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屿往一个竹杯子里倒了杯水,然后递给姜观。
姜观捧着热水一直看着容屿,自从她变成人之后,容屿就一直躲闪着她的视线,在巴掌大的地方来来回回地走,仿佛有着忙不完的事情。
姜观忽然计上心头,在身前的床单上撒了点水,她故作惊叫了一声。
容屿果然上钩,转过头来,走到她跟前问:“怎么了?”
姜观的手从上往下游移,眼睛死死地盯着容屿,无辜地解释:“打湿了。”
打湿的部分在她的动作下,露出了事业线,她还想继续往下拉,姜观的手忽然被容屿握住。
容屿并未像姜观想象中的那样露出娇羞的表情,他很冷静,一眼就识破了她的举动,只是不知道他的耳朵是冻红的,还是因为别的。
容屿有些生气:“狐狸一族都是这样的作风吗?如此的”不知廉耻,只是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
姜观脸一冷,魅惑的表情顿时收了:“切,没劲~”
在这方面,容屿仍然一如既往地没有改变,姜观叛逃之后,容屿一直死追不放,让她差点以为容屿爱上她了,中途也不乏勾引,最后她终于意识到容屿不过是清理门户而已,她现在都忘不了当时容屿不屑一顾的地说:“收起你那低劣的把戏。”
他的表情和现在一模一样,轻视而又高高在上。
姜观拽着容屿的领子,一把将他往下拉:“容屿,相信我,我们之间不会永远这样”
我早晚会把你拉下神坛,踩在脚下,到时候,你待如何?
容屿看着她发狠地表情,意识到她并不是在和自己说话,他有些不解:“你透过我在看谁?”
姜观有些失望:“这样的你,帮不了我。”
姜观忽然有些泄气,不管怎么样,眼前之人不过是失去了记忆的容屿,而失去了记忆的容屿不过是个赝品。
姜观松开容屿,并不想回答他的问题,待她重新将单子裹住肩膀之后,静静地坐在门槛看外面的暴雨。
火堆偶尔劈里啪啦地响,相比于现实世界的剑拔弩张,这样的世界静谧而又祥和,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不像历劫,反而像是度假。
但是沉溺于虚假中,就如同在现实里引颈受戮,更何况,这样的境遇不足以让她沉溺。
容屿晚上煮了粥,两个人将就着对付一口,虽然姜观心情不好,但也仍然接受着容屿的好意。
许是看出姜观的异常,容屿并未继续追问,他只是安安静静地做好自己的事情。
雨一直下到了晚上,容屿有些犯了愁,若是之前,一人一狐躺在一张床上并未有什么,只是狐狸忽然变成了漂亮的姑娘,晚上怎么分配床成了一个问题。
姜观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她甚至还往床里挪了一点,很明显给容屿留了些空位。
屋子简陋,再加上下过雨,房间里也有些泥泞,容屿仍在犹豫。
姜观忽然坐了起来,一把拉过容屿在身侧,容屿顺着她的力道躺在了她的身侧,僵硬地一动未动。
姜观忽然开了口:“都说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她转过头来面朝着容屿继续说:“暂时容你一段时间。”
容屿:“......”
俩人各怀鬼胎地,由于床单都在姜观身上,容屿冻得颤抖,不过他一直在努力忍住,直到姜观不耐烦,直接将床单分出来一点盖在他身上,这下好了,容屿更能感觉到什么是温香软玉在怀,胡思乱想中,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容屿平躺着睁开眼之后,发现姜观仍在沉睡,她的呼气喷在他的颈侧,有些痒痒的,她的腿也搭在他的身上,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来观察着姜观。
睡着之后的姜观没有了平时的灵动,不过这样子的她仍然很美好,精致的眉眼,淡淡的唇瓣,白皙的肌肤,眼看着思想就要进入不可描述的阶段,容屿及时地拉了回来。
床单下的姜观不着一物,容屿将自己身上的床单重新盖到姜观的身上,然后起身重新引火将火堆烧着。
过了会,姜观揉着眼睛起来了,仍然披着布往他这里靠着。
雨半夜的时候就已经停了,地上仍是湿漉漉的。
容屿烤着火,忽然想起什么问她:“姜观,你有没有见过地皮菜?”
“那是什么?”
容屿指着不远处地上的一坨黑色的东西,看上去像是菌类:“就是这个,下过雨之后,地上便会长很多这样的地皮菜,太阳一出来就没有了。”
姜观好奇地捡了一块,上面沾着泥,脏兮兮地,看上去就不太好吃的样子。
容屿看她不信,拿着一个竹篾在附近捡了起来,不到一会,便捡了许多:“这个东西,尝尝鲜也还是不错的。”
容屿将捡到的地皮菜在小溪里洗了很久才终于洗干净,拿回来和鸡蛋一炒,香喷喷的,十分下饭。
姜观刨着饭吃得很香,容屿忽然伸手过来,姜观下意识躲了一下。
容屿愣住了:“你这是怕我打你吗?”
姜观假笑一声,否认道:“没有,我只是不习惯,护食而已,护食。”
容屿仍然伸出手将她嘴角的饭粒摸掉,姜观有些迷惑,在她离开师门之前,这样的日子也还是有的,原来这就是温柔乡,姜观觉得自己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