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6大杂烩 第3章 第三章

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烦心事？星星不明白她眼里复杂的情绪。它发现乔只要说话好像都是笑着的，也许聊天会让她很高兴，所以它没有拒绝：

“那你想聊些什么呢？”

“嗯——你多大了？”

“……”很好，已经把天聊死了。

星星在持续许久的沉默后，挣扎出一句话：“应该……快成年了吧？”

“啊，那是跟我差不多大？”

“我们计算年龄也和地球不一样的好吗！”

“噗哈哈哈。”乔这下是真的笑得很开心，气泄下来放松地靠在墙上，用手背擦了擦差点笑出眼泪的眼角。

星星搞不懂怎么戳中这小姑娘的笑点了。

“欸那既然问你的事这么叫你为难，要不你来问我问题吧，怎么样？”小姑娘满怀期待。

“我来问？”

“不是聊天吗？至少有个你来我往吧。愉快轻松的氛围，可以驾驭的内容不是让双方的交流更容易进行下去吗？”

星星若有所思，半晌给出了明确答复，提问：

“你现在高兴吗？”

“嗯……是个值得让我好好思考的问题，我想想怎么回答你。”乔用指节撑着下巴，望向对面的蓝天白云与小土坡，耳边是蝉鸣与隐隐约约从架空层传来的教官的指令声。

“现在——此时此刻的话，我是高兴的，有这么好的惬意的景色，有朋友倾听——呃你介意我把你划进朋友里吗——放松，不需要考虑其他什么，只需要把自己放在现在这个时间这个位置而已。但——”话锋一转，“如果是处于高三的现在的我的话，应该不能算高兴吧。”

“不过，谁又能真正分得清楚自己到底是不是高兴的呢？”

小姑娘没有再补充些什么，反倒问：“你呢，你觉得怎样才算高兴呢？”

“不会去怀疑自己是否高兴，那便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这样吗？”

……

后来谈话终于完全脱离了你一句我一句硬扯的尴尬氛围，高二的学生在跑完操之后吵吵嚷嚷地流向教学楼，耳边嘈杂的音响终于停了，太阳从云里溜出，阳光泼洒在大地上，蝉鸣愈发响亮，愉快的课间很快在无所事事的聊天中消磨掉了。

等到上课临近，一人一星才回到教室。此时班上还是热热闹闹的，全然没有高三的紧迫感，不过这种松弛感只维持到了下节课预备铃之前。

因为……

“卧槽，出成绩了！我刚刚经过隔壁班看到一堆人在看成绩。”

“现在出？！下节课是你严师的课！怎么这个时间出？！”

“出了什么的？”

“都出了，有总表。”

班主任何老师还没有把796的成绩发出来，这次在开学前考的开学考没有用之前的网站公布成绩，只能各班班主任发Excel成绩表出来看总成绩或者问各科老师各科的成绩，所以大家一概不知。

下节课为数学课，数学老师严华专是高二调来796的，在此之前教的都是理科班，哪里受过文科班特别是796这种偏科超级严重的不是只有几人没及格而是寥寥几人及格的气？

曾经有立志过把796脱胎换骨带出好几个135，后来摆了，认清现实了，好好呆在争取及格的赛道上，数学稍微能算796尖子的任其自我发育，重点关注。

他常常进班的第一句话是：“诶，听说你们这次历史考得很好啊，平均分都有79呢。”

是呢，最简单那次数学平均分是98，其他大部分时间是80以下。不过一个满分150的和一个满分100的比平均分谁高着实有些憋屈，这句话有些别样的意味在里边了。

不过也不能纯怪796，毕竟到他们这一届改新高考了，数学文理不分科，曾经那文科数学已经是过去式，这卷子又往难了出。

严师平时习题和考试那是强调一个都不可懈怠，每次碰到讲了至少三遍同类题，学生还是在讲台下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的时候，大家都担心下一秒他要厥过去，结果还是强颜欢笑地掰开成碎碎再讲了一遍。

鉴于数学老师严师有提前到班的习惯，班上一向不敢惹这位，特别是出了成绩以后，因此在合称双于的两位课代表通风报信以及坐窗边的同志们放哨下，成功预判这位的到班时间，一个个装模作样把笔记本摊开放桌上。

严师进班后不动声色地开始板书上节课没讲完的内容，分数的事那是绝口不提，搞得大家人心惶惶，以为这次考得历史新低，只跟着刷刷抄着笔记。

偏有好奇的忍不住，在上完一节课的课间悄咪咪问成绩怎么样。

“出数学成绩了吗？”他的样子像是第一次知道一样。

“对啊对啊。”数学课代表点头。

“哦？那我看看。”说着，严师掏出手机开始翻找。

啊？合着您是因为不知道啊。

最后一节课因为高三和高一高二错峰吃饭，故提前上课五分钟，提前下课五分钟，预备铃就这么响了。

严老师按例表扬了几位及格的，往下一个个念名字和分数直到平均分附近的，叹口气摇了摇头就把手机放下了，看台下没几个是精神的：“别丧气啊，这次开学考数学考难了，我看年级最后那班号也没有上140的，130的寥寥几人。我们班平均分排名也是中规中矩那么多学物理的比不过呢 。”最后那班号即物化生重点班中的重点班，里边可全都是六边形战士，好几个数学竞赛选手。因为本届选物化生的很多，所以物化生有三个重点班。

某一个数学课代表问：“所以这次是没有参考性？”

“查漏补缺还是很有用的，我看看……选择题第二题这种送分题还能有人错？”严师皱眉看班级错误率，“……还有立体几何这题不应该啊。”

于是他当机立断，刚好下一节课原本打算把昨天作业讲了，干脆改成讲卷子。

得知了成绩，这令人厌恶的卷子也就好面对了，大家该改正的改正，该补漏的就补漏，该提升的就提升，难熬的数学课就这样又过去。

中午吃饭，乔依旧没有把挂件带走，蔫蔫的随人流去吃饭了。

今天中午班里依旧是留有人，更多的是排着对问数学老师问题，直到距离饭点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严师还是没有能够踏出这个教室半步。

终于，在解决完队伍尾巴的问题后，严师如释重负地想要带走他的车钥匙准备回家吃饭，还没有抬脚，那边又传来：“老师等一下！”

又被好问的学生绊住了。

一个中午乔都没有回教室，应该是吃完饭直接回宿舍了，星星虽然奇怪着乔没有带作业回宿舍中午写，但也没有多想什么，这个机会刚好适合出去溜达溜达。

中午12:45，无风，晴朗，人渐少。

问问题的冲去食堂吃饭了，打算赶最后一些菜，老师也成功离开，教室外走廊基本上少有人来往。等到整个教学楼陷入迷人的寂静，高一高二早已吃完饭回了宿舍，中午留教室的同学去了洗手间，星星知道，时机到了。

非常不错。星星心说。

随着本体一点点脱离这个暂居处，看不见的无实体状态的星星小心翼翼地移动出796。

先把这一层走一遍。它考虑着。

隔壁班是与796八竿子打不着的物理选科重点班，实际上这一层都是，上一层也是，所以一个纯文文科重点班着实有些格格不入。

除了选物化生的还有选物化地物化政的，这几个是大势组合，所以有重点班。

班里不是在压榨最后几分钟断电时间赶紧玩希沃的就是趴窗台和桌子上写题的，以及准备换自习教室自习的。

经过了走廊尽头的班级，星星没有去别的楼层看，而是下了楼，转过楼梯口拐角就是通往教学楼背后的道路了。

校园绿化做得不错，而且高中校区也好几年了，树龄基本上都不算小，枝繁叶茂的挡住了正午的阳光，落下一地阴凉。

这个拐角的角落里很隐蔽啊。

中午这么绝妙的时间，这里竟然没有什么偷偷摸摸的事情发生吗？

星星打量打量着，心说我是不是被人类同化了，怎么是这种思维？

顺着校园行车道往深了走，旁边就是和高三楼连接的实验楼了，校园的楼一楼都是架空层，故而四通八达，到处都可以走，从道路穿过花圃带就可以进入了。

星星原本没想过靠近的，实验楼教室都锁着门的，它打算直行去看看高一高二楼什么样还有其他的建筑，毕竟这学校基础设施建设是真的不错，可以学习学习，更新一下了解地球的信息。

不知为何听到实验楼一楼那边传来些许窸窸窣窣的声音。

也许是什么没见识过的什么机器还是清洁工在工作？

不怪星星迷惑，它本身构造就特殊，听力又是极其敏锐，细小声音一旦仔细听就会放大数倍，远的、隔着墙的是照样听得见，而且来地球时间说长也不长，许多东西都还在消化吸收学习当中，但凡一些新鲜物什都好奇，当然这种探索只限于独自行动。

还没思考出什么所以然来，又听见几声咳嗽声还是喘息声。

“……？”

星星仔细辨认了一下方位，是从一楼女厕所传来的声音。

人类好像对厕所这种场所还挺讲**的。星星想到这，放弃进去一探究竟的念头，也收回感知，等在外面。

不久，里面就出来人了，不过，高高瘦瘦的，剪着短发，衣服稍微有些皱了，星星看样子仔细甄别了一下性别……

“男……男的？！”星星差点惊呼出来，让那个男生捕捉到自己的脑电波。

只见那位坦坦荡荡地走到隔壁男厕所，然后再若无其事地出来，回了高二教学楼。

然后女厕所才有女生出来，脸上湿漉漉的，应该是洗过脸，但还是看得出尚未褪去的红晕。她急急忙忙地回了教学楼，也是高二楼。

小情侣？光天化日之下，你们不怕这有监控的吗？

还真没有。校园里的摄像头一般不会对准洗手间。

短短一分钟给星星刷新了在地球的认知，许久还愣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