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回来了。
姚贝贝第一次因为循环感到庆幸。
回想起在船上的最后一幕,她现在都还觉得头皮发麻,手心冒汗。
她没有想到,一件高考作弊的事件竟然会牵扯到那样的穷凶极恶之徒。
傅俊彦和周书语绝非善类。
姚贝贝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窗外艳阳高照,蝉鸣和风,是简单而平静的校园之景。
11:00。
她清楚的记得上一次回来的时候也是上午11点,而进入循环的时间却是晚上11点。
这一次游艇还未返航,最多不超过九点半,所以触发循环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影响循环回来的时间点又是什么?
现在能确定的是,不需要触发循环条件,时间的的确确自行进入了强制循环。虽然不清楚前两次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其触发的条件99%就是姜一循的死。
姚贝贝在草稿纸上仔细回忆每一次循环的时间点,一开始由她选择控制触发循环,并且不论坠楼的时间是否提前,循环回到的时间点都是4:55分。
在成功阻止姜一循坠楼之后,因为改变了事件原本的结果,所以时间从选择性循环进入了强制循环。
如果没有进行人为干涉,通过“昨晚”可以得知,姜一循前两次应该都没有上船。
而游艇的巡航时间是晚上8:00——10:30,假设,我所猜测的触发条件正确,那么前两次姜一循出事的时间应该都是十点半之后。
第一次强制循环回来的时间是11:20,第二次提前到了11:00,相差20分钟……
姚贝贝死盯着墙上的时钟,一开始坠楼的是5:04……
4:55;11:20……
4:55;11:00……
——姜一循的死亡时间!
姚贝贝眼睛攸地一亮,答案呼之欲出。
一开始坠楼时间是5:04,循环回来的时间是4:55;
后来出事的时间10点半过后,因为她的干涉造成了20分钟的时间差十分合理,所以循环回来所提前的时间恰好是姜一循延迟死亡的时间!!
天呐,我就不应该去干销售,应该去当侦探啊!
姚贝贝,你可真是个天才!!
看着密密麻麻的草稿纸,她第一次觉得自己也能成为“学霸”!
在讲台抠脚的监考老师瞅到姚贝贝在草稿一顿输出之后露出那种得意洋洋的表情,摸着脸欣慰地点头:看来是算出最后的大题了。
见她昂首挺胸地走上来提前交卷,收草稿纸的时候特地看了眼上面的内容:“………”
什么鬼?!理综卷有这种题吗?!
再抬头,姚贝贝已经离开了考场。
姚贝贝从物品管理处领回了自己的手机,边开机边朝一教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知道姜一循对傅俊彦和周书语什么仇什么怨,但有时候吧,要学会借助外界的力量,切莫过分英雄主义。
姚贝贝设置隐藏号码拨打了教育局的举报电话:“喂,是教育局吗?我要匿名举报有人在高考中考试作弊。”
一个匿名举报电话就能解决的事,何必亲自动手,赌上自己的前途?
姚贝贝来到一教楼下,坐在前几次的那个最佳观赏位上,翘着腿、仰着头盯着四楼左边第二间教室。
果不其然,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学校就有专门的人前来核查这通“匿名电话”的真实性。
因为考试还没结束,为了不冤枉无辜,也不打扰到其他考生考试,愣是在等到考试结束后才将傅俊彦和周书语带走。
匿名举报电话里姚贝贝说明了他们的作弊工具,证据确凿想必难逃法网。
毕竟事发突然,不少吃瓜考生围在走廊上窃窃私语:“什么情况啊?他们为什么被班主任带走了?”
“还有另外那两个是什么人啊?”
“好像是教育局的人。”
“教育局的人为什么要带走他们啊?不会是作弊吧?”
“可是作弊被发现应该当场被抓成绩作废吧?怎么考完才带走啊?”
“天呐,那个女生不是周书语么?她不是是学生会主席吗?应该不会干这种事情吧!”
“还有一个男生,是那个很出名的富代。”
“他们两到底干啥了呀,你们说会不会是抓早恋啊~”
“神经,早恋来高考考场里抓?你脑子瓦特了吧!”
“我就开个玩笑嘛~”
大家众说纷纭,姚贝贝看到姜一循一脸茫然地站在一群吃瓜考生里,在楼下大喊了一声“姜一循”,姜一循错愕地看下来时她朝他招了招手,表示让他快点下来。
“天好热啊……”
一起回家的途中看见卖冰棍的阿婆,姚贝贝眼巴巴地望着姜一循,此时无声胜有声。
两人并肩坐在沿海公路的石栏上,面向着大海,吹着海风,吃着红豆冰棍,听着层层的海浪声,此时心情宁静而惬意。
姜一循却显得有些拘谨,闷头吃冰棍,下半部分融化了滴在手上了也全然没有察觉。
“融了。”姚贝贝用眼神提醒到,姜一循却愣呆呆地转头“啊”了一声。
服了。
姚贝贝怀疑自己身处平行世界,否则无论如何她也没办法把现在的姜一循和“昨晚”的姜一循联系在一起。
“我说你冰棍融了。”姚贝贝指指他的手。
姜一循这才反应过来,手足无措地去舔冰棍的pp。
该死。
姚贝贝盯着姜一循的嘴,“昨晚”醉酒后的记忆竟然意外地清晰。她记得他们怎么藏在杂物房里;记得她怎么胡言乱语;记得她如何轻薄了人家。
还好,姜一循没有循环的记忆。
幸好没有。
姚贝贝看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大海,白帆点点,海鸟齐飞,沙滩上成群结伴的孩童戏水。
如果记得,那得多恐惧啊。
回想起“昨晚”的被凉彻骨的海水吞噬,那种濒死的感觉她现在都还觉得呼吸困难。
何况是他……
“对了姜一循,你经常去皇家七号会所玩吗?”姚贝贝就忽然想到,不然他为何这么熟悉游艇的构造?所有路线轻车熟路得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姜一循怔了一下,“为什么忽然问这个?”
姚贝贝自然不能说实话,就随便找了借口,说:“我这不是怕你误入歧途嘛。”
“虽然叔叔阿姨为国家搞科研工资待遇还不错,但也不能学那些富二代天天去浪,那种高消费场所不适合我们这种工薪阶层!”
为了断掉他一切登船的念想,最后还不忘强调了一句:“就算是朋友‘邀请’也不能去。”
这忠告说得七弯八拐的,姚贝贝也不确定他记住了多少。
姜一循有些怪异地看着她,姚贝贝心说毕竟绝交了三年的人忽然摆出一副朋友的样子过来“教育”自己,是她的话也会觉得奇怪,说不定还会揍人。
谁知姜一循冷不丁地来了句:“嗯,我们都不去。”
这话姚贝贝听了有一瞬间恍神,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记得“昨晚”的事,但转念一想,他要是真有循环的记忆,也不至于数次在楼顶被人弄死。
怪可怜的。
姚贝贝拍拍姜一循的肩膀,深表同情安慰道:“你记住就好,都过去了。”
过不去。
因为,下午2:30到学校门口等进考场的时候,她看见了周书语和傅俊彦。
此时一群同学正围在他们身边询问今天早上的事,众星捧月般,丝毫没有看出受到了什么警告或处罚。
周书语:“其实也没什么啦,可能有个别同学对我们有什么误会,向教育局匿名举报说我们高考作弊。”
“作弊?!”
大家听到这两字都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可周书语的语气却就像只是一个无聊的恶作剧一样,微笑着表示无奈。
围观的同学全都为她愤愤不平: “好过分哦,怎么有这种人啊?”
“高考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拿这个来开玩笑?!”
“就是就是,要是我知道是谁,我一定不会放过他!”
周书语彰显大度笑笑:“还好啦,反正学校和教育局已经查清楚了,我们就不追究了。”
“啊~书语,你好善良哦~”
“你这么好,到底是谁要陷害你啊?”
“就是啊,就是啊,你要是知道,我们帮你去骂他!”
“敢欺负一中校花,我们见一次打一次!”
“哈哈哈,谢谢你们啦,但真的不用。况且,我也不知道是谁。”周书语温声细语地表示感谢。
姚贝贝在一旁听得狂翻白眼。
虽然干销售得这些年她见过不少这种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但不得不说,周书语能排上前三。
不过,这样都没事?
我分明记得在电话里已经说清楚了作弊工具和手法,难不成有什么瞒天过海的手段?
仔细回想,对于这枚“纽扣”她实际上也只是在第一次在救护车上捡起来看过一眼。其他所有的信息都是她自行脑补的。
可介于上一次在楼顶周书语和傅俊彦的态度,纽扣里有作弊的证据应该没错。
“叮铃铃——”
2点40分,校门开启,等在门口的考生蜂拥而入。
姚贝贝若有所思地朝周书语袖口上的那枚纽扣眺去,转头对姜一循说道:“五点整,我在楼下等你。不许提前交卷。”
她特地强调了“整”这个字。说完便快一步跟到周书语的身后,趁着人多拥挤,与她擦肩相撞时神不知鬼不觉地扯掉了她袖口上的纽扣——姜一循在楼顶扯掉的那一颗。
证据在手,天下我有。
既然学校和教育局都被你们瞒天过海,那我就“借”来研究研究。
姚贝贝得逞邪魅一笑,这还怕抓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