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街的小恶魔 第4章 记忆

荀扬谨慎的打量着这家小小的酒馆，装修老旧，酒水品类单一，酒客并不多，他们看起来都是这里的住户。

“二楼就是休息的房间，直走右拐就是。”应铎说着为荀扬递来钥匙，荀扬点头示意后，转身向着楼上走去。

“那家伙是哑巴吗？看起来命不长的样子。”巴迪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别捡奇怪的人回来，我这里不欢迎怪胎。”

“这句话应该说给你自己听。”应铎翻了个白眼，嘲讽道，“赫莲娜上次是怎么说的来着？哦对，你是开酒馆的又不是开教堂的，普渡众生这种事应该交给神明，而不是你这种一事无成的老不死。”

“我那不是……”巴迪憋闷的转过身，在酒柜面前缓缓低下了头，“我只是见不得别人受苦。”

一段旧的回忆逐渐涌现，巴迪盯着面前的酒瓶，缓缓叹了口气。

巴迪说，“应铎，咱们认识多久了？”

听到巴迪发问，应铎想了想，“差不多快十年了，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就是有点事。”巴迪转过身来，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帮哥哥一个忙。”

巴迪主动将一杯烈酒推给应铎，莹绿色的酒杯微微晃动，三两颗冰块在杯中碰撞，冰冷的水汽凝聚在杯壁，应铎端起酒杯，还未饮下就闻到了烈酒独有的清冽酒气。

“每次你说出这种话准没好事。”应铎受不了巴迪可怜巴巴的眼神，身子向后靠了靠，“先说好，我也不是什么忙都帮的。”

“谁不知道你心肠好，你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巴迪叹息一声，悲愁的看着洁净的吧台，娓娓道来，“你知道的，我最近捡了个孩子，一直瞒着赫莲娜，那孩子是从海上逃过来的，身份很敏感。 ”

“你捡了个孩子？”应铎默默放下了酒杯，“你还瞒着赫莲娜。”

谁不知道巴迪的老婆赫莲娜脾气火爆，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平时巴迪藏个私房钱都要被那女人拽着耳朵站在47街正当中大声检讨，现如今巴迪藏个孩子……

应铎不敢想赫莲娜要是知道了，巴迪会是什么下场，帮凶会是什么下场。

“这忙我帮不了，本来赫莲娜看我就不顺眼，要是被她知道我帮你做事，她会扒了我的皮，让我滚出酒馆的。”应铎说着要走，巴迪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应铎的胳膊。

一米八的壮汉死死扣着应铎的手腕，脸上还带着几滴眼泪。

巴迪有些崩溃道，“只有你能帮我了，看在我收留你这么久的份上，帮帮哥哥我吧！”

“老头子你到底要干什么，我又不是许愿池里的王八！”应铎的手腕发痛，脸上泛起几分为难，“不是我不帮你……好吧，你要拜托我做什么？”

听到应铎松口，巴迪终于笑了，但巴迪仍没有轻易放开应铎，为了防止这个小混蛋一溜烟跑没影儿，巴迪牢牢抱住了应铎的胳膊。

“在47街上学需要能证明身份的ID卡，但那孩子是我捡回来的。”巴迪说着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应铎，应铎不接，巴迪就勒紧了应铎的胳膊，应铎惨叫一声，刚要骂街，嘴里就被塞了一张名片。

应铎叼着那张名片，模模糊糊的认出来几个字。

“雪牙帮……薇拉？”

嘴巴一张一合，名片缓缓飘落，应铎疑惑的捡起那张名片，古怪道，“伪造身份这种事为什么不去黑市？”

巴迪道，“黑市伪造身份容易露馅，但雪牙帮不一样，他们那里有位能掌控记忆的魔女，她只需要挥挥手，未来十年二十年甚至是五十年都不会有人疑心那孩子的存在。”

“十年二十年对你来说有区别吗？老头子，你明明是长生种，为什么一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应铎皱眉，对于巴迪真实的身份，应铎并不是一无所知，在这个魔法世界，长生的人心性冷漠，可这个常识在巴迪身上好像并不奏效。

巴迪抿唇，干巴巴的对应铎道，“那孩子真的很懂事，我希望他能够拥有正常的人生。”

“所以？”应铎挑眉。

巴迪继续道，“所以我和那个魔女做了个交易。”

应铎盯着桌子上的那杯烈酒，听到巴迪说，“交易的代价我已经支付过了，你需要去和她接头——如果我亲自去，赫莲娜一定会发现的。”

应铎觉得莫名其妙，皱眉道，“我去难道就不会被发现？”

巴迪摇头，莫名自信道，“你不会被发现的，你总是满街乱逛，去哪里、做什么都不奇怪。”

看到巴迪认真的模样，应铎不得不强调道，“我没有乱逛，我那是在做委托。”

“都一样都一样，这个忙你肯定能帮我。”巴迪含糊的点头，见应铎没有说话，巴迪大力的晃了晃应铎的胳膊，“你要是帮了我，我就不找那位公子哥的麻烦。”

“你打算找他麻烦？”应铎回忆了一下荀扬战斗的模样，心有余悸的咽了咽口水，为了巴迪的生理健康，更是为了47街的和平，应铎决定道，“我答应帮你。”

末了，应铎不放心道，“别招惹他，他来自研究所，47街见面礼什么的……最好别用在他身上。”

“新人来都会经历这个的。”巴迪松开了应铎，有些不耐烦道，“就因为他来自研究所？”

见巴迪仍不死心，应铎不得不低声道，“你不找他的麻烦，我才能帮你这个忙。”

“好吧，我答应你。”巴迪摊开手，看向了楼梯所在的方向，“不过，就算我不找他麻烦，其他人恐怕……”

“只要你不带头，其他人不会太过分。”应铎说着拿起酒杯，将杯中的烈酒一饮而尽，应铎挥手与巴迪道别，一个人向外走去。

名片上约定的地址倒是不远，应铎沿着街边向前走，眼前的景象对他来说千篇一律。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影。

熟悉的白眼，熟悉的议论。

他在47街并不受欢迎，周围人见到他时，总是在窃窃私语，应铎早就习惯了这种氛围，但另一个人显然很厌烦他们的声音。

“又来了，他们为什么一定要当着你的面谈论你的坏话。”菲拉德尔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怨气，外界的嘈杂打扰了菲拉德尔的沉睡，有起床气的菲拉德尔不满的透过应铎的眼睛看向周围，气闷道，“他们没有自己的生活吗？”

“在意那些做什么，我早就习惯了。”应铎望着天边的那团云彩，眯起了浅色的眼睛。

明媚的天空让人心情愉悦，应铎喜欢这种好天气，但菲拉德尔不这么想。

“你会因为他们的话语难过，你并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洒脱。”

“别胡说，我没有难过。”应铎在岔路口转弯，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叫嚷着，“那你为什么想要自杀，想要结束一切？”

“……我想结束的是痛苦，不是生命。”

应铎来到了目的地，叹息一声，“你还是不理解人类，菲拉德尔。”

“我为什么要理解人类，你们对我来说都一样，都是一样的弱小、一样的懦弱。”

不理解人类的菲拉德尔先生发出疑问：我为什么要理解人类呢？

其实应铎和菲拉德尔两个人没什么共同话题，俩人搁哪里都别扭，但是真正要分开他们时，俩人却都不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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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