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次高考[循环] 第4章 第四次循环

这是她第三次回到高考结束前五分钟。

原本只是搏个“万一”，没想到她还真赌对了。

姚贝贝，你真是个天才！

这次，她没有任何犹豫，卷起试卷跟答题卡径直往讲台那一扔，风驰电掣地就往考场外跑，留下两眼懵逼的监考老师大眼瞪小眼。

上一次就是因为迟了一步没能成功阻止悲剧的发生，这次必须要在悲剧发生之前釜底抽薪！

“诶诶诶，这位同学，你也——”

远远看到高三家长团和上次一样守在一教楼梯口附近，听到劝阻姚贝贝不停反攻，十米之外全力冲刺，凭借高速助跑一跃而起，身轻如燕地摁住其中一人的天灵盖跳山羊式的飞身越上了楼梯——“现在没空，等会再解释。”

家长一号:“？？？”

家长二号:“？？？”

家长三号:“？？？”

不论是猝不及防被跳山羊的家长，还是亲眼目睹被跳山羊的家长，全都一脸状况外站在原地面面相觑，足足反应了五秒才群情激愤大喊:“追！！！”

下一秒，一条“有捣乱分子暴冲考场”的语音便在300人高三家长大群传开，根据定位百米之内自动匹配人手，学校保卫科也加入其中，顷刻间，四面八方乌央央同时朝一教冲过来将近十余人！

东追、西堵、南拦、北截，三人直追，四人包抄，剩下六人分别堵左右两侧楼梯口守株待兔，如此阵仗，量这个无视考场秩序的“嚣张分子”插翅也难逃！

但再怎么说，姚贝贝现在是18岁的身体，体育生里的佼佼者，身体素质自然是比普通人快上一大截。

当她一口气上七楼，这考试结束的铃声甚至都没响。

不过，当她看到锈迹斑斑的铁门此时已经从外面上了锁，脑中想抢在姜一循之前到楼顶的如意算盘瞬间飞灰湮灭。

也对，人家是学霸，还是清大保送生，提前交卷很正常。

姚贝贝微笑脸，心中却在想待她把门砸开该如何刀人——是清蒸呢？还是油炸呢？

她转身从楼梯拐角杂物堆里挑出上次被她挑中的那把铁锹，掂在手里又觉得轻了点，上次就没能把门砸开。于是又换了把放得更里面的锄头，心想这次可以试试只砸锁。

可还没等她动手，追到七楼的家长团一上来就看到她手里握了一把“武器”，顿时警铃大作，立刻将她从“捣乱分子”上升到“恐怖分子”，二话不说就冲上去两壮汉从背后一把反手擒住了她的胳膊。

姚贝贝手中的锄头“哐当”一声砸到地上，她刚要张口喊“误会”，另外一个阿姨不知从哪里掏出来一个苹果叭叽塞到她嘴里，用窃窃私语的音量怒目警告:“嘘！别出声！”

姚贝贝:“………”

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你在别人身上造的业，终将会以另一种形式还回来。

三人互使了一下眼色，表示要悄无声息地、动作轻缓地将她押下楼。

“叮铃铃——”

考试结束的铃声如同救世主般响起，姚贝贝心中默默松了口气。可原本以为考试一结束他们就会放了她，谁知他们再次互换了眼神立刻达成意见统一:“放任这种危险分子不管，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危害社会的事来？”

“不如我们先将她押去保卫室，交给学校来管。”

其他两人点头:“我同意。”

姚贝贝:“…………”不是，你们不能因为我拿了个锄头就把我当成危险分子吧？

窦娥且还能辩解，我简直比窦娥还冤！

可她越是拼命挣扎，摁在她胳膊上的手就越使劲，“老实点！有什么话待会去跟你们班主任说！”

姚贝贝眼睁睁看着自己双脚离地，跟抬猪仔似的被那两个人高马大的大叔架着下楼。

路过的考生纷纷投来注目礼，知道的是她扰乱考场秩序被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羊癫疯发作呢！

不行。

再这样下去我的名誉和楼顶那位肯定得凉！

楼道人流拥挤，在五楼拐弯时姚贝贝瞄准时机抬脚往墙上用力一蹬，猝不及防强大的后坐力让抬着她的两个大叔连连后退，一人重心不稳两人遭殃，三人同时摔了个屁股墩。

好在她的位置比较靠前，有不少人帮她垫背。姚贝贝伺机挣脱束缚，迅速爬了起来，一边往回跑一边将堵嘴里的苹果扣下来咬了一大口。

嗯～甜！

隔了好一会，她才听到背后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臭丫头片子！给我站住！！”

这一喊，几乎整栋楼振聋发聩。姚贝贝心想:与其和他们在这多费口舌浪费时间，不如把他们都带到顶楼，说不定还能多个帮手一起砸门。

可她万万没料到，刚到六楼就被另一波从另一侧楼梯包抄上来的人给堵了个正着。

这回是前有虎，后有狼，姚贝贝见大局已定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眼神尽量诚挚，捏着嗓轻声细语问道:“叔叔、阿姨，我说楼顶有人要跳楼，你们信吗？”

一转眼，姚贝贝一脸生无可恋被七人围着浩浩荡荡的亲自“护送”到一楼，实实在在体验了一把“白雪公主”般的待遇。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怎么就不相信呢？”姚贝贝黯然神伤，心说她这么多年的销售是白干了。

“赶紧走，少在这胡说八道。你都没进楼顶，咋知道有人跳楼？”

“再说每个考场都有监控，真有什么事保卫科会不知道？”

“赶紧的，我们待会还要去接小孩呢！”

话音刚落，前方不远处“砰”地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巨响，地点离他们不足十米，霎时，群声鼎沸，尖叫声震耳欲聋。

“有人跳楼了！！”

“快！快叫救护车！！”

近距离亲眼目睹现场的家长有好几人吓得直接瘫倒在地，脸色煞白颤抖到语无伦次地拼命摇头:“真……真有人跳楼！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另外还尚存神智的几人也都满脸惊愕地看着姚贝贝:“你……你怎么知道有人要跳楼？”

“既然你事先知道，为……为什么不提前报告老师？”

姚贝贝现在心情极差，及尽无语地瞥了他们一眼:“这些话我上一次就已经听过了。”

“让开！”

她扒开人群径直朝着事件的中心走去。

围观人群传来阵阵窃窃私语 :“天啊，好像是那个年级第一，姜一循！”

“我的天，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已经保送清大了吗？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啊？”

“天啊，真的太可惜了。”

“嘘，有个女生走过去了，她这是要干什么？”

只见那个女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旁若无物地蹲在姜一循的身边，然后——弯下腰毫不犹豫直直亲了下去。

家长:“！！！”

闻讯赶来的教导主任和校长:“！！！”

好不容易终于挤到人前凑热闹的张佐和李悠悠:“！！！”

里三层、外三层以及一整栋教学楼的围观群众:“！！！！！！”

勇士，你是懂“趁热”的！！！

紧接着又是一阵酥麻，无数张有如爱德华·蒙克那幅《呐喊》名画惊愕到扭曲的脸化作诡谲的光影迅速倒退——

“离考试结束——”

“砰！”姚贝贝忽然拍案而起打断了考试时间提醒，讲台上的主监考老师一脸不悦地看了过来:“这位同学，考试还没结束，请你坐下。”

姚贝贝顿时成了众矢之的，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就差把“没素质”三个字贴她脑门上了。

她也要脸，连忙坐了回去。监考老师继续刚才的提示: “离考试结束还有……四分四十五秒，请各位考生检查好自己的答题卡是否都正确填写好姓名以及准考证号。”

姚贝贝充耳不闻，闭着眼食指抵住眉心，脑子正以一种非比寻常的速度飞速运转:想要成功改变结局，“速度”不是关键，“时机”才是。

首先，必须想办法躲过家长团的围追堵截。

但他们这么多人，我又不会隐身术，要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上楼？

姚贝贝朝墙上的挂钟看去——现在是下午4点55分32秒。之前两次都没太留意，但能大致确定姜一循坠楼至少是在考试结束铃响后的三四分钟。

只要考试一结束，家长团就不会再继续追她，但响铃之后再上楼时间会来不及。

也就是说——她只要赶在铃响之前到达楼顶，并且利用出考场的考生将家长团堵在某一层，就能成功。

姚贝贝，你可真是个天才！

然而——理论一张嘴，实践跑断腿！

第四次循环——上楼晚了，人被堵在三楼。

第五次循环——上楼早了，被人追到七楼。

第六次循环——助跑慢了，跳山羊失误，撞飞了家长，楼都没上。

第七次、第八次、第九次……

在第十次循环失败后，姚贝贝彻底狂躁:“靠！我就不信了，十次不行，试一百次还不行！！”

——现在是下午4点55分，第十一次循环

根据前面七次循环实验知道，姜一循坠楼确切时间是下午5点04分，只有在4点59分31秒上楼，并在5点01分之前到达七楼，理论上便能将两波家长分别堵在三楼和四楼，并留有足够的时间砸门救人。

时间、速度、体能，每一步都必须做到精准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姚贝贝收拾了一下桌面的文具和准考证，垮上书包拿着试卷和答题卡慢悠悠地走到讲台，提前交卷。

离开考场前还不忘在讲台领走了自己的手机。

监考老师看姚贝贝闲庭信步的模样，觉得这铁定是为成绩优异的优等生，全程以微笑目送。谁知拿起答题卡一看——啥呀这是？！几乎空白啊！！

可再扭头追出门口，人已经消失在楼道里，倒是看到楼梯口悬着一个书包。

姚贝贝在跑到离一教大约还有100米的时候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4点58分28秒

快了。

她旋即放慢了速度，调整呼吸慢慢走。

守在一教楼梯口的家长远远就看到有一长发女生以非凡的速度径直朝他们跑来，立刻拉响心中警铃，可刚准备伸手去拦，就见她忽然停了下来，慢悠悠地走。

“难道是我们太紧张了？”

高考关乎万千考生的命运，其中还有他们的孩子。虽然他们能做的不多，但至少能维持好场外秩序！

“应该只是提前交卷的考生吧。”

正当他们警惕刚要松懈，就见那女生十米之外忽然加速，以一种势不可挡的速度和气势朝着他们狂飙而来！

“你……你你你你……”

还没“你”出来个下文，只见女生身轻如燕一跃而起，蜻蜓点水从他们头顶横跨而过，未留只言片语，等他们反应过来，人已经“噔噔噔”上了楼。

“这是……爆冲考场？”三人面面相觑一瞬，旋即一拍大腿——“快追！！”

姚贝贝跑到四楼的时候，考试结束的铃声刚好响起，顷刻，各层各间考场狂奔出来第一批冲出考场的考生，他们如脱缰之马争当这第一个离开考场的人。

眨眼之间，人流充斥着整个楼道，像黄河决堤般往楼下涌。

她朝着回旋扶手的缝隙瞟去，身后的家长团差不多慢她一层，而从另一侧楼梯包抄上来的家长则被困在二层和三本之间。

一切和预计的差不多。

与人流逆行极其艰难，被堵在楼梯拐角的家长犹豫了片刻，寻思着反正考试都结束了，干脆就别追了吧，他们还要去接孩子呢！

几人商量一下就急迫地转身随着大流下了楼。

而姚贝贝则继续一路逆流而上，刻意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扯着嗓子大喊:“让开！让开，让开！”

“谁不让开就给谁一个**兜！”

在唯恐避之不及的人流中挤挤穿穿，虽然不甚一帆风顺，但也基本差强人意。

到达七楼的时候她再次拿出手机对了一下时间——5:01分

时间掐得正好！

她压抑着心中成功的喜悦从杂物堆里挑出那把锄头，对准铁门上的锁忙不迭抬手将其高高扬起——

“铛！”

金石相击的声音在半封闭逼仄的楼梯口回响，声音铿锵嗡鸣，久久不散。

姚贝贝禁不住揉了揉有些刺疼的耳朵，可没想到那门锁还挺坚固，只是被凿出一道不深不浅的凹痕。于是她对准凹痕又是一击——

“铛！”

这次比上一次声音还响，不过略为闷了一点，锁芯有点翘出来了。只要再砸个三五下，估计能行！

“胜利在望了！”

姚贝贝嘴角勾起胜利的喜悦，再次蓄力抬手扬起锄头——

“铛！”

敲击声顿响的一瞬，她听到外面传来了鼎沸的尖叫，海浪般将刺耳的敲击声几近淹没。

她扭头看向走廊的瞳孔骤然一缩，拿出手机一看——5点02分

怎么回事？

为什么，坠楼的时间——提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