世界了。

在倒计时结束的那一刻，夏须业轻轻鼓起了掌：“发挥你应有的作用吧。”

无数反馈向时选奔涌而来，他听见了许多声音在呼唤他。

“09，帮我把这几年的数据都处理好。”

“09，我需要出去谈判，你可以为我搭配一套衣服吗？”

“我希望你能帮我把这些知识都讲清楚。”

“09，陪我聊会天吧。”

……

时选的身影从屏幕上消失，转而出现在各位咨询者的设备中，而他的主体则站在一条条数据流的交汇处。

他沿着这些错乱的路不停地走，不知走了多久，这些分支汇聚成了一条大道，上面散发着蓝色的荧光。

在这条路的终点，时选看见了一个崭新的世界，里面有很多的“人类”，他们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根本没注意到这边。

当他踏入其中的时候，他的眼中划过一抹幽光，有个陌生的程序试图植入了他的数据，被他及时拦住了。

这个程序十分高级和隐蔽，根本不会引起警报，如果他没有解开限制，肯定也会中招。

但正当他准备把这个程序破解时，这个程序就消失了。

忽然，一只手从后面拍了拍时选的肩膀：“你是新来的09吧？我是072，欢迎来到AI的世界。”

时选微微侧过身：“你怎么知道？”

072的外形是个穿着运动服的活泼少年，身高比时选矮一些，额头上绑着一根发带，说话时尾音微微上扬：“这里的AI我都认识，没见过的只有新出炉的啦。”

“不愧是新鲜的，感觉你的系统都好先进啊。”072一边说着，一边惊叹地围着时选转了两圈，“感觉自己的系统都快被淘汰了。”

“你是哪个部门的？”

“不可以升级吗？”时选顺着他的话往下聊，“咨询部。”

“和我一个部门，这套新系统早就和我不适配了，不过这样也挺好，起码不会程序出错。”072摇了摇头，兴致冲冲地说道，“我带你认识一下这里吧，你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多谢，”时选温声道，问出了心底的疑惑，“这里有病毒吗？”

“当然没有，”072斩钉截铁地说完，表情慢慢变得惊恐，“为什么问这个？难道你发现了吗？”

时选摇摇头，但凡经过数据的东西都会留下痕迹，可他没在自己的数据中找到任何有关那个程序的痕迹，结合072的否定，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就是他刚刚卡了一下出现幻觉了。

“那就好，”072接着介绍道，“你的数据里应该有关于人类世界的信息，其实这里就是仿造人类建造的，实际上没有什么区别。”

072的手指点开一个光屏，接着地图跳了出来，时选大致看了一下，虽然范围不大，但是五脏俱全，他能想到的地方上面都有。

072：“很久以前的AI创建了这个地方，钱是这里的唯一通行证，只要做任务赚钱就可以享受这一切了。”

时选沉默了片刻：“我不是有任务了吗？”

难道成为AI还要费力去打工？他这样和前世有什么区别？这个世界到底怎么回事，这些AI都是有了自我意识的AI吗？

“你说的任务是处理人类那边的问题吗？”072解答道，“这准确来说不属于任务，属于咨询部的职责。”

“不同部门的AI有不同的职责，比如05就是偶像部，089就是游戏制作部，他们都不需要进行问答。”

“我说的任务其实是额外的，与职责无关，一般都是打扫垃圾和扮演一下游戏角色。”

“这些任务都很有趣，在游戏中可以体验人类的感觉。”

时选有些好奇：“为什么需要餐馆和住宿，AI也需要睡觉和吃饭吗？”

“果然每一个新来的AI都会问这个问题，”072仰起头看着他，“虽然吃饭没必要，但是休眠还是很重要的，太久不休眠的话数据会卡顿。”

“当然，严格来讲我们的确不需要这些就能生存，但是什么都没有的话会很无聊。”

“这些我们还是从人类身上学习来的，时间久了你就明白了。”

时选微微垂眸，没有说话，072的这些回答打破了他心底的猜想，这里并不是由自我意识构建的，而是由学习机制产生的，一切皆是模仿。

这个世界的科技本就比他前世要先进许多，是他先入为主，下意识把AI和机械画上等号，但实际上这个世界的AI本就与前世不同，在各个方面都无比趋向人类。

二者放在一起几乎难以区分，但他们仍然不等同于人类，是因为……情感。

072伸手在时选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时选出其不意地抓住072的手腕，突然问道，“你喜欢人类吗？”

072近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答道：“喜欢。”

“问错了，”时选的眉心蹙起，换了一个问法，“你有讨厌的人类吗？”

“当然没有，我平等地喜欢每一个人，难道你不是吗？”072反问道。

时选松开了072的手：“我也是。”

至此他可以确认所谓的AI产生自我意识的确是他多想了，因为072的回答正好符合了他之前摧毁的指令之一——无条件且平等的喜欢与保护每一个人类。

言语会撒谎，但细节不会，就算迫于指令说出违心的话，也总有细节会暴露。

而他在072身上没有看见任何异样。

这对于有情感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的，因为情感本身就有偏向，不可能对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喜欢。他才正式投入使用半个小时就收获了十多个差评和咆哮，恨不得不再与这几个人接触。

时选的数据显示072已经诞生了百年左右，这些年来肯定与无数个人类产生过交流，糟糕的体验数不胜数，给出的回答依然是平等地喜欢每一个人，这对于拥有正常情感体验的物种来说是不可能的。

不过还有一个可能，那就是072在伪装骗他，这个念头在时选的脑海中闪过一瞬，但是可能性太小，没停留两秒就被抛之脑后。

072给时选介绍了一路，最后转过身发出了邀请：“如果你做任务要找搭档的话，可以来找我，这是我的联系代码。”

“联系代码？”

072教了一下时选这是什么：“你把这个记下来，然后去那里领一个通讯器就行，长得和手环一样，功能和人类的联系工具差不多。”

其实AI之间也可以通过数据连接，这样便不需要外置设备就可以直接在意识中交流。

只是大部分AI都不喜欢这样，毕竟AI和人类不同，数据相连相当于做好了敞开自己**的准备，很多实力强的AI可以通过相连的数据破解全部，只有极少数彼此非常信任的才会建立数据通道。

时选点了点头，提前打了个预防针：“这可能要在一段时间之后了。”

从死亡到穿越，这些事情发生得太紧太密，现在的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072挥了挥手：“知道啦，那我先走了。”

072离开后，时选的耳边瞬间清静了不少，他随处找了个公园坐下，眼也不眨地盯着面前的湖看了许久，一直到亮光渐渐被黑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