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第6章 6

言妈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不顾他人死活，不达目的决不罢休，就像她想让言吾结婚，就一定要看着她结婚，不管她是否愿意，她说去求小葱就一定会去，说不定哪天就会突然出现家门口，说一些恬不知耻的话。

言吾根本不敢想象，没钱已经给她添了太多障碍，她再也不想看小葱那张嘲笑讥讽，隔岸观火的嘴脸，她也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断绝这段关系，势在必行。

言吾：“我想跟我家人坦白，不然她会去麻烦小葱，既然谁都不想委曲求全，还是不要苦了自己。”

三华：“你妈借钱的事，你怎么想？”

“借！”

言吾斩钉截铁：“多少借给她一点，再趁机说一下跟小葱的事。”

三华：“钱解决不了你跟小葱之间的事。”

言吾：“但可以暂时移开我妈的视线。”

三华并没有说话，买车买房都是刚需，她们已经拿不出多余的钱，甚至房子的首付还需要想办法贷款。

“先借一万，我再慢慢说。”

随后言吾打通了电话，告诉言妈：手里还有一万块钱，刚结婚也不可能跟小葱开口，不准让她来找小葱，不然就离婚。

三华无助地盯着言吾：“你弟当真只缺五万吗？他一个大学生刚毕业就买那么大的房子，他哪有那么多钱？”

三华的顾忌并不是没有道理，言弟上学期间说是有勤工俭学，却还是隔三差五跟言吾要钱，说是借，其实跟打了水漂一样，有去无回，言吾借给他的钱都数不过来了。

言爸也一样，年纪不小了还跟不懂事的小孩，看上了什么纪念品直接填写言吾的地址到付，只有言妈不会轻易问言吾要钱，不过，她将彩礼钱记恨到现在。

“你家就是个无底洞，填不满。”

三华抱怨一句，言吾也不生气，此时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她跟三华的房子正在一步步推进，首付差十万块钱，虽然是个破旧二手房，一想到不久就会有自己的房子，她们两个晚上做梦都能笑醒，憧憬着未来住进去的一切。

没过多久，言弟给言吾带来了家里中的小菜，黄瓜，言谈中，言吾也得知了言弟房子的具体地址，可她并不关心这些，反倒问起了首付，她想知道一个刚大学毕业，家里也没有积蓄的帮衬的大学生，哪里有那么多钱付首付，她也想知道每个月按揭是多少，他们的工资能不能周转。

交谈中，言弟打消了言吾所有的顾虑，工资除去按揭还有两三千的周转，吃喝足够了，外加家里帮衬，养个孩子不是难事。

言吾也说了一些见解，每个月两三千的周转虽不紧张，养孩子却会非常拮据，这个房子着实有些欠考虑。

“房子已经在走程序了，付上首付下个月就可以唤贷款了。”

言弟似乎也憧憬着美好的未来，没有人能打破它。

“这么快？”

比起三华跟言吾的进程，言弟简直快出了一搜火箭。

“36万的首付，你哪来那么多钱？”

言吾也是吃惊，家里根本没钱，就算言弟勤工俭学也不能有那么多钱，他老婆有钱？

好像概率也不大。

言弟：“我有一个同学借我10万，钱到位应该差不多了。”

言吾当真是羡慕了，从小到大她并没有太多的朋友，通讯录一大串，伤心的时候打电话倾诉的人都没有，大学同学更是一毕业就散伙，好像从没在生命中出现过，只有恰逢特定节日，有些人在朋友圈晒晒高贵难得的情。

“我也正想买个房子，你那有钱的同学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言吾虽然开玩笑，还是叮嘱言弟要好好珍惜这份‘有钱’的有情，这世上张口借十万之人，不说是生死之交，也是凤毛麟角，到时候该给利息给利息，该还人情还人情。

言弟答应着，说了几句言妈叮嘱的话。

言弟走后，言吾陷在有钱人的交情中久久不能自拔，感慨她怎么没有遇到这么一个朋友，在她最困难的时候能够大手一挥，用十万块砸脸。

三华却说言弟的话不可深信，借十万买房就像是白日做梦，除了家人能助威添油之外，没有这样的感情。

言吾却对此深信不疑，她没有这样的同学之情，不代表言弟没有，从小到大，言弟的朋友缘就比她好上一万倍，遇上一两个‘有钱’朋友不足为奇。

三华跟言吾的房子谈拢了，一处老旧小区，小复式带学区，首付十来万，外加手里的积蓄，首付差个几万块钱，月供两千多。

她们终于要在这座城市扎根了，几万块钱根本阻挡不了她们的兴奋。

言吾拿出信用卡，曾经一张张供她吃喝玩乐的卡片，尘封了很久一段时间的卡片，终于到了用武之地。

她要用信用卡填补首付的几万块钱。

三华拒绝了，这辈子都不想让言吾再碰信用卡，剩下的几万块钱她来想办法。

于是，三华跟家里开了口，三华爸妈一致同意三华能买个房子，三华的姐姐一听到三华首付缺钱，甚至借款帮她凑齐了20万，让她换个稍稍大一点的房子。

三华的爸妈也将积蓄拿出来，让她付首付。

在家人的支持下，程序走得很快，有了三华家的支持，一切难题都迎刃而解。

直到一天午后，言弟的一通电话打碎了言吾的安稳。

言弟告诉她，那个有钱的同学是假的，房子的定金也是借的，他拿不出一分钱，首付的钱是家里借的，四周亲戚都借遍了，还差十万，首付日期马上到了，还不上，定金不退，房子也没了。

“没有一分钱，你怎么敢买那么大的房子啊！”

言吾不在乎房子，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房子没了可以不住，定金和打进去的首付必须要拿回来。

“这房子退了就退了，不退首付款和定金这说不过去，要是实在要不回来，我们可以找律师咨询 ，看看怎么做。”

言弟：“姐，我女朋友说结婚必须有房子，而且就差十万块钱，你帮帮我，这房子很好，我都看过了也不用装修，不用再另外花钱，我不想退。”

“不退你这十万块钱从哪里来？以后按揭都是问题，爸妈已经为你借了那么多钱了，怎么还？”

言吾苦口婆心，言弟就像是中了疯魔，想要说动她。

甚至又将他俩的工资摆出来，保证一定能周转，绝不会拖累爸妈。

言吾也是头疼，自己的婚事是个棘手的问题，或许言弟结了婚生了孩子也能了却爸妈心头一念。

“以前我吃喝玩乐甚至供你花钱，还了不少债，现在积蓄都买了这辆小轿车，每月还得还月供，确实拿不出钱借你，不过，我这里有张大额信用卡，或许可以解一解你的燃眉之急，你要按时还款，不可拖欠。”

那一刻，言弟眼里的光照耀了万物，唯独将言吾拉进了黑暗。

言吾将卡里的钱取出来，十万块钱，她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十沓红色，沉甸甸地，像是她们付首付的钱有了着落。

“最多分期24个月，你要好好工作，多做兼职，努力赚钱，只要肯上进，人不可能会穷一辈子，若是哪天周转不过来，我也可以帮你周转一下，只要肯努力，难关一定可以度过，我们也就紧这两年。”

言吾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言弟始终盯着手里的钱，点着头，似乎听得真切。

言吾跟三华坦白的时候，三华并没有感到很吃惊，只是生气言吾不跟她商量。

似乎，她已经慢慢适应了言吾这个伏地魔。

不要介入别人的因，否则你会吃了他人的果，这是言吾后来得的报应。

期初的几个月，言弟都会按时还钱，好景不长，还款从推迟到拖欠，言吾帮还了一次又一次，最后到电话拉黑联系不上。

言妈打来电话说言弟借了很多小额贷款，就是为了补每个月的窟窿，结果窟窿越滚越大，催款人上门一波又一波，不得已才还了电话，躲起来。

言妈那头还在哔个没完：“小葱有钱你为什么要用信用卡啊，跟他开个口就这么难吗？这钱我们又不是不还，你干嘛跟他分的那么清楚，都是一家人了......你弟每个月都快被你逼疯了，月月还钱月月还钱，人都瘦了一圈，你怎么就不能心疼心疼他，不想借早说啊，干嘛把你弟弟逼成这个样子......”

言吾眼前一黑，感觉天真的塌了，当初好心借钱，现在反倒成了罪人。

“小葱这事你就别想了，我们离婚了，早就不联系了，”言吾为了彻底让言妈认清现实，直接坦白了：“我们也谈不上离婚，本来就是假的，为了应付你，我现在非常庆幸是假的，因为没有一个正常的男人会娶我！我就是一个无底洞，填不满的无底洞，不会有人要。”

言妈骂骂咧咧，言吾第一次挂断她的电话，气不顺的她又拨了过去，好好发挥了一场：“你想去骚扰就骚扰吧，反正我跟小葱断了，你不嫌丢人就去，你若想来学校找我就来吧，若是知道做你的女儿是这样，我宁愿生下来就被你掐死，就这样吧。”

言妈：“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样，生下来就应该将你掐死，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