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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姜表情认真的点头，“我信你。”
许莲看着他们，视线模糊，似乎是有血滴进了她的眼睛里了，她看到他们都是红色的。
这个世界变得血腥，可怕，她都有点不信他们了。
她真的不会死吗？
许莲没时间想别的问题，就已经失去了知觉。
村医生提着军绿色的医药箱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问：“是谁……伤了？”
“这里！”陆知越大声喊。
村医生年纪不大，一张娃娃脸，看着没有一点安全感。
他一来就先检查了一下许莲的眼白，摸了一下她的耳后，拿起她的手给她把脉。
村长和其他人都凑上来询问道：“怎么样？还活着吗？”
小姜直勾勾的看着医生，也很想知道，许莲还活着吗？
医生：“还有脉搏。”
说着，他打开箱子，迅速拿出了一颗药丸，捏开了许莲的嘴，把那颗药丸塞进了许莲的舌头下面，让她含着。
陆知越问：“她已经昏迷了，药还能吃吗？”
医生：“还会分泌唾液的，那是老中医配的，运气好能救她一命，药丸在舌下，能慢慢被含化，她还是能慢慢咽下去一点。”
说话的时候，他快速把纱布，碘酒，止血的药拿出来。
“你们松手，让我来。”
陆知越拉着小姜已经僵硬的手移开。
他们两人连忙从床位下了床，让到了一旁，把空间让给医生。
医生扯开了许莲的衣服。
大砍刀在她的肩膀上留下了十多厘米长的伤口，大砍刀是铁做的，很有份量，吴桂又是动了要杀死人的心，这一刀下来把锁骨都给砍断裂了。
但是现在条件有限，只能先止血。
所以医生也没有细看，倒了许多碘酒冲洗伤口。
“是什么刀砍伤的？”
小姜指着地上的大砍刀说：“砍刀，地上那把。”
医生回头看了一眼，又多倒了一些碘酒来洗伤口。
速度非常的快。
止血的药粉撒上厚厚的一层。
“一会儿血止住了，要想办法送她到卫生所去，那边才有工具缝合伤口，现在只能先止血，包扎。”
村长马上说：“我这就让人准备车，马上把人送卫生所去。”
村长让人拉来了牛车。
一头牛，拖着一架大木板车，平常这是用来拉货的，偶尔也拉人。
许莲被缠上纱布后，大家就帮忙小心的把人抬上了牛车，送往卫生所。
村里的卫生所就是一个小医院，只有一个老中医和赶来包扎的年轻医生何洪飞。
后来的公安了解了情况，把吴桂和李丰年带走了。
这件事在相邻的两个村子里是一夜传开了。
小姜和陆知越一起来到了卫生所等待消息。
村子里的卫生所条件也很一般，刷白的墙壁也已经泛黄。
白炽灯两条大灯管子照明，手术室里的光线，倒是十分明亮的。
许莲的伤口被何洪飞缝合以后，又上了一层消炎止血的药。
老中医在旁边把脉，一个劲的摇头。
“脉搏太弱了，得输血。”
何洪飞：“我们这里没有血袋，怎么办？”
“看看有谁能给她输血吧。”老中医说，“不然怕是活不了了。”
小姜在门口听见了医生说的话，马上推门进来说：“我可以，我是她亲妹妹。”
“直系亲属不能输血，得找外人。”和洪飞看向了旁边不吱声的铁柱。
陆知越指着自己，莫不是，他可以献血？
小姜看着他：“你愿意吗？会疼。”
陆知越无所谓的说：“一点血不要紧。”
小姜朝他笑了起来，“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
陆知越在这一声好人里迷失了自己。
勇敢的走过去拉起了衣袖。
“抽我的血吧。”
*
陆知越输完血，躺在病床上昏昏欲睡。
小姜的数据库告诉他，献血后需要补充水分，补充蛋白质，补充铁元素。
那就……煮一个鸡蛋猪肝汤吧，这样就又有水又有蛋白质，又有铁元素了！
但是问题来了，大晚上的，买不到这些东西了。
小姜小声的在陆知越耳边问：“你家里还有什么吃的吗？”
陆知越以为她饿了，说：“有不少东西，你去看看，我现在有点晕，想睡觉。”
小姜点点头，“那我去看看。”
何洪飞看见小姜要走，就过来说：“许姜妹子，你姐姐的事，你回去告诉父母啊，这医药费……也是要给的。”
“多少钱？”小姜问。
“三块钱。”
小姜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五块钱递给他，“我来给。”
“你家里给你拿钱啊？真不错。”何洪飞笑着接过了五块钱，在钱箱里找出来两块钱递给她。
小姜拿着两块钱，又递给了何洪飞。
“医生，我姐姐是不是还要在这里住几天？”
“嗯，她现在还没有醒过来，还不确定一定会好，还要观察观察，如果你们不放心，可以送她到县里去，到县里去能治好的概率大，我们这里的资源你也看到了，她能不能好，还真不好说。”
许莲现在脸色苍白，老中医时不时给她把个脉，确定还活着，却也只能确定她此刻还活着。
小姜想了想，说：“等明天天亮在考虑吧，现在去县里，也没办法去。”
村子里大家都只有牛车，马车。
白天会有县里来拉客送货的面包车来，要想去县里，还得等天亮。
*
小姜回到了铁柱家里，搜刮了一圈，发现有不少鸡蛋和烟熏肉，肉干，菜干。
八零年代能买得起冰箱的家庭可不多。
他们这种一年赚不到一千块的偏远乡村的家庭，更不可能买得起冰箱。
所以大家都喜欢把菜都风干，方便保存。
想吃的时候泡泡水，或者直接炒，用水焖一焖，也是好吃的。
小姜在门外的灶台里生起了火。
大铁锅里加了水，等水烧开了，才把三个鸡蛋敲进去，又放了一点烟熏肉片。
最后切一些晒干了的芥菜叶子，切成丝，往汤里一放，这不就是营养丰富的汤了吗？
小姜找来大碗，装了满满一碗，端去了卫生所。
陆知越在病床上眯眼睡了一会儿，心里总是挂记着小姜，也睡不着，马上要进入熟睡的时候又醒了过来，似乎是有一个灵魂在时刻保持清醒，等着小姜回来。
等了快一个小时，才听见了脚步声。
陆知越眼皮挣扎了一下，困得没能睁开眼睛。
小姜端着一个比她头还大的汤碗走过来。
一股香味飘来，床上的陆知越还没睁开眼睛，头上的表情包已经从眯眼睡觉一秒变成了流着口水，双眼变桃心的表情包。
小姜来到床边，看着他头上的表情包，“你饿了？”
表情包瞬间变成了乖巧的点头。
“咕噜……”床上躺着人肚子响了。
陆知越这时候才挣扎着睁开了眼皮。
“小姜，你来了。”
“嗯，你能起来吗？喝点汤。”小姜问。
“能。”陆知越坐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姜碗里的汤，看起来，菜好多哦。
陆知越头上的表情包都要馋死了。
小姜把碗递给他。
“吃吧。”
“小姜，你也吃一点。”陆知越把碗递给她，给她先吃。
小姜摇头：“我这一路来已经喝了不少了，剩下的给你喝完，我都饱了。”
陆知越最初还有点感动的，现在突然不那么感动了。
他这都是她吃剩的啊？
不过，陆知越还是很感激的说：“谢谢你，小姜，你真是个好人。”
小姜眨眨眼，这句话怎么那么耳熟？
现在已经是凌晨的时间了，老中医已经回家休息，何洪飞留下来守着许莲，但是此刻已经困得在办公室里睡着了。
小姜：“我过去看看姐姐。”
陆知越点头。
许莲住在隔壁，和陆知越就隔着米白色的帘子。
许莲的嘴唇有了一点血色了，比刚才来的时候要稍微好看一点了。
这一刀，本来应该是砍在她的后背上的，是许莲把她推开，才让她免于一难。
小姜握住了许莲的手。
“姐姐，如果你能好起来，我们……就和好吧。”
昏睡中的许莲，头上的表情包也是闭眼熟睡的。
“小姜，她怎么样了？”陆知越问。
“还在睡，应该不会有事。”
“那就好，不然我的血就白抽了。”
小姜笑着来到了陆知越这边，“好吃吗？”
“好吃。”陆知越喝着汤，吃着肉干片，对这里的朴素生活还算满意。
虽然东西不美味，但是心里很甜。
陆知越吃饱，把碗放在一旁的柜子上，就摸着肚子躺下来了，“我吃饱了就犯困是怎么回事？”
“懒虫都是这样的。”小姜搬来椅子坐在床边，双手手肘撑着床沿，手心撑着自己的下巴。
看着他。
“那你睡觉吧，我守着你们。”
小姜的话刚说完，就听见某人打呼噜了。
这么快？秒睡？
小姜起身凑过去看了看。
吃饱喝足的人，果然睡得很甜。
*
早上太阳还没升起来，就已经有很多鸡在打鸣了。
陆知越还是头一回听见鸡打鸣的，被吵醒以后惊讶得看着四周围。
陆知越看见了小姜趴在床边睡着。
她昨晚就这么睡的？
陆知越起身，轻轻的下床，慢慢的把小姜抱起来放在了床上。
何洪飞揉着眼睛走进来，看见傻子抱着姑娘，急忙走了过来，生怕傻子干坏事，“你干什么啊？铁柱，男女有别，你不能抱姑娘。”
陆知越瞥了他一眼，“我是个善良的傻子，想让小姜睡床而已，你想什么呢？思想那么龌蹉。”
何洪飞愣住，他被一个傻子骂思想龌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