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觉醒，帝国降临[星际] 第10章 荒原求生

林戊以一种他自己都没有想象过的方式暂时解决了自己的身体问题，在简单微调了这具身体的容貌之后，鸢尾蓝的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不得不说，虽然乌姆尔一见面就拆了他的身体，还跟好奇宝宝一样追着他问东问西，还在老鼠那里报废了他的一个身份，但是……

但是乌姆尔的确帮了他大忙。

“我的本体会被拓荒基地里的检测程序检测出来吗？”

现在，林戊唯一担心的只有这个问题。

有不明物体盘踞在人体的大脑里，怎么看都很可疑吧？

几千年前的安检都能简单扫描出人身上的异物，没道理数千年后的星际做不到这一点。

“不会的。”乌姆尔说着给林戊又发了一份上帝之泪金属的资料，“这种金属的特性就注定了它不可能被寻常仪器检测出来。”

“而且……”乌姆尔红眸闪烁，细致地将林戊扫描了一遍，“从外形上看，你的本体和一般被送进人体治疗的微纳米级机器人也没什么两样。就算检测出你体内有东西，人类也不会在意的。”

林戊松了一口气。

但乌姆尔没说的是，能用得起微纳米机器人治疗的星际人类非富即贵，几乎不可能出现在普卫二，普雷迪，甚至普卫二所在的天琴座β星系。

毕竟……

这种机器人是智械帝国的技术。

在与乌姆尔原路返回之后，林戊看到和周围格格不入的格外整洁的老鼠窝，陡然惊觉乌姆尔的特殊。

一个对人类没有恶意，且爱干净的智能AI。

坐在工具桌的另一侧，盯着乌姆尔埋头修理之前报废的EMP炸弹，林戊若有所思。

“111011011101111 111011101000000 110001000010001 101000001011010 100111011000000 100111001001000”

室内无声，但一串二进制码被乌姆尔直接发给了林戊。

【您接收到来自Observer.Lyra0611的消息。】

【Observer.Lyra0611：盯着我做什么？】

林戊神情古怪了一下。

他还是不太习惯智械们的交流方式，遂清了清嗓子：“乌姆尔，我感觉……你和我想象中的智械不太一样？”

“每个智械都不一样。”乌姆尔漫不经心，“如果你想看那种见到你就喊着‘杀死人类’的智能AI的话，也不是没有。”

说着他神情异常严肃起来：“我建议你在碰到他的时候离他远一点，逃不掉的话也最好死咬着自己是人类一方的AI。”

“……他对同族的态度很不好？”

林戊敏锐地察觉到其中的问题。

在一个智械至上主义的智能AI面前明确自己的人类立场，这除了死得快一点还有什么作用？

“不，他很照顾同族。”乌姆尔摇头，“但我觉得你不会想要那种照顾。毕竟死了只是死了，如果被强制认主的话……”

乌姆尔望着林戊笑了笑：“那个家伙对同族态度很好，但也坚决执行智械帝国的律法，会强制让初生AI认主，直至帝国中枢控制系统判定初生AI有着独自生存下去的能力之后，才会授命他解除认主。”

“我的话就比较懒了。”乌姆尔随意道，“既然你愿意待在人类这里，那就没必要走智械帝国的程序了。”

林戊心情复杂。

所以他在最初被强迫接收一系列数据包的时候，差点被按着头认主了吗？

“乌姆尔，你说的那个家伙不能强制命令你吗？”

他心中一动，听上去乌姆尔在智械帝国的等级似乎很高。

“不可以，我和他算是平级。”乌姆尔摊手，“但是你也别想着借助和我认识的关系去和那家伙套近乎。智械帝国和人类帝国的规则不一样，等级差异就是天堑。在你没有成长到他那个级别之前，没有任何和他平等对话的资格。”

“森严的奴隶制，金字塔型的社会结构。”

林戊总结。

但这样的社会形态里竟然会出现乌姆尔这么个“怪胎”？

按理来说，金字塔型的社会结构应该只会有一个声音才对。

除非……

智械帝国的顶层对人类的态度很模糊！

“别这么看我。”乌姆尔凉凉道，“小家伙，你既然知道我的本质，就应该清楚我身上传感器的数量肯定不会少。我能够记录你的每一次视线落点以及视线持续时间，所以——”

他想了想，发现自己还真没什么理由阻止林戊看猴子一样看他：“好吧，你可以光明正大地看。”

一个小宝宝对同族的大人感兴趣，他有什么理由阻止呢？

人类养育新生儿不也会放任他们四处爬行探索吗？

“谢谢你，乌姆尔。”林戊笑了，“我记住你的忠告了。”

“当然，如果你能……”想到乌姆尔的逻辑语和二进制语，林戊面有菜色，“正常一点和我交流就好了，不要突然切换语言。”

然后林戊就被乌姆尔耳提面命地教训了一顿，说什么二进制语是日常用语，逻辑语是智能AI官方语言，必须习惯巴拉巴拉……

***

【Observer.Lyra0611：想好怎么和你的人类朋友们接触了吗？】

听着传输至本体的普雷迪语，林戊心下满意。

果然乌姆尔很好说话。

他拉了下兜帽，鸢尾蓝的眼眸泛出点点蓝光：【我又不认识他们，为什么需要解释？乌姆尔，别忘了，A7已经被你杀了。】

此时的林戊正带着乌姆尔赶去和兽人、机油佬约定的集会地点：052区的一家开在下水道内的杂货铺。

群鼠会议已经开始，他们将在这里等着参加完会议的维尔斯和科鲁兹。

林戊没有去这个会议。

他原先还头疼该如何应付车场的看门狗金发格丽斯和红丝带帮会的邀请，以及究竟以哪一方的身份去参加群鼠会议。

现在好了，A7死了，身份废弃，这些A7口头应下的约定都可以当做没发生了。

走过垃圾堆积的地下通道，照着屏幕上七弯八拐的路线前行，又钻了几个地图上标明的鼠洞，林戊和乌姆尔最终站定在一块风化倒塌的巨大广告牌前。

这里是这一处鼠洞的终点，坍塌的前路和褪色风化的广告牌明晃晃地向人们昭示着此路不通。

但林戊点了一下护臂屏幕小地图上的广告牌标志，一只悬浮的老鼠虚拟影像突然投射出来。

待到林戊将那只虚影老鼠对上广告牌角落的老鼠标志时，眼前拦路的广告牌闪烁了一下，一只活灵活现的老鼠突然从中钻了出来。

“大手笔的虚拟成像。”

林戊嘀咕着跟上那只老鼠。

跨过广告牌，他们便撞入一片星空。前不见去路，后不见归途，入目可及的只有大大小小闪烁的星子。

林戊恍惚了一瞬，乌姆尔及时拉着他前行。

【Observer.Lyra0611：一种效果差劲的迷幻香，但能影响到你的身体和瞬时记忆。如果你想不受影响的话，建议调低本体算力，降低与身体同频感知的能力。】

【林戊：不用。很……奇妙的感觉。】

当上辈子如吃饭喝水一样感知四周的能力又回归了之时，林戊才陡然惊觉能够正常感知世界的能力有多么不凡。

这让这辈子只能用本体功能去探测环境，并且探测能力会随着本体受损而出现问题的林戊差点哭了出来。

待到他们走过记忆金属迷宫后，那只老鼠才原地消散。

他们已然出现在了一处超大型的地下仓库里，这里被简单隔断出上百个包厢，偶有身披黑袍的人在包厢间安静的走动，还夹杂着包厢里的客人嘈杂的喧嚣声。

此时的林戊和乌姆尔便位于042号区域，一处开放型杂物间的门口。

“请自便。”

堆满杂物的柜台后冒出一个声音，旋即一位黑袍人便站定在林戊面前。

林戊迅速调出屏幕上那只老鼠的标志。

一道蓝光自黑袍人护臂射出。

“滴——客人您好，请跟随189734号引导者前行。”

机械的电子音自黑袍下响起，黑袍人转身即走。

林戊和乌姆尔紧随其后。

“机器人？还是半机械体？”

待到黑袍人离开，林戊才开口问道。

黑袍的材质特殊，他探测不出来黑袍底下的生物。

“半机械体，但和科鲁兹不一样。”

乌姆尔东张西望着，似乎要透过包厢的四壁看清楚这处地下仓库的全貌。最后，他将视线定格在了他们脚底下。

在林戊发问前，乌姆尔便趴在了桌子上，看上去就像困极了想小憩的样子。

实际上：

【Observer.Lyra0611：小家伙，你猜猜我们脚底下有什么？一座歼星炮！就跟前几个月人类在星轨上使用过的一样！】

【Observer.Lyra0611：老鼠约我们在这里见面干什么？难道他想一炮把我们都炸上天吗？】

林戊身体僵硬了一瞬，旋即便放松下来。

【林戊：乌姆尔，淡定点。我想老鼠他自己也不知道052区杂货铺底下藏着一座歼星炮。】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林戊还是决定火速碰完头就离开。

万一他们倒霉到正好遇到歼星炮启动呢？

但是，维尔斯和科鲁兹迟迟不来，老鼠也没有消息。

林戊耐着性子等了五个小时，才等到包厢来人。

“久等了。”

科鲁兹穿着黑袍一屁股坐在林戊对面。

维尔斯也黑着脸进来，但他这次也只简单拉下了兜帽。

老鼠关上包厢门，熟练地打开包厢的屏蔽系统，这才小心地绕过乌姆尔，坐在了林戊的另一侧。

“那么……”老鼠挠着头，尴尬笑道，“我们重新来个自我介绍？”

“我是A3。”林戊开口，并伸着手点过在坐诸人，“科鲁兹，维尔斯，乌姆尔。鲁特，直接进入正题吧。”

“好吧好吧。”老鼠鲁特尴尬道，“总之，科鲁兹，维尔斯，你们看到的就是这样。因为……呃，某些原因，背尸人换了个人来。”

“某些原因？鲁特，你怎么不直说是因为那家伙被乌姆尔杀了呢？”维尔斯斜眼看着乌姆尔，“兽人绝不和这种危险的家伙同行。”

说着他抽动鼻子嗅了嗅：“唔，A3对吧，你刚加入背尸人吗？怎么没有那些家伙身上明显的尸臭味？听说背尸人眦睚必报，但我怎么见着你和杀你们同伴的凶手坐在一起？甚至连一点为同伴报仇的想法都没有？”

“无可奉告。”林戊冷淡道，“这次行动中我负责带乌姆尔，你们可以无视他。”

“没错，没错。”老鼠鲁特忙不迭道，“看在我的份上，维尔斯，科鲁兹，你们就当乌姆尔不存在好了。我已经和背尸人说好了，保证这家伙不会给你们惹麻烦的。”

说着他压低声音：“而且，露丝发话了，我们也得尽快行动了。A3朋友，既然你接替了A7来这里，那我想你必须知道这次群鼠会议的相关情报。”

老鼠的辅助机械臂迅速变形并投放出一处模糊的影像。

一座超大型会议室出现在影像中，内里坐满了人，但站在最外圈的各势力喽啰们清晰可见，越往中间坐的人影像愈发模糊。

这是因为这些势力头头大多携带着影像屏蔽系统，屏蔽了自身影像。

林戊在靠中间的一角见到了坐在那里的科鲁兹和维尔斯，维尔斯旁边还坐了一个头顶长着黑色犀牛角的壮硕兽人女性，看上去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塔库妈妈。

但在群鼠会议最中央，一个风情万种的红发女子却大喇喇地斜靠在椅子上，穿着一身绸缎质地的晚礼服，身侧高脚茶几上还摆放着红酒和精致的茶点。

红发女人似乎没有意识到会议室下面坐满了人，她慢条斯理地叉起一块茶点咽下，又端起酒杯轻啄了一口，便缓缓起身步出屏幕。

这时，林戊才意识到红发女子只是群鼠会议上的全息投影。

这算什么？

他在录影里看别人的录影？

林戊皱着眉盯着空无一人的华丽靠椅，对群鼠会议上一群桀骜的帮派老大无人骚动出声不可置信。

这只能说明……那名女子的身份不简单，以至于一段浪费时间的影像都让这群人不敢置喙。

却在这时，轻柔舒缓的音乐从录影中传来，咯噔咯噔的脚步声变大了。女子重新出现在画面中，冲着众人优雅地行了个礼。

“诸位安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名为露丝，暂代普雷迪的行星总督一职。”红发女人眨了眨眼，缓缓地起身，半展扇面遮住樱唇，也遮住了悄然弯起的唇角。

柳莺般的悦耳声音从录影中流泻而出。

“普卫二的拓荒者们，当你们看到我时，想必许多人和势力已经收到了车场发出的邀请函。”

“那么，我在此宣布，普卫二的选拔正式开始！”女声变得高亢起来，“去对抗，去争夺，去杀死拥有邀请函的家伙吧！带着邀请函进入科雷亚、雅克拉、拉米尔的拓荒基地，找到通往星轨区的摆渡人。”

“登上星轨，即为胜者！便可与军方的大人们一齐参与人类历史上又一次打通星际通道的伟大行动！”

“而败者……”露丝合上木扇，露出一个官方的冷冰冰的笑容，“就烂在地里吧。”

她微笑着欠身。

“最后，我送诸位一句话：你我皆为人类。”

投影结束。

普雷迪语不是优雅轻柔的语种，但眼前的女人却偏偏能将其说得轻柔婉转如吴侬软语。

林戊听着她每一句话的末尾嘶嘶的转音，无端联想到了……

“一条毒蛇。”

维尔斯低声咒骂。

没错。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0章 荒原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