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同类
(——猎杀而不滥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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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的时候,又有一件让全校师生热情高涨的活动到来了,那就是魁地奇比赛。这次比赛是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两支队伍都具有颇高的水平,所以这次比赛也备受关注。
波特的伤已经完全痊愈,所以在比赛之前他就已经天天扛着扫帚参加训练了。每天晚上魁地奇队员们都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城堡,身后跟着气急败坏挥舞着抹布的的费尔奇,已然成为一道固定的风景线。
“看那个姑娘!”晚餐长桌上,罗丝突然戳了戳旁边的金妮和我,金妮又顺手戳了戳爱丽丝,于是我们三个都加入了罗丝的八卦小组。“拉文克劳的找球手!秋.张!”罗丝所指的那个高个黑发姑娘正拖着扫帚从拉文克劳长桌旁离开,随着她的脚步,其他拉文克劳队员也纷纷放下食物,跟着她朝训练场走去。
“她怎么啦?”金妮问。
“我听拉文克劳的人说,她的魁地奇技术很好。”罗丝回答。
“但是哈利的也不差呀!”金妮不满。
“那个拉文克劳的人一定是你那个甜蜜的学长吧?”爱丽丝窃笑。
于是话题被她们引到了另一个奇怪的方向,谁都忘记了一开始谈论的是那个拉文克劳找球手了。
我仔细看了一眼那个姑娘,黑发黑眼,精致秀美的东方人类面孔,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
很让我喜欢的一个人类,至少外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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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小插曲过了没多久,魁地奇比赛如期而至。比赛当天天气阴沉沉的,铅色的云层里仿佛下一刻就要滴出雨来。冷风在场地上回旋,每个人都不禁裹紧了围巾大衣。
两支队伍入场的时候全场欢呼,罗丝和金妮在我旁边发出狂热的尖叫,还不停摇晃着我和爱丽丝的肩膀,试图把我们也拖到她们的气氛里去。爱丽丝愤怒的抱怨,“就是因为波特在下面!就是因为那个拉文克劳学长也在下面!”
我这才知道原来罗丝的学长也在魁地奇队伍里。
主席台那边零零散散坐着几位校董,都是拉文克劳或者格兰芬多院的家长或者亲属。卢修斯没来,因为今天不是斯莱特林的比赛;而邓布利多居然也没来,不知道是不是去处理西里斯的事了。
我踮着脚尖掠过一片挤挤攘攘的头顶朝斯莱特林看台望去,一片银绿色晃动里,完全看不见德拉科在哪里。
随着下面哨声响起,两支队伍齐齐冲上云霄。
风更大了。狂风四起,席卷着落叶泥土,紧接着,随着一声仿佛在耳边炸开的惊雷,暴雨骤然而落。
我努力在一片昏暗的环境里分辨出两支队伍,但是那实在是太难了。
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砸在我们身上,早有准备的学生拿出了伞,但是刚一打开就被狂风吹翻,卷上了天,又重新落到落汤鸡的地步。播报员在雨幕后声嘶力竭的吼着比分,但传进我们耳朵的也只剩被狂风撕扯过后的“格兰……获得……分……拉文克劳……”
“这——是什么——鬼天气——”罗丝在我耳边尖叫,虽然经过狂风过滤她的声音已经没多大了。
爱丽丝紧紧抱着我的胳膊,发带早已被风扯走了,一头金发在风雨中狂乱的舞动,像是一面灿烂的旗帜(旗帜不断糊在她自己和周围人的脸上)。
我伸手帮她收好头发,变出一根丝带扎好,顺手给她加了个保暖咒。
“爱你,棘霓。”爱丽丝哆嗦着嘴唇说,“真希望比赛快结束。”
相信这也是看台上大部分学生的心声。冰凉刺骨的雨砸在我们身上,头发和衣服早就湿透了,冷冰冰黏糊糊贴在肌肤上。高年级学生还能用防水咒和保暖咒支撑一会儿,低年级学生只能苦苦捱过。
想必在空中飞行的球员更难捱,又要忍受高空上更加猛烈的狂风暴雨,又要全神贯注配合比赛。
比赛开始后三十分钟,两方叫了暂停。
队员们筋疲力尽的落(说摔更合适)在泥泞的地面上,都是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就连韦斯莱双胞胎都一脸被摧残后的扭曲表情。
“见鬼的!”弗雷德朝队员们挥舞着拳头,“打起劲儿来啊!我们领先了四十分呢!去他x的天气吧!”
旁边赫敏像是轻盈的小鹿一样跳下看台,朝波特奔过去。看起来是她给波特的眼镜施了个防水咒,波特一脸感激的抱住了她。
我身后金妮发出响亮的鼻音。
短暂的重整休息后,两支队伍再次升上天空,一瞬间就消失在深灰色的浓重雨幕之中。
“真冷。”罗丝也停下蹦跶的步子,凑到我旁边,“来一个保暖咒吧亲爱的。”
我给她也加了一层保暖咒。
“不行啊,”罗丝牙齿直打颤,嘴唇青白,“更冷了……你确定用你的不是清凉咒吗……”
她的后半句话消失在突然安静下来的天地之间。
风仿佛停住了,雨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停顿,就像是世界被按下了暂停键,每个人的动作都顿在了那里。冰冷的感觉仿佛电流,顺着脊梁骨一瞬间爬上我的后背。
几乎所有人都齐齐发起抖来。
爱丽丝直往下坠,我一把拉住她扶着她坐好,这才回头看向场中。
那股熟悉的冰冷和黑暗气息,不会错——
那是上百只摄魂怪。
它们黑洞洞的面孔仰视着看台上的我们,腐烂的手爪慢慢从飘摇的长袍黑雾里探出来。天色几乎要黑透了,一丝光也不见,风雨依旧猛烈,却像是黑白默片一般死寂。
看台上没有人尖叫,也没有人敢动,就像是齐齐被掐住了喉咙。
我瞬间反应过来,立刻拉起兜帽翻身跳下看台过道,压低身子狂奔起来。
除了冷度,摄魂怪对我几乎没有影响,而对这里的人类——尤其是在上百只摄魂怪的前提下——却是致命的。
我得去看看德拉科。
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看台相对,无论走哪边都要经过另一个学院看台(也许设计的人是为了避免两方打起来?),我一边抱怨一边脚不沾地踩着栏杆和长椅背朝斯莱特林方向掠去。最后,在我几乎化成一道虚影的速度之下,我直扑进斯莱特林学院看台范围。
找到德拉科的气息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与此同时离这边最近的几只摄魂怪颤颤巍巍飘了过来,腐烂的黑手几乎要碰到坐在第一排的德拉科的头发——
我握着看台上的旗杆一个回旋,脚尖用力蹬地,身体在空中甩出一圈,像是一道闪电似的朝那个摄魂怪扑了过去,同时手中魔杖凝出一道黑光,一个暗引之咒顺着尖锐的魔杖结结实实捅进了摄魂怪的袍子里!
它发出一声人类不可闻的刺耳尖叫,化成一股浓烟逃回了摄魂怪群中心。
我回过头,给德拉科身上加了几个保暖咒和治愈咒,扶着他在椅子上坐好(他刚刚几乎要滑到椅子下面去了)。
德拉科这才转着木雕似的眼珠看向我的方向,看了半天才认出我来,“是你啊,你,你在哪?”
……看来这孩子还没从刚刚摄魂怪的摸头杀里回过神来。
我把我的围巾给他围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身后几只摄魂怪再次围了上来。我长出一口气,有点焦躁——邓布利多怎么还不来?
等不起了。一阵银色烟雾从我魔杖里喷出来,淡淡的笼罩在德拉科周围。感受到了这边的温暖,旁边的潘西和布雷斯不禁往这边靠了靠。
我什么也没说,任由他们挤在德拉科身边。虽然我的守护神没有成型,但也好歹能起点作用。
邓布利多他到底怎么回事,居然让摄魂怪跑到比赛场地里来?难道是西里斯的事情分走了他太多的注意力吗?快点出手啊,难不成要看着看台上几百个幼崽被摄魂怪杀死吗?
像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训练场门口突然散发出强烈的白光,一个高大的人影健步如飞走进场地,正是迟来的邓布利多。他高高举起魔杖,身后瞬间展开一对巨大的银色羽翼,在这炫目的银光里,他凤凰状的守护神骤然成型,每一次舒展翅膀就卷起一阵绚烂夺目的银色流光。那只凤凰直直冲上云霄,一声清越长鸣,然后骤然合拢双翼,像是一颗小型深水炸弹似的,旋转着直冲冲坠进摄魂怪群正中心——然后在里面悍然炸裂成炫目的漫天流光!
那一瞬间的银光太过强烈,天地间一切如同反色胶片般皆尽失色。尽管我第一时间闭上了眼睛,视网膜上还是留下了斑斑点点的白光痕迹。
再睁开眼,天色已经恢复了正常的亮度,阴冷的气息消失殆尽,摄魂怪早就全部消失在当场。我正想趁乱跑回格兰芬多看台,从格兰芬多那边传来的惊呼尖叫声让我怔在原地。
那是——那是波特?
半空中,波特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五十多英尺直直坠下,就在我以为他要一头栽到地面上折断脖子的时候(我心里说不出是期待还是担忧),邓布利多再次出手了。
柔软的气流托住了波特,他毫发无损的落在地面上,不过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昏迷。他的扫帚却没那么幸运,早就被狂风吹的不见踪影。
身后传来潘西小小的抱怨,“松手,德拉科,你抓痛我了!”
我回头看着德拉科。
他正呆呆看着场地中间围了一圈人的波特,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色;潘西正拼命把自己的手腕从他手里拽出来,满脸生气。
我突然想问问他,波特没死,你失望吗?
不过最后,我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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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比赛最终以拉文克劳抓住金色飞贼领先一百分为结束,除此之外,波特的扫帚也在混乱中撞上了那棵打人柳,被当场撕成了碎片。
德拉科对此十分高兴,尽管卢修斯还没同意给他买火弩.箭,不过这丝毫不妨碍他扛着他的光轮2001在波特面前溜达来溜达去。
罗恩对此十分愤怒。一次三年级黑魔法防御课上,当德拉科再次拖着调子说“等我拿到火弩.箭,绝对比某人的光轮2000好太多——哦抱歉,我忘了某人已经没光轮2000了”时,罗恩忍无可忍把手里一颗滑溜溜的鳄鱼心脏(课上用来诱惑卡文安特妖精从它的壳里爬出来的诱饵)丢在了德拉科的羊皮纸上,把他准备交给教授的作业弄的一塌糊涂。
对于这种小孩子无关痛痒的打闹,我也懒得管,等过一会教授来了自然会处理。
没想到进来的不是卢平,而是斯内普。而他一进来,就先扣掉了韦斯莱的二十分——“无故攻击同学,格兰芬多扣二十分。”
德拉科得意洋洋的回头朝波特一笑。
“又到了斯内普教授代课的日子……”旁边的迪安.托马斯低声抱怨。
这种情况已经是第三次了,似乎每隔一个月卢平就要请假一次,让斯内普来帮他上课。最开始学生们还会试图抗议,但是在被斯内普狠狠扣了几十分后纷纷接受了现实。
讲台上,斯内普迅速翻动教科书,一直翻到最后一章。
“今天我们学习——”斯内普漆黑的眼睛在全班头顶划过一圈,落在我身上的时候有一种微不可感的阴暗,最后他收回目光,才悠悠接上下一句,“——狼人。”
“但是,先生,”赫敏说,似乎没法控制自己,“我们还不应该学狼人呢,我们应该开始学欣克庞克—— ”
“格兰杰小姐,”斯内普说,声调是死一般的平静,“我觉得好像是我在教课,不是你。我告诉你们大家,翻到第三百九十四页。”他再次四顾,“你们大家!现在!”
全班沉默,最后德拉科带头开始翻页,教室里渐渐充满了纸张哗啦啦翻动的声音。
课堂上谁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大家直挺挺坐着,根据教科书做有关狼人的笔记,而斯内普在课桌之间来回走动着,检查他们在卢平教授教课期间所完成的学业。
“解释得很差劲。这里不对,卡巴在蒙古更多。卢平教授说是十分之八我说十分之三都不到。真是可笑的错误,格兰芬多扣五分。”
“假如你的字一直这么扭曲,我建议你去看看眼科,毕竟眼睛正常的人都认不出你写的到底是藤蔓花纹还是波浪纹路。格兰芬多扣三分。”
“红帽子的天敌是光?我真想看看是谁教你的这种幼稚的看法。斯莱特林扣——一分。”
……他狠起来连自己学院都不放过。
斯内普的声音渐渐走近,最后在我旁边停了下来。
“啊,迪斯洛安小姐。”他不带任何感情的说,“既然你来到了我的课堂,我希望你能按我的上课方式,认真做笔记,而不是——”他的目光在陪我上课的六年级学姐身上转了一圈(学姐打了个哆嗦),“而不是觉得自己是来蹭课,有人陪着就可以什么都不做。因为你的懒惰,格兰芬多扣五分。”
……我没带笔记本和笔。我以为这节课会是卢平教我们用魔杖对付卡文安特妖精的。
前几排的德拉科转身递给我一沓羊皮纸,中间夹着一根羽毛笔。
“谢谢。”我朝他做口型。
斯内普瞥了德拉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走了。
下课铃终于响起的时候,斯内普没让我们走。
“你们每人写一篇论文,交给我,内容是识别和杀死狼人的方法。这个题目应该写两张羊皮纸,星期一早晨交——包括迪斯洛安小姐,不过你可以减少到一张羊皮纸。”
我,“……”
早知道我就不来上这节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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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之后就到了圣诞节假期,留校的学生很少,在经历了魁地奇比赛那次事故后,几乎没人愿意留在充满了摄魂怪的学校里。
我也再次回到了马尔福庄园。
德拉科已经接受了“迪斯洛安肯定要来这里度过假期”的设定,再加上我曾经两次从摄魂怪手里救了他,所以他现在对我处于一个相当友好的阶段,还带着些不明不白的敬佩。
和纳西莎腻腻歪歪了一会儿,我被卢修斯叫进书房。
“魔法部决定投票,决定是否撤销对西里斯布莱克的追捕。”卢修斯开门见山,“保守估计,目前赞同者大约十分之四,反对者十分之五,其余摇摆不定。”
我沉思着。这件事我拿不定主意,我得去问问里德尔的意见。
于是在庄园呆了不到半天,我又跑回了蓝楼。
我提着书包匆匆忙忙冲进了蓝楼书房,然后把书包嘭的丢在了地板上,书桌前的里德尔一脸冷漠的从书本里抬起头来看着我。
【请问迪斯洛安小姐,我的地板和你有仇吗?】
【不!】我恶狠狠回答,【是书包里六英寸的变形课作业和八英寸的魔法史作业和十英寸的魔药课作业和我有仇!】一口气说完这么一长串,我还不忘加上一句,【而且斯内普老是扣我的分——就因为我是格兰芬多?!】
【如果我是教授,】他又低下头继续看书,【我会选择更严厉的方法,而不是无关痛痒的扣分。】
我翻了个白眼,【‘迪斯洛安小姐,回答错误!钻心剜骨!’——这种?】
【回答正确,格兰芬多加五分。】他把书页翻的飞快,一目十行浏览着那些晦涩的古魔文。
【那在你手里活下来的要么是格兰杰那种年级第一,要么是克拉布那种皮糙肉厚的。】我说,【而我,英年早逝,红颜薄命……】
【不用这么委婉的说自己蠢,】他说,【给自己留一点面子。】
【愚蠢的人类!】我抽出魔杖,【感受一下我的愤怒吧!】他桌子上的几根闲置羽毛笔嗖的飞起来,像是小箭一样朝他脸上扎过去,然后被他轻轻松松挡住。
【感受到了,】他懒洋洋的说,【我快被你吓死了,我好害怕——需要我躲进桌子底下配合一下你吗?】
我叹了一口气,【直奔主题吧,西里斯布莱克的事。】
【说。】里德尔换了个姿势靠在椅背上,目光仍然没离开他的书本。
我变成蛇形,缠绕着爬上他的椅背,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卢修斯说,魔法部要投票决定是否撤销西里斯的追捕令。你觉得呢?】
【告诉卢修斯,】里德尔叩了叩桌面,【让他尽量阻止撤销追捕投票的通过。】
【为什么?】我疑惑,【按邓布利多的能力,西里斯迟早都能恢复清白的。】
里德尔伸手摸了摸我颈部的鳞片,不以为意的说,【那也随意,不过最近我需要用这件事来拖住邓布利多的注意力。】
【怎么?】我问。
【魔力恢复药剂的最后一步,需要一个活人的灵魂。】他暗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一条细细的线,【在我完成之前,必须保证邓布利多不会注意到那个人的失踪。】
我爬上桌面,慢慢竖起头部,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不会介意的,是不是?】他甚至还轻笑起来,【你会帮我的,是不是?】
【你这是吃定我对你没法子是不是?】我咧了咧嘴,在他面前晃着尖锐雪亮的毒牙恐吓,【有恃无恐,真不要脸。】
【这对你来说,】里德尔又伸手挠了挠我下颌鳞片,【也不过是像我们人类决定‘再往锅里丢一只兔子吧’这种无关痛痒的事一样而已。】
我叹了一口气,【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是我希望你别有什么误会——为了填饱肚子而猎杀一只兔子,和为了满足杀戮心理而杀死一群兔子,那绝对是不一样的。如果你需要,我可以为了你杀死某个人,但是这不代表我喜欢杀人,或者我支持你滥杀。】
【我可不滥杀,】他并不生气,【嗯……偶尔也许会有这种念头?但这些年来已经克制很多了。】
【好吧。正好明天我要去霍格莫德一趟,】我说,【如果你决定了,那么我会在那里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
里德尔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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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后,我向卢修斯表达了一下(里德尔的)不希望西里斯洗脱罪名的观点。
“这事儿不要告诉纳西莎,”我一脸严肃,“毕竟都是布莱克,让她伤心就不好了。”
“自然。”卢修斯叹气,“坏人由我来做就够了。”
又聊了一会儿,我状若无意间提起,明天我要去霍格莫德一趟。
“那里的糖果店倒是不错,”卢修斯推过来一只小钱包,“喜欢什么就买。”
我掂了掂钱包。虽然它看起来小小的,里面却有很大的魔法空间,被金加隆挤的满满当当的。
“用不了这么多。”我表示。
“把德拉科也顺手带出去,”卢修斯揉了揉眉心,“看在梅林份上,别让他在我耳朵边上念叨火弩.箭和波特了。”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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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出发的时候,虽然德拉科一脸不高兴(“我为什么要跟着一个小姑娘出去玩!”),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在了我旁边。
我们幻影移行到霍格莫德边界,然后步行朝村镇街道走去。假期的霍格莫德和对角巷一样,来玩的人挺多,街道上挤满了形形色色奇形怪状的巫师们,人流量几乎没有受到摄魂怪影响。
“我们去哪儿?”我问德拉科。
到底是小孩子,德拉科的不高兴情绪早就被出来玩的喜悦冲散了,他一脸兴奋拉着我朝前走。“蜂蜜公爵!”他笑嘻嘻的说,“最近他们又推出限量新产品了。我敢说波特绝对没吃过,因为小可怜波特来不了霍格莫德,而那个红毛韦斯莱就算把自己卖了也买不起——”
我一边一脸冷漠听着德拉科.幼稚鬼.马尔福不停念叨,一边努力迈着小短腿跟上德拉科几乎跑起来的脚步。
路过村子边上一大块空地的时候,我停住了脚步。
“那是什么?”我指着远处那座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它周围没有任何其他建筑,似乎没有任何人愿意住在它旁边似的。
“尖叫棚屋,”德拉科不以为意的说,“据说在闹鬼呢,破破烂烂的,没人爱去。”
我直勾勾盯着那片空地,瞳孔几乎下意识收缩了一下。
“怎么了?”德拉科没有发现我的异常情绪,不满的抱怨,“你该不会是想去吧?看起来就脏兮兮的,没什么好玩的。”
他拉着我继续朝前走,我顺从跟上他的脚步。
在蜂蜜公爵和文人居买了一大堆东西后(德拉科充分发挥了他“只买最贵的”的天赋),我们又在三把扫帚喝了几杯黄油啤酒,等两个人全身暖呼呼的从酒吧出来,天已经微微黑了。
“我们回去吧?”德拉科有点犹豫,“毕竟最近到处都有摄魂怪……”他缩了缩肩膀。
我嗯了一声,和他肩并肩朝村子边界走去。等走出反幻影移行边界,我们才能用幻影移行回到庄园。
回去的路上,我们再次路过了尖叫棚屋。夜幕下的尖叫棚屋更显得阴森恐怖,黑漆漆立在那里,像是墓地里孤零零的幽灵。
德拉科看都不愿意看它一眼,拉着我直往前走,我却再次停下了脚步。
“你又怎么啦?”德拉科嘟囔。
我深深吸了一口夜晚冰凉的空气。夜风从那边吹来,带着微不可感的奇异腥气。
这种……熟悉的气息。
一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而过。
“没什么,走吧。”我推了推德拉科,后者一脸疑惑顺着我的力道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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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庄园,我找到卢修斯。
“我记得你曾经和波特——詹姆.波特,是同学?”我直奔主题。
“是啊,”卢修斯刚刚从魔法部回来,外套还没脱去,“我比他大几级,西弗勒斯倒是和他同级。怎么突然问这个?”
“卢平你认识吗?就是那个教授。”我接着问。
“他呀,”旁边纳西莎帮卢修斯解开斗篷,顺便接过话头,“学生时代曾经和波特好的不得了,天天黏在一起,给西弗勒斯添了不少乱呢,他们四个——莱姆斯.卢平,詹姆.波特,彼得.佩德鲁,和西里斯.布莱克。”
“不过后来毕业,你也知道了,”卢修斯补上一句,“波特家就那样了,彼得佩德鲁和西里斯布莱克现在又在被通缉,也只剩下卢平一个人还算正常了。不过他一直独来独往的,也不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找到他请他来霍格沃茨任教的。”
“他上学期间,有没有哪里怪怪的?”我追问。
纳西莎摇摇头,“我没怎么注意过他。”
卢修斯倒是来了兴致,“那时候他们四个里卢平脾气最好,每次波特找西弗勒斯的茬,卢平都在劝波特和西里斯收手。不过我记得他身体似乎不太好,每个月都要请病假,简直都有请假规律了。”
“每个月?”我重复了一遍。
纳西莎突然咯咯傻笑起来,卢修斯白了她一眼,“你又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却没在意他们之间的小玩笑,而是把注意力放在了“规律”这个词上。
一个念头慢慢在我脑海里成型,虽然它荒谬的像是个笑话,不过,在抛弃掉一切错误道路后,最不可能的那条路却偏偏是正确的。
——曾经卢平有规律的请假,曾经卢平急切的问我是否也是“混血”,曾经斯内普布置的那篇论文,曾经赫敏告诉我卢平的博格特变成了圆球,以及更久远的,卢平身上那种时有时无的野兽的气息……这些曾经不起眼的线索慢慢扭成一根绳索,牢牢的套在了猎物的脖子上。
我知道卢平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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