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熟悉的陌生人
(——唯有你最深得我意,也唯有你最不识抬举。)
.
.
我对面前这个人类,已经熟悉到能从他眼角眉梢最细微的神情看出他内心隐藏的情绪,但是至于他深沉的瞳孔下,转动的究竟是在算计谁的阴谋诡计,这么多年我却始终猜不透。
不过此刻,不用看,他百分百是在算计我,至于是打算把我杀人灭口还是重收麾下,我却看不出端倪。
等他开口等了太久,久到我已经无聊到把茶几上三碟小点心和一壶红茶全装进了肚子。
看着我伸手拿走碟子里最后一块夹心小饼干,里德尔终于出声了,【看来霍格沃茨的食物满足不了你?】
【可不是吗,】我朝着他阴冷一笑,做了个利爪抓取的动作,【你又不是没见过我的‘食物’。】
我指的是那个被我挖了心、饮了心头血的的男人——而我相信他会对那个血淋淋的场面记忆犹新。
里德尔轻咳几声,丝毫不露怯,反而食指指节抵着下巴笑起来,【那你在霍格沃茨‘吃东西’岂不是很不方便?】
我刚刚只是吓唬他一下,我并不是特别敢用那种逆天的方法获取灵力,更何况是在邓布利多身边。
【那也比有生命危险好。】我冷冷回答,【既然分道扬镳,你不打算杀我,我也不会把你的事说出去,那我们就不必有任何联系了。】
我站起来欲走,他却突然扬声询问外边等候的纳西莎,“纳西莎,礼服选好了吗?”
“是的,大人。”外面传来纳西莎的回答,“请问您需要过目吗?”
“不了,还是由女士自己决定吧。毕竟……”他压低了声音,尾音低沉,“自己选的路,哪怕是死都得走下去。”
我回头看他,他冷冽一笑,举起一只手做了个斩首的动作,又指了指外边。
他在威胁我……
我气的几乎要控制不住握住魔杖的手,却只能硬生生克制住怒火,重新坐回了他的对面。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我的声音又冷又硬。
里德尔慢条斯理取下手套,骨节修长分明的手指交叉着放在桌面,然后微微朝后靠在了沙发背上。
【你能退出比赛么?】
他单刀直入,一开口就吓了我一跳。
我上下打量着他,瞳孔克制不住的收缩,【那是谁把我的名字放进去的?】
【不知道。】他眼神冰冷,【我没查到。】
之前我也曾怀疑过是他,但是自从第一场比赛中卢修斯给了我许多帮助后我就打消了这个怀疑,毕竟卢修斯的举动几乎可以说是在他默许和监视之下的——只要Lord Voldemort想,他就完全有能力让卢修斯和我彻底划清界限。
我皱起眉头,【难道是凤凰社?邓布利多?还是穆迪?】
【说起穆迪,】里德尔突然朝我倾过身体,【他对你怎么样?】
【还行,毕竟我是个格兰芬多。】我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不过还是告诉了他,【不过我总觉得他在针对我——当然,也可能是我多心了。】
【其实,】里德尔歪着脑袋冲我一笑,【他是我手下的人。】
我,“……??!!”
【我宁可相信你是凤凰社的人也不愿相信穆迪是食死徒!】我叫起来。穆迪那种嫉恶如仇的刚硬性子,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投入里德尔麾下的!
【可是如果‘穆迪’不是穆迪呢?】里德尔反问。
我警惕的瞪着他,【是谁?是不是食死徒?】
【你认识的,】里德尔懒洋洋摆弄着他的茶杯,【巴蒂.克劳奇——小的那个。】
原来是他——我记得这个孩子,和雷古勒斯同岁,年纪轻轻就加入了食死徒,不过一直不怎么出色,也不怎么出现在里德尔面前。
如果说世界上除了里德尔自己,没人知道他的真正实力和势力范围,那么我绝对双手双脚赞同。他把麾下食死徒分成许多小团体,团体之间并不许有来往,一是避免下属自己拉帮结派谋取利益,二是防止一个出事牵扯到全部人。
但唯独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
是啊,有哪个食死徒会特别避开黑魔王的蛇呢?他们只会带着敬畏看着它,就像看着它的主人;更何况,Voldemort自己从来都是带着他的宠物纳吉尼参加大大小小的会议,任何秘密报告和审问都不避开肩膀上纳吉尼金色的眼睛。
我突然有点难过。
曾经那么多我用蛇形趴在他肩膀上打瞌睡、而他专心致志听下属汇报工作的日子,到底是一去不复返了,而我们彼此之间同时选择了决绝的不回头,似乎都打算彻底把对方的影响从自己生命里抹去。
【你的目的?】我嗓子发干,就像是吞下了一团火炭。
【哈利波特的名字是我让‘穆迪’投进去的,】里德尔说,【我会在比赛结束后杀了他,而我需要在杀了他之前确认一件事。】
我几乎是气笑了,【记仇也轮不到你来主动吧?我记得似乎是你杀了他父母?】
【别这么快调转毒牙对付我呀,】里德尔语气温柔缱绻,内容却无比刻毒,【我亲爱的纳吉尼……我的小帮凶。】
我长出一口气,慢慢捂住了脸。
【……说吧,】我从指缝里闷闷出声,【需要我做什么?我虽然不介意曾经帮你杀人,但是我也不想继续下去了。】
里德尔轻笑起来,摇了摇头,【没那么复杂,你只需要退出比赛就好。】
我唰地抬头看他,【为什么?】
【避免打乱我的计划,】里德尔慢条斯理解释,【你存在的变数太大,会导致‘穆迪’无法完成我的命令。】
我却慢慢摇了摇头,【……不。】
我要参加,不止要参加,还要夺得奖杯。
因为——我要拿回阿布的魔杖。
听到我的回答,里德尔目光瞬间冷了下来,【理由?】
我摇摇头,【不能告诉你。】
如果他知道我是为阿布的魔杖,一定会觉得我愚蠢至极,居然为了一个死人而胆敢扰乱他的计划;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感性价值,只有利益和交易。
所以我绝不能让他知道我参加的理由。
【别逼我用一些你不太喜欢的手段。】里德尔轻叩了叩桌面,目光飘向室外。
我摇了摇头,【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无耻,总是用其他人威胁我?】
【我只看中结果,过程和手段无关紧要。】他的手指轻轻抚着茶杯口,像是雕刻大师抚摸着他最得意的作品般温柔。
我沉默了。
【我也是为了你好。】他轻声说,【不要让我的计划误伤到你。】
【……承蒙关心。】我摇摇头,【但是我的确有不得不参加的理由——我会尽可能避开你的计划的,绝不捣乱,或许还能帮你一把,是不是?】
他也沉默了,许久,才低声说,【唯有你最深得我意,也唯有你……】他的指尖虚虚划过杯盘上的银质小勺,【最不识抬举。】
那把质地坚硬的小汤勺在他指尖无声无息碎成齑粉。
【对不起……】我道歉,【我是真的需要这场比赛,但是我也真的不希望你出事;虽然你曾经想杀掉我,我却也只想避开你的锋芒,不挡你的路,从没想过先下杀手——诚然,我的能力不如你,但是加上我的特殊能力,我未必不能杀了你。】
他嗤笑一声,【你尽可以试试。】
我没有继续纠结于这个问题,转开了话题,【你的计划可以告诉我吗?】
他用一种“你活该”似的语气回答,【不。】
【别这么幼稚,】我叹气,【与其等我不小心打乱了你的计划,还不如早点让我有个准备。】
里德尔带着他无懈可击的温柔微笑,再次拒绝,【不,除非你用你的理由来交换。】
我几乎要翻白眼了,【好啊,好啊!你就当是我为了霍格沃茨的荣耀,可以吗?】
他嗤笑一声,理都懒得理我,自顾自把桌上的手套戴了回去。【谈判破裂,】他说,【你最好祈祷你的任何举动没有扰乱到我的计划。】
【好吧,】我诚心实意祈祷,【梅林啊,希望我接下来的圣诞舞会没有打扰到我朋友的计划。】
他顿住了朝外走的步伐,【你的舞伴是谁?德拉科.马尔福?】
【不,】我摇摇头,【他已经邀请了别人。】
我听见里德尔哼笑了一声,低声说了一句“卢修斯还真是”。
【那么你建议我邀请谁?】我试探,【格兰芬多的人可以吗?还是说斯莱特林?拉文克劳?赫奇帕奇?还是随便?】
【关我什么事?】他恶劣的笑起来,【我还巴不得你踩到雷区呢,我好找个理由把你收拾掉。】
我被他噎了回来,用力翻了个白眼,【我要去邀请邓布利多教授做我的舞伴。】
他冷冷一笑,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甩到我面前桌子上,我连忙双手抓住。是卢修斯的信。
我想抬头感谢他,他却已经一言不发推门出去了。
他离开后,纳西莎才出现在雅座门口。
“怎么了?”她担忧的问,“那一位看起来心情不大好。”
“莫名其妙的鬼知道。”我用魔杖戳着桌子写,“我的舞伴怎么办呢?”
纳西莎走进来在我旁边坐下,思考着,“我觉得大部分男孩儿都会愿意成为你的舞伴,只看你愿不愿意同意他们。”
“我不喜欢他们看我的眼神,”回想起那些人类的眼神我皱起眉头,“荷尔蒙太多了,让我反胃。”
纳西莎笑出了声,“那么——那么你有没有愿意邀请的人呢?”
我愣了愣,最后还是打算问问纳西莎,“卢修斯不想让德拉科做我的舞伴么?是因为报纸上的话么?”
“对不起,”纳西莎居然先给我道歉了,“卢修斯曾经和我说过这个,他说……”
我手上动作没停,拆开了卢修斯给我的信。
看完后,我若有所思点点头,“我明白了,报纸上的八卦是一回事,亲眼所见又是一回事。大家不会相信丽塔斯基特说的,却会相信自己看到的——如果德拉科做了我的舞伴,那么从此以后我的行为举动都会算在马尔福身上。这样的确太显眼了——之前是我考虑不周了。”
“抱歉……”纳西莎低声说。
“不是你的错,”我拉住了她的手,“我的确不应该把德拉科拉进来的。我自己的破事儿都已经够多了,不能给他找麻烦。”
彼时我还没意识到,这句话是多么大的一个flag。
.
辞别了纳西莎,我重新走入漫天风雪中,朝着三把扫帚赶去。
三把扫帚里依旧吵吵闹闹挤了一屋学生,食物和酒水的香气在冰天雪地里温柔的像是最甜美的梦境。
我找到了角落里的爱丽丝她们,也坐了下来。漂亮的老板娘拿着酒水单走了过来,“喝点什么?”看清我后她惊讶的睁大眼睛,“啊,这不是——”
“没错,”罗丝骄傲的揽住我,“我们霍格沃茨的勇士!”
“既然是霍格沃茨的勇士,”老板娘笑颜如花,“那么今天我请客,这桌酒水免单!”
罗丝和金妮兴奋的叫起来,“谢谢老板娘!老板娘最美了!”
我点了一杯热果汁和一份布丁后,老板娘拿着酒水单踩着她十厘米的亮红色高跟鞋风情万种的走了。
“居然免单,”金妮嘟囔,“早知道我应该点那份糖霜馅饼的……穷的感觉真不好受。”
“跟着棘霓还有这福利,我也应该多吃点儿。”爱丽丝笑眯眯,“或许等等我们应该每家店都溜达一趟,万一老板们都是棘霓的粉丝呢。”
爱丽丝家境富裕,并不缺钱,她这么说只是在让金妮不那么难堪。金妮懂了这个意思,咬着嘴唇笑了起来,用肩膀撞了爱丽丝一下。
气氛重新活跃,吃完美味的点心果汁后我也暂时把里德尔的威胁抛在脑后,和三个女孩一起逛了蜂蜜公爵之类的店铺,乱七八糟买了一大堆东西。
路过日常长袍店的时候,我举手示意,“等我几分钟。”
我直接冲了进去,用最快的速度定下一袭最简单的黑色长裙。店长女士不满的指挥着卷尺量我的身体尺寸,一边抱怨,“作为勇士礼服,这件太朴素了……你或许应该试试其他颜色款式……”
我摇摇头。纳西莎已经给我定了整整四套礼服,包括四套配套首饰和鞋帽,直接寄到了寝室,我完全拒绝不掉。然而那些衣服,都太显眼了——并不是说衣服都很华丽夸张,毕竟纳西莎的眼光很好,只是她选的礼服都是价格昂贵,即使款式简洁低调,材质和细节处的奢华也难以忽视。
那太不适合想要低调不惹事的我了。
提着做好的长裙出来,爱丽丝惊愕的看着我,“你怎么才定礼服?之前你不是去……”话没说完,她又疑惑的皱起眉头,“咦?你刚刚去哪儿了?我怎么……不记得了?”
看来是里德尔用了一些咒语,使看到他的人的记忆都出现了模糊。
“刚刚闲逛迷路了,”我支开话题,“我的礼服已经定好了,天气这么冷,我们回去吧?”
抱着一堆糖果礼品的三个人都点头,我们朝着回校的方向走去。
回去的路上我们远远看到了德拉科,他胳膊上挂着一个矮他一头的金发女孩,正亲亲密密和他说笑,不过德拉科的表情却一直冷冷的,只是时不时敷衍回答几句。
“那是格林格拉斯家的小女儿,”爱丽丝压低声音,我们三个人都把头凑过来听她解释,“阿斯托里亚。是斯莱特林二年级的,据说是这次马尔福的舞伴。”
本来爱丽丝不爱八卦别人的,但是一方面她是我们四个里唯一的最接近纯血大家族的人,知道的也多,一方面她受到罗丝影响,也开始变得叽叽喳喳——当然,这不是贬义,我还挺喜欢活泼的爱丽丝的。
“我还以为马尔福会邀请那个帕金森呢,”罗丝说,“毕竟他们一直在一起。”
“据说帕金森和扎比尼一起,”金妮也接上话,“不知道是马尔福先邀请了别人还是她先邀请了别人。”
“可是潘西和布雷斯都是德拉科朋友,他们在一起德拉科不会尴尬吗?”我好奇。
她们没管我的称呼问题,直接抓住重点,把话题推回我身上,“棘霓,你舞伴是谁?”
“……”我沉默,“我邀请邓布利多教授的成功性有多大?”
“别开玩笑了,”金妮哈哈大笑, “舞伴只能是学生!”
我愁眉苦脸,“还没定。”
“不急不急,”她们异口同声,“想和你跳舞的男孩子能从格兰芬多塔楼排到城堡门口。”
我做了个鬼脸,“那丽塔斯基特又要兴奋到睡不着觉了。”
我们嘻嘻哈哈朝城堡走去,越到校门人越多,我们不得不放慢步伐。期间罗丝透露她已经被邀请了,就是那个拉文克劳学长;而爱丽丝则拒绝了所有邀请,因为她说不喜欢那些男生傻乎乎的眼神。
在我们的轮番逼问下,金妮终于回答,“至于我嘛……”她踢着地上的雪块,有点羞怯,“如果我说我想——嗯——问问哈利愿不愿意——”
“金妮!”我们身后传来罗恩一声大吼,“你怎么能这样!”
金妮一声尖叫,面红耳赤转头。
罗恩和哈利正走在我们身后不远处,估计是把我们的话听了七七八八,哈利的脸比金妮的还红。
“你干嘛偷听我们说话!”金妮尖叫,“罗恩,你——你怎么这样!”
“你们居然背着我!”罗恩悲痛欲绝,“哈利!我看错你了!”他一跺脚甩开我们朝着城堡狂奔而去。
罗丝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她一步冲到哈利面前堵住哈利去路,“哈利,你要邀请谁?”
“我我我不知道,”哈利结结巴巴,“我还没想好……”
“那你要不要……”罗丝的话还没说完,哈利就匆匆说了一句“我去看看罗恩”,也狂奔而去。
看着哈利的背影,金妮脸色突然灰败下来,“我知道了,他大概是要去邀请那个……”
接下来无论我们怎么追问,她都沉默不语,一言不发。
.
.
学校里荷尔蒙的味道持续增加,现在不止是霍格沃茨的陌生男孩会莽莽撞撞来邀请我,就连其他两个学校的孩子都来凑热闹。
在拒绝掉一个布斯巴顿的男孩后,我苦恼的向罗丝诉苦,“他干嘛要邀请我呢?他长的比我还柔弱漂亮!”
罗丝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那至少比之前德姆斯特朗那个邀请者好多了——那个德姆斯特朗的男生一只胳膊就有你整个人粗!”
旁边金妮哈哈大笑,然后在看到刚从寝室楼梯下来的哈利时瞬间沉默,低着头研究起了自己的羽毛笔。
“爱丽丝呢?”罗丝岔开话题,“她真不去舞会?”
“不去,”我说,“昨儿晚上她说那些男孩都把她当成杰斯特小姐,而不是小姑娘爱丽丝。”
“好吧,”罗丝嘟囔,“爱丽丝总是说这些傻话。”
我倒觉得爱丽丝也挺无奈的。她的家族只有她一个独女,对她的伴侣要求自然也必须是门当户对的纯血家族公子,爱丽丝看不上普通男孩也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与此同时,她的家族并不大,家世如马尔福之流并不会选择她,她将来只能听从家里安排,嫁给某个小家族的独子或者是大家族的次子。
“你的舞伴得快点定下来了,”罗丝劝我,“免得那些男生一个个不死心往上凑。”
“哈利不是也没定?”我试图把别人也拉下水,“我还不急。”
“你们俩不急,我们可快急死了。”罗丝说,“要不,你就和哈利凑——”
金妮重重咳了一声,“罗丝.玛格丽特.劳伦斯小姐?你刚刚说什么?”
被点了全名的罗丝一个激灵,“我是说今天天气不错,不错。”
我看了一眼窗外天光晦暗的漫天飞雪,翻了个白眼,站了起来,“我出去走走。”
.
.
风雪在窗外肆虐,我裹着厚斗篷独自来到六楼走廊。这里是悬空的一段空中回廊,没有玻璃和火把,风雪虽然由于魔法屏障吹不进来,回廊里的温度却和室外一样寒冷。
长长的走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根根柱子立在施了魔法的透明天花板下,空空荡荡的回廊显得寂寞而空旷。
我挑了个栏杆坐了下来,伸手从怀里摸出阿布的魔杖,来回抚摸了几遍,最后轻轻挽起长发盘成发髻,把半段魔杖端正簪进发间。
等我拿到阿布的魔杖……我就离开这里,永远不再回来。我暗下决心。
站起来拍拍手往回走,却一眼看见柱子后的地板上画着什么。走过去一看,是一张纵横交错的围棋棋盘,还用黑白两色水晶棋子摆着一幅残局。
围棋啊……
我的围棋是师兄手把手教的。师兄的棋风,大开大阖,气势恢宏,有通达天地之意,而被他教出来的我,却被他说成犹豫不决,优柔寡断,不成气候。
好气哦。
……虽然我的确一次也没赢过他就是了。
此刻见到久违的围棋,我一时手痒,一揽斗篷蹲了下来,伸手摆弄起了那副残局。
黑子已经把白子堵了个半死不活,棋眼也被杀的七零八落,眼看是要输了;我全神贯注研究了半天,终于犹豫着伸手往黑棋尖顶上落了一枚白子。
“你真厉害!”我头顶传来一个温婉清澈的声音。
专注于棋盘的我被这个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白子咕噜噜滚了一地。
“抱歉,”那个声音慌了,“我不是故意的。”她蹲下来动作轻柔的扶起我,我这才看清她的脸。
秋.张。
“这是你的棋盘?”我瞬间反应过来,“抱歉抱歉——我把它弄乱了。”我挥着魔杖试图把棋子恢复原貌,却用力过猛,把棋盘上棋子稀里哗啦收拾了个干净。
看着比我的脸还干净的棋盘,我目瞪口呆,“………”
秋张好笑的帮我拍着斗篷上的雪,“没关系,我刚刚看到你的那步棋,几个月以来的困惑已经解开了,我还要谢谢你才是。”
她变出两个软垫,拉着我在栏杆边坐下,语气诚恳,“迪斯洛安小姐,在异乡难得遇到会围棋的人,就请和我下一盘吧,我一直都是一手黑子一手白子,时间久了,自己都被困在里面了。”
我也正好手痒,痛快点头同意,“好,请张小姐执黑子。”
虽然我于围棋已经学习了近百年,时间上远远优于任何人类,却也不得不承认,秋张的棋艺十分高超娴熟。她的棋风像她的仪态,温婉端庄,却也能像她在魁地奇比赛中的风格,凌厉而迅捷。
我们在棋盘上厮杀的昏天黑地,最后战成平手,抬头一看,天已经全黑了。
“我们错过了晚饭。”秋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伸手把我也拉了起来,“走吧,我知道个吃东西的好地方——你可别告诉别人。”
我也活动了一下关节。好久没这么棋逢对手,痛快的下棋了——我是说,对弈时师兄从来都是一言不合二话不说就碾压我,完全没有可比性。
站起来的时候,我的发丝缠到了斗篷系带,一不小心拉散了发髻,一头长发全散了下来,那根簪子也咕噜噜滚在地上。我连忙心疼的捡起来,用袖子擦了好几遍。
“这是你很重要的人的……魔杖吗?”秋张看着我的动作,忍不住说话了。
我嗯了一声。
“那他……”秋张最终还是没问下去。
魔杖对于巫师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一截断掉的魔杖,已经足以推断出它的主人的境况。
“抱歉。”秋张声音低了下去。
我摇摇头,“走吧。”
秋张却伸手拿过了那根魔杖——而面对温婉端淑的她,我居然下意识松开手指,任由她拿过了那根魔杖。
她摊开手心,里面是几枚白色水晶棋子。她挥着自己的魔杖,那几枚纯白的棋子像是水一样融化了,如同藤蔓一样缠绕在半段魔杖的断茬处,巧妙遮住了魔杖断口突出的木质断茬,接着还开出了几朵小巧精致的水晶花朵,花蕊拢着点点碎玉琼光,美如梦幻。
“天哪……”我无声赞叹。
秋张绕到我身后,帮我挽起一头长发,仔细把“发簪”插进我的发间。
“很美。”她叹息,“不过在我的家乡,有一句话……‘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她语气仿佛空谷幽兰,幽幽清清,“旧人已逝,接受其他人的邀请也没你想的那么差……”
我垂下眼眸。秋张也许是误会了什么,以为我是因为怀念以前的伴侣,才不接受别人的舞会邀请吧?
虽然和事实只差那么一个微小的弧度……
嗅着她身上淡淡兰花香气,我突然一个转身,发间发簪上的碎玉撞出一阵琳琅轻响。“张小姐,”我诚恳的看着她的眼,努力把字写的又端正又清秀,“我能邀请你做我的舞伴吗?”
秋张,“……”
她好笑的捂住嘴,笑了好久才勉强稳住呼吸,“可是,可是——我们都是女生呀,你得邀请一个男孩子呢——而且我也已经同意了别人的邀请呢。”
“好吧,”我焉了,“那就这么拖着吧……”
“走吧,先回去。”她细心的帮我拢好斗篷,拉着我往回走,“错过晚饭,可不能错过夜宵了。”
我抿嘴一笑,跟上她的脚步。
长廊两边皆是漆黑浓重夜色,凄凄风雪呼啸;而我踏着她的脚印一步步跟随,发间碎玉琳琅相击轻响,玲珑花蕊光影融融洒落身后,鼻尖嗅到的尽是她身上如兰似墨的一股幽香,多日以来,我竟是第一次这么舒心过。
.
.
温柔小姐姐秋张赛高,我爱小姐姐,小姐姐使我快乐。
实在忍不住洪荒之力写个段子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骨N□□段】
1.
雅座场景。
棘霓,“……”(不停吃吃吃吃吃吃)
里德尔,“看来……霍格沃茨的食物,不能……满♂足你?”
棘霓,“…………????”(小饼干都吓掉了)
.
2.
棘霓,【我才不想和那些男生跳舞,他们看我的眼神,都是想和我上♂床!还是你好!】(误)
里德尔,(笑)【对,我和他们不一样,我客厅厨房阳台都可以。】
棘霓,“…………????”
——
嘛,娱乐一下哈哈哈哈哈哈哈,并没有这样啦哈哈哈哈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8章 最熟悉的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