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错别字 第3章 两个直男生小孩3

这大晚上的，沈选白天还在院子里撒尿和土捏泥巴，没成想他爹妈平时的教育成了真，小孩子淘气真的是会被鬼抓走的，就是这真相真是过分惊世骇俗了！

他爷爷的古画，里面根本没有神仙，只有一个红衣服的白头发厉鬼。

这个鬼脸，一开始只是印在纸张表面的潮湿笔墨痕迹，没有眼睛，鼻子和嘴巴，只是呆呆对着沈选，可自从被一个外来人打开封印后，民国死人的大白脸更加写实派了起来。

他的嘴巴先张合了起来，空洞的眼窝子也留下两行血泪，头上褴褛不堪的混元巾和一根稻草还顺势风化了，像是一块摔碎的白玉镜，披发飘出的显灵场面落得好不凄惨。

尤其在一个小孩子看来，白发男子简直像炉灶膛里烧了一半的稻草人，他的表情好痛，眼神悲苦，无力的嘴唇子微微翻着，不停地喊着疼啊，苦啊。

小沈选当时就跟着疼了起来，指着这张人皮画，他的三魂七魄已经丢了一半，年幼的脑子里面只有一个念头：这个男人是人还是鬼，他怎么会浑身恶臭腐烂还像是被火油烤过皮肤？

这里得问了，何为旧社会的点天灯？

这刑罚，其实大有来头，只说太平天国运动期间，就有一位著名历史人物石达开被用上了这招。

后来军统吸收经验，同时改进了这个能逼红色间\谍开口的恐怖酷刑，他们会将犯人像猪狗一样浸泡油缸，再捞上来，头朝下，脚朝上，以松脂白蜡堆足心，落在柱子上用刀子把肩头挖洞，再把罪人浑身倒上豆油……

时隔多年，这种灭绝人性的旧社会刑法已经退出历史舞台，国民党也输了江山，但是万万没想到，在这个崭新的新中国会存着一个事情见证者，还成了一张恐怖的人皮画像。

这个没被放进棺椁的民国魂魄可能也因为没喝上那口孟婆汤，更过不了仙桥吧。

他正在缓缓恢复1945年前的记忆……

他依稀记得，自己姓宣名婴，绍兴人士，幼年出生在1920年的台州，12岁便出家拜了一位闾山派道姑为师，学得《葬经》半本，又自立门派，改道号玉重子。

中国风水流派，有南北之分，道教弟子也是如此，浙东就是宣婴宣道长的主要活动地。

可就在那年秋季，1930年的国民党政府借围剿红色反贼也开始整顿巫蛊。

道门的部分教徒顺势提出要在浙江奉化溪口造一个大坛，造的还是那位**校长，最高委座和他那位达令的生坛，让善信们能尊这对公母为“天父”和“圣母”，为他们请仙箕法，增添寿元。

政治，就此把修道之人变成了一堆跳梁小丑，宣婴心想着你们这帮欺师灭祖的损蛋真他娘六，他反了出去，和所有丢尽全体道友颜面的狗臭屁划清界限，后来甚至选择躲藏在山村。

一年后，他发现修行的元婴期已过，很可能会在十月历劫升为半仙。

酒后吐真言的他把此事告诉了陪伴自己多年的两名男女弟子，一个叫红孩儿，一个叫龙女儿，并叮嘱他们为自己护法。

可就在那一夜，道观大门被拍开。

一群丘八带来了枪杆子，他的老巢全被毁了，随后一颗击伤他生门的子弹也留在了身后的灵官彩绘像上……

是谁？到底是何人背叛我？

倒下去的那一刻，宣婴只专注修行道术的心中满是猜测。

只可惜他的伤势不足以支撑想法，很快还被打了一针西洋人制造的盐酸吗啡。

仇家有备而来，于乱世，他接下来所遇到的人和事也就再不能靠避世山林来逃避。

【“好你个妖道！心口中枪，你还能起死回生！你还说没背叛师门化为妖孽！”】

【“……啐，尊驾莫不是疯了？小道是道士，是活人，宣婴从来不是妖，你又是哪路鸟人？“闯踏天”这帮害了百姓的流寇，政府不杀，倒有个装模做样的人充个大马猴儿德行，敢来管道爷我的不是。”】

【“闭嘴！我姓什么并不重要，我代表的是绍兴三千乡民和你亲爹，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调查你身上谜团的政府高官，也是为国家寻找全本《青乌术》的任务负责人。”】

【“……”】

【“宣婴！本官是前来问斩你的，你笑什么！哦，本官懂了，不老不死的妖人是没有痛觉，不会落泪的！看来这天灯还得烧上你三天三夜！”】

宣婴脑中混乱，冷汗淋漓，玄门中人当年要他拿命来的厉喝还在耳边，他闭上眼睛都能想起赤\裸\受刑的耻辱。

想他堂堂葛洪门徒，青乌传人，本该超脱世俗得道升为金仙，谁知道年纪轻轻就被下狱，还让仇家们害成了一只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尸……

好在他用青乌术中最危险的“尸解仙”最终保住了魂魄，可政府发现他的尸体有异常，又变着法用上了清廷的十大酷刑，除了点天灯，他还被尝试过“穿红袍”，血滴子，“穿包子”，黄纸蒙面，更有胆子大的人，竟拿他被砍掉过一次的头颅丢给恶狗……

……这段记忆太痛了。

古术记载，尸修人，死必形如生人，足不青，皮不皱，目光不毁，头发尽脱而失形骨。

宣婴在假死状态中也体验了一千一万次人间地狱。

更可笑的是，如果他真是害人不浅的妖道，那这些刽子手又是什么人面兽心，你们何尝不是畜牲都不如。

想到这里，以生前尸解换来百年后再度复活的宣婴差点喘不上气，悲愤填膺的眼眶也湿润起来，他摸黑哭着，无声啜泣间就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女童，那张脸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福相”，很是旺夫。

宣婴一个道士，看相不会张口就来，沈选本来也是好底子，长大肯定俊俏，宣婴对旺夫命的沈家“小小姐”又不禁多看了两眼。

难得的是，黑暗中，淘气小姑娘的身体有股纯阳之气，这让尸仙道长的眼泪止住，他忘记了骄恨愚蠢的官员大人长得如何，顶着不用再愁着拉屎撒尿的不死皮囊过来，一双渴望拉人陪葬的血红色瞳孔又与沈选贴了一个脸。

哈哈，原来是沈家的小后人助我脱质升仙！

哭吧，小丫头，尸鬼仙——宣婴活过来了，他还要来让你家绝后了。

快哭！

前一秒还在哭，宣真人的生前威风又回来了，他暂时找不到真相也没办法算账，只能记恨起沈选的祖辈，这丫头是救了他，可他还是要把沈家人统统杀了喂狗！

尸仙道士的恨意来势汹汹，小沈选撑不住恐惧，腿软倒地不起，他的脸显得更羸弱，只敢向墙体摔出一件桌上的象牙雕刻蟋蟀桶文物。

随着一声巨响，书房的木窗户被外边的邪风弹开，掀开就近的琉璃花瓶碎了一地，鬼此时玩够了，他决定要抓一个孩子过来谈谈条件。

闯祸的小沈选当即被蜘蛛网一样的红绳子抓到了半空中，每根绳索还挂了一个五帝钱。

叮铃铃……花园内的天井本来有一个八卦，此刻阵眼聚起一股阴风阵阵。

不知怎的，沈选发现尸面人的亡魂没了，在那张陈陋，腐臭的纸中，反而站着一个十指纤纤的人。

他应该是老者，因为这人的头顶全白，老头子洋洋洒洒的雪白发丝在向自己一泻而下。

但无论如何，小沈选还是走了大运，只见这个从来没有学过一点道术的孩子贼聪明地看到了家里布坛的神像。

年幼的杭州造纸名家传人现学了一个手印。

宣婴回头一看，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因为这是民国时期道士出观保命用的雷神决，现在用在他自己身上，岂不是说他真成阴间下等货？

呸！

道爷我生前是逍遥客，死后是灵谷仙！拜的是救苦天尊，就不会行阴损败德事！

不过我还是要先咒沈家这个没轻重的重孙女这辈子嫁不出去！大屁股！龅牙花！大脸盘子像锅底！男人见了统统腿软吓尿裤子！

宣道长被彻底激怒，疯癫得厉害，配上满口方言咒语，他一双全黑色的瞳孔愣是没看出沈选的性别本来也不用“嫁”出去……

而后，没接受复活的鬼道爷继续在书房点着了一把火，将屋子弄着，孩子弄晕，惹来其他人，他才觉得舒坦了。

沈选到此也终于昏迷，最后也只记得他看到了一张迷一样的神秘男子脸在阴恻恻笑。

红白相间的衣裳和发丝给那张藏着冤魂恶鬼的人皮纸带来了至冷至烈的色彩冲突。

眉间点血，衣上牡丹。

满头白发苍苍的血衣男人一声凄厉冷呵，霎时间，十方鬼魅，四方诸神，都有震响，而这个尸仙道人的怨毒哭声分明又是那么恨自己和所有人，他脖颈上爬满红色胎记一样的细小血管，估计能一直延伸到后背，让人觉得看见了一个恶鬼死前受过的非人酷刑……

救命啊，爸爸，妈妈……

地下忽然一晃。

他的周围全都变了，画没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就倒了。

***

父母后来发现沈选出事了，急忙把儿子送到医院，可自从那之后，沈选好像被那张没有字迹的纸的魔力魇住了。

“他叫宣婴。”

刚满五岁的沈选穿着小花裙，头就是不肯探出来。

沈队长好说歹说，蜷缩在祖传雕花古董壁橱里的小男孩才指着碎掉的鸡油黄茶壶盖碎片，黑黝黝的眼珠子像在看空中漂浮的腐烂尸体，“他在叫我，还笑我是带把的假女孩，哭着叫爸爸，真好笑。”

父亲百思不得其解，抓着儿子的身子死也不放。

“…到底谁是宣婴？这几天屋里面到底有谁在半夜说话！求你告诉爸爸。”

“我也不知道，他平时在纸里面，有时候会站在角落里面看我们吃饭，还有的时候会半夜爬到天花板倒挂着盯着我看……他的头发很长很长，嘴巴里还会发出嘀嘀哒哒漏水声……”

家里面的人都不清楚沈选中了什么邪，医院检查过后，认为沈选可能有多动症，类似这种小孩子会臆想自己拥有一个同龄人玩伴，宣婴可能就是沈选撒的谎。

按诊断拿了药，沈选吃了之后的异常反而变本加厉。

五岁小朋友开始爱喝活物的血，还吵着吃生肉。

沈客松胆战心惊地又一次问出了一个鬼的名字：“沈选，告诉爸爸，宣婴是不是来了？”

“嗯，爸爸。”沈选的童声变得嘶哑鬼魅，老态龙钟。

小男孩嘴里咀嚼着黏糊糊的腥臭生肉。

“……宣婴现在不住在纸里，他在我房间的天花板上爬。”

“宣婴要把你们吃掉。”

“沈家上下，统统死定了，爸爸妈妈。”

***

自那之后，五岁的沈选得到了一具两魂一体的身体。

沈家经历过动荡年代都藏着不少稀世罕见的老物件，可那些木屏风，紫砂胎都没成精。

只有这张纸，大有蹊跷，老话总说，过去的世上有一本无字天书，得到便能成仙，这纸是不是就是那宝物？

关键时刻，七叔公必须救独苗苗了，他让伙计抓老鸹，用老鸹血供养宣婴和沈选两个人。

同时老头给沈选算了一盘六壬，才老神在在说，“此劫非劫，是沈选今生最大的造化，来日必有回响。因为画中根本无煞，那鬼道爷更不是邪祟，而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道教尸解仙人，此类人在我国历史上多有出没，传说中的始皇帝，辛追夫人，慈禧太后都有渴望运用尸解达成永生的传闻。”

这答案显然超出沈父的的预料，他猛地抬头：“难道是父亲说的……那个？”

“你知道？什么是尸解仙？是不是……就是恶鬼？”妻子的询问还没说完，父亲就夺门而出。

躺在老宅主卧的小沈选这时正在养病。

冲撞孩子的鬼画也在屋内和他好端端地共处一室，家族的伙计们守在院外，门板上是两个气势非凡的灵官道门篆，沈客松跌跌撞撞来到儿子的身边，没有冒冒失失冲了上去，他呆了半晌，最终还是恐惧着伸出了手。

然而‘沈选’忽然睁了一下眼，挥手狠狠打开了亲生父亲的五指，上下打量过来的眼珠子也露出诡异笑意。

沈父惊了：“你是尸仙宣婴！”

最后这个名字一搬出来，他就想起以前老太爷给族兄们说过的故事，宣婴是天师府承认过的，有全卦之才之称，听说还是青乌术传人，所以这位民国第一道门天才即便陨落也是鼎鼎有名……

宣婴没有实体，透过沈选的眼睛竟是一笑，这怪声果然证明他不是那帮被沈家纸拘押魂体的灵纸将军，尸仙还拿出生前的脾气，丢了一个冷笑过来说：“念你一家子是我的小辈，道爷我这次不计较你直呼其名，但你们一家若商量着用什么黄表纸，公鸡，香烛来赶我，可就不要怪我把你这男身女相的儿子炼成一颗丹药了。”

“灵官爷不要啊！”

表情惶恐的沈父连忙下跪求饶，一阵哭声从屋外传来，七叔公和沈选母亲也正好赶来，瞧见‘沈选’体内的厉鬼大白天出现，他的视线扫过墙体，床上的‘沈选’突然与之对视。

七叔公是个识相的，沉默上前一步往裱画框一摸，摸出那夜事情的蹊跷之处。

原来宣婴的整张人皮之所以被沈选唤醒，是因为封印他多年的汉皮纸沾到了沈选的血，这可是童男子血。

七叔公再掐指一算刚刚的六壬盘位，心中越发意识到为什么卦象说沈选今生有大运气。

尸解仙成功复活本是世间罕有，现如今沾上了一滴大补的童子血，二人也就成了男炉鼎和尸道人的关系，看来这一代的南派青乌把头就是沈选了……

内心狂喜的七叔公赶忙顾不得其他，将此事从头到脚细细说给沈选爸妈听。

他的父母却怕了，新中国成立已经将近半个世纪，作为一个本该被破四旧的古老行业，纸师不应该成为沈选这个小孩子的未来。

“把孩子带回重庆外婆家藏起来吧！”

母亲宋艳像母鸡一样护崽子，走到梳妆台扒拉出一盒珠宝首饰，沈客松听到这样的话语连忙劝阻，但明显无效。

“七叔公说了，把孩子带到天上都没用，那张纸只认沈选！”

“他是一个老道爷……的人皮！而且你们祖辈真是残忍，旧社会真的会吃人！学吃鬼神饭看来是要遭报应的……”

两口子大吵了一架，人把孩子生下来，鬼要生生夺去，世上没有这个道理。

在这种情况下，床上的小沈选也承受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而同听到这些东西的‘鬼’瞥这小东西一眼，发现这小少爷真的是当女孩养的，遇上点事就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点没男人样儿。

红衣鬼看了觉得无趣，他现在是长发垂地，瘦长惨白的民国死鬼一个，所以不需要在乎外表，大喇喇敞着雪白到发光的胸口，用蛇一样的妖娆姿势抬腿爬上床观察小孩子的面相和骨相。

就像七叔公猜测的那样，沈选虽然体弱，却很适合当宣婴的出道弟子。

和天师府那帮正式记录在册的道士不同，普通出道弟子只是追随师傅们做了民间所说的“看事”的，此外弟子需要为师父供奉堂口，用身体增加感应，从而达到早日号令鬼神的人间话事权。

如今人皮纸刚好粘上了童子血，宣道长没修成的丹又吸收了沈选的气血，如若宣婴用法力杀这小孩子，便是自毁半仙之身，为今之计只有将沈选当成炉鼎，收入门下。

可是小沈选要当他一个尸仙的徒弟，真没那么容易，要彻底入了风水学一门，这小宝贝打小就不能再被父母惯着当“小小姐”了。

当晚，还在左右为难中的所有人都注定无眠。

小沈选到后半夜的哭泣声音惊动了宣婴。

月黑风高，鬼道爷吃了主人家供的饭菜。

出生在民国初年，他对现代几乎没有任何了解，这几天，宣婴看到了冰箱空调和电视机，他以前修道，要上道观的早晚课，学习科仪起坛符篆和医术，自然是识字的，可新中国用上简体字这件事，还是让宣婴有一种不真实。

旧中国真的不在了？

洋鬼子，小日本，汉奸头子都没了？

那他除了人皮以外的尸骨去哪儿了？

敢情当年，真被道门毁了一了百了吗？

生前也无妻无子，宣灵官复杂古怪的心里正有些悲从中来，他从纸张里头拱出来吹亮灯，幽幽地问：“又怎么了，尿床了？画地图不先告诉大人一声？”

问完，宣道长才发现沈选根本没有彻底醒过来。

小沈选这几天被他是吓唬得不轻，气早消了不少的长发男尸沉默，捏着鼻子想摸黑瞧瞧这小子的小**有没有干坏事。

而后便靠着他对现代人的观察拍开光线不太亮的电灯。

火光亮起，民国来的道士鬼被有电的世道先感动了一把。

可他才低头，就看到小沈选一声不响地瞪着他。

小家伙抱着被子，已经清醒了，他清秀可爱的小脸红成一个小苹果。

宣婴活到现在，心里面早已经全无人性可言。

可长发鬼爬出来刚要摆黑脸，就听到小朋友软软地喊了一声。

“道长……道长。”

“求你了，要杀要剐，都找我一个人……不要带走我的爸爸，妈妈和七叔公。”

小沈选放轻声音，眼睛湿润，像是做了全部心理准备才哀求于鬼，小崽崽的童音也惹得宣真人的妖气眼皮一跳，眼角下的痣渗出一丝动摇，他有点不想杀这小鬼泄愤了。

霎那间，宣婴的心还有了属于人类的痛感，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还是个无家可归，受尽白眼的小叫花子，因为这个缘故，脑中浮现出来一张此生割舍不断的女人脸。

那是被他害苦了的娘亲，是个为人所不齿的戏子，闺名叫白娉婷。

在动荡不安的年代，宣婴虽然从小没了她的管教，却始终记得可怜的母亲穿旗袍好看，是水乡姑娘，最后为了养活自己断送了一条人命。

或许他这个少白头的怪胎，早把一辈子的害人结局提早写在了1935年秋季，在一个小小的郊外土坑里，母子二人叫天天不应，宣婴的娘在他耳边不断叫喊着，也窒息着，所有苍白痛苦的遗言统统化作宣婴一辈子的噩梦。

可娘亲抱着他的小脑瓜，在棺木中撑了数个时辰，用满手黑血撞开一线生机，呼唤出来的只是一位道教女元君的名号……

“泰……山奶奶，泰山……奶奶。”

“请……咳……请……别将我这苦命孩儿带走，信女……愿意跟您走，就让他这辈子……都能吃饱饭，好好替自己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