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R-归零 第12章 黎明前的黑暗

两个迅捷的脚步穿过大半个城市，大叔和少年一边奔跑一边清理着身后的“追随者”。由于天色已黑，大叔也无法及时的分辨方向。少年不断的往后看，害怕被感染者追上，可就因为这么多看了几眼，前面的大叔就不见了踪影。

“可恶，大叔人呢？”少年逐渐紧张，但他不能停下脚步，一旦停下就会被身后的感染者追上。孤身一人的他只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拐了几个弯后，前方出现了手电筒的亮光。

“小子，这边！”大叔清理着少年背后的感染者，等少年跑过来后又继续带路。大叔来到了一个打开的下水道前，让少年先跳下去，自己紧随其后盖上了井盖。

下水道十分的阴暗潮湿，臭味中夹杂着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大叔快走在前面大口喘气，少年走在他身后的不远处，等逐渐远离了下水道口，大叔终于开骂：“怎么跟丢了！害得我又得回来找。”说罢，就拿起烟抽了起来。

“对不起，太紧张了，一直怕挨追上，就没注意……”少年有些委屈地说道。

大叔吐了口烟：“算了，快点走吧。”

在大叔的引领下，他们来到了一条铁轨旁边。少年问大叔：“这是地铁的轨道吧，大叔你怎么连地铁的轨道都知道在哪？”

大叔自豪的笑了笑说：“那当然，我来这里的时候背过城市的地图，只有充分熟悉战场才能最大的增加……咳咳，增加生存几率。”听完大叔的说辞，少年稍稍的拍了下马屁。两人一路聊一路走，但大叔抽烟的频率比平常高，他说是为了提神，确实，看他经常睡不好的样子，可别走到半路就睡着了。

“小子，有喜欢吃的食物吗？”大叔突然问。

“喜欢吃的食物？嗯……猪肉罐头。”

“看来你还真是没有一点之前的记忆啊。”

“那大叔你呢？”

“我？我比较喜欢吃故乡那边的烤的食物。我虽然出生在博朗特，但父母都是神龙国的人，我的故乡在神龙国的北方，因为天气寒冷，所以会有很多卖炭烤的美食。它和……咳咳咳，它不同于西方，有一股熏香的味道，我妈说那就是家的味道，和那个国家一样美好。”

两人走了很久，大叔一路上都在抽烟，咳的也越来越厉害。他们来到了市政厅附近的地铁站前，准备从这里返回地面，但首先，得解决路上的感染者。大叔抖了抖烟盒，拿出了最后一支烟放进嘴中。少年劝他：“别抽了大叔，你都咳成那样了。”大叔只是苦笑说：“最后一根了。”

两人开始了清扫行动，奋力解决着拦路的感染者，很快冲到了地面上。在市政厅前，有几名士兵正打击靠近的感染者，见地铁站有火光冒出，于是派了两名士兵过来查看。先冲上来的大叔看见了士兵臂章，于是回头呼喊少年跑快点，士兵也发现了他们是幸存者，将两人掩护进了市政厅。

“只有你们两位吗？还有幸存者吗？”护送的士兵问。

“对，就我们两个。”

“队长，两名幸存者。”士兵对着耳机说。

上楼梯的途中，大叔突然脚一软扶在了墙壁上。他抬头看向少年，冲的很快，自己也露出了难以察觉的笑容。喘了下气后，打算坐下，但少年的声音又突然传来：“大叔，愣着干嘛，快走快走。”大叔只好费力地站起身跟上去。

来到楼顶，东方的地平线已经微微泛红，少年对着东方激动的大喊：“终于要离开了！哈哈哈。”楼顶上停着一辆“直-18”直升机，里面已经有几名幸存者缩在了角落，直升机两边还有四名士兵警觉地观察。少年高兴地转头看向大叔，大叔背靠着墙坐下，不断的咳嗽，甚至咳出了深绿色的掩体。

“大叔！”少年大喊地跑向大叔身边，士兵也闻声赶来，“大叔，你怎么了，怎么会这样？”士兵将大叔的作战服脱下，右臂上出现了一条深深的爪印，爪印周围的皮肤都已经腐化，而血管也变得深黑，一直延续到了颈部。大叔的眼睛有些发白，就像是转变为感染者的前兆。“什么时候收的伤！”少年焦急地询问他。突然，少年想起这抓痕与昨晚那个女人的爪子很像，立马意识到是在那时候被抓的。原来，是自己害了大叔，是自己的善良，导致了大叔受伤。

“不行，病毒已经蔓延到大脑了，赶不及了，虽然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减缓了病毒的蔓延，但仍然无法在赶到‘1171’前存活。”士兵检查了一遍说。

大叔微笑着看着少年，把头盔拿起后无力地说：“账号，N1122，权限移交至……新列兵，密码重置为1到……6，启动生物语音识别……小子，说话。”

少年满脸伤心地看着大叔，想说什么却像被什么卡住一样说不出话，只是带着哭腔说了一句：“对不起……对不起……”

“小子，送我最后一程吧……”大叔用力吸了吸烟，把自己的手枪递给了少年，少年不想拿，他便将手枪塞到少年手里，再把少年的手慢慢抬起来对准了自己的头。大叔用尽最后的力气嘱托少年：“小子，替我……看看未来吧。”

少年握紧手枪，怎么使劲也扣不动扳机。他缓缓低下头……

“砰！”

一声枪响过后，大叔嘴中的烟顺着他的衣襟滑下，重重的摔在地上，燃尽了最后一丝光芒。此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上，而大叔却永远倒在了阴影下，他没看见新生的太阳，没见到外面的世界，也再没办法体验末日下的温暖。

“长官，城市里已经没有较低温体征反应了。”士兵一个接一个从楼底上来。

“好，准备撤离吧。”

少年走到大叔旁边，拿走了头盔。一名士兵也走了上来，将大叔的双眼合上，随后扶着少年登上了直升机。

在自由来临之前，在阳光普照之前，燃尽自己，成为黑暗中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