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你不要全勤奖了啊!”
吴小倩的语音甩过来,她太好奇了,她的小珍儿居然旷工!
“出了点事情,明天会去的。”
一下车,杨珍就看见乔路从路口那儿拐出来,对上眼神时貌似有点诧异。
“今天怎么那么早?”乔路低头看了眼时间,自言自语,“是我来晚了?”
杨珍好笑地看向乔路,“没有啊,只是我跑得快了点。”
乔路拍了拍她的头,“跑那么快干嘛,当心摔了。”
“我着急见你,”她抱着乔路的手臂蹭,还被嫌弃说是属小猫的。
一入门,杨珍就看见那块小白板,感觉被闲置了好久,“路路,我决定继续在厂里上班了,等周日我放假,我去工地找你好不好?”
她凑过去亲了乔路的脸颊,然后给他解惑,“互相了解工作性质,也是备婚的一项。”
乔路趁机捏住她的脸蛋不放,记得第一次见她瘦得只剩皮包骨,现在好了,终于长点肉能我得住。
“草,真可爱。”
杨珍听后,顺势倒入他的怀里,“路路,谢谢你的出现。”
“欺负老子不会说话,嗯?”
杨珍咯硌笑,半是因为他的话,半是乔路正用食指挠她的侧腰。
“珍儿,和我说实话,你领导他们还威胁你吗?”
杨珍心里一咯噔,乔路是怎么知道,“没啊,他们没威胁过我。”
乔路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小黑卡片,“这是那天你们谈话的录像,给你,”他把东西轻轻渡到杨珍手里,“如果你出什么事...我没办法第一次时间出现,对不起...”
杨珍居然听到了乔路的凝噎。
乔路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这玩意儿该怎么用怎么拷贝,查了一天的资料,买了根转接线,终于他把这段视频拷在了自己办公室的电脑上,还用密码锁了起来,手机上也有一份。
乔路的那些工友手下看到他如此认真地钻研着电子产品,都戏称他要转行当专家了。
“你...你那天也在吗?”
乔路点头,手掌悄悄抚上她的脑袋。
杨珍挪了挪身体,以更舒服的姿势搂住他的脖子,但语气依旧闷闷的,“路路,你是爬上去的吗?那样做很危险你知不知道。”
她想责怪他,却又心疼,那下面可是水泥地,摔倒了怎么办!
乔路没回她,直到他感觉到怀里的人在颤抖,他才低头慌乱地擦抹杨珍的脸,“怎么了?”
小小的身体边哆嗦边言语,“我害怕你出事,你出事了我怎么办,我只有你了...”
杨珍还是担心乔路的性子会鲁莽行事,“我只要在厂子里乖乖听他们的话就好了,不会有事情的,你别担心也别冲动,我们都要平平安安的,好不好呀?”
乔路看着眼尾还挂着泪珠的杨珍,表情是那样真挚动人。
刚才杨珍的字字句句,是想要和自己相守一生的态度。他也没想到有一天,那个看淡生死看穿人性的乔路,心脏还会有机会为什么所动容。
乔路有节奏地拍打着杨珍的后背,像哄婴儿那样伴着她入眠。
·
那名妇女的丈夫依旧每天在同一个地方蹲点杨珍,苦口婆心,卖惨求饶什么招数都用过,约莫过了半个月,他终于露出真实面目,开始派人威胁杨珍。
男人摸清了杨珍的行程,下班的前十分钟会和吴小倩结伴走到人多的地方,分别后有大概百米的距离才会到公交站。
也就是说,最好下手的时机就是这五分钟左右。
杨珍打开支付的二维码,又关机,防止一会儿上车后堵在路中妨碍秩序。
就在手机稳稳放入口袋的一秒,杨珍的肩被身后的人猛一拽,几名男子装作醉酒闹事引起周边路人的注意,杨珍就这样大庭广众下被拉进小巷。
“杨小姐,软的不吃,吃点硬的?”
杨珍几乎下意识地要大喊,被男人眼疾手快地捂住嘴,有了身体接触后,男人的本性就愈演愈烈。
“这样吧杨小姐,你签个同意作证的协议书,我就放了你。如果还是磨磨蹭蹭不肯服,我就在这儿办了你,给大伙儿助兴,怎么样?”
杨珍只敢微微抬头,她想看看附近有没有监控,显然是徒劳。
“你先冷静,我可以答应你。”
“嘿哥,我就说吧,娘们都是怕硬的,”右侧的帮凶应和着。
男人见杨珍松口,“啪”地一声打开文件夹,抽出早就拟定好的协议,“这儿,还有这儿,签吧。”
“我...我能看看内容吗?”
杨珍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就是想拖延拖延时间。
他大笑一声,打开手电筒直射在杨珍的脸庞,舔牙色迷,“你看你的,我看我的。”
杨珍恐惧到连翻纸的力气都没有,刚刚附和的男人见不得墨迹,踢了杨珍的手腕,“快点,看屁!”
杨珍不得不顺从,只好捡起地上的笔,把“珍”字尽量写得糊涂些,变成“诊”或“胗”,有争议就行。
只能用最土的办法自救了...
“吴光宇,”不算陌生的男声跟着巷口的光一齐传送到杨珍的眼里,“贪得无厌就过分了。”
陈淦源这几周都在工厂考察,每每路过快要抵达的小道时,都能看到杨珍和吴光宇走在一块儿。
一个员工的选择,和他并没有任何关系,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了个借口说服自己:万一这两人真有本事把公司搞臭了怎么办?
什么21世纪第一大笑话,雀源纺织背靠的资本,可是他爷爷大半辈子打下的江山——中海集团。
什么分量,看名称的第一个字就明白。
所以自欺欺人的陈淦源,好像很享受。
“我会和他私下处理,你先回去。”
杨珍听着,但不敢直视他,有愧疚,有高位者无声的压迫。
“等等,”杨珍走了一分钟才挪出三步,陈淦源用身躯挡住了唯一的光线,“路口有辆黑色路虎打着双闪,你敲门报我名字,让司机送你回家。”
杨珍喃喃“谢谢”,陈淦源知道她根本没听进去,“知道路虎吗?车头有好几个黑色字母排开。”
算了,他还是选择分个心,掏出手机给司机发消息。
杨珍坐在气味清爽温度适宜的轿车内,原来豪车的内饰空间如此宽大,连扶手摸起来都是光滑崭新般的。
她没有什么心情再过多好奇,那些都是直观感受,她只盼着回家,回家能见到乔路。
阴霾还笼罩着杨珍,短短一个月内经历了两次不寒而栗的冲击,她的心态已经算保持得很好了。
刘梦香透过玻璃,难得看见杨珍独身,不屑地讥笑了两声,低头继续刷视频。
杨珍颤颤巍巍地拿出钥匙,努力地去对上门锁上的孔,半刻后,她只能借助另一双同样失态的手,推门进入。
乔路不在家,她都差点忘了今天他没来接她,可为什么没有告知她呢?
哦,杨珍的手机没电了。
她爬到沙发的尽头,抓到数据线,一充上,门口响起哐当的敲门声。
门是铁质的,声响很大,杨珍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的神经又一次紧绷,直到对方说出他是啊彪。
杨珍倒出不知道何时烧开的水,饮入口中,大吐气了三次后,才从里头把门打开。
“嫂子,你急死路哥了,他去台城见甲方,联系不上你,又赶不回来。”
“我没事,只是手机没电了,”杨珍指了下躺在桌上的手机,“我马上回他。”
啊彪身后还站着他的女朋友,是个比杨珍还要内敛的姑娘,刚满20。
“你们进来坐坐吧,家里有蜜水,解热。”
“不了不了,嫂子你赶紧和路哥报备一下哈,我和小戴还有事儿就先走了。”
杨珍目送他们下楼,然后把头缩回来锁好门,手机屏幕不断在闪烁,是乔路,还有陈淦源的好友申请。
“喂,路路,对不起,我...”
“你没事就好,”乔路那头有喝酒划拳的背景音,“不要说对不起。”
“好。”
“在干什么?”
杨珍拔掉碍事的线头,躺到沙发上,“刚送完啊彪和他女朋友。”
“嗯,没被吓到吧?”
“没。”
黑暗里,双方的呼吸声都被放大,“路路,你在喝酒吗?”
“嗯,今天临时被派来见一个大老板,需要喝点。”
“不要喝多了,对身体不好的,要是回不来就先在那住下。”
乔路对着毫无生气的一堵白墙,心里描绘着杨珍说这话的样子,暖暖地笑了,“知道了老婆。”
“晚安。”
乔路不舍得挂掉,“媳妇儿害羞了。”
“才没有,我困了,要去洗澡了!”
“好好好,去吧,睡不着和我打电话。”
楼下的流浪狗吠了两声,杨珍盖好被子,觉得不够,又把自己裹紧了点。
万物皆灵,逼近凌晨一点的时候,天空传来轰雷声,紧接着的就是迅电流光。
杨珍最怕的夏雨季又要开始了,她翻了个身,逼着自己入睡。
迷迷糊糊,半梦半醒,一双铺满茧子的手平抚着她弯弯曲曲的眉毛。
“我回来了,不怕啊珍儿。”
杨珍以为她在做好梦,哭丧的脸突然笑了下,“路路....”
“嗯,是我。”
“你来救我吗?”
乔路把耳朵贴紧她的唇部才能听清。
“嗯,带你回家,回家就不怕了...”
后来的后来,乔路第一次知道PTSD这医学名词是在陈淦源那儿,他要早知道这是个病,那么难受、严重的病,他没日没夜搬砖瓦墙,也要把杨珍治好。
乔路的爱啊,太笨拙太纯真,就好比杨珍冷了,他会选择最原始的方式,徒步公里去拾柴、钻火、添枝...
但如果对标者是陈淦源,他一定选择一条最佳捷径,反正结果都是让杨珍暖和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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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 9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