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号空心圆 第10章 TEN

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什么时候开始的？从遇见周璃？不是，之前也有很多次想走，但辛加还活着……对，我还不能死，可是，杀了辛加又能怎样，画已经没了，

杀了他又能怎样？能复仇？对……能复仇……那又怎样？对……还不知道将佩的死因……还没查清！！！

“将此衿……记得……画完之后……一定拿给我看看……”

“将此衿……你画到哪了……”

“将此衿……我可能……等不到你把它画完了……”

“弟弟……保重啊……还有……”

姐姐，求你告诉我，我这么做……真的……有意义吗？我想你了……你最后没说完的话……现在是不是……还有机会听到……

将佩死后的两分钟三十七秒，他完成了她生前最后一幅肖像。她死后被葬在雪里，将此衿一直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对那幅画修修改改，直到描摹出他眼中的神明跃然纸上，之后便是整日看着那幅画自言自语……自那之后，便再没有了关于她的画像，神明也成了他唯一的信仰。

再后来，他的神坠入火海，他亦堕入地狱。

万念俱灰，他缓缓站起身，子弹并没有如他预想般穿透他的头骨，他又等了几秒，像是在与自己做最后的抉择。眼镜落地，钢针刺向他的脖颈。

“将此衿！”

来不及了……

白色手套覆上他的颈侧，另一只手紧紧握住他的手，钢针最后还是没有刺入皮肤。

“你……”

周璃一笑，刘海被疾风掀起，将此衿看见他右眼上的疤，两道，一道横贯整只右眼，另一道，只是浅浅的纵在眼尾。

他轻声松了口气：“将先生，我又救了您一命，您准备怎样谢我？”

他怔了一会，垂下手，答：“……你完全可以不管。”

“我要是不管，那明天HST医院男尸案就不好说了。”他把手拿开，白色手套上沾了点血迹，他干脆扔给将此衿：“擦擦，大晚上的别吓到小孩，一会我送你回公寓。”

“不用——”

“不要拒绝。”周璃站起来，随手拨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外文，大概意思是让对方离开。

“我去开车，在这等我。”

将此衿看看手套，还是摁了摁伤口，满脑子都是“又救了你一次”。草……得不偿失……

上车时一股凉风袭来，一看空调温度……谁家好人28度的天开18度的空调啊？

坐在副驾驶上，将此衿搓着双臂，周璃见状：“冷？”

将此衿嘴硬：“不冷。”他妈的这时候绝对不能示弱……

“冷了就说。”周璃笑，默默调高了几度。

然后就是长达五六分钟的无言。

“为什么这么做？”周璃在等红绿灯时开口，他右手是干净的皮肤，打在黑色的方向盘上，衬得他手指修长。

“……不为什么。”他看着窗外，面庞被红光浸染。

“她死了，不代表你也不在了，她其实更希望你好好活着吧。”

“嗯……查的这么清楚？”

“不，猜的。她既然知道死亡的痛苦，又怎么舍得让自己最在意的人重蹈她的覆辙呢？”

将此衿对上他的视线。

红灯变绿，映出他张合的唇：“接着活下去吧，别伤了她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