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小女仆 第3章 第 3 章

在珍妮读着一首又一首的诗歌终于把人哄睡了以后，她自己也陷在了沙发里。5年来没睡过这么软的地方，可算是能睡个好觉。睡之前复盘了一下今天的事情，估计明天那位泽西伯爵夫人会找她麻烦。

她决定了，明天好好跟着小王子，一步不离。

这边夜深人静的时候，环形饭厅的舞会还在继续。当然，真正在跳舞的人已经很少，大多数来宾都散落在附近的房间或者其他角落里。

泽西伯爵夫人叫自己的侍女同时也是她的侄女凯瑟琳到身边：“去把那个女孩带过来。”只是一个仆人的女儿，居然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让她没了面子！之前不能处置她，私下里还不能吗？

她以为那个小男孩能保住她？哼！

凯瑟琳什么都没有质疑，直接带着人去了。在得知对方就睡在小王子的房间时，她有过犹豫，最后还是推门进去。

推开门的一刹那，她就后悔了！

只点着几根蜡烛的房间里小女孩还没看见，她先感觉有东西在眼前倒塌，砸在她的腿上又掉落到地毯。也幸好房间里铺了地毯，不然声音会更大。可即便这样，器皿与器皿之间的撞击声在这夜里也足够响亮。

“抓起来！”本来就做了噩梦醒来的乔治小王子早在门口出现响动时整个人就精神了起来，这会儿更是兴奋！

小女仆的猜想一点儿没错，果然有人要在晚上害他！

小王子带着命令的尖叫外加他急促的拉铃声足够吵醒附近的所有人，反正在珍妮醒来站到他身边时，这个房间已经大亮，同时里里外外也塞满了人。

“我不管！她不是带着人来偷东西的，就是带着人要来害我的！”谁要听那个老女人的人否认，这个房间里的事情他这个主人说了算！

贝克管家匆忙赶过来，事情的大概他在来的路上已经了解了一些。虽然凯瑟琳在这个时候带着人未经小殿下同意就要闯入他的房间是不对，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这门后面会堆着大大小小的花瓶和玻璃杯呢？

太危险了，就算有地毯铺着，这还是有好些相互撞击的时候碎了开来。

“殿下，您在玩游戏吗？”他想把事情压下来。

“是啊，我在玩抓贼！没想到还真抓到了贼！”乔治小王子快速地点了两下头，“我要看到她上绞刑架！”地上的损失加起来，足够判她一个绞刑的。

“殿下——”凯瑟琳没想到自己只是和往常一样来完成夫人交代的任务，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叫国王也没用！是你自己进来的。”哦，这个生日礼物是最最好的，小女仆非常棒！

珍妮看到了小王子看过来的眼神，他的阴郁暂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他藏不住的得意和畅快。

之前的事情她有个笼统的印象，就是泽西伯爵夫人在这位出去见完了住在布莱克西斯的威尔士王妃回来后，对方就让威尔士亲王把小王子身边的人全部换了一遍。事情发生后，仆人房里的仆人出去时都比以前小心了不少。

可是绞刑？她当时建议这么做的时候，仅仅是为了防备有人趁着夜色来对她下手，并不是想要取人命的！

显然这个时候，没有她一个小女仆说话的余地。

“殿下，很晚了，我先把人带下去，明天再说好吗？”连绞刑都出来了，都不知道上回的事情小王子有多生气。贝克管家不想得罪任何人，一晚上时间足够泽西伯爵夫人想出办法来。而这边到底年纪小，先哄过去再说。

“不好！你们都让开，让我的侍卫进来！”他的侍卫是国王他的祖父亲自安排的，只听他的话，“你们把这几个人关起来，谁来也不能放，听到了吗？明天就送去绞刑架！”很好，这下就没人可以插手了。

既然乔治小王子都叫侍卫了，那只能暂时这样，后续直接让泽西伯爵夫人自己来想办法处理。贝克管家让人清理地毯上乱糟糟的一切，然后劝小主人赶紧上床睡觉。

“殿下，人都已经拉走关起来了，您该睡了。”再不睡，谁也别想过好今晚。

“出去，都出去！”他还要和小女仆庆祝一下，谁也不能看！

“好好照顾殿下。”贝克管家出去前，不得不交代突然来到殿下身边的小女仆。而这个人原本还是儿子准备招待客人用的，谁知道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还好儿子身边的人他都清楚，一个儿子平时还算照顾的女仆的女儿，长得不错，听说人也乖巧。这个乖巧现在肯定要打个问号，小女孩在环形饭厅的表现可和乖巧没有一点关系。乖巧没有，小聪明倒是有一点。

在如今的卡尔顿府里，真正的主人威尔士亲王和大多数贵族一样，一年中有大半是在别的地方度假，等到了社交季才回到伦敦来。平常的时候，基本上是泽西伯爵夫人在管。

而小主人乔治小王子因为人还小，一个月还要出去两次见他的母亲威尔士王妃，这让本就没离成婚的威尔士亲王不太高兴。且等人回来后，小王子总会被那边拉过去一些，导致他并不是很受他父亲的喜欢。这里面少不了泽西伯爵夫人的作用，所以双方的关系并不好，尤其在前段时间换过一遍仆人后。

今天的晚宴上，这种对立关系可以说是摆到了所有人的面前。而这其中，小女仆明显是站在小王子这边的，怪不得这么晚了那位夫人还要让凯瑟琳过来。她想做什么，贝克管家能猜到，只是这结果没让那边满意。

他将门关上，关上前毫不意外看到小主人高兴得原地跳了起来。到底是才满5岁的孩子，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让他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开心。

转过身，他毫不意外见到了等在走廊那头的泽西伯爵夫人身边的女管家。

“说吧，你想要什么奖励？”这是乔治明白了父母关系后最开心的一天，他决定大方一点，让小女仆自己来提要求。

“殿下，事情还没有完呢。等到明天的时候，万一那位夫人提出您难以拒绝的条件呢？比如她离开这里。”珍妮不希望那位年轻的侍女就这样上了绞刑架，不管是因为偷窃的罪名还是别的。她之前这么做，只是为了保全自己不被悄无声息地处理，并不想因此搭上一条人命。

“如果她真离开不回来，您会答应放人吗？”她是希望放了的，但因为相处时间少还把不准小王子心里的想法。

“离开？”这是乔治一直以来的想法，可机会真可能来了，他又有点不相信，就这么简单？

听说他的母亲就是因为受不了这个老女人，所以才选择住到布莱克西斯去，他真能为母亲出气吗？一直到重新躺到床上，乔治也没有找到答案。之前要给小女仆的奖励，早被他抛在了脑后。

珍妮倒是没有忘记，只是这件事不是最急的，等事情圆满结束后再说也不迟。就是不知道泽西伯爵夫人那边会怎么应对，到时候会不会牵扯她呢？她倒是没有关系，不要连累贝丝就好。

这5年来，贝丝已经努力尽到了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没饿着她也没冻着她，更是没把她一生下来就扔进孤儿院去。她不希望贝丝在卡尔顿府相对平静的生活被打扰，就算这日子本身也不怎么样。珍妮能做的，就是尽快长大有能力把人接出去住。

“你也听到了，你的女儿虽然年纪小，可做的事情却一点也不小。”泽西伯爵夫人见到了小女孩的母亲，一个卡尔顿府里让客人让侍卫让仆人随便玩的女仆。哦，当初能留下，还是她答应下来的。

“也不需要你做什么，就是去跟你的女儿说，让她劝劝王子殿下，别让他拿绞刑来吓唬我的侄女。”今晚上发生的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掌控！

没礼貌的男孩，大胆的小女仆，还有她那没用的侄女！

“伯爵夫人，珍妮还太小，怕是——”低着头的贝丝也是舞会开始后才知道发生在环形饭厅里的事情，她哪里能想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还真留在了小王子的身边。不但留了，还让眼前的泽西伯爵夫人非常不满。

“你试都没试，怎么知道不行呢？你也二十来岁了，这张脸还能漂亮到什么时候去？之前不是好多人想带你离开吗？我帮你介绍一个丧偶的鳏夫怎么样？还能让你做做贵族夫人。”泽西伯爵夫人没指望眼前这个人真能把事情办成，她只不过就是叫人过来出出气。

贵族夫人是这么好做的吗？没点嫁妆当男人都是傻的！

“那，那我先试试？”不管怎么样，先答应下来再说。暂时答应后，贝丝总算被允许离开。

回到自己的房间，其他去参加舞会的人也都回来了，大家并没有睡着。

“贝丝，小珍妮真能留在殿下那边吗？”

“泽西伯爵夫人没有怪你吧？”

“就算要怪也没有办法，殿下和那位夫人本来就是对立的，谁都不喜欢谁。”

只要是在卡尔顿府待过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这两方的矛盾，在今天的生日晚宴前可以说是小王子或者说以小王子为代表的威尔士王妃那边弱势，但今天过后就不清楚了。

“可怜我们的小珍妮，只不过是想做个小女仆，却陷进了双方的争斗中。”

贝丝听着大家的话，心里却不这么认为。

她对自己的女儿更加了解，也知道那位殿下都是什么脾气。前面伯爵夫人还给他送过同样是玩伴的小女孩，最后还不是被他一个个毫不客气地赶走了。为什么珍妮一去就能成功？除了她没看到的晚宴上发生的一切外，肯定还有别的事。

珍妮从生下来就很少哭闹，如果不是这样她也不能把孩子养在卡尔顿府。渐渐长大后，她女儿除了长得好，还有一个聪明的脑袋。

如果她不是个女孩，贝丝说不定就和其他人一样找个合适的人跟着走了。这样她的孩子未来才有机会去上学，才不会跟着她又去做仆人。

女孩子可以抓住的机会不多，女仆是一个下等的选择。然而仆人和仆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卡尔顿府是威尔士亲王的府邸，起点已经算高。只是这里的女仆表面上过得不错，实际还是要用身体做交易。

以后让珍妮走她的老路吗？

贝丝不愿意，她知道珍妮也不愿意。

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又迷迷糊糊被人叫醒，贝丝被带到了属于小主人的侧翼。与此同时，有人已经从卡尔顿府骑马离开，直奔威尔士亲王所在的布莱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