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手忙脚乱之后,艾瑞尔总算被安置到了一顶帐篷里。可这帐篷小小的,人在里面只能跪坐着,大家都进不来。
一直跟随着车队的医生看过后,心里很是震惊这个孩子生命力的顽强,一般人受到这样的毒打,熬了这么些天早该不行了,偏偏他活了下来,似乎身体还有慢慢恢复的趋势,简直不可思议。
医生看过后,照实说了他的情况,最后说了句艾瑞克虽然看着严重,应该是没有生命危险了。他说完这些一点药都没有开,而且好像还打算离开了,阿贝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他问:“医生,你这就看完了吗?你不给他打打针,输输液,再开点什么消炎止血的东西?”
她可不是三两岁的孩子了,好糊弄。她爸爸妈妈专门给他们几个孩子上过基础的卫生知识,也讲过一些急救常识,就是为了防止他们俩碰到现在这种情况,会被人骗。
医生看阿贝一副你别想骗我的小表情,可他根本听不懂她说的打针输液是什么,只当是天使之间的特殊看病方式。
那医生看阿贝一直盯着他好像期待他能干点什么,只好又叮嘱了几句:“注意卫生,多擦洗,以免伤口再度感染发炎。”
“药呢?你不开点吃的药,和擦的药吗?”阿贝觉得这个老先生就是欺负她年纪小,她记得她和阿司要是伤到哪里,妈妈都会给他们擦消炎药什么的,艾瑞克现在身上这么多伤口,隔着帐篷说两句话就完事啦?
“这......”医生看向大胖子,他是老板,他说了算。大胖子从来舍不得在员工身上多花费,更何况是这么个捉来的,不值钱的。
“小天使,你可能不知道我们人间的规矩,看病是要花钱的,你有钱吗?”
“我现在没有,我以后赚了钱还你行吗?等艾瑞克好了,我们俩可以表演,唱歌跳舞都行,你看行吗?”
“水,给我们点热水就行了。”艾瑞克拉了拉阿贝的手,他怕她被大胖子骗了,他跟着车队这么久,见的多了,大胖子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坏蛋。可惜他现在大脑也烧的糊里糊涂的,整个一团浆糊,也不能清楚的思考,他现在只想赶快支开大胖子一行人。
他们马戏团虽然带了随队医生,但那主要是为了大胖子,和情况实在危急的,有价值的队员服务的,大胖子看艾瑞克还有口气,心里也不是很想浪费有限的药材,最后真的是派人送了一罐热水过来。
水送过来的时候阿贝正在喂艾瑞克吃巧克力松露,他有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肚子饿的咕咕叫,阿贝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但是喂吃的还是会的。
本来艾瑞克嫌自己身上又脏又臭,想让阿贝离自己远一点,可阿贝从来没有看过被欺负的这么惨的孩子,从过来之后就没有停止过掉眼泪,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脏不脏,臭不臭的。
她喂的这种巧克力松露是她最喜欢的,是没有塔尖的小宝塔形状,木莓口味的,里面还有木莓夹心,闻起来香香的,外面也粉粉的,入口即化,很适合艾瑞克现在的情况。
送水的是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瘸了一只腿,走路不太方便,帐篷里低矮,水只能送到外面,阿贝从大敞的门里看到他过来,马上爬出去想帮他接过瓦罐。
瓦罐有点重,少年怕她接不住烫伤了,往旁边侧了侧身避过她后把热水放到了地上。
“谢谢你,你等一下哦。”阿贝没能帮上忙,只好折回帐篷,拿出那盒巧克力松露,从里面抓了一把出来递给少年,说:“谢谢你啊。”僵持了一会儿,少年才收下。阿贝心里也松了口气,她没有钱,要是少年不收,她不知道该给什么才好。
现在大家都知道凭空出现了个小孩,长的像天使,大家都在猜测她是不是小怪物的守护天使,感知小怪物有危险,特意来救他的。
马戏团里像他这样有点残缺的成员,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点羡慕,也忍不住暗暗期待会不会有一天自己的守护天使也会下来看他们。
因为这个原因少年对阿贝很好奇,总忍不住偷偷的看她。可他是不敢太靠近小怪物的,听说小怪物会摄魂,他最后两次逃跑就是摄了看守的魂,让他们主动给他打开笼子和镣铐的。少年虽然过的不好,可也不想没了魂魄,那样死后就到不了天堂了。
阿贝拿出来的巧克力松露,是一种2KG的盒装样式,包装很精美,颜色也很鲜亮,收口处还装饰着漂亮的粉色丝带,少年没见过这样的,接过来后也没舍得吃。
马戏团在这里算是低端娱乐,只能在乡镇或是一些小城市表演糊口,听说大都市的有钱人都是去正经剧院看表演的。少年猜阿贝生活的地方可能和那些大城市差不多,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所以只是一个零食都这么漂亮。
不过这个时候因为交通不便,可可又都是从非洲传过来的,巧克力并不是什么普及的商品。
看他接过去后,阿贝又抓了一把递过去,说:“我怕这罐水不够,你等会还能给我们再送一罐吗?”她手小,其实一把顶天也就只能抓四个。
“可以。”送水的少年有点害羞的点了点头,接过巧克力松露后,很快就离开了。他之所以敢点这个头,是因为只要从河边提一桶水,自己就可以烧,不用经过老板的同意。
看他离开后,阿贝赶紧拿出从家里带来的水杯,舀了点热水清了清,才重新装了一杯水想拿进去给艾瑞克喝。
这种水罐一点也没有茶壶或是水龙头方便,杯子又没有手柄给她提,一不小心手就碰到热水了,烫的好疼,害的她的眼泪又不听话的掉下来了。
好不容易用杯盖吹凉了一点,阿贝拿嘴唇试了试,能喝了,这才扶起艾瑞克让他靠在背包上,慢慢喝水,他的嗓子都干哑的说不出话来了。
“你慢点喝,喝完我再给你吹凉。”
“要是爸爸妈妈在就好了,我们就可以马上送你去看医生了。”在她心里这么重的伤不看医生是不行的,她不明白为什么医生过来看了看就这样走了,心里怀疑人家是怕她拿不出钱来。
心里又急又气愤,决定自己以后一定要赚很多很多钱,然后用钱砸他们,哼!
“别担心,我已经好多了,过几天就会恢复的。”
“不行的,等你休息一下,我给你把身上的伤口洗一洗,我从家里带了急救药,洗干净后要先消毒,再止血,再缠上绷带。”
他们俩在家的时候都受过急救培训的,就是担心两个孩子在这边出事,妈妈对这件事很严厉,她没敢偷懒,所以现在还记得。
艾瑞克嗓子干的冒烟了,可也知道急不得,只能等阿贝慢慢的吹凉了才喝。喝完整整一杯水,他才觉得人恢复了点精神。
他自己慢慢移到帐篷外,两人磕磕碰碰的,一点点把结痂干掉的血迹沾湿泡软后再慢慢擦洗,忙活了好一阵总算清洗干净了。
还好那个送水的少年真送了第二罐,不然还洗不干净。第一罐水用完,水都变成了黑红色了。
大胖子是真小气,连个毛巾都没有给,还好妈妈准备了一条,是为了避免他们淋了雨后受凉,才准备的这条能快速吸水的大毛巾。
不过太大了,不好用,阿贝找了把剪刀,把它剪成小块后才能用。剩下的一半她铺在了帐篷里的地面上,让艾瑞克躺上去,医生说了,要保持卫生。
“你爬倒毛巾上,我要给你消毒了哦,很疼很疼的,你忍一忍。”他洗干净了后,虽然洗掉了那些半凝固的黑血,可被打的开花的皮肤也露了出来,阿贝拿着酒精的手都在抖。
艾瑞克就知道她看了会难过,一直推脱说不用了,说自己休息一下伤口自己会好的,可她这次一点也不听话。
阿贝轻轻的用纱布沾了酒精一点点的清洗过伤口,一圈弄下来,一瓶酒精已经去了一小半,之后才撒上止血的药粉。
妈妈准备的纱布不够用,只能选择性的包扎了手腕脚腕和脖子,其它地方她不知道怎么办。
两人弄好以后,都累的不行了,晚餐也不想吃了。本来他们也没有碗筷什么的,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吃的,找出几块压缩饼干和肉干,胡乱喂艾瑞克吃了点后,又找出消炎和退烧的药喂他,打算这样先睡一晚再说。
好在田甜准备的睡袋是两用的,可以全部摊开当被子,也可以拉好拉链当睡袋。阿贝把睡袋全部摊开后,让艾瑞克慢慢移到半面上后,自己从外面折叠盖住他后拉上拉链,只留了一边自己好钻进去。
“你抱着我吧,这样我就动不了了,就不会弄疼你了。”
艾瑞克需要多多休息才有助于恢复,阿贝也是真累了。她刚从夏令营回来,还来不及休息就穿了过来,之后又是大哭又是担心,还忙活了那么久,早就体力不支,而艾瑞克虽然身上到处都疼,可能因为药里有助眠的成分,所以两人还是很快就睡着了,一觉好眠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