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栋大楼全是神经病 第2章 恋爱的室友

许掾因为某些原因被关监禁室了，今天是第三天，因此她今天晚上会回寝室。

这是甘昼从‘甘昼’记忆里得知的。

‘甘昼’和宋知渝、许掾并不熟悉，她不知道在她们之前发生了什么。

在宋知渝的视线里，她只看到甘昼面无表情地在沉思，她把这归结为沉默。

甘昼一向存在感不高，是典型的透明人。

除了甘昼之外的其她寝室三人，都或多或少主动的或被动的有些高调。

宋知渝没继续要求甘昼去给她打热水，提起“许掾”的名字让她顿然没了泡脚享受的心思，她去洗澡了。

而甘昼的双手手指相交平稳地放在木桌上，虚假的不属于她的记忆在脑海中快速地翻滚，她试图去了解许掾。

很可惜，‘甘昼’真的很少与许掾交流，也可以说，她几乎不与别人交流。她永远坐在最不起眼的位子，在宿舍里她也从不加入她们的欢声笑语，但她不是孤身一身，她平时会和隔壁寝室的黎左一起走。

从‘甘昼’的记忆中得知许掾不是一位合格的淑女，许掾高傲又充满野性[她人锐评]。

因为成绩非常好，许掾待人总是若有若无地释放着轻蔑，这点并不像小说中冷淡的高岭之花。在她所学的专业中，她的课程得分永远是第一名。

野性则体现在她极其不服管教上。

最后，许掾最近好像恋爱了。

从‘甘昼’的记忆中，总可以看到许掾时常对着手机屏幕露出比AK还难压的笑意。

不止是许掾，宋知渝与另一位室友阮棠近来的表现都很可疑，好像都有恋爱的苗头。

就在这时，甘昼感觉身上的衣服似乎在撕咬她的皮肤，刺疼与湿气传到她的骨头里。

关节骨隐隐发痛，像是风湿症患者的症状。

她再次收到了来自学生处的提醒。

[按时完成你该完成的事]

——刻意渲染恐怖氛围的红色滴落状字体，像是受高温融化，最后如蒸发一般消失。

作为一个思维正常的“普通人”，甘昼只觉得这句提醒虎头虎尾、云云雾雾。

我该完成什么?

她的视线在桌面上转了一圈，发现在她正对的墙壁上贴着一张便签。

[周六计划

1.上午七点起床晨跑

2.中午十二点观看烘焙教学视频

3.下午四点打扫寝室卫生

4.晚上七点练习插花

5.十点准时入睡]

字迹清秀，是‘甘昼’所写。

按开手机屏幕，现在是北京时间19:06。

她大概是上午九点左右出现在这间宿舍，也就是说这张便签上的第2、3点她都没有完成。一项没做是没做，所有没做也是没做。

意思是，她什么都不打算做了。

就当她偷一天懒算了。

——甘昼的学习能力很强。亚当·斯密认为：人的本性是懒惰的。

她爬到了床上，将身上的衣服换成睡衣，摸了摸依旧粗糙的没有伤口的皮肤，她知道那种撕咬之感只是错觉而已。

换完睡衣之后，她就保持着仰躺的姿势不动，睁着一直不眨眼也不会觉得干燥的眼睛，如同没有生命的木头人，直到寝室门再一次响起。

她用神识感应到，是许掾回来了。

许掾一副厌世模样，眉头的眉钉也显得恹恹，她单手插兜，进门的声响不算小。宋知渝见是许掾回来，很明晃晃地翻了个白眼，眼里有着显而易见地不耐，手上整理东西的声音大了些，不时“啧”一声。

偶尔来两句指桑骂魁。

许掾充耳不闻，看上去并不在意。

她被孤立了。

宋知渝是典型的交际花，在聚会时，她会不经意地说出一点关于许掾背刺她们的事，再被人关心的往下询问后，她就会无奈而悲伤地道出七七八八的几乎完整的事情过程，不排除添油加醋的可能。

许掾在她们那一堆里已经被骂惨了，她身边的人也开始慢慢故意忽视她。

今天也很糟糕。

许掾坐在位子上，脊背懒懒地靠着椅背，没个正型地将右腿搭在左腿根，低头玩手机。

甘昼收回神识，不再关注她。

一直到22点，寝室里最后一位甘昼没有见过的室友才回来。

阮棠穿着薄款高领毛衣，脸色潮红，两缕刘海有些湿漉漉地贴着脸颊，唇紧紧抿着，不自在地往下扯了扯过于短的裙子，低着头飞快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的回来没有引起宋知渝和许掾的注意，因为她们对阮棠的这幅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甘昼却皱起眉头，不对，很怪。

她在脑海中迅速翻找有关阮棠的记忆。

阮棠回来得很晚，几乎是临近学校门禁的时间才回来，可以说她自从三个月之前就开始这么晚归来，有时甚至是夜不归宿，但她很幸运，夜不归宿的那几天刚好没有女生部的人来查寝。

甘昼将神知放出，仔细观察着阮棠。

此时，阮棠看着手机上新收的一条信息，整个人开始不安，尖牙咬破了唇瓣，她无意识地撕扯自己的手指，不小心露出的手腕处有明显的捆绑痕迹，眼睫微颤。

甘昼收回神知，很快地下床，她悄无声息地走到阮棠身边，轻轻拍了下阮棠的肩膀，阮棠一颤，慌张惊吓地抬起眸子。

“你怎么回来这么晚?”甘昼平静地问，眼睫下的朦胧灰色瞳孔里泛起诡异的幽绿藤蔓，静静凝着她，安抚着她，也让她忽略甘昼的怪异。

阮棠的情绪显然稳定了很多，她不动声色地将衣袖向下拉了拉，缓慢摇了摇头，僵硬地勾起一抹笑，与甘昼对视:“我只是有事去了。”

甘昼没有人类的情感，她只感觉阮棠很不对劲，可是毫无察觉到阮棠隐隐抗拒的态度，她没有给阮棠递纸，让她止住唇瓣上流血的伤口。

甘昼打算继续询问下去。

脑海里一声类似烟花绽放升天的喜庆爆响声，阻断了她即将说出口的话。

【铛铛铛!】(伴随欢快的《好运来》音乐)

【恭喜您成功激活直线任务:[阮棠缺失的物品]】

【您有十秒的时间确认是否接受支线任务】

【是/确认】

常识系统告诉甘昼，“是”与“确认”的意思在此情况下一样的。

甘昼哪个都没有选，她在等十秒时间过去。

【十、九……一、零】

【好的!您做出的选择非常正确!】(系统自动选择)

【对于[阮棠缺失的物品]这个题目，您有三次作答的机会，并要帮助阮棠找回她缺失的物品噢～】

【注意事项:

1.“物品”的范围很广阔

2.最近这段时间，阮棠不喜欢别人太过靠近她

3.请慎重提交答案，虽然有三次作答机会】

看到第二点，甘昼沉思一会，两只手倏然抚住阮棠的脸，抽出一张纸巾很轻地按在她唇瓣上流血的地方。

她在验证第二点的真实性，也在安慰阮棠。

她的指尖触碰到阮棠的皮肤。

[姓名:阮棠

年龄:20岁

身份:寄人篱下的孤女]

阮棠下意识将头往后移，又止住，轻声:“谢谢，我自己来吧。”

她将手也按在纸巾上。

甘昼点点头，收回手的同时低声说了句“晚安”。

转身回去的时候，她想，看来第二点是有些真实性的。

*

甘昼不用睡眠，她不会感受到累、饿等一切人的内脏感觉。

她还在想有关阮棠的事。

阮棠身上的颓靡腥冷气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身上密密麻麻的伤口也让她感到……

【愤怒值 0.003%】

脑海深处传来的击打提示声。

愤怒?

好像是。

时间缓慢地流逝，月光下的阳台惨白湿凉，不大不小的玻璃窗上流落水痕，悄无声息地淌进藏着虫卵的肮脏窗台缝隙中，衣叉杆的倒影扭曲。

老旧钟表的指针刚好指向凌晨四点。

宋知渝桌子上的蓝牙音响开始循环播放音乐，宿舍内有三道均匀的呼吸声。甘昼没有睡，没有呼吸，她只是把眼睛闭上了。

宿舍死一样的寂静。

慢慢地，她的床帘似乎被“死物”掀开，潮湿的手掌轻柔地托住她的脸，独有的尸体发烂味道飘散到她的鼻息间，手掌灼热的温度将要把她的脸融化成一滩黏腻的肉泥。

她的睡衣被血水浸湿，阴冷黏糊地胶合着她略带温度的皮肤。

空气愈发稀薄，空间愈发狭仄，仿佛四周的床帘已然变成密封的棺材。

疲倦、虚浮、缄默。

甘昼睁开眼。

“来拯救我啊，嘻嘻～”

它们离开了，所有它们带来的异常都随之消失。

蓝牙音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歌唱，她濒临爆炸的心跳也稳定下来。

好奇妙，这种感觉。

她是真的觉得心跳要从她的嗓子眼跳出来一样。

新奇，实在是太新奇了。

如果可以检测她的好奇值的话，那检测仪此刻肯定爆裂了。

她仰躺着，身体向床边的栏杆靠了靠，将手臂伸出栏杆。她的手臂像可揉搓的面团一点点被拉长，直到苍白的指尖触碰到电脑，捏住电脑的一角，手臂渐渐缩短，直至恢复正常模样。

甘昼将电脑打开，在b站的搜索栏搜索有关“表情管理”的视频。

床帘之外，电脑的屏幕光没有丝毫泄露，寝室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