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竹说:“手心手背,一样的睡一块儿呗!没谁梦游吧?”
袁月旼向刘竹递了一个幽怨的眼神,刘竹不明所以,只是疑惑。
其实袁月旼心里一直记挂着刘竹之前说的,被人知道正在吃药容易被传得满城风雨。
她自己经过这几个月减药已经彻底不用吃药了,但是上次和刘竹一起去医院,医生说刘竹还得继续吃,一天三顿一顿不落,目前看不到任何痊愈的征兆。
所以袁月旼想和刘竹睡一个房间帮她隐藏一下,没想到忘了先和刘竹说一声,搞得现在只好对牛弹琴。
袁月旼还在发射眼刀,刘竹却只是不解其意:呆在一起的人越熟,刘竹的神经越大条。
又或许因为是她自己的事,所以反而更不上心。
这时严尔和一个女孩拉着行李箱走过来,向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女儿,薛笙,正在某某大学读研究生呢。”
薛笙笑着,朝气蓬勃地向大家问好:“姐姐们好!”
六个人上了高铁,先去安置行李。袁月旼拎了一个二十八寸的大箱子,头上肯定放不下,车厢连接的行李架也只有最上头还空着,刘竹把箱子横过来,沉了一口气把箱子托起来放上去了。
袁月旼在一边给刘竹加油,刘竹说她:“就五天行程,你在箱子里装什么了!我上大学一个学期箱子也没这么沉。”
李芸以前坐火车从来不把行李放在看不见的地方,但看大家都驾轻就熟的样子,于是也把行李箱交给刘竹,刘竹又给举起来放到上头,忍不住又唠叨起来:“你又在行李箱里装啥了,怎么做到箱子小一圈反而更沉!”
袁月旼和李芸表示不听不听,两个人拉着手去找座位,任由刘竹在后面吐槽。
其她人都已经在位子上坐下,汪珐珆还在帮着旁边不认识的女孩把箱子往头顶放,一边说:“你们拿行李的时候叫我就行。”
两个女孩在一边说一直说着谢谢,中途还和汪珐珆分享了零食。
李芸和严尔薛笙坐在一起,剩下三个人坐在后排。
袁月旼终于趁乱偷偷拉着刘竹说完了想说的话,心满意足地抱着双肩背坐着,突然又隔着坐在中间的刘竹对汪珐珆说:“L建英!”
汪珐珆眼睛一亮,惊喜地说:“你还记得!”
李芸正在体验可以调的椅背,从前面探过头来问:“L建英是谁啊?”
汪珐珆又说了一遍。
刘竹拍手,笑着说:“李芸你看看,一样上课,人家记得,你全就饭吃了。”
李芸反问:“给咱们讲讲八上历史呗,刘老师,听了好几回了都,该学会了吧。”
刘竹装傻:“哦?那个谁不是说过什么,人是不会从历史里学习的吗?【*引用自黑格尔】”
李芸说她:“白听那么多回。”
刘竹说:“给你个学习心得,别信别人说将来照顾你的话,不管听起来多靠谱。凡是说要对别人负责的,不管开头多声势浩大,最后都黄摊子了。
什么一家人都是鬼话,两个人还要分个你我呢,说什么大家从一个锅里吃饭,打饭的手却长在别人身上,吃亏可不是当然的。
这样的事不是一两回了,割完一波就不了了之了,希望你能躲过。”
李芸不解其意,疑惑地说:“说什么呢。”
袁月旼也还在琢磨,只有汪珐珆看向刘竹。
大家都没吃早饭,坐定之后陆陆续续开始聊着天吃东西。
刘竹全部行李就是脚下的一个登山包,她从包里翻翻找找,拿出面包就着火腿肠吃。
李芸从背包里拿出几个密封盒,里头是洗好的香瓜、奇异果、杏、圣女果、蓝莓和西瓜,全都收拾好了:连能看见的西瓜籽都已经被剔干净了,杏核也去了,所有水果都切成刚好入口的大小。
李芸拿出几根木头牙签插在水果上分给大家吃,只有刘竹打着哈欠拒绝,说昨天吃完西瓜一晚上没睡好,李芸笑她不听劝,自己说的果然没错。
坐了几小时车,又换乘过一次,手机上能玩的能看的都已经没了意思,家长里短和学生成绩也拿出来说过两轮,大家都只想要快点到达。
汪珐珆一边迷迷糊糊地睡觉,脖子和头一边剧烈地左摇右晃,眼看着有时候身子要飞到过道上去了。刘竹扶起她,把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袁月旼带了颈枕,睡着睡着觉得热,在睡梦里摘了甩在地上,皱着眉小声嘟囔椅背不舒服,在座位上闭着眼睛扭来扭去。刘竹捡起她的颈枕,又把她的头靠在自己另一边肩膀上。
刘竹自己本来只有每天晚上吃了安眠药才睡得着,不然就是困得眼泪直流也只能半死不活地醒着,她在车上勉强眯了十几分钟就失去了睡意,但也没什么精神。两边袁月旼汪珐珆靠在她身上睡得正香,她则打着呵欠带耳机看视频。
李芸觉得这一幕十分有趣,从头顶伸出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
大概进入了南越省的地界,天已经全黑,车厢里只有疲惫的交谈声,窗子里装着纯黑的天空与大地,上面倒映着泛黄灯光下一张张疲惫的脸。
汪珐珆问刘竹:“到了吗,天都黑了。”
刘竹看看时间说:“还有一会儿呢。”
汪珐珆又问:“看什么呢?”
刘竹肩膀不能动,用手拿起手机递到汪珐珆面前说:“不穿上衣的男人跳舞。”
汪珐珆哼哼两声,嘟囔着讨厌又睡过去。
反倒是袁月旼终于清醒了,看看窗外黑漆漆的一片,伸了个懒腰,看看时间,打起精神靠在刘竹身上问:“谁不穿衣服?”
刘竹于是又把手机举到她脸前,两个人一起欣赏起来。
袁月旼小声点评:“那个真空穿红色西装的跳得不错,震得很带劲。哦哦哦~看看这下颌线,好像洋娃娃,胖一点都不会有这个效果。”
一遍播完,袁月旼点进直拍继续欣赏,又看了一遍,直到最后红色羽毛落下,她把手机放回去,拍拍刘竹的肚子,肯定地称赞:“吃得不错。”
李芸扒着椅背,从前面露出眼睛说:“睡醒啦!”她伸出手给袁月旼展示拍的后排睡着的照片,袁月旼笑着接过来看。
薛笙也回过身来看大家在笑什么,正好看到刘竹放在桌板上的手机,惊喜地说:“姐姐你也追他们啊!”
说着薛笙展示出自己的手机屏保,正是其中一个人,薛笙问:“姐姐这个是什么时候的舞台啊?我怎么没看过,我担这个造型好好看,我要用这个当新的屏保。”
刘竹笑着说:“我也不大清楚,是下个月的也说不定。”
李芸说刘竹:“又开始胡说了。”
薛笙拿起刘竹的手机和李芸一起看,李芸尖叫:“那个穿黑衣服的怎么不穿衣服,胸脯子都露出来了!”
刘竹说李芸:“天天想着结婚的人看个男人上身还害羞起来了,昨天楼下烧烤的那群男的不也没穿衣服,你看见怎么不叫唤。”
李芸恋恋不舍,眼睛盯着屏幕问:“这些人是谁呀?”
薛笙如数家珍,李芸说:“外国的,那算了,不喜欢外国人,说不定哪天就塌了。”
刘竹吐槽李芸:“还不如趁着没丑快多看两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两模两样了。你这种要求等哪天哪里开会我冲进去给你拍一圈,那里头的都是不会塌的。”
李芸说:“那样的一塌恐怕是惊天动地,我这样的凡人还是离远点的好。”
薛笙拿着自己的手机设置好了新的屏保,左看右看,满意得不得了,举着和妈妈分享,又递给边上的李芸看。
严尔只是敷衍着看了两眼,说:“这男的妆化得也太浓了,我还是喜欢干干净净的。”
汪珐珆不知道怎么又醒过来了,听见这话,说道:“其实和化妆没有一点关系,梁红玉都能击鼓抗金呢,一点粉底都能盖住的也能叫骨气?
难道不是被整个世界捧成了巨婴,占不到便宜就觉得自己吃亏,一双手只抓得住好处和优待却提不起责任与担当,现在竟然又要把懒惰邋遢当成真气概,简直是没救了!”
说完汪珐珆又倒头睡了过去,袁月旼好奇地探出头去研究她到底睡没睡着,刘竹只是端坐着当个人形支架。
薛笙问刘竹:“姐姐,这里面你最喜欢谁啊?”
刘竹说:“我喜欢的不在那里。谁知道在哪呢。”
薛笙露出了然的表情,李芸不解其意,对薛笙说:“不用管,她日常不着调。”
刘竹说:“不好意思O,我就是这么不合时宜,从小就喜欢那种不会凋谢的花,难以拥有的梦。”
薛笙安慰她说:“说不定哪天就再见到了。”
刘竹笑着说:“那我可得长命百岁才行,谁知道再见是哪年呢。”
刘竹说着,一边又忍不住设想起再见的时候,她还没经历过久别重逢,从来只有渐行渐远,再见到过去的人真的还能像分别时那样激动吗?
既然说起来明星,就一直顺着聊了下去,薛笙说起最有星味的,李芸问:“脸蛋好看就好看,唱歌好听就好听,演得好就好,星味又是什么,我怎么看不出来。”
袁月旼说:“大概就是一种一看就与众不同的感觉,眼神特别凌厉,看镜头的时候有一种看垃圾的感觉。”
刘竹说:“那不就是年级组长看我的表情么,学校领导基本上都是这个感觉,难怪能领导别人。”
大家一起笑了起来,连严尔都笑着回头看过来。
李芸总结道:“星味没什么稀奇的,等上班了有得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