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想周士修的笑容就越是扭曲,好像眼前已经看到两人在他面前痛哭流涕,抱着他的大腿下跪求饶的场面。
“表,表哥……”
说实话,徐明恺有些被周士修脸上“恶毒”的表情吓到了。
虽然不知道周士修的心里具体在想些什么,但直觉告诉他,绝不会是什么好事。
于是他急急的便想开溜:“表哥,我爸好像是在找我,我先过去看看啊,就辛苦你自己先在这逛着了。”
周士修何等精明,只一眼就看穿了徐明恺心中的想法,他眯起了眼睛。
他这个表弟,平时的时候蠢的不行,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长脑子了。
“表弟。”周士修嘴角挂上了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揽着徐明恺就往角落里走。
确定了说话的声音不会被别人听去后,周士修伸出手掌向徐明恺勾了勾四指,示意他靠近一些。
徐明恺见了周士修的动作又是惊疑又是抗拒。
他们年龄相同,又是表兄弟,他从小就跟在周士修的屁股后面混,周士修是个什么样子性格的人,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周士修这人表面爱装正人君子,其实内里焉儿坏,又小肚鸡肠,面子看的比命还重要。
上次他在闻春与徐衍行的手里,当着一派公子哥的面儿吃了那么大的亏,他就不相信周士修会善罢甘休。
徐家的儿孙现在正是在争表现的时候,到最后老爷子手里的大头产权交到谁手里还很难说。
为了防止庞大的家族被瓜分削弱,只有被认可的继承人才可以获得百分之九十五的高份额财产,只有剩下的百分之五是拿来,分家,遣散儿孙的。
是继承遗产的百分之九十五,继续发扬家族,还是拿着百分之五分出徐家主谱,自立门户,就看着最后一哆嗦了。
他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给老爷子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不用老爷子亲自将他扫地出门,他就会被上面的两个哥哥直接清理门户了。
所以,现在徐明恺见到周士修又是露出这副焉儿坏的表情,心里就发怵。
要知道每当徐明恺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大多是要做坏事的时候。
徐明恺盯着周士修那四根弯起来的手指,犹豫了许久,却还是在周士修即将要不耐烦的时候,慢腾腾的凑了过去。
尽管心中打定了主意,一会儿不管周士修说什么,他都只管附和,只当听了一个“响屁”,左耳进右耳出就好,明哲保身,坚决不参与进周家与闻家的争斗中。
可周士修开口说出的第一句话,还是硬控了他好几秒。
“你想不想要徐家的继承权!”
徐明恺的脑子硬是转了几个弯才反应过来周士修刚才跟他说了个啥。
“什,什么?”但他还是装傻充楞的又问了一遍,假装自己没有听清楚。
周士修了然的笑笑,也不拆穿他的小伎俩,拍拍徐明恺的肩膀,说:“聊聊?”
徐明恺咽了咽口水,被说中了心底里的**,酒色掏空的眼睛中都爬上了红色的血丝。
先不说突然冒出来的大哥和徐衍行,就是他上面两个大他很多岁,又在公司里掌管实权的亲哥哥,徐家的这个继承权也落不到他的手里。
他是徐伯均最小的一个儿子,也是在徐家最没有话语权的一个人,所有人都只当他是一个只会花天酒地的二世祖,每个月按时拿钱潇洒就行。
谁还没有一个“一飞冲天”的梦。
他想不明白,明明自己在徐家生活了二十多年,最后却比不上一个突然冒出来的高等级Alpha。
凭什么!
就因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Alpha,所以连一个进入公司的机会也不给吗!
这一刻,徐明恺的眼里瞬间冒起了冲天的不甘。
他也想要赌一把,好好的活一次,证明给老爷子和眼睛里只有他两个哥哥的爸爸看,他徐明恺也没有他们以为的那么差。
在徐家他再怎么被忽视,好歹也是徐家正房出的嫡次子,是正儿八经的四少爷。
每天却也眼巴巴的跟在周士修的后面,心甘情愿的被当成狗腿子一样的使唤,为的不就是等到周士修的这句话。
所有人都当他没脑子,可也只有他自己明白,光凭自己的能力根本吃不下徐家这块“大肥肉”,他只能借助周士修背后的周家力量,与虎谋皮的吞下自己想要的一切。
攥紧拳头,没有任何犹豫的,他朝周士修点了点头。
见此,周士修的眼里闪过笑意,尽是志得意满。
蠢货就是蠢货,警觉了又怎样,不还是被他耍得团团转。
周士修拍拍徐明恺的肩膀,鱼儿上钩就行。
他那两个表哥软硬不吃,誓死要守着徐家这块“宝地”,哪怕被徐衍行父子两瓜分了,也心甘情愿的在公司里当个有名没分的公司小职员。
现在有了徐明恺做内应,他们也不愁在徐家没有内应了。
三言两语就会被骗得团团转的人,周士修当然也不指望他能替他们取得什么有用的情报。
不过也好在人够蠢。
让他们徐家自己乱起来,从内部瓦解,到时候他们直接坐收渔翁之利就行。
想到这里,周士修脸上的笑容就越发的温和,与徐明恺说话的语气也越发的亲近。
只要利用好了徐明恺这颗棋子,徐家的药业集团,早晚会是他们周家的囊中之物。
徐衍行站在人群中,看着消失在二楼看台处的身影,他的眼神略显暗淡的收回,握紧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只不过今晚喝进口中的酒水也变得异常苦涩。
自从那晚离开闻家后,他便没有再去找过闻春,这么多天来,他想着闻春脸,想着闻春身上的味道,想的快要发狂了。
可他答应过闻春,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
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可以正大光明见到闻春的机会,但却连主动上前去打一个招呼都不能。
这也让徐衍行那颗强烈渴望近距离靠近闻春的心,在胸腔里蹦跶的简直快要跳出来了。
他多想不顾什么“赌约”,直接奔到闻春的面前,告诉他,自己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想他,不见他的这些天里自己过的有多么的煎熬。
可是他不能……
闻春那夜愤恨到冷漠的话语好像就近在耳畔,不断的在他的脑海中轮番的播放。
他恨他。
每次只要一想起来闻春那双眼里的流露出的绝望,徐衍行的心,痛的就要滴血。
他知道,他恨他一定恨到恨不得他去死。
是他把事情弄砸了。
给两个人多年后的再遇,启了一个“错误”的开篇。
如果那天他没有把闻春拉进那个房间,没有强迫闻春……
如果事后他有真诚的,面对面的与闻春道歉……
那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充满仇恨的隔阂。
徐衍行的嘴角不可抑制的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如果,错了就是错了。
闻春恨他,他得认!
他只期望,以后向闻春弥补自己曾经犯下的“过失”的时候,闻春不要太过拒绝,能给他一个机会。
“徐总,看什么呢?”
和徐衍行站在一起的一个男性Alpha,见徐衍行从先前开始就一直盯着一个美人儿看的入迷,等人走了,还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不由的打趣到。
“怎么,徐总这是看上了?”
徐衍行沉默的又喝了一杯酒,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
Alpha“嘿嘿”笑了两声,露出了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
随后Alpha像是又想到了什么,追问徐衍行:“你那天向我问的“泡妞十八技”,不会就是为了追他吧?”
提到“泡妞十八技”,一直沉默的徐衍行突然就黑了脸,暗暗咬紧了后槽牙。
这个狗东西还敢跟他提这件事!
那天他真的是中了邪了,听信了这个家伙的鬼话,什么“Alpha不坏,小O不爱”、什么“只有主动的Alpha才能吃到肉”,什么“好O怕缠A”。
他要不是听信了这些鬼话,哪天晚上在闻家的时候,他也不会故意的去“撩”闻春,也就不会被闻春一腿差点顶废。
徐衍行下意识的紧了紧腿,好不容易消肿下去的地方,像是又出现了隐隐约约的神经性疼痛。
“唉,兄弟,怎么样!我没说错吧,像那种抹不开面子,又爱装矜持的小O是不是都喜欢主动一点的Alpha!”
男人在生意场上也算是小有名气,是徐衍行公司里的合作伙伴,虽然说话没怎么有边界感,但做事能力还是值得肯定的。
徐衍行也就不吝啬的与对方交了一个,可以偶尔出去喝一顿酒的那种朋友关系。
这会儿男人喝了几杯酒,酒意上头,与徐衍行说起话来也就自来熟了几分,胳膊很随意的就搭上徐衍行的肩膀上,继续与他侃大山,全然没发现徐衍行已经黑了的脸色。
男人形容Omega的话,其实让徐衍行很不赞同,总觉得的用那样带有贬低的词语形容Omega,很大程度上把Omega物化了。
但是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处事价值观,他虽然听了不爽,可也没必要强行纠正他人看待世界的眼睛,与自己保持同化。
“兄弟,跟你说,那些个“泡妞十八技”可都是大哥一点一点实践出来的,不管是小O,还是小B,只要我用了那些招式的就没一个是不乖乖上钩的,保管真实有效!”男人拍着胸脯保证。
对于男人自诩为傲的“泡妞”技巧,徐衍行领教过了其“威力”也就敬而远之了。
他本是不打算再搭理男人的,可听到男人说,对Beta也有效的时候,没忍住,又开了口。
“你还追过Beta?”
男人一听这话,就来了劲,又开始了倾囊相授。
“兄弟跟你说,这别管是小o还是小B,这“装”都是发自骨子里的,你越是正儿八经的追求,他就越是正眼儿都不愿意瞧你一眼。”
“但是你要是和他们偷偷摸摸的背着人搞暧昧,哎,他们一个个的简直别太爱,不要太好上钩!”
徐衍行听这话听着有点不对味儿,怎么有种爬人墙头的感觉。
摇摇头,果然他还是对男人的“泡妞十八技”抱有太大幻想了。
见徐衍行对他的辉煌事迹不感兴趣,男人也就收起了炫耀辉煌事迹的心思,正儿八经的说。
“这个追Beta和追Omega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男人轻咳一声,见徐衍行竖起了耳朵才接着说。
“这个Beta不像Omega从小受得管教多,眼界自然要高一些,你对他们使用表明心意的那一套自然没用。”
“就像刚才你看着的那个Beta,明显是“清冷”型:“打直球”那一套他们自然更不会放在眼里,不但得不到好感,反而会觉得你轻浮。”
被说中了心坎,徐衍行若有所思:“那怎么办?”
男人“嘿嘿”一笑,说:“对这样性格的Beta,你就要欲拒还迎。”
“欲拒还迎?”徐衍行疑惑的问。
“对的对的。首先你要获得他的好感,紧接着就要放长线钓大鱼了……”
男人“叽里呱啦”的拉着徐衍行说了许多,最后又跟徐衍行说起了知心话。
“唉,你说你,快三十岁了,一把年纪了到现在身边连一个Omega都没有,你家老爷子就不着急吗?”
说着,男人又小声的凑近徐衍行的耳朵想与他说悄悄话,同是优质Alpha的气息靠近,让徐衍行感到了轻微的不舒服。
他像一旁躲了躲,没躲开,被男人搂着脖子又拽了了回去。
“唉,兄弟,你跟哥哥说句实话,你是不是……”说到这里,男人的声音停了停,久久得不到下面的话,徐衍行便好奇的向男人看了过去。
谁知却看到男人挤眉弄眼的往他下半身瞟。
徐衍行的瞳孔瞬间放大,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下一秒就恼羞成怒的一把甩开了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手。
他真的是,真的是……
徐衍行的脑子都快被气糊涂了。
他活了二十八年,还是第一次被人质疑不行。
要不是残存的理智拉着他,他真想给这个猪脑子“邦邦”两拳,证明自己到底行还是不行。
男人见徐衍行强装镇定的捋捋衣摆就要走,立马拉着手就将人扯了回来。
徐衍行生气的甩开男人的手,刚准备发火,就听男人又一副我懂的跟他开导。
“有病咱就去医院治,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你说是不是兄弟!”男人故作大气的拍了拍徐衍行的胳膊,安慰他:“你还年轻,多跑跑医院,只要积极地配合治疗,总有治好的可能的。”
听着这话,徐衍行沉思良久,好像明白男人为什么这么说了。
很有可能是这段时间,他因为下面的伤总是跑到医院去复诊的原因,不小心被男人撞见了,才会被误以为他不行。
见男人还要没完没了的“旧事重提”,徐衍行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眼睛学着男人瞟向他的下身,问男人:“张总也是去医院看病的吗?”
男人:……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70章 质疑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