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7章 chapter 7 牵手的理由

仙道是如何搞定陵南那边的呢，葉月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

“转学到镰仓？”

面对仙道毫无根据的生日愿望，葉月刚开始没答应，眨巴着大眼睛一脸无措看向他，手指上还残留着偷袭她的奶油。

“别吃……”

仙道迅速抽回手指，往前数的十二年，生日流程一般会走到葉月一口含住他的指尖，有时还会狠狠咬上一口。

“哼！”

葉月倒是没太生气，女孩终究长到明白嗦手指是暗含隐喻的动作，就算对方是从小一块儿长到大的仙道，也是不被允许那么做的。

她看见他沉下肩，用纸巾擦了擦手指头，一本正经问：

“不行吗？小七，我很担心你一个人上下学还会出意外，青山附近太过热闹了，总让人觉得不太平。”

仙道给出他的理由，依据便是半个月前的车祸，死里逃生一次不代表下次她能安然无恙。

“阿彰你……”

葉月很快反应过来，为什么仙道不自己转学回东京，她所就读的青山学院高等部可是全区第一高中，以文化课为特长的青山不像其他百花齐名的高中那样重视学生艺体发展，篮球特长的仙道想要转学或借读，基本没门儿。

“嗯，陵南那边我想没太大问题，如果你愿意的话。”

追溯到国三升学前，要不是一封情书石沉大海，葉月早就照着原计划一起去了镰仓，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无妄之灾令她做出要与仙道割席的无效决定，难过不足24小时后又屁颠屁颠跟在仙道后头，异地的两人每天都要打上一通五分钟电话，这一天才算过到底。

“那你每天打地铺啊？”

这种事嘛，仙道勾勾唇，他时常一副大人模样，用人时刻又变回了小孩子。

“妈妈们会有办法的吧？”

两人吃完大半个蛋糕后，郑重其事叫来了四位长辈，或是出于对东京治安的不信赖、对镰仓淳朴民风的青睐、对仙道会保护葉月的信任以及对两小屁孩因异地产生的额外费用能到此为止的考量，两分钟内全票通过。

妈妈们私下里交头接耳，不会出事吧？

还算开放的年代，两杯酒下肚，出事就成为亲家吧，干！

寒假里葉月与仙道跟着两家人的车玩遍东京周边的几座小城，落脚点是镰仓，看房来着，顺便以主人眼光重新审视这座沿海城市。

“不要做邻居！”

计划是把隔壁间租下，的确有出租信息，葉月一口否定。

“那只能试试看把阿彰这间退了，给你们重新找二居室。”

租一起倒省钱，小地方本就物价低，两家人条件旗鼓相当，说不上大富大贵也都不差什么钱。

妈妈们相视而笑，嘴里打趣道，真像是两个孩子要结婚我们来置业啊。

寒假的尾巴，仙道参加球队训练，葉月单独留在这多陪他两天。

“なな，好巧。”

仙道从陵南带回了新一年的篮球队队服，背号是“7”。

“阿彰在球场上会更所向披靡哦，以后有我罩着你？”

葉月跪坐在床上伸手去抓那件蓝白色运动衫，一不留神扑了空，仙道眼明手向前一步扶助她，幸好赶上了。

手中的苹果汁脱手而出，洒满整间卧室，好似一场烟花雨。

天花板、白墙、淡蓝色的床单，无一幸免。

“是，是，小心点嘛。”

葉月稳稳跌入仙道守候的怀抱中，面对他的温柔笑脸，吐吐舌头道：

“你知道就好！不过又把你房间弄脏了，sorry！”

仙道没所谓笑笑，他习惯了。

单独相处时又回到了还没退租的一居室，仙道打地铺，葉月在床上滚来滚去，在她的安排下每天都要抽出点时间一起做家务，外卖盒堆积如小山，她踢着他的屁股赶去丢垃圾，他眯着眼笑看她学会如何用洗衣机。

葉月喜欢仙道这件事在她这基本上算过去了，只有仙道熟睡时她看了又看，两瓣微笑唇在清冷月光下格外耀眼，她好奇是什么滋味。洗澡时面对镜子中的自己，偶尔有些难以启齿的过分念头，待衣服穿戴整齐后也就忘了一干二净。

除此之外，因为确定只有自己的一颗心面对他时会小鹿乱撞，对方仅当自己是妹妹或好朋友，葉月的喜欢一直被压抑着，被洗脑友谊长存或许更适合太过依赖仙道的自己，以两小无猜的身份出现在他生命长河中，永远永远。

本以为开学后能顺理成章转学到镰仓，未料跨城转学籍手续如此繁琐，青山学院百般挽留，陵南倒是卖了篮球队教练面子一口答应。

“两个月，很快过去的，在此之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仙道安慰道，目前确定五月中旬能完成转学手续。

“知道啦，妈妈有接送我上下学啦！”

都高二了，被母亲接送放学真的很糗，葉月也是怕了那日被恶人追着跑，恐惧从她一下车便徒然而生，因此像个小学生那样也没什么不好。她一直笑呵呵的称自己跑的够快，坏人追不上，此类恶**件不会那么惨在自己身上连续发生，可内心总是后怕的。

“嗯。”

长辈们都知道，仙道也知道。

“不要！不要！不要！”

听过她在睡梦中呜咽大喊救命的，都知道。

升入二年级，葉月仅在周日去一次镰仓，当天往返。

一来仙道似乎为了促进她转学事宜不受阻碍，与古怪大叔做了约定，他的周六基本要在篮球馆度过，周五放学后亦是如此。二来葉月挺不舍在青山结交的好友们，五月之前的每个周末与她们相约，一流学校的学生们打发时间的方式具体表现为去图书馆温书、逛展览或趁着春光明媚带着相机踏青，算得上健康有益的典范。

“房子的事搞定了，考虑到你们两个吃饭的问题，我和仙道妈妈决定每周轮流来镰仓照顾你们，因此租了三居室。”

春暖花开的四月里，一桩心事尘埃落定，就差流程走完她正式转籍到镰仓，从此东京人便开启与大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新生活。

“好耶，不用每天跟着阿彰吃食堂了呢。”

仙道在一旁陪着笑，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他腹诽着，哎呀他一个人在外念书就没人在乎他一日三餐啦，怎么小七跟着来两位妈妈就不放心，他还是亲生的吗？

“小彰，和阿姨住一块儿不能给人家添麻烦哦，自己的东西都要收拾好，可别懒懒散散的了，知道吗？”

大概，大概是捡来的吧。

“就是，喝完的饮料瓶要随手扔，袜子要放进洗衣篮不是抛进去，还有浴室里只能放两罐发胶，不能更多了！”

葉月在一旁补刀。

“欸，就一次，我瞄准了啊，是你自己突然走出来的嘛。”

被仙道白袜子中伤事件历历在目，当时仙道懒劲上身，在沙发上一长条捂着脸致歉，完全没有要去捡起来的意思，葉月狠狠瞪着他，弯腰拾起袜子丢脏衣篮内并大喊他是个邋遢鬼。

“哼！”

总之，有长辈的情况下，她想他会收敛些才是。

五月风吹来，葉月七濑正式收到陵南夏季蓝白色水手服两套，秋冬校服会在稍后补上。

“请多指教，仙道君！”

提着裙摆转圈圈，她装模作样朝他敬礼。

“真要这么叫我？”

仙道换上白衬衫与西服校裤，在一众女生心里帅到没边际，到了葉月眼中那叫不务正业。

“阿彰，你穿衣服都要偷懒啊。”

两人站在玄关处等妈妈送便当袋，她嘟囔着站在台阶上为他系纽扣，虽说五月步入初夏，微风拂面体感舒适，那也不能从第三粒纽扣开始系，敞开领口成何体统。

“这里好像淡掉点了。”

仙道忽然抓起她的手说，一条疤蜿蜒淌过她的手背，少年眼中划过一道道疼惜之光。

“药膏快用完了。”

葉月展开五指，正面反面都瞧瞧，确实淡了许多。

“好，我去买。”

被仙道灵动手指一勾，两双手便紧紧牵牢，踏着轻快步伐往楼下走，这一年葉月习惯了自己背包，小兔子挂件在腰间晃呀晃的，她跨着两层台阶往下跳，跳一次回头看他一眼，问一个问题。

“我们是同班吧？”

“嗯。”

“可以同桌吗？”

“也许？我旁边那家伙很吵，能把你换过来最好。”

“那周末要回东京吗？”

“大概回不去哦，比赛集中在这两个月，教练会杀人。”

“好可怕呀！”

“是啊，所以接下去会很忙，放学我把你送回来还要去参加晚训的。”

“学校不是就在对面，还要送？”

“要啊。”

“你就是想偷懒吧？”

“哈哈哈，不要拆穿我嘛。”

住得近的好处是没聊几句，两人已经过了马路站在校门口，轮岗的风纪委员抱着本子站在两排执勤学生面前，嘴都歪了。

“学长早！”

葉月好奇地扭头看仙道，这是什么待遇，为什么其他进校门的学生就不被礼貌问好呢。

“学长早，嘻嘻。”

她跟着学了起来，捏了捏仙道的掌心往里拽，走着走着才发现不对劲。

“走慢点，你都不认识教学楼啊。”

仙道轻轻一拉，停下了她的步伐，同时她意识到自己被围观了，似乎有谁在校园里奔跑着散播消息，一颗颗脑袋从几栋楼的窗户里探出来，周身也逐渐形成一个圈，里里外外围了几十个学生，就连身着私服像是老师的人也来凑热闹。

“阿彰……他们要干嘛？”

葉月被这阵仗吓到半个身子躲在他后面，小声问。

“我也不知道。”

仙道真的不知道吗？

他若无其事继续牵着她的手往大厅走，被一行人跟着的感觉与被猥琐男尾随不尽相同，但始终怪怪的叫人不解。

学生群体交头接耳，她大概听见了几个关键词，诸如：女友、般配、可惜、祝福与拆散。

“啊啊啊啊，我要去死！”

人群中有显眼包穿过长廊飞奔至楼顶，看好戏的尾随其后，两分钟后某个矮个子中分男横在两人之间，大声嚷嚷着：

“仙道，香织要为你跳楼！”

葉月一听，目瞪口呆，眼巴巴看着仙道温温地抬起眼问：

“香织是谁？”

仙道彰在记名字这块基本是没救了，只见大嗓门继续扯着喊：

“我们篮球队副经理啊！”

众人倒抽一口气，葉月在心里翻白眼，尽管人生地不熟的，但她有理由相信仙道与那个叫香织且要为他跳楼的女生有过不少交集。

“呃……长头发的那个？”

仙道伸手比划了两下，意思是扎双马尾的。

“吗的，那个是美都学姐，一共就两人你怎么搞不清！”

矮个子一副要跳起来打人的模样，葉月暗想，该打该打。

“你对人家做了什么，阿彰？”

她十分好奇，凑到他脖子旁踮脚问。

群众哗然，这亲密无间的动作与称谓，十几个女生躺倒不干了，抱在一起眼泪横飞，指着她喊“是真的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我什么也没做啊。”

仙道爱装无辜的伎俩她是知道的，眼下要么是演技突飞猛进，要么就是真的被诬陷了，敞亮的大眼睛写满了“冤枉”，她信了。

“那要去看看吗？”

一条生命诶，岂容开玩笑？

“不了吧……”

他一脸为难，事实上压根没人指望仙道会搭理这场闹剧，但小个子中分头在前开路，葉月满心好奇跟着走，仙道作为她手里牵着的附属单品只得跟上。

“仙道君！她是谁！”

葉月没想到一上天台，首先，名为香织的可爱女生并没有要跳楼的样子，她只是抽着鼻子一屁股坐在横梁上，周边围着几个女生正在安慰她。

其次，对方见到她后立即止住泪，小跑到眼前伸出手指，明明晃晃对着她举起，有些不礼貌呢。

“呃……”

葉月觉得自己脚跟突然站不稳，随着一声短促的气音划过耳侧，她被仙道的手一扯，上半身失重倒进了结实的胸口。

“和你没有关系吧？织……”

视界里的少年勾起唇角，漫不经心道，接着又在名字这卡壳，把这个千古难题抛给越野。葉月知道那是仙道微微不爽的表情，可他在不爽什么呢，人家可是要为了他去死啊！

“是香织！”

葉月忍无可忍给了他一肘击加白眼。

“你找了个泼妇？！”

香织大吃一惊往后倒，一群人跟着“就是、就是”。

“小七，下去吗？”

仙道把人当空气的能力可谓一绝，国中同学小桃子口中的“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嗯。”

葉月被指指点点，对此她无意反击，在爱与自由中长大的孩子并不觉得对方在针对她，甜甜的笑容挂脸上，确定这里没人真的要为仙道而跳楼就能安心离开。

“仙道君，你怎么会和这种目中无人的人交往！”

就在她背过身要下楼时，一句话刹住了脚步，少女垂下脑袋闷了一阵，回应语出惊人：

“没有交往啊！”

原来又是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这件事从前一同长大的校友们见怪不怪，镰仓这一年陵南众人并不清楚她之于仙道是怎样的存在，看来有必要解释一番。

“你骗谁？没交往为什么要牵手？”

香织身后的姐妹团有人挺身而出对她的话产生质疑，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两只紧扣的手上，无比赞同的点着头。

“不牵手……会迷路啊。”

葉月理所当然道，在仙道柔和的视线中，一群人捂着胸口要吐血。

“白痴吗你是，几岁了还迷路！”

香织不顾形象对着她破口大骂，葉月彻底懵了，她第一天来陵南的确不认路，况且每次走在一块儿如果不手牵手，一旦她跑远了仙道都要费力找她。两个孩子从小出门就被长辈关照不能松手，小仙道和小葉月听话的很，长大后人潮拥挤的景区、商场甚至放学回家路上也会走散。从同一起点出发去同一终点，哪有不牵手的道理，到底谁是白痴？

葉月没想到好端端被新学校的同学骂一顿，愣在原地看仙道，明亮的大眼睛印出了云朵的轮廓，少年清风般的笑容掠过，轻轻将它吹动，留下一片不顾人死活的粉色泡沫。

“啊这……是我会迷路，所以她要牵着我。”

伴着他的温柔口吻，葉月满意的点了点头。

开学第一天的暴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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