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海狄皱眉,名字怎么能随便起:“那改天有空找个大师算算,重新起个名字吧。”
闻春,闻秋。
春字寓意着新的开始,是生长与希望。
秋字寓意着收获和成熟,是平安与康健。
闻春又扫了一眼默默吃饭的儿子,淡淡的应了一声:“好!”
议员选举近在眼前,闻海狄每日忙的不可开交。今早留在家里也是因为有事要与儿子商量,这会吃完午饭就急着出门了。
至于赵喜梅也很忙,闻海狄要求的急,明天晚上就是闻春的接新宴会。她要忙着指挥佣人清空场地,装扮宴会,核实邀请人员名单,等等。
就连闻秦也被临时安排上了礼仪速成课。
闻春到成了最悠闲的那一个人,被安排的理发师,美容师,按摩师,轮番精心护理了一轮。
这是闻秦第一次以闻家人的身份出现在的场合,面子上自然是不能有所失礼,事关闻家的颜面,不能马虎。
闻秦自由散漫惯了,来到新的环境还没熟悉好,又被逼着学规矩,自然是不开心的,学了没一会儿,就吵着不愿意学了。
好在孩子已经八岁了,到了懂事的年龄,闻春与他好坏坏话说尽,才说动小人儿继续配合练习。
不过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得闻春陪在旁边。
闻春无奈,只好贴着面膜,一边护肤,一边听着儿子因为做错动作,被教鞭抽的从嗷嗷叫到丝丝吸气。
鸡飞狗跳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下午的时候,为闻春和闻秦抓紧定制的衣服送到了,试了试,很合身。
闻秦穿着小西服开心的对着镜子照了又照,当看到闻春穿着一身和他同样颜色的月白礼服出现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
“爸爸,你好帅!”
闻春捏了捏儿子白嫩的脸蛋:“谢谢夸奖!你也很帅!”
宴会开始前,闻海狄带着算命先生来了。
老人家一身中山装,斜挎蓝色的麻布包,留着两撇白色的、长长的、标志性的小胡须,虽然年龄挺大了,但精神奕奕的,腰背挺直,很有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又是掐指,又是转罗盘,又是翻书的,最后给出了一个结论:“嘶,老夫给小少爷和了八字,算了命理,发现小少爷原先的名字就是最好的。只是……”
说完他又掐了掐手指,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
闻春抿唇,不太喜欢老人家故弄玄虚的做派。
“只是一个秦字,半部春秋,寓意太大,小少爷八字又过于单薄,唯恐压不住,命里有早衰之兆,怕是不好将养。”
听到这里,闻春眉头狂跳,不安的心情使得他手发掌发麻。偷偷瞧了一眼父亲的神色,见他一副凝眉沉思的模样,不由心下惴惴不安。
“哪里来的骗子,为了骗钱怎么什么鬼话都说的出。”赵喜梅十分不满老道士的话,她孙子活蹦乱跳的怎么就变成了不好养活了。
老道士也是一个直脾气,别人千金难买的一卦,现在却被人质疑其本领。立即吹胡子瞪眼:“老夫卜卦一生,虽然不敢大放厥词的说是算无一错,但在整个北方,我张道长敢说卦术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赵喜梅被老道士的气势唬住,懦懦的没了声音,看向自家丈夫。
闻海狄安抚着拍了拍夫人的手,扫了大儿子一眼,这才向老道士致歉:“张道长说的是,请您老过来,自然是信的过您老的才能,内人也是一时担心孩子,言语鲁莽唐突了道长,还望您老不吝赐教。”
闻海狄好歹也是A城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见他都主动向自己服软了,张道长也不好再端着,很识时务的下了台阶。
两人又你来我往的客套了两句,这才回归正题。
“秦字不用改,再加一个“与”字,平了春秋,命格就硬了。”
于是,闻秦的名字,从今晚正式改为“闻与秦”。
晚宴开始后,闻海狄正式向大家介绍了他的孙子,闻与秦。
这场宴会是以“闻秋”海外归国的名义举办的,闻春只能顶着自己弟弟的名头在宴会上游走,接受众人的恭维。
其实在场的大部分人闻春都不认识,不过这不重要,有他闻海狄镇场,他只要脸上挂上得体又不羁的笑,跟在闻海狄的后面,一个个的跟着叫人就好。
至于闻与秦,则被奶奶带着在一堆夫人面前被反复夸赞。
闻与秦笑的脸都快僵了,但是他还记着礼仪老师的棍子,不敢偷懒,一直乖乖的跟在奶奶后面营业,又时不时拿眼去偷瞧人群里穿梭的闻春,希望他家老爸能够快点过来“救”他。
赵喜梅被太太们围在中间,聊的兴起时也忘了自己新进的奶奶身份,松了拉住大孙子的手。闻与秦很快就被眼高于顶的太太们挤出了交际圈,中间还不知道被谁踩了一脚。
闻与秦郁闷的被挤出了包围圈,想去找爸爸,但是爸爸的身边也围了不少的人。他烦躁的踢踢脚,还是决定自己找一个地方呆着好了。
他先是找了一个沙发坐好,无聊的拿眼睛四处看,也没发现一个跟他年龄相仿的孩子。
闻与秦不知道,像这种越是正式的场合,越是很少有人带着孩子赴宴,就怕孩子没个定性,在大人不知道的时候闯下祸端。
这样灯光璀璨,觥筹交错的场合,对于小孩子来说简直是在磨耐心。
时间久了,屁股下面倒像是长了刺,闻与秦坐不住了。
他耐不住性子,起身,围着沙发转了一圈,实在是无聊的紧。
身上帅气的西装三件套过了刚穿时的兴奋,只余下拘束与烦闷。
忽而,舒爽的夜风从窗外吹来,闻与秦没有多做犹豫,脚下拐个弯出了大厅,去了后花园。
因为宴会的原因,后花园的庭院灯全都打开了,三三两两的人群分散在庭院里散步聊天。
闻与秦现在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想到了白天和爸爸去过的玻璃花房,循着玻璃花房的位置就走了过去。
去往玻璃花房的一段小路上没有开路灯,这说明了前方是主人家谢绝光顾的地方。这是贵族不成文的规矩,但现在还没有人告诉过这个不大的孩子。
当然,从今夜开始也没有人再会认为闻与秦是一个外人了。
闻与秦向来不是一个胆小的,摸着黑就穿过了黝黑的花圃。玻璃花房里面是亮着灯的,等到闻与秦到了近前才发现里面隐隐有传来说话的声音。
他迟疑了一下,还是推开花房的门走了进去。
花房里站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听见开门的动静,男人下意识的回过头来看。
等男人转过了身,闻与秦这才发现男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两岁左右的奶娃娃。
小娃娃肉乎乎的,穿了一身可爱的兔子装,怀里还抱着一个粉白的小兔子玩偶,兔子的爪子里还抓着一颗黄绒绒的胡萝卜。
奶娃娃看见闻与秦,立即就咧着嘴巴笑了,眼睛亮晶晶的露出几颗白白的牙齿,对着闻与秦就说:“抱!”
小娃娃出乎意料的热情,不仅闻与秦呆了,就连男人也愣了一下。
要知道这个小祖宗可是认生的很,以前除了常带着他的那几个保姆,很多时候就算是他这个父亲抱一下都要哄上好久。
虽然现在小祖宗只认他一个人,那也是拒绝旁人触碰的。
小娃娃很闹腾,在怀里不停的挣扎要下去,宋程风干脆顺着他的意将他放地上了。
小娃娃很开心,刚落地朝着闻与秦的方向就撒开脚丫子狂奔。
两岁多的娃娃走路算且稳当,但跑起来却有些磕绊,快到闻与秦身前的时候,却见他自己左脚绊右脚就准备扑地上。
闻与秦快步上前,眼疾手快地将小人一把拖住。
差点摔跤的小娃娃也不怕,倒是看着近在眼前的闻与秦,小娃娃十分开心的投进了他的怀里。
闻与秦本就是半蹲着接人的姿势,再加上他本身还是一个孩子,被小娃娃这么一撞,人直接仰躺着就睡地上了。
闻与秦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小娃娃已经开心的骑在他身上,嘻嘻哈哈的叫哥哥了。
小娃娃肉墩墩的颇有分量,压的闻与秦根本起不来,又怕太过用力伤了小娃娃。一时无奈,闻与秦只好任由着小人骑在自己身上作威作福。
期间小娃娃还出其不意的,在闻与秦的白嫩的脸蛋上叭叭几下,留了几个口水印子。
这下子闻与秦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将小孩的脸推离开,一脸无奈的抹去脸上的口水。
宋程风这时才将儿子从闻与秦的身上提起来,一脸稀奇的看着到了自己手里就挣扎不停的小人儿,又看看从地上爬起来的闻与秦。
还真的有那么五六分像。
宋程风对闻与秦说:“我是你的大伯父宋程风,这是你的表弟,宋弋。”
“额,哦,我叫闻,闻与秦。”闻与秦原本想说自己原先的名字,但话到嘴边又失落的改了口。
宋程风点点头表示知道,他说:“弟弟很喜欢你,你不介意和他玩一会吧!”
闻与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