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里面才有声音,门才被打开。
小蝶堵在门口,满脸憔悴:“娘娘,您怎么来了?小蝶这屋子也没收拾过,您如何下脚呀?”
伊轻尘笑道:“你邋遢的样子我又不是没见过,”又侧身对青兰说,“你去忙吧,我和小蝶说几句体己话。”
青兰并为多留就走了。
其实小蝶住处离伊轻尘寝殿实在是太近,也就几步路,没人不放心的,何况小蝶也在一旁伺候。
可即使是如此森严的清宁宫,小蝶的屋里还是混进了人,还是一个男人——这也是方才小蝶迟迟不肯让来人进来的原因。
进了屋,伊轻尘就笑了:“小勇,好久不见。”
小勇立刻跪伏在地,声音却不大:“参见娘娘。”
“不必拘礼,”伊轻尘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你也算是我的恩人了,不必那么客气。这次来是给小蝶上药的?”
“是。”小勇皱了皱眉,“她伤得有些重了,我不太放心。”
“怎么会?”伊轻尘也皱起了眉头,其实与小勇虽相处不多,但伊轻尘知道,他甚少言语,也甚少将情绪表露出来,如此说来,那就是真的比较重了。可小蝶之前只挨了二十大板,据说还是轻轻打的?
小勇依然跪在地上:“那日的板子打得有技巧,起初并不明显,只觉得不重,过几日便显现出来了,再加上她前几日受过伤,又恢复得不好,两相叠加,所以才会如此。不过娘娘不必担心,年前应当是能好的。在下来一趟多有不便,日后也不会经常过来,还望娘娘代为照顾一二,我便放心了。今日见过我的事,还望娘娘莫要申张。”
“你放心便是了。”伊轻尘转头又悄悄问小蝶,“你们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啦?”
小蝶则害羞地别过头去:“娘娘莫要取笑小蝶了。”
很快到了除夕这一日。
伊轻尘像往常一样一觉睡到自然醒,正准备起身,忽然感觉到今日似乎有什么异样,比如被窝特别暖和。
还没等伊轻尘回过神来,某人近在咫尺的睡颜忽然映入眼帘。
于是一大早清宁宫就出现了一声凄惨的叫声。
在外候着的江福海急急忙忙进来,又在门口急急刹住了脚,再看到卫昭聿无奈的摆手,心下了然,又急急退了出去,还顺带关上了门,挡住了其他想看热闹的视线。
此时被吵醒的某人,无奈地支起半个身子,没有扣好的睡衣顺着他起身的动作滑落了一般,露出肌肉结实而匀称的线条,分外撩拨人。
伊轻尘立马把脸转向了一边,这家伙绝对是故意的!
而某位始作俑者一点自觉也没有,而是无比无辜道:“怎么了?”
此时伊轻尘已经溜到了床的另一侧,裹着被子:“你,你,您怎么在我床上?”
卫昭聿又好气又好笑,大手一伸,轻而易举把躲在床另一角的人捞到了自己怀里:“我不在你床上还能在哪儿?还是夫人想赶为夫下床?”
伊轻尘的脸已经红得跟苹果一样了:“你,你,您别凑这么近……”
某人手一点没松,反而搂得更紧了:“我不。”
伊轻尘:“……”
伊轻尘忽然想起上次问小蝶的话,小蝶说陛下夜夜与自己同塌而眠,只是因为公务繁忙,所以早出晚归,所以这都是真的?
伊轻尘理了理思绪,准备证实一下:“陛下这几日都睡在何处?”
“当然是日日与轻轻同塌而眠。”卫昭聿难得正经了一会儿,“不过你身子不好,这几日配的药里面都有安睡的成分,你睡得沉,可能没有察觉,不过我绝不是乘人之危之人,轻轻还请放心。”
伊轻尘将信将疑:“陛下今日不上朝吗?”
“今日可是除夕,我也该有个机会抱着美人儿睡个懒觉吧?”
太后今天起了个大早,还仔细打扮了一番,早早就等候在了那里,翘首以盼。
今日,她要见两个极重要的人。
日头爬了十分高了,那两人终于是来了——恭亲王卫昭寅及其私生子。
一见人进来,好不容易等两人行完了礼,老太太连忙道:“乖孙儿,乖祈儿,快到祖母这儿来!”
卫昭寅私生子卫元祈先望向了父亲,得到同意后,才毕恭毕敬行礼:“是。”
然后才缓缓走向太后。
太后急急拉着他坐到一旁,仔仔细细端详了一番,眼泪就控制不住地流了起来:“同他母亲小时候长得可真像,也就眼睛和你的像一些,不过身子单薄了些。”
卫昭寅道:“母后,元祈出生时尚不足月,从娘胎里带了不到病出了。”
太后长叹一声:“你们都受苦了。他与禛儿哪个大?”
“应该年纪相仿,可能二皇子稍年长一些。”
太后又仔细瞧了瞧卫元祈,无比心痛道:“那你可比你禛哥哥矮了大半个头了,要多吃一些呀。”
卫元祈一板一眼地回答:“是。”
太后又与卫昭寅闲话了几句,思虑一番才问道:“这一次她没跟来吧?这些年你和她过得还好吧?你们要是过得好,哀家怎么样都好。只是你那皇兄一直疯疯癫癫的,最近尤甚,已经到了偏执的地步了,你是不知道,他新娶的皇后同她长得一摸一样,你可小心些,莫要让她被人发现了。”
“她没来,母后放心,儿臣知道的,贵妃娘娘还设了午宴,时辰也差不多了,儿臣便先同元祈过去的。”
“好,路上小心些。”
路上,卫元祈见四下无人,小声问道:“父亲,祖母怎么总是在问母亲的事?可她又并不清楚母亲的事。”
卫昭寅半蹲到儿子面前,与他平齐,望着他的双眼:“那是因为父王为了你祖母高兴,曾经和她扯了个谎,你愿意帮父皇继续圆谎吗?”
卫元祈乖巧地点点头:“嗯,那以后母亲的忌日,儿臣把祖母的那一份也记上。”
卫昭寅欣慰地抚了抚儿子的头。
贵妃将午宴设在了临湖的麟德殿,这麟德殿三面临湖,另一面则被浓密的花园包围着,到这麟德殿前,需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花廊,这花廊四季开花,花香不断,精致十分优美,
整个麟德殿风景优美,景致独好,又十分幽静,是设小宴或品茶的绝佳场所。
据说贵妃为了这场小宴颇花了些心思。
宴会请的人也不多,只有皇帝、皇后、三妃、各亲王、王妃及其子女还有几位长公主和驸马及其儿女,便没有别人了。
伊瑾瑶自进了宫封了贤妃以来,不仅陛下一次都没来看过自己,王美人出的那事更是心有余悸,另外连个能说话的也没有,这几日一直郁郁寡欢,从前的斗志早已荡然无存了。
此次小宴也算得上进宫以来第一次被邀请参加的了,听说来的人都位高权重,更重要的是陛下也会来,伊瑾瑶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机会总是要自己把握的,于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早早便来了。
“阿瑶,阿瑶!”
还未到麟德殿,便远远听到有人在叫自己,伊瑾瑶回头一看,竟是许久未见的大姐,这几日的不快,仿佛在那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了。
伊瑾瑶的大姐伊瑾瑟早早嫁给了荣亲王,虽一直未有所出,在荣亲王府的地位也并不稳固,但却是当初凭一己之力当上王妃的,伊瑾瑶心中对这位大姐的崇拜之情一直十分浓厚。
只是伊瑾瑶没想到,伊瑾瑟给自己带来的确实坏消息。
伊瑾瑟将伊瑾瑶带离主路,绕到边上的小路上。
伊瑾瑟言简意赅、直奔主题。
“阿瑶,舅舅没了。
我也是昨日刚得的消息,说是返乡途中被盗匪截杀的,所幸老祖宗和他回程时间有差,没有撞上。
本身舅舅突然和那骠骑大将军的孙子干上,若是他孙儿出了什么事,必定跟我们死磕到底,但他孙儿终究没什么大碍,按那老将军的脾气,必不会再追究,可舅舅还是被连夜赶出了瑞安,路上还遭遇截杀,我总觉得事有蹊跷,昨夜一整夜没睡安稳。
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想让舅舅死的另有其人,而且特地想掩盖住舅舅已经没了的事实。
今日一早就特地去父亲那儿想问个究竟,可父亲什么也不肯说,母亲好像还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来问问你知不知道些什么。”
伊瑾瑶花了些时间来消化和细细回想了这件事,随后摇摇头:“事发太过突然,不过也就一两天的事,所有的矛盾都是因为他们打架而起。一会儿小宴,淑妃应该也来,不如姐姐与我一起探探淑妃口风?”
伊瑾瑟表示同意,便和伊瑾瑶一起入了席。
她们来得早,进来时只有荣亲王一家在,原本伊瑾瑟是跟着荣亲王一起来的,不过为了等伊瑾瑶迟了几步。
其他人也陆续来齐。
卫昭聿和伊轻尘来得最晚。
刚一落座宣布开宴之后,卫昭聿就夸赞了贵妃一番:“贵妃此次小宴安排得甚得朕心,朕很满意。近几日皇后身体不适,不宜劳心费神,后宫琐事还望贵妃多坦待些。”
男二终于出场了……出场了……场了……了……
目前为止所有重要人物出场完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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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午间小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