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乙女向短中篇合集 第5章 第 5 章

阿布德尔是个四处云游的占卜师，看过无数名山大川，也走过无数沙漠戈壁。他每到一处，就会支起一个帐篷来营业，有时是路边，有时是聚落旁，穿着纱丽的女助手在帐中点燃了熏香，给小桌铺上丝绒布，这就可以开始做生意了。

虽说占卜算不上什么来钱快的活儿，但阿布德尔为人朴实敦厚，从面相上就透露着沉稳，反而很得人喜欢，尤其是老人和小孩。一来二去虽说收入不算好但日子依旧过得去，小助手也断了之前老是说要自个儿晃动三寸不烂之舌出去给他揽客的心。

女助手是阿布德尔捡来的，年轻又漂亮，妙龄少女和大男人共处一室难免惹人非议，偶有好事者遮遮掩掩地问他们什么关系，阿布德尔就坦坦荡荡，“她是我的徒弟。”

这时候少女总是恰到好处地撩开了帘子，捧着放着水晶球的软垫从帐篷里走出，清脆地喊上一声“师父”，然后笑盈盈地央人说，让我来算一个嘛，师父。

“这不成，你经验尚浅，莫耽误了人家。”

听出了师父话里隐含的对于自己学艺不精的责备，她撅了噘嘴，讪讪地又躲回了帐里去。姑娘赌着气对付着土豆和萝卜，把一个又一个被她削得坑坑洼洼又被切得奇形怪状的食材扔进锅子里去开始煮咖喱，锅碗瓢盆都敲得乒乒乓乓直响。

倒像是父女——问话人瞅见了都这么想。但姑娘和阿布德尔的确什么关系都没有，随他们怎么想。

姑娘以前是流浪歌女，带着一把西塔琴，走到哪里就唱到哪里，不曾想被阿布德尔捉了，就屁颠屁颠被收了徒弟。而今虽然占卜没全学会，兴致来了还会给那些缠着阿布德尔讲故事的孩子们显露一下她的歌喉和琴音，和他们一起在街上嬉闹。

有瞎眼的婆婆闻声赶来，称赞她的歌声和百灵鸟儿一样动听，求仙女替她这不幸之人算一下命，她踌躇了一下，腰上悬着的那个装有属于自己的那副塔罗牌的小鹿皮袋都解到了一半，还是拉着婆婆的手牵到了师父那里。除了自己的命数，她算别人的就从来没准过，也读不出牌面的寓意。但师父就不一样，也不是准不准的问题，他能给人以慰藉，安抚受伤的心灵。

盲女走的时候千恩万谢，不管阿布德尔怎样推辞都要他收下她的一点心意。姑娘眼珠滴溜溜一转，替他收下，玉手一伸皓腕轻翻，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婆婆的兜里。阿布德尔看见了也没作声，继续去收拾行囊。

姑娘原本就是个偷儿，栽在了他手里，也是今日才发现妙手也还有这样的用法，稀奇稀奇，不由得想起初见阿布德尔时被他束着爪子，一顿苦口婆心。如今这样也没怎么得到他的夸奖没法嘚瑟起来，但莫名其妙地也还是开心。

晚上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村落行到了沙漠里，安营扎寨准备休息。流浪的人就是这样的，不会在任意一处停留太久，永远在路上休息。阿布德尔在外生起火来，教姑娘看星星。姑娘披着小毯依偎在他身边，又魂游天外根本没记清。

阿布德尔也不恼，听姑娘扯东扯西。她说想要一辆大篷车，这样就省得每次还要自己背这么多行李。师父开着车，把后挡板放下来，然后她就能坐在车尾，晃悠着双脚看远去的风景。

“那你可得抓紧了，别掉下去。”

她闻言笑了起来，仿佛那样的大篷车马上就能出现在梦里。

天亮的时候两人又上了路，身影模糊成两个小点消失在风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